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般滑順的白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肩頭,隱約露出勾人的後頸肌膚;合體的寶藍色連衣長裙裙擺隨著吹起的夜風擺動出水波似的弧度,特殊的氣質讓她在熙攘的人群裡也顯得格外突兀。
容貌姣好的女性無論在世界的何處受到側目都不算稀奇事,但此刻站在馬路邊的女子被矚目卻不僅僅是因為美貌,更多人讓視線駐足在她身上的原因是她那在白人中也過分高挑的身段,加上腳上穿著的高跟鞋,又足足讓她高出了旁人半顆頭。
女人的手上拿著一張濕皺的便條紙,湊近看才會發現她正皺著眉瞇起眼試圖辨識被水暈開的筆跡。
一個路過的男人從後方上前打算出聲搭話,還未開口就听見那女人用異常低沉——不、該說是用男人的嗓音暗罵了一句法語的髒話,這樣的異常頓時讓他打了退堂鼓,裝作若無其事的快步離開。
「該死,所以我討厭美國……這蠢極了的拉斯維加斯。」
他當然注意到自己一時的失態,偶爾當他感到煩躁不堪時總是忍不住曝露出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男人的粗魯。
剛才說到了,求生的直覺並不適用於任何事,例如現在,連自己要抵達的目的地精確位置都不知道,他可無法信賴什麼直覺去徒步走遍拉斯維加斯。儘管記得酒店的名稱,但蹩腳的英文幾乎說了也沒人能聽懂。
狄歐道爾·伯特蘭(Diodore·Bertrand),這個土生土長的法國男人,在逼近三十大關前的人生長度裡第一次橫越大洋來到美利堅合眾國,就遇上了他此生面臨過最艱困的窘境——迷路。
是的,聽上去如此荒唐可笑,無論作為黑幫還是傭兵,這種低級失誤足夠他被任何組織開除。
『不、開什麼玩笑。』
他想。
『我現在根本還算是無業遊民。』
為了不讓無業遊民這個聽上去就無能至極的詞繼續在自己頭頂發光,狄歐道爾深深吸了口氣。
他從隨身的化妝包裡取出鏡子,確認自己的妝還完美,舉手投足間再也沒有剛才那股男性的剛硬和戾氣。
狄歐道爾只能相信,美麗的『女人』總歸會有好運。
(是的,就算只是看起來是個女人也一樣。顯然他忘了將自己身為男性的事實當作前提去定下結論。)
夜風吹拂過燈火通明的拉斯維加斯,在摩肩擦踵而過的層疊人影裡再龐大的身影也不過是渺小的其中之一。Lucas高大的身影穿梭在賭城大道上,在觀光旺季中來客攏絡,各色人種相互簇擁,他算是見識到觀光產業在當地是如何能一夜迎入大批金錢的進出是為何而致。
在夜晚踏出Garden Hotel不過是下意識的選擇,過往生活過分單純,除卻任務分發而出入世界各地外他如黃花閨女一樣帶著他家姪女大門不出,所有食衣住行全在飯店裡一應俱全,除鮮少幾次的因緣而不得不去鄰近商店外,皆是為求自保自身偷渡的敏感身份。
生活過份乏善可陳,卻也說不出哪塊地方悶,積蓄好一陣子的壓力總算讓他失控,對著他的小姑娘。
『妳就不能乖乖聽話嗎!』
Lucas記得稍早前的晚餐時分,Lily仍舊嬉鬧得在餐桌上不肯乖乖入口他握住的湯勺上已經被他吹得涼透的馬鈴薯泥。兒童座椅上的小方桌都是掉落的食物,而小女孩幾次扭頭依舊不肯乖乖入口,甚至與他動起手腳,在他幾次溫和的阻擋下終於讓他已近渺茫的耐性宣布告罄。
Lily完全被他沒有壓抑的低吼嚇傻了,圓大的眼睛瞠著,淚光隨即自眼眶周圍迅速凝聚、落下,久違的哭號聲再度自1101號房響起。顯然對門的完全聽見了,過沒幾秒時間便自門外響起一連串稍嫌急促的敲門聲。
「Lucas?怎麼了?Lily為何哭這麼厲害?」 Cloud在他應門開啟後目光便繞著他與房間深處、他不見人影的Lily瞧,他側身讓人進房,而Lily在看見熟悉人影入房後哭得更厲害了,抱滿委屈得伸直了手讓Cloud抱起了她。
『……拜託你幫我顧好她。』濃厚的疲憊油然而生,他隨手關上門,沒有看見Lily在他選擇離去後伸手欲跟上卻被捨棄似的、更加萬般委屈的面容。事實上這個時候Lucas一點也不曉得該何去何從,就彷彿回到當時那個在醫院被告知親人逝去、工作沒了的那種四肢百骸浸上冰水的刺骨感。自大哥戰死後到扶養Lily至今他幾乎沒停下時間思考疲憊,而壓力卻依舊積蓄,待即日滿溢、因而落下。
他放任腳步,從離開Hotel的大門,再經一個又一個的人群擦肩而過,周圍的噪雜倏地被矇上一層模糊的遮蓋,聲被無限地放遠。
一晚上不知走了多遠,直到他不小心真正擦撞到路旁站立的女人,「抱歉。」他穩了穩自己站不穩的身後淡聲道歉,並沒即時意會身旁的女人有哪分的突兀之處。
如果倒霉也能評選全場最佳,那麼今天的MVP非他狄歐道爾·伯特蘭莫屬了。
被那氣勢洶洶活把自己當坦克橫行的高壯男人肩臂從背後一撞,他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卻忘了自己的腳尖本來就貼在路牙邊沿,底下就是街道排水系統的入水道口。
而他那一腳就好死不死讓自己的鞋跟被卡進水溝上的橫隔蓋間隙裡。
失去平衡的一瞬間狄歐道爾的腦子轉得飛快,而事實上他所能做的,卻只有依靠自己身體的反射神經讓這個跟頭摔得別那麼慘不忍睹。
膝蓋磕在柏油路面,黑絲襪也被擦破了一個洞,露出的皮膚磨掉外層的皮正往外滲出血珠來。
狄歐道爾狼狽的坐在地上,這下終於能仰頭正眼看一看這個讓自己摔得灰頭土臉的元兇——那真的不是一堵長得像人的牆嗎?
看起來是東歐一帶的人,看起來有別於本地人的五官輪廓,滿臉絡腮鬍本該增加威壓感,現在配合那一臉倦容看上去反而更像是飽經滄桑的落魄流浪漢。對方看上去也一臉詫異,似乎沒想到真的把人撞倒在地,但也還沒回神而矗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高大的男人好像沒有要來展現紳士風度的樣子,可總在地上坐著也不像話,反而引來更多矚目。
即便對方一身腱子肉發出危險勿近的氣息,狄歐道爾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抱歉,先生。」
他露出一副可憐楚楚的表情,「可以請你幫我一把嗎?」
弱聲求助來自腳邊,Lucas從中聽出什麼突兀感卻不知從何而生,只是順勢低頭後看見顯然是剛才與他擦撞後的受害者。貌美的女性側腳露出絲襪破洞內的傷口,而腳踝上的鞋卻彆扭的以扭曲的角度讓鞋跟鑲嵌在水溝蓋交錯縱橫的間隙裡,因而讓鞋無法吻合上腳板,滑稽地被半脫在邊緣。
Lucas顯然這一秒才有些意會因而回神,他收了收心神重新與人道歉,彎身伸出手要將人一把拉起,底下的人猶豫了會同樣伸出手抓住他整個胳臂,兩人一同出力,他甚至讓人雙手用力抓上他肩背才得以讓人站起,然而受傷的膝蓋以無法彎曲的姿態半曲,卡在溝蓋間隙的鞋跟也依舊半毫不動。
「抱歉,等我一下……」他選擇讓人先半扶在自己的肩頭上,而他蹲身後使了些力氣欲將嵌緊的鞋子拔出——成效顯然不彰,他又加注力氣,喀啦一聲,不妙的聲響。
Lucas看著華貴精緻的鞋身終於被他成功挽救出來,然而鞋面下的細跟則物理性永久遠離原本該是相連在一起的部位。
扶在他肩上的女性顯然無一錯漏始末,他甚至能聽見對方在聽見「喀啦」聲響同一時間驟起的抽氣聲。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他雙手捧著殘餘救回的鞋身就著蹲身的姿勢彎頭跟人示意道歉,然而對方似乎不怎麼領情,手上的鞋被蠻橫的奪過、狠狠的被丟擲在街上的另一頭,絲毫不怕街警看見發出警告。
而尚套在女性另一隻腳的鞋也跟著被脫下丟擲它處。
顯然眼前的女性被這一連串意外逼得有些失去理智,而肇因來自於他。
「……!?」
雖然傳進那金髮男人耳朵裡的只有一聲短促的抽氣,但狄歐道爾的內心此刻正以近乎狂躁的波瀾無聲咆哮:
——我的Roger Vivier!!!?就這麼壞了!?
目瞪口呆看著被男人捧在手心裡的鞋面、又看著結實卡在水溝蓋上的鞋底,一股夾雜著惱火的委屈湧上,於是他伸手搶過只剩的半隻的高跟鞋洩憤似的大力摔出了老遠。接著又嫌不夠解恨一樣,脫了自己另一隻鞋往和它原本成雙成對另一半相同的方向砸。
氣急敗壞的行為終於還是發洩了那點壞脾氣,他又氣又惱的喘著氣,一雙泛起水汽的美目帶著絲絲埋怨盯著造成這一切的高大男人。
看了半天,他終於洩氣了一樣,自暴自棄打算往地上一坐卻被人及時伸手扶住了,癟著嘴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天知道狄歐道爾內心已經對男人進行了多麼惡毒的咒罵,而同時又有了什麼心思悄然而生。
Lucas這一刻才認真端詳眼前已然被逼得情緒逼近失控的貌美女人,一雙美目顯然充沛著隨時能凝聚落淚的水氣有些不妙,周圍群眾紛紛路經探看、相互嚼舌討論他們這方十足像修羅場的情況。
女人匆忙站穩丟擲鞋子後的身在動作完畢後有些失衡而本能地攙扶在他身上,而他亦然也連忙送上雙臂讓人得以扶持。
濃郁香氣自女人的一頭飄逸長髮流出,他們距離太近,Lucas也禁不住突然強烈味道的刺激,側頭一個磅礡的噴嚏渾厚而出,他吸了吸還有些不適應味道的鼻息,然而飛濺出的口沫似乎,有幾分,不經意地濺上了女人方才飄逸的幾縷長髮,證據便是原先根根分明、保養得宜的髮梢現下有幾分遭唾沫沾染的凝聚。
意外來的也是一件又一件,Lucas想,對方大概要恨死他了。
他語虛心弱的再度跟人輕聲一句,「I'm SO SORRY……」
Lucas一向不擅長對付女人的哭泣,無論是他的小姑娘,還是現下趴在他身上氣得始終半句未吭但情緒明顯飽漲到崩潰邊緣的小姐。
趴在身上的人身形骨感勻長,就女性而言身高高挑,他幾乎不耗費任何彎身低頭的姿勢便近能與人平視,他敢保證若方才那雙毀於他手中的跟鞋現下是無事的穿在對方身上,他們倆幾乎個頭相差無幾。
Lucas不懂時尚,也不想搞懂為何世界上的女性能將這種近乎凶器的鞋子穿在身上並來去自如,而他向來喜好女人就該嬌小迷人,這能襯托他可笑的男子氣概,這就更加不懂為何會有女性甘願高大還穿上跟鞋來讓自己看起來……高聳無比。
這男人…還是找機會殺了吧。
掏出手帕擦掉被人噴了滿臉的唾沫,狄歐道爾平靜的面對自己湧上心頭的殺意,但臉上表現出的卻越是讓人無法置之不理的柔弱無辜。他垂下頭滿腹委屈的不吭一聲,在這期間從言行細微處大致摸出這個男人的性格輪廓:一個細心不足的傻老粗,興許還有點大男人主義。
雖然趁著人理虧耍賴也不是行不通,但也許對方更吃另一套?
他打定主意後,終於主動抬眼和對方對上視線,帶著一點點的委屈和更多的柔順開口:「沒關係的先生,可能我今天不太走運……能不能麻煩您,先扶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說完,他像是下意識的偏頭看了看往來不停側目的人群,又回望向男人,抬手掩唇恍然似的:「啊、還是您在趕時間嗎?」
他已經演足了自己的戲份,只等著男人按照預設劇本的接話下去。
這之間情緒的溫度差Lucas再傻也可不是感覺不出來,從氣憤到如今柔順的樣兒中間經歷什麼思緒的轉變他不懂,或許女人心海底針,但人家有難(而他則是肇因)他自然得不遺餘力。「找個地方休息,餐廳或者……」他環顧整個賭城大道,雖人來人往依舊,但泰半飲食店家都已歇門打烊,剩的多是些人聲嘈雜的夜店酒吧,那可不是什麼休息的好去處;思來想去大概就是回飯店替人開一間房了。
這一刻的Lucas可不知道這誤打誤撞反倒讓人尋了多時的地方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彎身本是想將人扶去,但低頭又看到人腳板只剩薄透的黑色絲襪,走在路上可是磕腳得很,然而要說要將人橫抱起身……這畫面實在太戲劇演出,沒這份顏面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裏當人矚目焦點。他蹲身在人面前,轉頭道,「我背妳吧?」
事態朝著預計的方向發展,甚至更好,他們的目的地一致。狄歐道爾還是敬業的先扭捏了一下,委婉表達了自己份量不算輕後無所顧忌的爬上男人寬闊的後背。
等男人輕輕鬆鬆背著自己站起來,腳下步伐穩若磐石還能騰手順上行李箱,這倒是讓他重新估量起這人的來頭,也真正意識到這人體格確實高壯得像隻熊。
狄歐道爾自認為自己已經不算矮,但現在從對方背上環視周圍的街景,他突然聯想起某樣和現狀很相似的東西……哦對,是雙層巴士來著。
想到這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雙方都不發一語走上一路無比尷尬,他也主動和人閒聊起來,氣氛倒也算得上融洽。
聽著男人逐漸鬆動的口氣,他終於忍不住問:「您剛才看上去心情很糟,發生了什麽事嗎?」
語氣誠懇得讓人難以拒絕,但他的本意並不是關心,而是想搞清楚,自己穿了沒幾次的高跟鞋究竟是因為什麼理由才慘遭報銷橫禍。
穩了穩腳步起身,Lucas自然能感受到親身貼上後背的暖熱與重量,對方並未整個胸膛貼上他後背,他卻能在人雙腿身形間感受到一股異於女性柔弱線條的骨感堅硬。
這份突兀只在Lucas心頭擦過約莫幾秒的時刻,很快就煙消雲散。在能承受的重量範圍內甚至覺得身上人有些過輕,他嘿咻兩聲順了順姿態,身後女人的裙擺在腿間零散,他讓人攏了攏裙角後向後支臂,讓人雙腿靠扣上臂膀,兩根指頭就勾上了身旁32吋的行李箱。
行進間沉默無語,倒是身旁幾雙目光紛紛注目,甚至其中有對大概新婚蜜月的夫妻見他倆姿態,女性直拉著身旁男人說道,「他們好浪漫啊!老公你快看!」
人聲嘈雜他們還是聽見對方這麼喝采他們的行為動作,縱然是誤會一場Lucas也沒這份心神與臉皮去別人面前說他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見鬼的什麼關係啊。
或許歸咎於民眾誤解,在Lucas後背的女性首度破冰試圖與他攀談,話題的起頭自然是以那對夫妻為始。
談話一來二去,說不上愉快,起碼在問答間不至於句點話題,直到對方開口問了,「您剛才看上去心情很糟,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讓Lucas瞬間停下了剛還隨著人奉笑的聲量,「……我只是搞砸了一些,噢不、搞砸了很多事。」
他掐頭去尾,只簡單道出他無故對親人遷怒而他為何在此的來由。或許有些事選擇對陌生人傾訴會讓情緒快活得多,而Lucas就是在說完的這一刻突然覺得壓心口上那股沉甸甸的重壓突然洩出了道氣口,所有東西都洩光了,他突然又能呼吸;然而同時罪惡感翻湧而上,他幾乎想痛揍幾個小時前的自己。
「……原來如此,您也很辛苦呢。」
安靜聽完那一串絮叨的抒發後狄歐道爾適當寬慰對方,老實說他既理解也完全無法體會男人的心情,理解在於那種壓力累積後的遷怒,無法體會的卻是不得已當起單身奶爸的焦慮。
「我想您的侄女肯定在等您回去後向您好好道歉的……畢竟是珍貴的家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狄歐道爾想起的是自己的妹妹,言語中的情感和溫度在無意識中變得更加真實且溫暖,在聽者耳中也更加給人以安定的慰藉。
男人心情輕鬆後話明顯變多了些,他邊聽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底下溫熱的人體溫度讓累積的疲憊隨之湧起,乾脆放鬆原本還與男人背部保持著一段距離的身體徹底趴伏在對方身上。柔軟的胸脯(然而天知道他到底在裡頭塞了什麼)隨之緊貼上男人的後背,雙臂輕輕環摟上對方的脖頸。
「今天真的謝謝您,先生。」他眨眨眼,「希望沒有耽誤太多您回家的時間。」
攻擊組│晚香玉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女性柔軟倏然貼上,Lucas能在人親近上的髮際間的濃郁香氣。或許嗅聞中已嗅覺疲勞或者說習慣,原本覺得刺激的味道開始變成適宜且襯人的後香。幾縷金似白的柔軟髮絲飄忽過來搔弄Lucas的臉,而那雙臂膀則環上他脖頸,保養得宜的肌膚在他頸上留下滑膩觸感讓他不自覺地冒出一串串的疙瘩。
或許這些鬧劇讓人累了,很快後背上的人就漸漸消匿了聲音,剩下細碎氣息。他側頭一看,看見一雙如羽長睫闔垂在眼瞼處,因角度關係也只能勉強看見眼睫處,但也看得出人趴伏在背上睡著的畫面。他腳步更放穩了,讓人在後背行徑中始終無慮憨眠。
「您是說再另訂一間房間嗎?」房務人員認出Lucas是屬於10F以上的管制層級住戶,對他要求多少有幾分疑惑但也不動聲色地重複一次他的要求後確認房種,在即使觀光旺季多數房種皆是客滿之下仍是硬生生再供應出一間高級商務房間。
攻擊組│晚香玉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客梯勻速上升不過幾秒時間,在房前刷下房卡讓門鎖開啟後開啟了全房電源。商務房的等級不下於Lucas在11F的住處,小客廳、特殊高規的大雙人床、沐浴乾濕分離,甚至客廳還有一個小吧台供人飲酒。他還來不及將後背的人放下床只是關上門,外頭的敲門聲急促而未加客套。
他門一開,大腿上猛然有股力道緊緊抱上,他低頭一看,驚訝發現是他家小姑娘。
「終於捨得回來了?」Cloud帶著人殺了過來,而抱著他大腿的小女孩一邊哽咽一邊說,「我以後會乖乖的,Lulu不要走……」哭得Lucas早前就充盈罪惡感的心都塞滿了心疼。他一邊哄人一邊要人乖乖關門,而門外的Cloud顯然是不想再參與他們的家庭事早先一步離開。他問Lily怎麼知道他在這裡,他家姑娘說是Cloud問櫃檯人員的,而Lily在關上門後順勢看到他後背上的人疑惑,「Lulu,她是誰?」
「……」
原本趴在男人身上閉目養神,既然對方當作自己睡著了他也索性心安理得的借用這份體貼:或許下意識沒把這大塊頭的男人當作威脅,狄歐道爾的假寐意外鬆懈精神。等他迷迷糊糊回過神,對方已經背著他和行李從大廳櫃檯踏進電梯,而真正讓他的大腦恢復正常運作的是開門後小女孩的哭聲。
狄歐道爾往下看,恰好和一個淚眼汪汪的小小姑娘對上視線,隨即意識到這就是剛才這位先生提到的小侄女。
——我妹妹小時候可比她可愛多了。
這個自負的妹控主義者心裡如此想,伸手輕拍男人的臂膀示意對方可以放下自己。腳踩上地板,狄歐道爾蹲下身和這個怯生生又充滿好奇的女孩平視,手肘拄在膝蓋上撐著臉頰,心血來潮想跟小姑娘開個玩笑,所以他代替男人給了女孩一個超現實的答案:「妳好小可愛,妳可以叫我Sabrina……至於我是誰…我是魔女呢。」
要證明身份似的狄歐道爾僅僅用了一個變出糖果的小把戲就俘獲孩童的信任,顯然充滿童心和想像力的孩子對此信以為真,他點點頭繼續說:「你的叔叔剛才弄壞了我的鞋子,我很不高興,所以要把他變成青蛙。」
女孩帶著驚訝的表情慌張望向身後的男人,對方愣了一下也從善如流的點點頭配合,狄歐道爾看著著急得又快哭出來的小丫頭語氣輕柔,「可是他說他捨不得自己可愛的小侄女孤零零的,所以我和他打了個賭,如果妳是個乖孩子我就放過他,但是……」他瞇起眼,露出一個對這個年齡小女孩而言算得上險惡的壞笑,「如果妳是不聽話的壞孩子,我就要馬上把妳的Lulu變成青蛙嘍?」
果不其然,小女孩『哇——』的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不斷滑落,抽抽搭搭的抓著自己的裙擺再三保證她會乖、哀求不要把她的叔叔變成滑溜溜的兩棲動物。
攻擊組│晚香玉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Lucas揉了揉額際將眼下又被這初造訪的陌生來客給戲弄哭了的Lily給抱起。小姑娘一迎進熟悉懷抱隨即抱緊,一泡泡眼淚鼻涕都蹭上了衣領,一邊號哭一邊繼續抽噎,小手抓得緊緊的,看來這次他的忿然離去是真的給小姑娘造成很大陰影。
而在門前蹲下抬頭看著他們的陌生女性則笑意盈盈,顯然對自己的功勞頗為自負。Lucas自然知道對方眼下的戲弄脅迫只是助長他們和睦的良意,並未對此怪罪,他從一旁鞋櫃勉強單手撈出一雙拖鞋,對方那雙絲襪勾絲破出一個個小洞的雙腳已裸一晚上,雖然不由得要再強調一次肇因是他,他沒鞋奉賠,只能善意提供一雙拖鞋。
「抱歉,我家姪女吵醒妳了。」Lucas並不知道從頭到尾在後背上的人僅只閉目養神的程度,而期間Lily停下了眼淚,從懷抱裡鑽出了頭,又怕又好奇地盯著眼前的魔女。
「妳、妳不會把Lulu變成青蛙吧……?」顯然對方的玩笑話小姑娘完全信以為真,雙手緊緊抱緊人深怕一個眨眼的瞬間眼前的漂亮姐姐就會就人變成大隻的綠色濕黏生物。
攻擊組│金魚草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似乎突然從欺負別人家孩子的行徑中收穫了一些樂趣,狄歐道爾也沒推辭男人遞來的拖鞋,心情看上去明顯比剛才好了很多。
「這沒什麼,請您別在意。」
這時男人懷裡的小姑娘冒出頭,純真的全盤接受了自己那套不著邊際的說辭還有點怕,弄得狄歐道爾又想要逗一逗這個粉撲撲的小女孩。
於是他故作猶豫的歪歪頭:「這個嘛……我要考慮一下?」然後在女孩緊張兮兮得又快要落下淚來前,湊上去揉了揉那張快哭成小花貓似的柔軟臉蛋,「妳今天如果像個乖女孩一樣刷牙、按時睡覺我就原諒他吧?」
女孩用力點頭,算是達成了彼此之間的協議——即使她做不到也無妨,畢竟他也沒辦法把男人真的變成青蛙。
狄歐道爾重新把視線轉回男人臉上,友善的笑笑,「今天給您添麻煩了,先生。」
也或者這個麻煩將不止今天而已。
攻擊組│晚香玉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哭了鬧了一夜Lily似乎也累了,開始在他懷裡瞌睡,索性在詢問對方而對方並不排斥後Lucas讓出了大房讓Lily和陌生小姐睡在一塊,而他則選擇在客廳沙發勉強擠一夜,。天才晃亮,他在睡夢迷茫間隱約聽到幾句話,然而疲憊太濃厚,他模糊地沒聽完全文便又沉浸在憨睡夢中。待天大亮時Lily走出房間邊揉著眼睛搖醒了他,「魔女姐姐不見了。」
是真不見了,所有凌亂包含行李、氣息,一切消匿得無影無蹤,就像魔女施了法原地消失一樣。Lucas揉了揉睡亂的頭,才把他的小姑娘從沙發旁撈進懷裡,「魔女姐姐……大概回她的糖果屋了吧?」
至於在幾小時後才發現那個糖果屋根本就在1103號房這件事,現在的Lucas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