差不多也準備好了行李,小魚乾也送到表妹那邊了,稍微小睡一下後在半夜三點半起床整理好服裝漱洗過後繼續反覆確認一下護照那些東西有沒有帶上,他手裡拿著兩張飛機票微微一頓,心情有點複雜。
自從上次聚會回來之後的晚上他還是照常的送飯過去,說實在他真的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不爽邙果跟表妹和余翎感情好,還生了悶氣甚至表現在臉上……這不應該。
心裡怪怪的,他想也許是病了吧。
只要不去想那些倒是能好好的,正常的,與對方相處,平常心就好。
他將機票收好,把行李箱搬上車時間差不多快四點,開車到對方家不過幾分鐘的路程,半夜時刻路上並沒有多少車子因此他很快就到了。
瑍玦伸手按了邙果家的電鈴,他睡前還有在通知一次對方今天凌晨就要出發去機場了,也不知道人醒了沒。
放假的前一天,同事還給他甩了個case。
衰小如自己。
於是乎,在接到某個人的簡訊以後,邙果已經預料到自己不用睡了。
事實證明--
真的不用了。
聽到門鈴聲的時候,他其實是有點恍神的。
好一會才走去門口那開了門。
就看著對方,也沒說什麼。
「早……你有沒有睡啊?」看起來並不是剛睡醒,眼睛充著血絲,黑眼圈好像更重了一點,瑍玦有些無語,看來他行程裡面多加了按摩果然是正確的。
嗯,給小姐姐按摩真棒。
「算了,你行李弄好了嗎?我來拿吧?護照證件都有帶吼?」
「……啊、恩。」他又走回屋子裡,把行李跟隨身物品拿了出來,才說:「我自己拿就好。」
東西不多,並不重。
沉重的是工作壓力。
「……走吧。」他說。
「喔,那你上車要睡一下嗎?」開車到桃園機場其實也只有半小時左右睡不了多少時間就是了,不過上飛機還能在睡一下,長途的頭等艙嘛。
瑍玦到了自己車旁先是打開後車廂讓人把行李放進去,在從一旁的小包抽出一個毯子塞到邙果手上才蓋上後車廂。
「不用了。」
邙果說完,低下頭看了下手上的毯子,似乎也沒打算還回去。
拿著就拿著吧,他想。
「還是老樣子,每次看見你你都像快死一樣。」
擺了擺手說著,瑍玦坐到駕駛座等人上車,凌晨的溫度比較低但還是有點悶,打開空調之後點擊頻道選了個平常在聽的路況頻道播放。
「好好講話。」
對方的說詞讓他覺得很無奈,可一時間好像又找不到反駁點。
算了,不爭辯,不然到時候被丟包怎麼辦?
抱持著這個想法坐上了副駕駛座,繫好安全帶,他就開始滑手機了。
「你這樣眼睛都還沒壞啊?」
他扣上自己的安全帶後開動車子往國道上去,身旁的人在晚上只有路燈的時候在車子裡面看手機,他的眼角都能看見那個亮光,這麼暗都滑,也不曾看人帶眼鏡。
「沒,羨慕嗎?」他頭也沒抬的問道。
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過這也是挺厲害的吧。
「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當然羨慕啊。」
他自己也有近視但是平常都戴著隱形眼鏡所以看不太出來,這次他出遊倒是有把眼鏡塞在行李箱裡面,成天帶著隱眼也不好。
「真的。」他說,「我的隱眼沒有度數。」
純粹裝逼用。
不過到了國外,大概還是得把隱眼摘了,比較舒服。
「……你有帶隱眼?」
完全看不出來!……不對,應該說他平常的視線都落在那黑眼圈上面誰還會在意對方眼睛有沒有隱形眼鏡的痕跡。
「沒近視幹嘛戴隱形眼鏡啊?」
「不然你他媽覺得一個台灣人,綠眼睛是天生的嗎?」
混血有可能,沒混沒機率。
想了想,他說:「……也沒幹嘛,爽。」
「韓燕他就是灰藍眼睛,誰知道你是正港台灣人啊?」
搞不好就是在台灣生長的外國人啊,更何況對方也沒提過,他自然對此一點都不了解。
「……神經病。」車子上了國道,離桃園機場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他一邊專注開車一邊吐槽著人,好在凌晨沒啥車子,不然他肯定會不小心氣到追尾。
「……開你的車。」懶得跟對方爭論,他說。
也就實話實說,還要被罵神經病。
幹。
「……所以,你頭髮也是染的喔?」打了方向燈切到快速道路開著,車子裡面有人當然要聊天啊不然要幹嘛。他好幾天前的那份尷尬早就被他丟了,他應該能正常面對人,不靠太近的話。
將手機收回口袋,他偏過頭說:「不然?」
說到染頭髮,他似乎要找時間去補染了。
等回來在排時間吧。
「嗯,黑色的不好嗎?」
想了一下對方黑髮黑眼的樣子,嗯……不習慣,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可能是太習慣了對方金髮的模樣了吧。
「不喜歡。」他說。
說不喜歡是真的。
從高中其實就違反校規染起了頭髮,至此之後也沒染回過黑色。
太習慣了,習慣自己塑造的樣子。
「是嗎?一直都是金髮喔?」
不是聽說染髮會致癌嗎?長期染髮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樣子。
「你真的不休息一下嗎?」雖然這麼說但差不多十五分鐘就要到機場了比剛才還要沒時間睡覺。
「高中以後吧。」大概十六歲。
「不用了。」又說了一遍不久前說過的話,他說:「不是很睏。」
但也有可能是睏到判斷錯亂了。
「你幾歲啦?」對,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的年紀,大概比自己大吧?
「那到飛機上在睡吧,你確定沒問題吼?」待會登機前的動作應該不會做錯會走錯登機口吧,他可要把人看緊了,真是…。
「二十六。」
回答完以後,聽見對方的話,他又說:「用不著你擔心。」
在飛機上睡他自然是會睡,畢竟是長途,至於其他的事情,基本上也不會有意外。
「才大我兩歲你就看起來像是邁入三十了。」
豪不猶豫的講幹話,沒辦法對方看起來實在是太疲憊了。
差不多到了機場他將車子停在停車場後下車拿行李「誰讓你一副就是要別人操心的樣子。」
「……閉上嘴。」
真的是不會吐出任何一句好聽點的話。
「那不過是你認為,事實是我一直這樣也好好的。」他說。
「……是是,都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
對方這麼一說他確實有種自己自作多情的感覺,心裡泛出一絲酸意也不知道該回什麼了,有點尷尬。
還是去搬行李吧。
「……傻逼。」
他最近好像很常說這兩個字。
拿過了自己的行李,他也就跟著搬行李去。
他將後車箱蓋起來,把車子鎖起來,接著先去管理處申請五天的寄放。
「走了,這是你的票。」他將飛機票從錢包裡拿出來給對方,機票上面寫著時間和登機口的編號以及幾號位置,他訂的是頭等艙。
看了下機票,他頓了頓。
「……我說,這個--」
感覺這個世界不是真的了。
懷疑人生。
「你的飛機票啊,怎麼了。」
他是看在要放鬆的份上就直接訂了頭等的,在飛機上還是頭等的比較爽,沒有其他遊客的小孩哭鬧或是大吵大鬧,會在頭等艙的遊客素質都很高。
「……頭等艙?」
他肯定付不起之類的。
忽然感覺有點頭疼。
深呼吸、吐氣……
好一會,他終於憋出一句:「價位?」
「不用在意,靠關係來的。」
毫不猶豫的撒了謊,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讓人不知道行程的所有價位,應該不會被鬧脾氣吧……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邙果反應這麼大。
「……最好真是那樣。」
這個話題就這麼結束。
每次出國前總是要經過一串的SOP。
反正,就是等登機了。
坐在候機位上,他打了個哈欠。
將行李拿去託運之後瑍玦繞去購物區買了一小盒的巧克力和兩瓶小瓶的果汁接著走回候機的地方在邙果身旁坐下,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
「給你。」
偏過頭,瞧見對方給自己了巧克力和果汁。
「……幹嘛給我?」
他看起來是很餓還是很渴嗎。
「給你,吃巧克力會比較有精神一點。」
果汁是順便的,他就想喝啊,總不能自己喝還不給人喝吧。
這麼想著他就把巧克力和果汁放到人腿上,自己拆開吸管喝自己手中的果汁。
「……喔。」
勉強接受了對方的答案,他拿起巧克力慢悠悠的啃了起來。
這種東西果然甜死了。
瑍玦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快到登機時間,他喝完手中的果汁後丟到垃圾桶去,思考了一下。
「果汁要趕快喝完不能上機,我先去上廁所。」
「恩。」應了一個單音,他將巧克力的包裝紙丟到垃圾桶後才喝起果汁。
也是滿甜的。
過了一會,將喝完的果汁丟到垃圾桶,他才回到位置上。
「差不多該走了。」他擦著手走回來,看著機場內的大時鐘,確實該登機了,他也好久沒出國了,不過還好不會暈機。
「喔、好。」
時間真的是不知不覺的過去。
他站起身,跟人登機去。
該說不愧是頭等艙,感覺人生真的是有很可怕的貧富差距。
他肯定沒機會坐第二次吧。
站在頭等艙裡面找到了兩人的位置,剛好是在隔壁而已,他熟練的將自己的隨身包包放起來後拉開椅子坐進去,接著看著邙果。
「你的位置在這。」他指了指一旁。
比對方動作還要慢一些的放好東西,接著坐下。
真不習慣。
感覺渾身不自在。
「……這裡有毯子,椅背可以拉下去變成床,你就稍微睡一下吧。」直飛巴黎大概要12個小時,挺久的,他也有點累就是了,關了手機放起來後往後躺在椅子,舒服。
「喔?」
他是應該睡一下了。
照對方說得把椅背拉了下來,躺下來補眠。
也不知道到底會補到多少就是了。
瑍玦瞄了一眼身旁躺下來補眠的人,話說剛才是不是沒摘隱眼啊?
算了,不管。
他先將自己的隱眼摘下來放到專屬的盒子裡收好,拿著毯子攤開來也躺了下去睡覺。
躺一躺,他又覺得不太舒服--噢,他忘了摘隱眼了。
想到這件事情,邙果又坐起身,把隱眼摘了才繼續補眠。
恩,果然舒服多了。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瑍玦就清醒了,伸手去打開包包拿出眼鏡戴上,按了服務鈴叫來空服人員要了一杯咖啡和早點,拉起椅背打開眼前的電視,插上耳機看一下國際新聞,十分悠閒。
偶爾,就只是偶爾,他會悄悄地往旁邊的座位看過去又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恩他只是好奇而已沒別的意思。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醒來的時後瞧見隔壁的在看電視。
揉了揉眼睛,他慢悠悠坐起身,打算也來個休閒娛樂--
但他還沒想好要幹嘛。
「醒啦?」
察覺到身旁的動靜,他拿下了一邊的耳機轉過頭看對方,視線在對方被壓翹的金毛上晃過去。
「你可睡的真久。」也差不多要中午了吧。
「……還要多久?」他問。
也許他還能夠把幾個電影看完。
畢竟看一看被打斷會讓人覺得--不太爽。
「差不多還要五個小時。」
法國本來就離台灣很遠,搭飛機就耗掉半天的時間了。
「要吃飯嗎?」這家航空飛機上的餐點都挺不錯的。
聽見對方的話,他一邊挑著電影、一邊說:「不用了,還不餓。」
而且說不定等會看一看,又想睡覺去了。
反正時間還很多。
多說一點會怎樣喔,很尷尬耶。
他沉默了一下乾脆先關掉自己眼前的電視,摘下耳機後趴在兩人中間的矮隔板上「…你要看什麼?」
「不知道。」他說,「看哪個順眼就看哪個。」
也沒關注最近有什麼下檔新片。
「還有,你坐好。」撇了對方一眼,他又說了這麼一句。
「有什麼關係……一起看啊?」
難得跟人出來玩又不是自己出來玩,為什麼要搞得好像是一人旅遊一樣,瑍玦有點尷尬又忍不住在腦裡抱怨了起來。
「就這姿勢?」隨便選了一個名字跟簡介都還不錯的片,他說:「你能看清?」
而且對方也聽不見聲音,沒耳機的話。
「我能看清,嗯?」
他本來是在看對方的螢幕,距離本來就不遠只要他往對方的位置靠一點就能看到,但當他轉回來對上邙果黑色的眼眸時意外的恍惚了一下。
……好像黑色的樣子沒有他想像中的糟。
「……而且我也覺得不錯,一起看不就好了。」
「隨你便。」
如果對方想看無聲電影的話,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戴上了耳機後,他調整好音量,開始專注的看起電影。
他還真的看了一下子才發現沒有聲音,無言了一陣子才伸手去拍拍邙果的肩膀。
「耳機,分我一邊。」
少了聲音就好像在喝外面貼著汽水實質開水的飲料。
「……」完全不知道對方幹嘛堅持跟他看一個小螢幕。
把開場沒多久的影片按了暫停,丟了一邊耳機給對方,他才繼續看。
帶好一邊的耳機後他才乖乖地趴在那邊跟著看電影,看到一半就被劇情給逗得笑出來,因為是在頭等艙他也不敢笑得太大聲幾乎悶著有點內傷,突然間他想起來選這部喜劇片的人是誰,滿臉驚訝的轉過頭看著人的側臉。
臥操,有沒有搞錯,邙果看喜劇片?真的假的,人不可貌相啊……他還以為會是文藝片呢。
其實劇情還可以,沒選到爛片。
大概不至於看到想睡覺。
注意到旁邊的視線,他也沒看過去,就是說:「好好看螢幕。」
看他幹嘛。
居然都沒笑,感到意外的同時還以為能看見不同的表情,難免有些失望,嘖了一聲又轉回去看影片。
沒理會對方的詭異反應,他繼續看著電影。
電影時間最多也就兩小時,感覺剩下的時間還能選別部。
……真悠閒。
這一個小時多下來瑍玦覺得自己差點鱉到內傷,但身旁的人可是冷冷靜靜的看完了,嗯……笑點不同?
他轉過頭伸手去戳了戳對方「喂……你怎麼都不笑啊?」
「沒事幹嘛笑?」他偏過頭問。
雖然電影橋段是挺有意思的,但還不到他覺得好笑的地步。
……笑點高?
「不覺得有意思嗎?」
連個嘴角都沒起來,如果不是笑點不同的話那就是天生不會笑囉,他不知道是不是戳到自己的笑點呵呵笑了兩聲。
「嘛,我還真沒想到你會看喜劇片呢。」
「是挺有意思。」但就是沒想笑的勁。
這次他選了個恐怖片,提神用。
選好之後他才說:「就隨便看看,又沒什麼。」
剛才沒有看到人選片的動作,因此耳機開始傳出背景音樂的時候他才轉頭看螢幕,大約前面的片頭過了,瑍玦也差不多僵硬了。
一開頭就噴了一堆血,他嚇得都不敢亂動自然耳機就不可能拿下來了,被迫享受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對方突然安靜了下來。
邙果看著眼前螢幕上的血腥畫面,立刻想了一個理由。
他怕恐怖片?
還真看不出來。
終於進入正題少了那血腥的畫面,他小心翼翼的往下縮成一團,一雙眼露在隔板上還看著螢幕,明明很害怕卻又想看。
「你會怕的話,就不要看了吧。」慢悠悠的提醒對方這麼一句。
愛看又害怕,簡稱做死。
「可是、咳,我沒有怕。」
死要面子的回答著,明明對這種恐怖片最沒有抵抗力,常常嚇到不敢動彈還有機率做惡夢,但幾天後應該就可以消化完畢…。
「……」按了暫停鍵,他說:「我換一部。」
他還不想大半夜被吵醒之類的,雖然機率大概不大。
於是他隨便選了個愛情文藝片。
「……抱歉。」這樣實在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對方換片了他還是維持著縮在那邊的模樣,只是隨著音樂有慢慢爬回來就是了。
「沒什麼。」
這文藝片當然沒恐怖片能讓人提神。
他極有可能看到想睡覺。
--到底什麼時候會到呢?
瑍玦乖巧的趴在那邊看愛情文藝片,心裡就飄出了幾個怪異的想法,因為他突然發覺女主角的心靈路程好像跟他自己有重疊到,微微皺眉後又搖了搖頭。
應該是錯覺吧。
這部好像在當時上映時挺火紅的。
主要好像是,說讓很多人想起某些時間的某些事。
就是貼近現實。
看了一會,邙果打了個哈欠。
恩,他一點都不意外。
「喂……。」他看到一半聽到身旁人已經在打哈欠了,他伸手去戳戳對方的手臂。
「我問你喔--」
突然停住聲音,猶豫了一下還是再度張了嘴。
「你覺得,如果一個人突然變得很在意另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看情況。」他說,「就像這部電影裡頭的,有很多種解釋--」
想了想,他才繼續說:「但大概是喜歡吧。」
「……如果性別相同呢。」
螢幕上的那個可是女生對男生呢,如果是女生對男生的話突然這樣可能情有可原。不是說他不接受同性戀但是他覺得太匪夷所思了一點,尤其是自己的狀況,靠,他才沒有很在意對方好嗎?只是同情而已,對就是這樣。
「喜歡就喜歡,管他那麼多。」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邙果瞧著螢幕上的告白場景,撐著頭問:「你喜歡誰了?」
「……沒,就是問問而已。」
他摘下了耳機還給了對方,影片還沒結束他就躺在自己的椅子上閉上雙眼。
「有點累了,在睡一下。」
「……喔。」將耳機拿了回來,應了這麼一聲。
繼續看著愛情文藝片,雖然不是太認真,但也不至於睡著。
他一定瘋了才會去問當事人這種事情,更荒唐的是收到的答案他自己居然也覺得挺有可能的,他會喜歡……嗯?
不可能吧……。
瑍玦稍微翻了個身面對走道,拿下眼鏡握在手中雙眼緊閉,腦袋亂糟糟的。
愛情文藝片播完,他們似乎也快到了。
又打了個哈欠,他決定也來睡一下。
醒來大概就到目的地了吧。
時間差不多了,他是聽見飛機內的提示音而醒過來,他從椅子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鏡,抓抓睡翹的頭髮。
將東西收拾才轉頭看一旁椅子上的人,嗯,在睡。
伸出手在人臉頰上戳戳「醒醒。」
「恩……」閉著眼睛應了一聲的同時,也把對方的手拿開了。
一會,他才揉揉眼睛,緩慢的回神。
十二個小時真的好累。
嗯,軟軟的。
沒有不滿手被拿開,還有心情評價觸感,他決定在想清楚之前都要稍微保留態度。
「飛機要降落了。」
「……知道。」慢半拍的回了兩個字,邙果才終於回過神。
他下次如果在搭十二個小時的飛機出來玩,大概是瘋了。
不,肯定是瘋了。
「你是第一次來法國?」
瑍玦拉上自己的包包放在腿上,在等著飛機降落到可以下機的時間側過頭跟旁人問道。
「一會下去最好別拿手機邊走邊滑,英文也是,簡單就好別說太複雜。」他們聽不懂的,大部分的法國人還是用法語比較多,就跟台灣人一堆英文盲一樣。
「不然呢?」
他沒那個閒情逸致,也沒有那個閒錢,更沒有那個時間。
接著,聽見對方的話他點了點頭,「噢,知道了。」
雖然他覺得自己不用說話也沒問題。
問問而已嘛,這麼兇。
瑍玦默默地在心裡抱怨,乾脆安靜到要下飛機。
「嗯,歡迎來到法國,下機了。」拿起包包站起來,跟著空服人員的指示下飛機。
「喔。」應了一聲,跟在對方身後一起下了飛機。
也不知道會不會水土不服。
他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來不及。
辦理一大堆手續提領行李之後才算真的到了法國巴黎,他也只有一兩年沒來,法國的變化並不大。
「你要拍照還是什麼的嗎?沒有的話我拍喔。」剛說不要滑手機的人一下飛機就把手機抽出來問要不要拍照。
「我不用,你隨意吧。」他看了看附近,似乎也沒什麼特意得拍的。
話說,對方好像打了自己的臉。
「不一起拍嗎?」一邊問著一邊被對著機場窗口自拍了一張把到法國的訊息傳給自家表妹和社群網站。
「不要。」
拒絕得果斷,雖然他還是會左看右看,但就是沒想拍。
「你是不是到老都沒有照片回顧一下人生啊。」
他將手機的時間切成法國的時間,台灣時間是下午五點,現在卻是法國的上午十一點,很好,先去他家放行李後在出門。
「行,走我們去搭巴士。」
「我有腦就夠了。」
他記憶力還不錯,所以這話也沒說錯。
沒有回話的跟在對方身後搭車去。
「老了就不夠用了好嘛。」
他記得十一點二十分左右有巴士,一會買票他來買,下車他來按,他家也沒多遠,很快就能到了,不過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欸,我跟你說喔,我家雖然大但是有床的房間只有兩個。」雖然是一整棟但是做為可以用來休息睡眠的房間卻只有兩個,一個是主臥室,另一個就是他房間了。
「閉嘴。」沒想聽對方講幹話的意思。
「喔,所以--」想了想,他問:「我睡地板?」
想像一下格局,大概是沒客房。
「不,你跟我睡啊。」
哪有讓客人睡地板的道理,他敢這麼做還被自己老爸知道還不被拆了,雖然這機率小之又小就是了。
再說男生跟男生睡又不會怎樣。
「喔。」雖然也不知道兩個人擠一張會不會太擠。
也許、可能、大概,不會。
「……。」居然又被句點了。沉默了一段時間,巴士也到了,揮手招車,上了車後跟司機買了兩張票放入一旁的機器剪票後上車,大概是因為是機場的巴士人不是很多,他選擇坐在前排的雙人位置上,嗯,先把邙果推到靠窗的位置去。
莫名其妙被推到裡面的位置去。
……算了。
「要多久?」看著窗外,他問。
「機場到我家,十幾分鐘左右吧。」他坐在靠走道的位置上把行李箱牢牢拿在手裡,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其實也挺快的,很快他就伸手按了下車鈴,拎著行李準備下車。
「挺快。」
應了這兩個字,他也沒在說話。
直到十幾分鐘後,他瞧見對方按了下車鈴,接著提起行李,他才跟著站起來。
不知不覺又過了十分鐘。
「我家還要再走一段距離,你行吧?」
坐了十二個小時又十分鐘,屁股都要爛掉了吧他說,走一段路而已應該不會累倒在路邊吧?
熟悉的小巷,他沒多久就走到了自家大門,拿了鑰匙開門,打開電燈一瞬間室內燈火通明。
「你要先喝杯茶休息還是出去玩玩?」
「休息吧。」他覺得自己現在還沒精力出去玩。
還是先休息吧。
「那就進來吧,鞋子要脫。」把人帶進房子後關上門鎖好,屋內是歐式風格,一旁有鞋櫃和幾雙乾淨的室內拖,他把鞋子脫了放入櫃子裡穿上室內拖還順便拿了另一個客用的拖鞋給對方。
「你行李放著客廳隨便坐,在來之前我就請人打掃過了。」自己則是隨手把行李箱丟在旁邊溜去廚房。
把鞋子擺好,他穿上拖鞋、拿著行李走了進去。
莫名的再次感受到貧富差距。
將行李擺在一旁,他就隨便找個能坐得地方坐下。
「要吃水果還是午餐,你沒吃不會餓嗎?」剛才在飛機上除了睡覺就是看影片,連個茶都沒喝,他泡好紅茶後加了兩匙糖攪拌,把玻璃杯放倒冰箱的製冰機下按出冰塊在把熱紅茶倒入玻璃杯中,放上吸管。
「拿去。」走出廚房將紅茶遞給對方,自己也拿著一杯很隨意的坐在沙發上。
「不太餓。」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太餓。
接過對方遞來的紅茶,他說:「謝謝。」
喝了幾口,當作潤喉。
這不會是餓到不會餓的跡象吧?
……我幹嘛這麼關心他。
掙扎了一下還是向自己的內心投降了。
「……喔,我知道了,三明治是吧。」
好險他前幾天還順便叫叔叔採購了東西在他家放,不然現在可空的。他將茶杯放到桌上又溜去廚房做菜,三明治而已挺快的又方便食用,給這種不知道餓不餓的人最好。
「……」覺得爭論什麼也沒有用,索性默默喝著紅茶。
挺好喝的。
因為習慣性開了火煎麵包和肉,還另外弄了醬,所以這個三明治也弄了十分鐘左右才端出來。
他將裝三明治的盤子放到對方面前,意思很明顯。
堅持的讓他無語。
撐著頭看著眼前的三明治好一會,他最後還是拿起來吃了。
看著人吃下去他也自己拿了一個來吃,嗯不愧是我。
好久沒吃到法國的生鮮蔬果了,果然不錯。
「嘿,今天想出去玩還是明天出去玩,有五天可以玩慢慢來就好,反正那些觀光景點看了也沒啥,還不如去按摩賞風景。」邊吃邊問著。
「沒意見。」咬著三明治,他說:「……你隨意吧。」
反正就是跟在人家後面走。
「……。」
靠,這個人也太沒主見了吧難怪會在公司被欺壓,肯定是什麼都照單接收還要做完。
對方不說話,他也就不說話了。
默默把三明治吃完,他看了下自己沒訊號的手機,忽然覺得自己大概會有點無聊。
「那,樓上有電腦和電玩要玩玩嗎?」
他記得對方也有玩彗星,對,還他媽的是自己頭頂上的那位會長,嗯,人妖顏文字愛用者會長。
「喔,好。」他忘了跟江書臣說自己幾天不在,估計那個二貨一定很崩潰。
雖然有女票陪,是個超級現充。
「吃完就走吧。」
從認識人開始就一直被句點到現在,可問題是為什麼只有他被句點?明明跟表妹在的時候還會主動說話,果然是差別待遇嗎?
瑍玦開始有點後悔帶人出來了。
「恩。」點了點頭,他說:「我得登個號。」
不然江書臣肯定盧小。
「在登之前可能要先下載。」電腦每年都會更換,裡面的遊戲也會跟著刷新,所以他也不確定這台電腦有沒有安裝彗星,有當然是更好了。
「那就下吧。」不然還能怎麼辦。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忽然問:「有wifi嗎?」
「有,上去順便開。」
他吃完手中的三明治後將屑屑拍在盤子上,站起身來去廚房洗個手。
「你吃完就把盤子放在流理台,接著走樓梯往上到四樓,我去開wifi。」說完就自己往上走去。
照對方說得,將盤子放在流理台那才上樓。
四樓,說實話挺高。
還好他不懼高。
將wifi機打開,連同電腦也給打開,一台是他自己常用的一台是母親用的,還有一台是父親用的他沒開機,給客人還是把自己的給對方使用好了,嗯彗星彗星……還真的已經載過了?好吧,可真貼心。
他走到門口時,又拿出手機看了看。
恩,沒訊號。
瞧著開電腦的人,他問:「wifi密碼是什麼?」
「呃、…………Je t'aime。」
沉默了許久才勉強把這句話擠出來。
幹他一定要把這什麼鬼密碼改掉,什麼我愛你丟臉死了,那個笨蛋父母,笨蛋父母!
「……」聽不懂。
「我不會拼。」將手機交給對方,他說:「幫我打一下。」
然後他打算來登個帳號。
「……電腦能用?」
「……。」
伸手接過手機的瑍玦默默地在密碼上在打一次他不想面對的密碼,好險對方聽不懂……不對,就算聽得懂也沒差啊,說到底也只是他一個人在尷尬。
「那邊那個是我的電腦,能用,有中文輸入法,鍵盤上只有英文你應該沒問題吧?」常用鍵盤的人就算不看鍵盤也會打字。
「恩,謝謝。」
坐在電腦前打開彗星,登了帳號。
一會,他瞧了瞧好友列表,江書臣在線。
給對方敲了幾個字過去,對方立刻開始瞎逼逼起來。
一如既往的二。
「來手機。」
他走到對方身旁也正巧看見人主動敲人的這一幕,喔,原來他還會主動敲人啊。
「一到法國來就先急著找女朋友了?」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就是說說而已。
天氣真好,真想出去給車撞一下在回來。
拿過手機聽到對方的話,他繼續敲著字,一邊說:「我沒有女朋友,這是我朋友。」
「我出來忘了跟他說。」
「……喔,他會找你喔?」聽到沒有女朋友他還鬆了口氣,這顆腦袋果然還是拿去路邊給車輾了。
「他會到我公司找我。」所以幾乎挺多人都認識他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太閒,還是超閒,噢、一樣。
交代江書臣這幾天幫他登個號日常,其他也沒什麼了。
「跑到公司找人?同公司的?還是他很閒?」
會特地跑去別人公司找人那是什麼概念啊,就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也沒有成天往他餐廳跑--喔不對,都被他罵退了也不敢來就是了。
「他很閒。」說完,他也就下線了。
邙果望向一旁的人,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問那麼多幹嘛?」
「……聊天啊?」
他問這麼多幹嘛,除了一點點的小私心以外真的沒幹嘛,不對啊,他本來就沒幹嘛。
「難不成你要對我進行科技冷漠?」
「喔,以為你對我朋友感興趣。」他拿起手機,看了下幾條訊息,沒有打算回覆。
已讀不回。
「也沒,就--你要用電腦?」
「我又不認識你的朋友圈,除了我表妹以外。」
他看了一下電腦,思考一下。
「沒啊,來法國用電腦跟在台灣用電腦會比較不一樣嗎?」
「你要是想認識也是可以。」滑著手機,他說:「但他有女票了。」
交往的不算久,但是感情似乎挺好的。
「沒什麼感覺。」
「我想認識跟他有女票有什麼關聯嗎?」完全不了解其中有什麼關係,甚至早就忘記他在飛機上好像就讓人誤會他的性向。
「嗯……第一天我還沒有預約任何地方,你要去巴黎街頭逛街嗎?」他真的沒有想在這玩電腦的想法。
「喔,你在飛機上那樣問,我以為你--」話語一頓,他打算點到為止。
「行吧,那就去逛街。」說完他便站起身,等對方帶路。
「……老子交的女朋友比男朋友還多好嘛。」再說GAY也不是看到男生就想要好嗎?更不用說他是以女生當伴為主雙性戀,也不用說他好像……算了,還是祈禱出門被車撞好了。
「好,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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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