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你就去那邊那間麵包店外面站著，一直看著裡面就好，不准流口水、不准挖鼻孔！」

說完，男孩輕輕推了伊凡的背一把，表示他該出發了。

想不到反應不及的伊凡，就這樣被推倒在地。

他愣了兩秒，眼淚漸漸蓄積在眼眶，在孩童們一片屏息沉默中，「嗚啊！」一聲的哭出來。

從他有記憶時，他就知道自己非常怕痛，每痛必哭這件事其他孩子也都知道。

帶頭的男孩蹲下身來看了看伊凡；褲子被磨破了，膝蓋只有一點點破皮，由於顏面著地的關係，臉上有點髒，但還好沒受傷。

而且好像看起來更可憐了。

「別哭了，等等拿到麵包，最大的留給你。」他哄著伊凡說道。

聽見能拿到最大一部分時，伊凡眼睛一亮，但還是裝作委屈的點點頭，用衣袖胡亂抹掉臉上的淚和鼻涕，勇敢的站起來往麵包店走去。

反正只要站著就好了吧？

這間麵包店是他們常常下手的目標，裡面上至老闆、下到員工，都是溫柔而心軟的好人。

走到麵包店的玻璃窗外，伊凡轉頭看了眼其他孩子，發現大家都躲了起來，只好又轉回來盯著玻璃窗內的櫥櫃。

好餓，為什麼要他一直看著麵包？難道這樣就會不餓了嗎？

他還是比較喜歡和別的小夥伴一起去「遊樂場」找寶物，可以一邊玩一邊尋寶，找到寶物就能換麵包了。

開始覺得無聊的伊凡偷偷蹲了下來，數著櫥櫃上的麵包來打發時間，從遠處看就像一顆球。

伊茲米此次選擇到平民區的木屋住個幾天，第一天她一如往常來到麵包店採買，遠遠的她看見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小男孩，他蹲在店門口的櫥窗前，似乎正在看著裏頭的麵包發楞著，伊茲米露出狐疑的表情，也沒有想其他的就踏進了店裡。

選購麵包是件開心的事情，畢竟這間麵包店的麵包是遠近馳名，只見伊茲米挑了一袋的麵包放在櫃檯上。

「老闆，那個孩子怎麼一直在看著裡面。」伊茲米指了指櫥窗外，小男孩一隻指頭放在嘴巴旁邊，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喔，他應該是個小乞兒。每次都會出現在我們這裡，也沒看他有被哪個大人接走，或許是無家可歸吧！」老闆正準備拿出形狀做壞的麵包走出去，但是伊茲米拉住他了。

「老闆！我去幫助他就好了，以我的力量養個孩子應該不成問題。」伊茲米說完便換得老闆讚賞的眼光看著。

「小男孩你有家嗎？老闆說你似乎沒有家，還是我做你的家人。」走出去後拿著一袋麵包的伊茲米，她蹲下來與小男孩齊高，她柔聲的問著。

眼前的男孩不只臉部有汙泥，連衣服都沾染了灰塵，這讓伊茲米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牢記著不可以流口水的約定，伊凡趕緊將嘴裡分泌出的唾液吞了下去。

這時一位衣著得體的女子從麵包店走了出來，並且蹲在他身旁與他對話，手中捧著剛出爐的麵包，香味激得他肚子忍不住又叫了幾聲。

「家」是什麼？是指住的地方嗎？

那他有阿。

對於不熟悉的人釋出的善意，伊凡下意識的只想提防；如果只是單純要施捨，那通常不會和他對話，反而是打著壞主意的人才會跟路旁髒兮兮的孤兒說話。

況且他的工作是待在這裡看著麵包，不可以和其他人講話。

想到這裡，伊凡便不理會一旁的女子，轉頭繼續數著麵包。

看著男孩不予理會伊茲米，她感到稍稍有點氣餒，於是她從紙袋中拿出了一塊香噴噴的麵包。

「這塊給你，不止這塊只要你跟我回家，我就會每天給你吃麵包。」看著小男孩搶奪手上的麵包之後，瘋狂的啃咬就表示肚子十分的餓，伊茲米露出有些自責的皺眉。

處境這麼可憐……一定要讓他受到更好的教育。

早已飢腸轆轆的他沒有多想，奪走遞到眼前的麵包便是一頓胡吃海塞，像是怕下一秒眼前的人便會反悔一般。

只要跟這個人回去，每天都有麵包嗎？

伊凡舔了舔手指，又將掉落在地的麵包屑撿起來塞進嘴裡，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腦中的天秤毫不猶豫的偏向了麵包。

抬頭看著女子，伊凡用髒兮兮的手抓住對方的衣擺，問道：「真的每天都給我麵包嗎？」

眼前的女子聞言語塞，用著複雜的目光看著他，隨後告訴伊凡，不只是麵包，她還會給他好多好吃的。

伊凡雙眼一瞇，預想到以後每天可以不用餓肚子，便高興的笑了出來，手也牢牢抓著女子衣擺不放了。

「嗯，每天都有好吃的會等著你！」拉著小男孩的手，伊茲米將小男孩帶去了小木屋。

「孩子你會自己洗澡吧！」指了指浴室將一件乾淨的白色內褲交給他，隨後就拿著拿髒的衣物去洗滌。

因為對平民之事深感興趣的伊茲米，已經從僕從那裡學習各種家事做法。所以連洗衣服自己也可以做到，不過在看到泛黃的內褲時，伊茲米眉頭還是皺了一下，隨後以洗滌劑清洗乾淨。

「你洗得還挺乾淨的。」看著小男孩從頭到腳都亮晶晶的，伊茲米獎勵似的摸了摸對方的頭髮，並幫他穿上了僕從留下來的小孩衣物。

浴缸裡已經放滿了水，伊凡猶豫了片刻，便把骯髒的衣服脫光，跳進了浴池裡。

看著一旁擺滿的瓶瓶罐罐，上頭都寫滿了字，一個字也看不懂的伊凡隨意打開幾個瓶子湊上前嗅聞。

香的，和那個帶他來的女人身上一樣的味道。

伊凡沉迷在各式花朵香味的沐浴用品中，一個沒注意便全部打翻進了水裡。

「阿。」將瓶罐全部撿起後，發現幾乎一半的沐浴液都漏進了水中，伊凡用手將它們攪開，卻反而搓出了大量的泡沫。

「……」

在浴室與泡沫鬥爭一番之後，他穿上乾淨的內褲，悄悄的探頭出來。

他對洗澡的概念其實也就是拼命搓著皮膚，為了博得眼前人的好印象，他可是連頭髮都搓了五遍。

女人親自為他穿上了新衣服，雖然覺得彆扭，但為了麵包，伊凡仍然忍了下來。

不過……

「下面……涼涼的。」穿上了裙裝的伊凡這麼說著。

「明天在幫你買男孩的衣服，今天先將就一下。」伊茲米細細的撫平了衣服的皺褶，看著背後的浴室混亂的狀況，伊茲米想想之後再教育好了。

「你穿得也很可愛。」幫男孩帶去鏡子前，整理好男孩蓬亂的金黃色頭髮，仔細地用梳子梳成滑順的低馬尾造型。

「想畢你肚子也餓了，我去幫你用些吃的。」看著男孩的造型，伊茲米滿意的說著。

領著男孩走到餐桌，自己則是把頭髮綁起，走去廚房弄些餐點。過了一段時間後，桌子上出現了滿桌子的食物。

雖然他沒念過書，但身上穿的是女裝這件事，他還是知道的。

下半身涼颼颼的感覺以及空蕩蕩的不安感，讓他連走路的步伐都小了許多，任由對方在他身上四處擺弄。

轉眼間他就被帶到了餐桌前。

我在哪裡？我是誰？

綁著馬尾，穿著一身可愛裙裝的少年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豐盛的餐點發呆。

「麵包呢？你說會給我麵包的。」搜尋一番無果後，伊凡開口問道。

「麵包就在那裡。等等吧！先吃點蔬菜。」把細心洗過的菜做成沙拉，怕小孩子不吃還特意淋上了酸酸甜甜的醬料。

「來，吃一口吧！」幫忙弄成易入口的樣子，用著叉子弄了些蔬菜送進對方口中，孩子似乎不怎麼挑食，這讓伊茲米是鬆了一口氣。

「吃完就能再吃你最愛的麵包了。」伊茲米把小碗的沙拉喂完之後，接著又細心的用刀子切了主餐的肉，又弄了碗香噴噴的濃湯和麵包。

「好孩子，你真棒，多吃點才能夠有體力。」想起了剛剛看到男孩有些營養不良的身子，伊茲米不忍心的說著，又一面細心的喂著孩子吃肉、湯和麵包。

「對了！我都忘了還有水果，我等等去用。」伊茲米說完便進去廚房弄著水果。

來者不拒的張口吃下每一樣遞到眼前的食物，清爽的菜葉、溫暖的濃湯，以及新鮮的肉塊，對伊凡來說都是全新的體驗。

食物都被細心的分成剛好入口的大小，這讓習慣大口吞嚥食物的他頗為著急，頻頻用眼神催促；但眼前的女人依舊維持著穩定的速度餵食著，彷彿是在安撫他，讓他不用擔心食物會被搶走。

餵食到伊凡有六、七分飽時，女人又進了廚房拿取食物，他左右瞄了眼四周，隨後迅速的跳下椅子，跑到門口將門開了一條縫。

「你怎麼就跟那女人跑了！」
「那個女的有把你怎麼樣嗎？」
「麵包呢？」
「你怎麼穿成這樣！」

躲在門後的其他孩童看見是伊凡開的門，紛紛跑了出來嘰嘰喳喳的說著。

伊凡小心的將桌上的一整籃麵包拿了下來，遞給孩童們，不太自在的拉拉裙擺：「她說和她過來就有麵包的，你們看。」

大部分的孩子們高高興興的分享著剛出爐的麵包，剩餘幾位較年長的卻是面有難色，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後拉住了伊凡。

「你不要待在這裡了，我們快點走。」

伊凡不捨的看著桌上豐盛的餐點：「為什麼？她會給我很多好吃的。」

眼見伊凡一副被收買的樣子，年長的孩童們更為著急了，顧不得那麼多七嘴八舌的將自己聽過的故事說了出來。

「那個女人其實是宮中的魔女，我聽說她已經好幾百歲了，但看起來還是那麼年輕；這是因為她每一個月都會吃下一個小孩的心臟，才能保持這個樣子的！」

「你知道嗎？她外面種的這些花長得那麼茂盛，是因為下面埋了很多被她弄死的人，花朵才會那麼的紅！」

「你看，她這裡為什麼有小孩的衣服可以給你穿？一定是那些死去的孩子留下來的！」

「她一定是要把你養胖了，再吃掉你的心臟！」

對於夥伴們的話，伊凡仍舊半信半疑，畢竟剛才那人溫柔的模樣，讓他實在無法和這些故事連結在一起。

「我……」

「快點趁現在她不在，趕快走吧，不然等會就逃不了了。」一旁一位膽小的女孩甚至帶著哭腔勸說著。

「你想想，路上那麼多孤兒，她為什麼只把你帶回家？一定是打著壞主意！」

這句話徹底的點醒了伊凡，這也是他從一開始就疑惑的，為什麼只帶他回來呢？

「外面有什麼東西嗎？」端著被切成塊，色彩鮮艷的各式水果，伊茲米疑惑地問著。

只見小男孩慌張的關上門，又乖乖地走回餐桌前坐好。

「你真的很喜歡麵包呢？」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木籃子，伊茲米心中想到某個可能性，但是她不想懷疑眼前這麼可愛的孩子。

「來，吃點水果。」用叉子叉起一塊被削成兔子的蘋果，她用手接著慢慢的送向對方嘴前。

將冒著汗的手偷偷在裙子上擦拭乾淨，伊凡坐立不安的偷瞄著門口處。

應該沒被發現吧？

若是五分鐘之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片蘋果吃進肚子裡，但現在……

鮮紅的蘋果理應使人食慾大增，但不管伊凡怎麼看，那顏色都是血的顏色。

對方拿著叉子的手仍然懸在眼前，他勉強的咬了一口蘋果，慢慢咀嚼，吞下去後才繼續咬下第二口。

像是明知道這是顆有毒的蘋果，但卻不能不吃下去一般。

等到用龜速將蘋果吃完了，伊凡才趕緊捂住嘴：「我吃飽了！」

「是嘛……那既然吃飽就別勉強了。」原本還高興的想喂第二塊水果，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或許就是那籃麵包讓他飽了。

等喂飽孩子之後，就是伊茲米自己的用餐時間。她叮嚀了孩子能到處走走，但危險的東西盡量別碰，伊茲米便讓小男孩自己離開餐桌。

優雅的使用各種刀叉，這是她自小貴族教育，給予伊茲米的知識，連吃個飯都要很優雅，於是等用餐完畢也花了點時間。

直到收拾碗盤後，看見了小男孩正在玩著桌子上的紙，似乎在折些動物的樣子，但是形狀都歪歪斜斜的。

「我來教你吧。」露出無奈的微笑，她從小男孩手中抽走紙張。

「先來折個紙鳥吧……」在折的同時伊茲米開口，唱起了折紙鳥的訣竅，平穩又溫柔的唱著。

「等歌唱完之後，一隻紙鳥就能完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紙鳥，就這樣站在伊茲米的手心上。

如獲大赦般的離開了餐桌，伊凡偷偷跑到窗邊，探頭尋找小夥伴們的蹤影，可惜似乎全部都在那女人出現時逃跑了。

焦慮的在窗邊踱步著，這時，一旁櫃子上一疊裁得整整齊齊的紙片被風吹落了下來。

他想起了在貧民窟聽過的一個故事：被囚禁的王子將求救的信件折成了動物的形狀，從窗戶放了出去後，信件變成了真正的動物，將王子求救的信號帶給了王子的哥哥，於是王子便獲救了。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伊凡仍然決定試試看。

但第一個步驟他就遇到了困難，他不會寫字，所以無法寫求救信。

於是，他在紙上頭畫了一幅《女巫吃人圖》，一個看不清面孔的長髮女人，正吃著紅紅的食物。

第二個難題接踵而來，他不會摺紙。

報廢了第不知道幾張的紙片後，伊凡氣餒的趴在桌上，擺弄著已經被重覆摺疊而破破爛爛的紙。

這時，那個女人走了過來，抽走了紙，不懷好意的笑著，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將紙摺成了一隻完美的紙鳥。

這一定是在施法。

伊凡驚悚的想著，但還是將對方摺紙的步驟記了下來，重新摺了一隻終於有點雛型的鳥兒。

「剛剛，那是魔法嗎？」鼓起勇氣，伊凡指著像是要騰空而起的紙鳥問道。

「魔法嗎？這個只是普通的歌謠，不過它的確能夠教你折紙鳥。」對於魔法還是等孩子再大一點，就會跟他說。

現在伊茲米沒有從孩子身上，感受到魔素的流動。如果就像是蕾拉一樣是名普通人，給他太多期待也是不好。

「你在多折一點，我在旁邊看著你。」在暖爐的火光照射下，伊茲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上拿著棒針一勾一挑的織著東西，看著小男孩努力的背影，伊茲米在他身後露出微笑。

為了能夠早日逃離魔女的手掌心，伊凡努力的練習著紙鳥的摺法，畫了一張又一張的《女巫吃人圖》。

察覺到身後那盯著自己的目光，伊凡將摺好的鳥兒們全部摟進懷裡，深怕下一秒魔女便會將他們全部奪走。

魔女一定是知道自己的意圖了，所以現在才這樣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就這樣，同一個空間，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正上演著內心的小劇場，另一個人則是慈愛又包容的看著他。

夜晚悄悄的來臨了，從窗戶往外看去，屋外的樹影在黑夜中更顯詭異。

「看來時候不早，上床睡覺的時間到了。」放下織到一半的半成品，伊茲米原本要拉著小男孩的手，只見小男孩好似不想讓她牽著，於是她就跟在小男孩身後走上二樓的客房。

「你今天就先睡這裡，明天我們再回去王城。」看到男孩躺好之後，伊茲米便幫對方拉好被子，開口唱了在平民間很常聽見的搖籃曲，一面輕拍著對方的胸口，一面露出宛如慈母般的表情。

伊茲米明天就會回去王城，畢竟不能常常住在小木屋裡，她會讓女僕蕾拉來清掃小木屋。有時候更是會邀請對方一家子跟她一起享用晚餐，享用晚餐的人數今天起又將要再多一人，想到這裡伊茲米便露出微笑。

「晚安了，孩子。」看著已經熟睡的小男孩，那如同天使般的睡顏，伊茲米傾身親吻小男孩的額頭。

輕輕地放慢腳步下樓之後，伊茲米感到有些肚子餓，幸好剛剛在削水果的時候，有留下整顆的番茄。

「好像有看過平民不削皮整顆吃……這次來試試看好了。」伊茲米盯著剛洗好，上頭有著水珠的番茄說著。

她拿起了番茄並學著平民，大口咬下的酸甜滋味，讓伊茲米覺得這是一個新奇的體驗，便繼續接著吃第二顆……

在女人離開房間後，伊凡立刻睜開了眼睛，跳下床後來到了窗邊。

丈量了一下高度後，一秒放棄了從窗戶逃跑的想法，伊凡又拿出了藏在衣服裡的紙鳥們，懷著虔誠的心丟出窗外。

今夜微涼但無風，紙鳥們集體飄落在地上，像是個大型跳樓現場。

果然還是得靠自己。

他並沒有失望太久，在房內來回翻找一番後，什麼也沒拿的偷偷將房門打開。

二樓沒有什麼動靜，可能魔女不在二樓。

木製的樓梯因為重物壓迫而發出些微的哀鳴，伊凡每走了一步便停下來觀察四周動靜，這樣走走停停的來到了一樓。

樓梯和大門中間需要經過廚房，此時裡頭傳來的燈光顯示著這裡的女主人尚未就寢。

不敢貿然衝過去，伊凡只好背靠著牆，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往廚房內窺視著。

然後，他看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畫面。

和《女巫吃人圖》裡的畫面一樣，長髮的女人，手捧著血紅的心臟啃咬著，血液和肉屑沾上了女人的嘴唇；那雙唇，在剛才吻了他的額頭。

伊凡害怕得倒抽了一口氣，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偷窺，趕緊捂上嘴。

女人聽到聲音後轉過頭來，那進食的模樣更加的清楚，顧不得會發出聲響，伊凡拔腿便奔向大門口，緊張與害怕讓他的手不住的顫抖，甚至無法好好的打開門鎖。

還好魔女並沒有使用讓門打不開的魔法，伊凡在終於打開門，逃離小木屋後，慶幸的想著。

「真是一個難得的體驗。」伊茲米用手帕優雅的，擦拭了沾著番茄汁的嘴角後，一瞄眼就見到了大門沒有關。

她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一個不放心便走上二樓查看，看見了客房裡孩子不見了，周圍的櫃子被翻過，但是重要的東西都沒有被偷走。

『一個孩子應該跑不了多遠，他到底為何離開，我不懂！』伊茲米邊想邊走出了小木屋，外頭除了一片夜色和幾盞寂寥的路燈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她拿出掛墬裡的小型結晶，丟到地上後泥土凝聚成小型土偶。

「我的好朋友哥雷姆啊！去找到那個孩子。」因為要控制好幾隻哥雷姆需要集中力，伊茲米轉身又回到小木屋裡，她坐在椅子上手上拿著小結晶的母水晶。

聚精會神的她體內快速流動的魔素，讓美麗的白金色長髮飄起，現在的她看來簡直就像是魔女。

因為黑暗造成的不清楚，以及對於藏身地方全盤不了解，伊茲米從黑夜找到破曉的白日都沒有找到孩子的蹤跡。

「為什麼要離開我……我什麼地方沒有做好……那不就又跟從前一樣……」伊茲米站在破曉的小木屋前，她如此喃喃自語著，土偶們漸漸的聚集回到伊茲米身邊，無奈她掩著面哭泣，土偶們則是因為施法者情緒不穩定，而紛紛化為泥土，結晶也掉落在一旁。

女僕蕾拉帶著一家三人經過，看到主人的突發狀況，二話不說先把女兒交給丈夫，由他帶去工作的地方，自己則連忙走到伊茲米身旁。

「伊茲米大人！您怎麼了？」看著伊茲米不斷哭泣的模樣，蕾拉先抱住了伊茲米，接著她柔聲的安慰著。

「好了……能與我說說嗎？」蕾拉柔聲的說著並露出微笑，伊茲米這才將昨日的事情講出來。

「原來是這樣……孩子可能在哪裡聽見您是魔法師，而產生害怕的感覺。」蕾拉得出結論後抱得更緊了，她接著說道。

「不用擔心孩子，他既然已經是在外流浪過的，他一定會堅強的活下去。」蕾拉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她看向了伊茲米灰藍色的雙眼。

「雖然以我的年紀這麼說有點奇怪，但要不是您撿到孤苦無依的我。我也不會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之後我與我最愛的丈夫結婚，更不會有如此珍愛的女兒了。」蕾拉外表年紀已經步入中年，但是伊茲米還是維持著年輕的樣子。

「你等同於我的母親，所以您傷心也等同於我的傷心。」面對蕾拉真摯的回應，伊茲米也很高興的點頭回應。

「走吧……我先扶您回去休息。」伊茲米回頭看了眼人來人往的街道，她難掩失落的走回了木屋。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