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五月任務】tag:cypressvine
對於德國人民來說納粹是歷史上的極度黑暗,在現代若是被提起大多德國人都會因這段殘酷的國家歷史感到罪惡並且羞恥,莫名的責任感與使命感驅使令在意的人們都變得像共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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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齒將這段歷史視作歷史,不作多餘情緒反應,在被分派任務看見情報裡要解決的組織時只感嘆於那些勇敢的少數派,聰明、隱密、有絕對影響力的少數派。

「你還好嗎?」
與此次任務中的夥伴一同走出辦公室之後她注意到男子的表情僵硬,羊齒便有些擔憂的開口關心,「蔦蘿?」她試著呼喚一聲。
「……嗯?」這次的任務地點偏遠得讓他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只經歷兩次任務便要光榮殉職了。
一下子就要去那個必須坐幾十個小時飛機再加上好幾天船,天寒地凍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道有幾個人類還只有一堆企鵝的地方……
在恍惚中聽到身邊跟他並肩而走的女性似乎正在叫他,他看到對方的臉上有著不顯得太疏離的淡淡擔心,緩緩地搖了搖頭。
「沒事。」
抬手摸摸自己開始寒毛直豎的後頸,他扯起了一個或者比哭更難看的笑容。但與其現在就擔心到時候的旅程,不如現在先跟將會成為拍擋的女子先熟絡一下,所以他在這段返回房間的時間裡,順著羊齒的關心打開了話匣子。
「我只是沒有想到這次任務竟然要去這麼遠。」
這是真的遠,地球的最南邊,花時間不說,自費旅遊至少要花好幾十萬的地方,現在可以免費出發了是不是挺不錯的?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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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過會去那麼遠。」她呢喃似的回應著,南極也並不是一般人會想要去旅遊的地點,嚴苛的環境與天氣實在不適合悠閒度假……也是,這就是任務,不是嗎?

羊齒開始思考要帶些什麼過去,並且要請後勤組注意某些武器的保養,她看向蔦蘿,認為她的隊友必須從現在開始好好關心才是,「你好像在擔心什麼?你看來很緊繃。」
是因為怕冷嗎?她單純的想。
這可真是問到了重點上了,真棒。
再次摸了摸後頸,指尖碰到那已經稍微變長卻因為懶惰而沒有去修剪的髮尾,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雙眼瞪著眼前電梯的樓層燈號好一會兒,才訕訕開口,「就是……我暈機……也暈船,這有點麻煩……看來我得先準備好止暈藥品了?」
他扭頭看向安靜聽他說話的羊齒,無奈的擺了擺手,乾巴巴地給了自己和對方一個或者可行的解決方案。
「或者羊齒妳可以……在我上機後便打暈我?最好讓我一路暈到南極。」
聽了蔦蘿的話之後她眨了眨眼,看人如此不自然的態度顯然不是在因為尷尬說謊或開玩笑,男人有著一副東方人的面孔,除非基因遺傳否則羊齒相信蔦蘿絕對不是美國人——這男的來拉斯維加斯肯定很辛苦,而這次要去南極,他可有好受得了。

「我可以推薦你幾個暈機藥與暈船藥。」德國藥品可以信任,而羊齒沒什麼需要用到所以身上並沒有,不過在這城市要什麼應該都能找到,「我捨不得打我的隊友。」
她和善的揚唇微笑:「你知道你是個很重要的情報組人員,要是我把你打傻了就不好了。」
要把人打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他認為人類的大腦並不那麼脆弱……不會這麼輕易就傻了。
給了羊齒一個溫和的微笑把小玩笑略過,與羊齒踏進電梯,期間羊齒給他推薦了一款德國製的類似於口香糖的止暈藥,而且還告訴他這個藥不會出現常見的負面反應,保證他能舒舒服服的坐完整趟旅程。
這可真貼心,為那份屬於未來搭檔的小細心在內心暗地讚嘆,來自他人的關心總是能讓人得到心靈上的安慰和滿足,或者在不久後的漫長旅程他就只剩羊齒可以跟他說說話了?
「妳也是很重要的攻擊組人員,在生理和生命上,我的安危可都要交給妳了——然後,趁我們還沒出發妳該在床上好好睡一覺,飛機艙可不是能安穩睡眠的好地方。」
「無論哪個地方我都能睡好……反而我比較擔心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已經搭上了飛機,羊齒看著趕緊將藥吞入口中、想立刻燃起睡眠慾望而戴上眼罩的蔦蘿,她微擰起眉。
過去羊齒的住所一直都不穩定,睡在教堂的木椅、地板或街頭小巷都是常有的事,對她來說有花與樹組織這樣的歸宿已是十分奢侈,睡眠品質無論再糟都會比之前好。

「好好睡吧,不舒服或是有其他需求告知我一聲,我能照顧你。」她一面說一面將毯子蓋到對方身上,再安撫似的輕拍兩下。
戴上眼罩遮蓋視線後在他身邊的就只剩下空服員跟其他乘客的小聲交談,以及羊齒那聽起來像是對待親密的人一般的溫柔,那兩下拍在他手臂上的力道恰到好處地給了他安慰,讓他就像正在生病的軟弱孩子得到照看時就會特別乖巧一樣,他點了點頭,靜待飛機起飛。
他們選擇了最快的機程,中途需要轉機一次,儘管如此幾乎快要一天的長途航班對他來說始終不好受,雖然在機場等待轉機的那7個小時讓他能得到休息,但其實狀況並沒有好很多,反而再次上機的時候他的暈機更加嚴重了。
不過,羊齒推薦的暈機藥確實有發揮它的作用,至少他沒有出現像是要把內臟都吐出來的症狀,只是有點頭痛。
畢竟身旁還有一位女性,吐得太狼狽就不好了。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整休半天接著再乘坐內陸機到達烏蘇懷亞,這短短幾天幾乎都是在飛機上渡過,長時間擠在位置上他們也沒辦法討論跟任務有關的事,只能一起收看些比較有趣的舊電影或是聽聽音樂。
抵達烏蘇懷亞的機場,儘管在資料搜集後他認為烏蘇懷亞也是個很不錯的觀光點,但不出意料的是實在並沒有很多遊客,畢竟最受歡迎的南極現在已經過了適合旅遊的時節,踏入了漫長的冬季了。
長時間的機途讓他全身關節發硬且痠痛,反觀羊齒就像是只坐了個短程車一樣什麼事都沒有,在他膝關節發出卡的一聲時還一臉關心的過來扶了他一下。
「你還好……」
在自己抬手扶住蔦蘿時有服務人員以關心又疑惑的神色朝彼此看來,羊齒同時也對彼此的關係感到尷尬,畢竟互動不像家人、也不像朋友,為了不讓人起疑,她非常自然以雙手摟抱住男人的手臂,親密的喚著:「親愛的,頭還暈嗎?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我去買瓶水讓你喝吧,好嗎?」

順利的離開服務人員的視線之後羊齒立刻鬆手分開了些,「抱歉,剛剛有人在看。」淡然的語氣與方才的甜膩大相逕庭,不過她的眼神仍是充滿關心,「你若是真的需要休息可以趁現在,否則待會……我想船上也不好受。」
離開了服務人員的線視範圍,正想搖頭表示沒關係,卻迎面而來走來一雙因為長途機和等待領取行李時間過長而悶得發慌的找人搭話的男女,對方二人彷如混合雙打般熱情地說了很多他們來這裡的原因和目的,開心得根本沒辦法找到適當的時間點去打斷他們,等到對方興致勃勃地演講完畢,更是同時問了他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節跑來烏蘇懷亞的事。
「我和親愛的還以為在這種天氣不會有很多人呢!」
「嗯……我們也是來觀光旅行的,世界盡頭的海港城市,聽起來很浪漫是不是?」
眼明手快地牽起了羊齒的手,順著剛剛羊齒挽他手臂時的親密繼續扮演情侶,把對方剛才說的話簡單變換了一下詞彙,他和羊齒馬上成為了跟對方目的差不多,來烏蘇懷亞體驗生活的自由旅行者。
對於他臨時編造的藉口顯得十分認同,情侶不就最愛浪漫?這簡直是情侶間的共同話題了。
「說不定我們會在機場外面再遇到呢,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吧?」
「有機會的話吧。」
微笑著道別了過份熱情的陌生旅客,直到乘上了來接應的小巴士隔絕了外面的陌生環境後,他才放開羊齒的手顯得非常疲憊的靠上了座椅,閉上眼睛抱怨了一下剛剛結束的長時間飛行。
「……我覺得現在還是輕飄飄的不踏實,真不敢想像上船後我會怎樣。」
他當然沒去過南極,但在出發前他跟羊齒一起惡補了很多關於南極的資料,還跟後勤組的人一起擬訂過具體流程細。步入冬季的南極海大概只能看到冰和風雪,而破冰船要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行駛肯定不會快得了哪兒去。事實上,能在這種季節跟船公司談妥,願意冒風險開船把他們運送到目的地,花與樹的影響力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
「我想在這裡睡覺又將你叫醒去坐船的話只會更不舒服。」沒睡飽昏著頭拖著一點也不適應的身軀踏上搖搖晃晃的甲板,這大概不會讓蔦蘿像在飛機上一樣動彈不得,但她能肯定對方一定會忍不住吐出來,雖然羊齒有種嘔吐或許會讓身體舒服點的想法,不過蔦蘿大概不會這樣想。

「你得吃些東西,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有胃口。」說著,羊齒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包Haribo可樂軟糖,打開後遞到男人面前,「稍微補充一下糖分吧。」
在疲倦時吃些甜點或多或少都有點心理作用,而在抵達目的地之前若是因為身體機能不足讓蔦蘿喪失戰力的話可不好,糖分能讓大腦稍微清醒些,酸味能刺激食慾,希望對方能接受並且吃下這小點心。
「……比起可樂軟糖我更喜歡小熊軟糖。」勾起嘴角溫和地跟羊齒開了個小玩笑,在羊齒手裡取了兩塊可樂瓶模樣的軟糖嚼咬,微酸的甜味讓他精神了一點,因為暈機而煩悶不已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
小巴士把他們載到離港口不遠的安置地點,協助人員已經把盤點過的物資全部安放到船上,例如食物和水,還有必要的槍枝和彈藥,以及幾台可以在極寒氣溫下工作的筆記型電腦。
跟協助人員進行了簡單交接,他跟羊齒在深夜乘上了前往南極的船,船的載客量並不大,活人只有必需數量的船員和駐船醫生,他和羊齒,以及三名作為緊急支援的組織成員。
船內的溫度比起在烏蘇懷亞時絕對要舒適很多,船內配備了小廚房能保證三餐供應不需要吃緊急食物,還有一個大概不會用得上的小型娛樂室,更重要的是還能洗熱水澡。
站在能一眼能看看得清清楚楚的四方小房間前,把隨身行李扔在地上,他知道,當船駛出深水區域,他的噩夢大概就要開始了。
……或者外面的冰厚度能讓船不晃動得那麼嚴重?
抿下嘴角他跟羊齒暫時分開,先洗個澡,換件乾淨的衣服,或者再休息一下。羊齒跟他說等到隔日天亮,他們可以在小餐廳一邊吃早餐,一邊商討跟任務有關的事。
總算在長途旅行中洗到了澡,花與樹果真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對於組內成員的待遇真不吝嗇,當羊齒看到簡潔溫暖的個人房間時不禁十分感動。

洗過澡之後,羊齒在睡之前仍利用了一點時間健身,長時間坐在椅子上讓她全身僵硬又酸痛,不用說這冷得要命的氣溫會影響到人類行動多少了,她很怕就連一個指尖麻痺都會引發出錯的可能。

雖然到目的地還有些時間,但一股興奮躁動的情緒讓她怎麼也睡不著,許是緊繃的神經作祟,她已經檢查了五次外套內的貼近武器是否固定好、並且能拿得順手,手槍和彈藥也反覆檢查了好幾次,確認結束沒有任何問題她才輕嘆了一口氣,癱軟在床上,思考著計劃與行動內容直到入眠。
「早安。」幾個小時過後她穿著平時工作時會套上的皮革風衣,坐在小餐廳內一面吃著早餐一面朝走向自己的蔦蘿打了招呼。

今日船外的風稍顯強烈,讓船身偶爾會有些搖晃,但羊齒還是睡得不錯,不過就不曉得蔦蘿會是如何了:「睡得好嗎?」她揚起淺笑說道,「先吃飽再來談公事吧。」
「早安。」在羊齒身邊坐下,掃了一眼桌上的餐點,簡單的法式小圓麵包並兩種口味的果醬,一份培根炒蛋和冒著熱氣的奶油濃湯和咖啡,在非觀光性質的船上稱得上是十分不錯的早餐了。
「還好,至少人是完全躺下來的,不及在飛機上辛苦。」這是他的真心話,雖然他睡前有點擔心自己會因為海浪搖晃而摔下床,所以用安全索帶把自己綁在床上整晚平躺無法翻身,但比睡飛機座椅上絕對更舒適。
在小圓麵包切出一道小口塗上橘子果醬,身旁觀光窗外白濛濛一片能視度極低,船身破開冰塊的聲音不時從船頭方向傳來,慢條斯理享用了一頓船上早餐後他跟羊齒喝著熱咖啡,桌上餐具已經被收走了,僅有一張印著模糊建築的照片以及只有一份簡單的情報被放在桌上。
目的地的大概座標已經清楚,船隻正朝著目標軍事基地附近的隱蔽點前進,現在他們要做的就只有考慮和決定要怎麼進入基地。
「這種見鬼天氣我想應該不會有人站在門口站崗的吧?」
「我希望沒有,但我認為有。」她說,拿起因為風與雪花遮擋鏡頭的照片試圖想看得更仔細一些,與空拍建築物的照片互相對比,「我想風的聲音多少能遮掩我們行走的聲響,不過站崗的人基本上會拿槍,我會先解決掉他們,接著就輪到你上場了。」

羊齒說著,沒有抬眼看向蔦蘿,只是翻看著情報文件,接著以指尖點著下巴繼續道:「只不過有監視器的話挺麻煩的,從我解決掉看門狗之後到開門的這段期間,若是內部發現我們大駕光臨他們肯定也會熱烈歡迎,所以在這短暫的期間希望你能讓他們的通訊系統癱瘓。」
建在遠離海邊且隱蔽的冰天雪地深處裡的軍事基地,怎麼看也不會是以研究極地海洋生物為目的這麼簡單,陸地上的天氣狀況不會比大海好,這樣的話應該可以假設站崗人數不會太多,最多應該只有三人吧,而且有很大機會會因為惡劣天氣而鬆懈。
暗自作出推斷他點頭以示回應,跟羊齒一同再預設幾套不同的作戰方案而作不時之需,畢竟他們還沒有真正看到基地四周的情況,這樣也正好能有多點保障。
即將靠岸前與後勤人員和蔦蘿再一次順過計畫流程,接著便準備好自身的裝備坐上了四履帶雪地車,壓過白茫茫的雪地還算是平穩的前行,也慶幸在此時還有封閉式的車子能坐,否則要是像沙灘車那樣的大概會被外頭的風雪凍到四肢。

看見類似研究所的簡潔建築物在眼前變得清晰之後後勤組將車停在十幾公尺的小雪山後頭避免被守衛人員發現,羊齒拉上了帽兜的口罩,用微微笑彎的眼睛看向車內的隊員。
「沒問題,也要麻煩你們支援我們了。」回應他們的關心之後她開了車門,冷風灌進車內的瞬間便引起了一陣驚呼,她與蔦蘿踏上雪地,往那所基地前行。

真是難得的體驗。她心情愉快地想,然後轉頭看向蔦蘿拿著裝了電腦的提包、緊蹙著眉的模樣,羊齒稍微接近了對方一些:「你會覺得冷嗎?」問了個很像在開玩笑的問題。
在一片白茫茫裡朝著幾十公尺外的建築前進,只能機械式地活動雙腳,聽著腳底雪鞋發出喀吱喀吱的聲音,從護目鏡後瞥了羊齒一眼,對方的眼裡透著幾分興奮和愉快。
「冷。」幾乎是從喉嚨擠出音節,那些極冷的空氣隨著呼吸鑽進他的體內,縱使已經穿了貼身保暖衣和有著厚厚柔軟絨毛的防風外套,但他還是覺得手腳似是快要失去知覺……那貼在前胸後背以及腳底的暖包就像是無用的裝飾品一樣。
建築物的影子隨著接近而越發清晰,跟隨著羊齒躲在能看見建築的一個小雪堆後,不難看見應該是大門方向的地方有著兩個同樣穿著厚實的人。
本應提著長步槍警戒巡視的看門人不敵寒溫,正雙雙站在一個點燃著大火的油桶前伸著雙手取暖,而槍枝則隨意地掛在背上,從望遠鏡看還能看見他們似乎在談話,但對方的高領半掩蓋著了嘴巴讓他無法辨認談話內容,不過他猜大概是在互相抱怨這種天氣。
「想怎麼做?」把望遠鏡遞給身旁的羊齒,他張嘴說話的同時冷不防又吃了口強風。
「感覺很溫暖。」拿望遠鏡看見那兩名守衛相當專注於取暖時她忍不住喃喃說著,想必自己身邊這位仁兄也很需要那桶大火的烘烤,不過建築內應該相當溫暖,這點應該能讓蔦蘿舒坦一些。

火焰燃燒木頭與風的聲響肯定能讓她掩人耳目的靠近,將望遠鏡還給蔦蘿之後羊齒便看向他:「我先過去跟他們打招呼,好了會跟你招手。」
說完不等人回應她便踏了出去,沿著建築物的外圍貼牆走著,在靠近之後能聽見那兩名守衛都用德語對話,除了髒話與抱怨交接時長之外都是有關食物的話題,顯然除了研究人員之外,守衛人員並不會清楚了解研究內容與方向。
羊齒從腰側抽出一把鋼製的警用手電筒,趁著兩人都看不見自己的死角立刻靠近,抬手就一棍狠狠打在一人的後腦杓上,接著不管被打昏而栽進燃起熊熊火焰桶子裡的人,趁著另一人尚未反應過來她又是一拳揍在對方的雙眉之間,瞬間將手電筒換了個握法,便直直捅進對方的眼窩裏頭。

「你那麼吵都沒出現警報跟其他人的支援,看來並沒有很嚴謹嘛。」看著人摀住眼睛大叫的模樣她輕描淡寫地道了句,然後抬腳踢向對方的背部讓人跌到雪地裡,羊齒抽出手槍往他的頭部射擊。

回頭她看到另一個人跟鐵桶早就已經翻覆在地,火還在掉出來的木頭上隱約燃燒,而那人的臉部已經很明顯有燒傷的痕跡,雖然不多也不嚴重,「差點忘了你。」羊齒把昏倒而毫無反應的男人拖到方才的屍體旁邊,用了同樣的方式開槍之後看向了蔦蘿躲藏的地點,她面帶微笑揮著手。
羊齒那輕盈的步伐和無聲的攻擊讓他想到了捕獵的貓科。才一會兒晃神的功夫便看見羊齒跟他招手,踱步過去後他低頭檢視兩個倒霉的守衛,被子彈爆頭的那個比較慘,左邊眼窩附近佈滿一圈青紫,甚至有混濁的液體從眼角滲透而出。
他感覺早上喝的熱奶茶就要從胃袋裡跳出來了。
跟羊齒擺了擺手與她各自站在閉鎖大門的一邊,剛剛守衛叫得殺豬似的,若是有人注意到這時間怎麼都該出來了,若是這樣的話就好辦得多,絕對可以輕鬆進入建築內部。
「沒有人發現這個倒楣鬼的慘叫,看來妳打得不夠用力。」三分鐘後大門仍然緊閉,略顯無奈地對羊齒聳了肩,他開始懷疑這座軍事基地裡面根本沒有人,都離開南極回國避寒了。
視線落到僅有一個刷卡裝置的大門上,另外眼前還有一個電子鎖系統的顯示屏,上方有個正一閃一爍地亮著的小小紅燈。他走回躺著兩條死屍的地方蹲下去翻找兩個守衛的衣服,試圖從他們身上找出可以解除建築門禁的通行證,白色的磁卡倒是很好找,就放在胸前的口袋裡。
刷卡後紅燈轉換為綠燈閃爍了三秒,顯示屏亮了起來,一個指紋提示圖樣出現在上面,而且上面還開始五秒的倒計時。
「喂喂……」多重認證倒是在他預料之內,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倒數時間竟然這麼短。把那具被爆頭的屍體的右手抓了起來,為了脫掉緊扣的手套便用了三秒,堪堪在最後一秒才把守衛已經冰涼的姆指按了上去,電子鎖發出了嘀嘀兩聲,又轉換成了虹膜認證。
在把守衛的眼皮撐開進行驗證時,他扭頭對羊齒牽起了一個奇怪的笑容,問了羊齒一句︰「妳猜等下會不會要求聲紋認證?」
羊齒同時拋給了他一個難以言語的眼神,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門鎖便喀的一聲打開了。
「都用不著駭進系統,這保安程度是不是有點低……」
「希望裡頭挑戰性能高一點?」看見蔦蘿調侃似的眼神羊齒忍不住輕笑了聲,與對方一同進入了室內之後先是各自脫下了厚重的衣服,接著才朝裡頭前進,進門之後的走道並不明亮,昏黃的燈光可說是有些陰森,大概是因為只有入口的門口密碼比較嚴謹的關係,裡面通往各個走道的門就沒有了鎖,除了一些看起來似是資料室與個人辦公室之外的地方仍然有同樣的電子驗證鎖之外。

羊齒快速地找到距離自己最近位於角落的休息室,透過玻璃確認裡頭沒人之後轉開門把,將掛在裡頭的白袍套上。

「好了,接下來要找研究室或是研究人員的辦公室。」羊齒一面扣著白袍的鈕扣一面說著,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副沒有度數的黑色圓框眼鏡戴上,她讓自己像個纖細瘦弱的研究者。
建築內的暖氣設備讓他冷僵硬的身體重新和暖起來,在活動手指時他不忘看了眼休息室桌上的散落的各種書藉雜誌,讓他意外的是甚至還有一台平板。手指輕觸主鍵打開,沒有設置密碼的鎖屏畫面只需往上一劃便進入了主界面,上面只有寥寥幾個文件,看來這是一台誰都能共用的工作用平板。
把文件逐一點開快速瀏覽,卻沒有什麼重要的資訊,只是些心得記錄和簡便的日記,也是,若是重要的研究資料怎麼會扔在這裡。
把平板揣在懷裡後聽見羊齒說要去找研究室,對上戴了圓框眼鏡一臉無害的羊齒,他率先走出了休息室,「通常哪裡守衛多哪裡就是核心,先沿著走廊走走,說不定就走到我們要去的地方了呢?」
「我想也是。」羊齒稍微思索了下後如此回應,在踏出休息室之後與蔦蘿並肩走在走廊上,雖然不多但偶爾會有些軍人經過,為了不讓人認為研究人員閒著沒事做在亂晃,他們隨口討論著有關德國納粹與生化實驗、還有蔦蘿懷裡那台平板裡紀錄心得的其中幾個重點。

大概走過一樓幾個地方大多都是大型會議室與休息區,前往二樓便能看見幾間在門口有標示編碼的研究室,一面繞著圓環走廊步行的同時,羊齒看見了對面有位身高約190公分左右的魁梧軍人走了過來,從對方那副嚴肅的死板表情與那雙不斷盯著自己與蔦蘿的眼神,她知道免不了要進行一番對話。
「你們在這裡幹嘛?」那人擋在他們面前的第一句德語不是問候就是逼問,羊齒暗自嫌棄這沒禮貌的男人,仍是露出微笑看向對方。

「我是前幾天新來的研究人員,而今天我引薦的同事也來了,我正在帶他了解這裡的各個區域。」她平緩的回應著,抬手示意身旁手提電腦與平板的蔦蘿,那男人則是蹙著眉打量自己,又掃視蔦蘿幾秒。

「這傢伙不是德國人。」那男人嚴厲的低語,羊齒則是無奈的輕笑了下:「混血兒呀,長官。」

軍人那雙灰藍的眼又瞪了羊齒一眼,不過她絲毫沒有不悅,而是帶著溫和的微笑看向對方,男人沉默幾秒,接著開口:「無所謂,懂得選擇正確的人效忠就好。」說完便離開了他們面前,往身後的方向前行。
「嗯……你覺得他要去的地方會不會是我們要找的?」看著軍人高大的背影漸漸縮小羊齒淺笑問道,想著那名軍人在自己面前的態度已算是比平常鬆懈,不過她仍然選擇不多問什麼以免顯現了專業人員不該有的無知,要是露出破綻她可沒信心能跟那宛如熊一樣大的傢伙正面搏鬥,而若是要突襲軍人看守的核心研究室的話,看來前些陣子在組織裡練習的槍法現在能得到實戰成果了。
從遇到巡視軍人時他就表現出緊張的情緒,因為德語不太行所以乾脆沒有說話,當軍人以凌厲的眼神打量他,他恰當的給了對方一個安靜靦腆的笑,像個害怕長官責罵的新米一樣,直到軍人走遠了他才把嘴角放下來。
「我猜不會……」到目前為止這都是一條直路,中間並沒有可以移動到其他地方的樓梯或電梯,而且剛剛路上的房間沒有人把守,是目的地的可能性不大……「……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這裡地方說大不大,但說小也絕對不小,看剛剛軍人肩上的軍章至少是個上士,若是駐紮軍人連兩個陌生臉孔都認不出來,那是代表這裡的軍人向研究人員不太常接觸嗎?
「先找個可以連接內部伺服器的地方吧,看來這裡的軍人跟研究員互相不太友好,我們先弄個假ID,到時候可以慢慢探查。」
「他問我們在做什麼,我說我們是新來的研究人員就混過去了,如你所說軍人跟研究員的關係一點也不密切。」轉身,羊齒與蔦蘿再度踱步於安靜的走廊之間,「顯然那個男人是排外又忠心的德國軍人,他大概原本想多說幾句,不過我說你是混血兒。」

持續走過並排於走廊旁的研究室,總算在尾端發現一間名為資料室的房間,羊齒在門前停下,然後指了指電子驗證鎖。
他真的不知道那個德國人的眼睛到底是哪裡看得出他是個混血兒,不過算了,或者在外國人眼中東方人的臉看起來永遠差不多。
再次使用那張從守衛身上摸來的磁卡打開了資料室的大門,兩台大型伺服器就被安置在角落如同沒有上鎖的藏寶箱。把筆電連接上伺服器,運行早已預備好的能駭入大部分資料庫的程序,在等待分析系統的保安碼的同時,他可以分心跟羊齒說說話。
「疑心太低了吧,這裡的保安真的……不太嚴謹。」
不,用“不太嚴謹”還不足夠,大概“異常鬆散”比較適合,他本來已經做好要一路殺進來的準備了。
當然,是羊齒在前方衝鋒陷陣,他在後面負責補槍。
成功進入了檔案伺服器,他先是想在這裡面找出研究中的那些資料,但結果除卻人員資料、出入記錄以及資源分配記錄外便並無其他有用的東西。
不再浪費時間,他在三十個人員檔案裡挑了兩個使用比率不高的檔案訊息進行複製,接著他從電腦提袋裡取了兩張空白的磁卡把資料寫入。
雖然他認為自己並不會離開羊齒太遠,但以防萬一他還是給自己準備了一張,數分鐘後他把自己那一張藏到口袋,而另一張遞給了羊齒。
「這張是Mia Walk,希望用的時候不會碰到本人吧。」
「希望不會。」羊齒挑著眉收下磁卡,方才在蔦蘿操作的電腦螢幕上能看到這位名叫Mia Walk的人是個一臉消瘦的短髮小姐,看來年紀與自己差不多,身形相當纖細,要是真的遇上了她會毫不留情地從對方的鼻樑揍上一拳吧,直接昏倒比讓這小白鼠心臟似的人一直心驚膽跳的好。

步出資料室,準備突襲核心研究室的兩人快步於走廊上行走著,羊齒不由得分心去想方才見到的高大軍人,希望現場不會見到一大群那樣的軍隊,否則事情可不好辦,雖然有後勤組的人員幫忙場外的布置工作,不過看著主要研究人員在自己眼前被殺死總是比較保險一點。
作主要研究用的研究室確實不太難找,哪邊有人神經兮兮地守門、而且看他們接近後快速反應把他們驅趕的,那就十有八九就是那一間。
當他和羊齒繞到二層盡頭,確實看見兩個持槍軍人守在門前,態度比大門口處已經死透的那兩個更嚴謹。他們只不過是在走廊前經過並稍微看了一眼,便馬上得到了對方的認真審視,彷彿是在確認他們的身份一樣。
跟羊齒從容地走過,後背靠著牆壁,羊齒向他豎起三隻手指倒數,右手從後腰處慢慢地抽出了手槍。
當羊齒的左手握成拳,右手同時壓下保險栓,羊齒快速翻身而去並快速地擊出兩槍,配上消音裝置的手槍並沒有發出太引人注意的聲音,一瞬間便把兩名守衛槍殺。
嘗試使用剛才偽造的磁卡去打開研究室的大門,嗶嗶兩聲後卻顯示必需要有更高權限的ID才能解除鎖定。
「這個研究室為什麼沒有通風口?那我們便能直接從通風口爬進去了。」
語氣輕快地取出後勤準備的小巧破解裝置安在認證裝置上,在筆電主界上鍵入幾行執行指令,進行分析破解的指令碼串飛快地滑過,他把儲存的相應資料提取出來覆蓋,讓系統誤判後輕鬆地便把眼前這道麻煩的防盜門打開了。
「我感覺我們現在比較像神偷,而裡面就是價格驚人的寶藏。」
「是價格驚人的人頭沒錯哦。」她輕笑著說,當防盜門打開時羊齒能看見圓形的室內一半以巨大玻璃阻隔起來,密閉空間裏頭有幾架機械手臂正在自動操作著,而外面則有幾個穿著白袍的人監督著小螢幕上的畫面,從右快速掃視到左總共六個人員,五個男人一個女人,正常卻也不正常的性別比例。

但沒有任何人因為門被開啟抬頭看過來,真是奇怪,這裡不是核心嗎?

羊齒轉頭看了看蔦蘿又看了看倒在門口的兩個屍體,聳肩之後將屍體拖進了研究室內靠近門口的角落,她以為會有警報、室內亮起紅光的場景,不過以這低防衛心的人員們來看,那畫面可能很難正式上演。

「看來我們還能扮演研究員好一陣子。」羊齒稍微推了下滑的圓框眼鏡,然後看向正在運作的機械手臂,她不禁有了想看這些昂貴儀器瞬間爆炸的慾望。
原想巡視一下稍微了解他們的研究內容為何,但防盜門忽然開啟,羊齒轉頭看過去發現一名年長的男人與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進來,從兩人都穿著白袍的樣子來看能知道正是研究員,男人的胸前還掛著名牌,上頭寫的職位是主任,看來是找到核心人物了。

「你們是?」男人蹙起眉頭顯得相當不解,羊齒揚唇微笑,走到對方面前後開口:「我是Mia Walk,主任,因為我太久沒來了所以你忘記我了?」
「呃……」聞言男人的表情像是吃了苦瓜一樣,他跟女人滿是疑問的互望一眼,然後男人抬手指向身旁的女人,尷尬的說著:「她也是Mia Walk……妳們同名同姓?」

羊齒眨了眨眼,然後與那名矮小且身形稍嫌臃腫的女人互相對望,她回想起在螢幕上看見的纖弱形象,眼前這衝擊的現實可說是天大的玩笑。
「真巧。」
她微笑道,接著抬手就是朝女人的眉間灌了一拳,好險對方骨子裡還是纖細的,才一拳就讓她預想之中的倒地不起,而那男人驚慌得想大叫出聲,但被蔦蘿由身後摀住嘴,羊齒便順勢在往人的腹部狠揍,顯然在組織內的訓練是有用的,看著男人挨痛而翻了一圈白眼、彷彿隨時會吐出午餐的模樣讓她很有成就感。

和蔦蘿將這兩人拖到方才放置屍體的角落,他們打算好好問這主任一些問題,而發現旁邊的兩具守衛屍體讓這男人無力又緊張,看來事情會好辦得多。
「好了,拔指甲或是被打掉耳朵,選一個?」羊齒拿出手槍晃了晃,仍是以平靜的笑容道著。
「你們是什麼人?」被揍了一拳的男人連說話都抽搐著臉,鬆弛的臉頰肉一抖一抖顯然還正痛著,在聽見要痛楚二選一更是吃驚得連連倒抽著氣,雙眼不時瞄到那個被玻璃阻隔的實驗場地似想求救。
拍了拍羊齒的肩示意她看好這個已經嚇壞又強裝鎮定的男人,之後他離開了這個靠近門口的小型休息區域,走到有著幾名專注於電腦螢幕的研究人員附近,挑了一台正在處理實驗數據的電腦看了幾眼。
大串不明的數字緩慢變動,這應該是電腦模擬實驗的可能數據,其中結果一欄出現了大量代表錯誤的紅色,幸好雖然這座基地是德國佬的基地,但電子記錄還是用著通用英文……不然他可看不懂這都是什麼。快速檢視了一遍前面標著的專有名詞,他只能看出幾個簡單的詞語,其中幾個代表著“破壞”、“侵入性”和“傳染性”的字眼讓他感到有點不妙。
隨手拿起了桌上一塊書寫板,他靠近了聚在大玻璃前的那幾個研究員,他們看著主電腦螢幕一邊討論一邊記錄,而其中裡面唯一一位女性研究員則是聽從指示調整著玻璃後機械手臂的指示。
「237號的攻擊性還是太大,這樣沒辦法維持生物的自主性……」
「那如果把114號加入C24呢?雖然這樣會讓構造變得脆弱但之前27號實驗體並沒有失去思考能力。」
「但換到9號的猿猴身上時它三天就暴斃了,這樣效能太低……」
背對他的幾人似是完全沒有發現他的靠近,正熱烈的討論著一些他聽著能懂但完全不理解的詞句,大量出現的數字聽得他一頭霧水,就這樣聽了一耳朵,最後他聽到了“CWD”這一字眼。
這是什麼?
遠離了那幾人安靜站在角落,隔著玻璃看向了封閉性高的實驗區域,兩台大型的機械臂下還有著數量不少的小型號,正忙碌把混合各種試劑和移植菌株。除此之外在玻璃的正下方還有著幾個籠子,裡面有好幾隻毛髮髒亂看起來有點奇怪的動物,瘦骨嶙峋的弱小身軀正不斷撞擊籠子。
這時候操作著機械臂的女性研究員注意到他,正皺起眉似在腦裡翻找是不是有他這一號人物,而他則對著那名女性微笑,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從後腰摸出了手槍晃了晃。
女性研究員小小的驚呼尖聲叫了一聲,引得另外五名人員同時轉身看向他,狀似隨意地在其中一個人摸上觸控螢幕時對著那指尖附近開了一槍,他走前了兩步。
「手不要亂摸,手裡的東西都扔到地上,舉起來,然後每人距離半米站到那中間去。」
「蔦蘿,鑰匙在這。」
在對方舉槍指著緊張兮兮的研究人員們時,羊齒一面抓著研究主任的領子後方拖行一面悠然地走來,昏厥的男人雙手因為被剝了指甲、耳朵也被開了洞所以流著血沿著地板留下了血跡,發現這驚悚一幕的那群研究人員先是倒抽一口氣,似是急切地想叫喚,但羊齒先一步舉起了另手拿著的斯泰爾AUG對著他們,要人乖乖閉嘴的威脅十分明顯。

「嗯,非常好。」面對絲毫不敢對抗的研究員她帶著一貫的淺笑道著,鬆開了抓著男人的手之後讓對方叩咚一聲頭著地的倒下,伸手進白袍的口袋內拿出一把鋸齒結構略為複雜的鑰匙交到蔦蘿手上。
情報組︱蔦蘿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從大門前被燒焦、被打爆眼球的人,以及剛剛被一槍擊斃的守衛,還有現在被拖行著的血跡斑斑又不省人事的研究主任,他完全能感覺出來羊齒的樂於其中,但,他還沒有問這鑰匙是用來停止實驗還是用來銷毀研究材料的呢……還有剛剛聽到的CWD是什麼也還沒有搞清楚,即使現在幾台研究用的實驗電腦都在現場任他查探,但他又不是科研人員,只看沒懂的話可無法判斷。
接過那把鑰匙時了然地看了眼主控台上那個醒目地提示著不可觸摸的紅色區塊,那上面正正有一個供鑰匙插入的匙孔,雖然暫時未確認用途,但他並不太著急。
視線落在舉著雙手且規矩站好的研究員們身上,略過前面幾個已經雙腿抖得不成樣子的男性,他盯著這個哭得眼睛紅通通的黑髮女研究員,剛剛的尖叫可是印象十分深刻。
Jessie Wagner,就她吧。
「聽起來你們應該是在研究病毒?CWD是什麼?」
「是、是……」
Jessie看來被嚇得不輕,半分鐘後也無法好好組織完整的句子,雖然他平常對於女性容忍度很高,也不太想繼續威嚇眼前可憐的女性。但正事歸正事,他一點都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從任務開始後他就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現在的他深深地想念著他房間裡的那張大床。
「嗯,妳來問。」
他把逼問這個苦差事再次拋給羊齒,相信才剛剝完指甲的羊齒應該玩得十分不過癮,不過沒關係,這裡還有六個醒著的和一個暈著的,可以讓羊齒玩個夠。
「狂鹿症!」
羊齒只是看著那名黑髮女性女性微笑對方就趕緊大叫出聲,聽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對方繼續用那顫抖的雙唇說著:「Chronic wasting disease,又稱慢性消耗病、狂鹿症……原本是發生在鹿科動物身上的傳染病,會讓中樞神經系統逐漸退化,進而讓腦部能力喪失……」

「也就是說,你們YLA正在研發會讓人成為喪屍的病毒?」羊齒挑眉,瞥了眼玻璃窗內幾個被關在籠子內的動物,內心一面感嘆著居然有德國人會有著那麼奇妙的想像力加上如此龐大的行動力去驅使生化武器的製作,她以為德國人都習慣務實一些,顯然那都是過去的刻板印象,要是真的成功研發了那後果肯定又要再造成一次血流成河的骯髒歷史。
「是……的。」那名女士怯怯又老實的說,羊齒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抬手指了下機器操作版面旁用透明玻璃罩住的按鈕問道:「那是什麼?」

那女人抿著唇猶豫不決,五秒過去,羊齒朝一名無辜的男性研究員的頭部射擊,開槍同時又是恐懼的哀號四起,而那人已經成了屍體倒在一旁,然後羊齒再度微笑看向那名女研究員,問了同一個問題:「那是什麼?」

「……中、中止……實驗……銷毀……」此時此刻對方已是淚流滿面,哭得連句子和咬字都無法順利成形,聞言羊齒挑眉,看向蔦蘿之後朝按鈕的方向揚了下巴,無聲的示意對方"去吧"。
情報組︱蔦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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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essic崩潰的哭聲中他再次走到主控台前,到目前為止他看到的系統都是電子形式且較為高端的種類,卻唯獨這個確認中止銷毀的系統裝置是傳統形式的實體鑰匙保安式。他掀起上面的玻璃蓋罩,目光轉向哭泣不止的Jessic,按她所說把鑰匙插進去往逆時針轉了兩圈,咔的一聲後強化玻璃後面的機械臂馬上停止了運轉,在主螢幕顯示倒數二十秒後,那些密封箱子裡的培養皿被噴出的藍色火焰燒燬,同樣的被關在籠子裡的動物也只發出了一次叫聲便被藍火吞噬得乾乾淨淨。
彷彿點燃了導火線,一直安份的研究人員終於壓力爆發,在漫滿了藍色亮光的房間內試圖逃跑,其中一個棕髮男人竟然逃過了羊齒的攻擊撲到了桌邊,同時整個房間響起了警報,紅色的閃光和刺耳的鳴鐘讓所有電子系統一秒停擺。
絲毫不擔心研究人員們的發難,他相信羊齒對著這群弱雞完全能應付得了,他轉頭去看實驗區內,剛剛警報響起時噴出藍色火焰的裝置也猛地加大了火力,直到把所有實驗材料銷毀後才靜止下來。
電腦系統發出嗶嗶兩聲執行了自我清除的程序,後勤並沒有提到要保留證據他也就不打算搶救資料,只取出了聯絡用的裝置跟外面的後勤報告一聲。
「已經處理好了。研究人員倒是還沒有,羊齒正在處理……」
倚著桌邊好整以暇地看著羊齒把亂跑的人一個個抓回來槍殺,就像貓抓老鼠一樣研究員們的反抗根本起不了實際作用,最厲害的那個也只被羊齒逗著玩了一分半鐘便被撞暈在桌子底下。
聽著後勤說已經把結果記錄並傳送回美國,正打算開聲讓羊齒不要再玩的時候,後勤再次開口,以溫柔禮貌的聲音說︰「我們在外面埋下了炸彈,十分鐘後就會爆炸,請快點準備撤退。另外我們還會在外面進行狙擊,出來時請小心點,記得低頭。」
「啊哈。」這個安排他可從沒有聽到過!
斷開了跟後勤的聯絡,把帶來的筆電夾在手裡準備撒離,跨過地上躺著痛苦抽搐還沒死透的研究員,他快速地往門外走的同時拉了羊齒一把,「走了,我們只有十分鐘。」
攻擊組|羊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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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射穿最後一名研究員的胸前之後羊齒便轉身與蔦蘿奔跑於警報大譟的建築物內,她快速地換了彈匣後朝在後方追趕的軍人開槍,原本她想要靜悄悄地來靜悄悄地走,不過方才的漏網之魚徹底地告訴了她這只是幻想,這麼封閉的建築物內要發生什麼事可傳得很快,用不著說在監視器底下羊齒與蔦蘿都是被掌握於手心的小倉鼠。

不過是兇暴的小倉鼠就是了。

「我想這人數壓制對我們非常不公平。」她說,然後在跑過稍顯疲倦的蔦蘿身邊時抓住了對方的手持續往前使勁地衝,十分鐘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而比起被軍人們圍剿而死,羊齒寧願死在爆炸的掩埋下,以現在全部動員的軍隊來說比想像中還要壯觀,她只想問天這些人在他們入侵時究竟上哪去了?
攻擊組|羊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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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不過軍方的人數壓制,羊齒在通道的交叉處扔下了煙霧彈與催淚彈,就軍人們發生衝撞車禍的模樣才總算擺脫,然而就跑在前往大門的同時她聽見後方傳來了建築物的崩塌聲與爆炸聲,隨之而來的地面開始強烈的震動,感受到爆炸逐漸逼近令羊齒幾乎無法呼吸,最後她與蔦蘿衝出了被後勤組炸開的門口。

她第一次感受到近距離引爆炸彈是怎麼回事,炸裂的聲音、建築結構崩壞引起的震動,那股力量簡直要把地表震碎,火花與石塊噴飛的熱度與衝擊力將他們向外猛推,羊齒在白茫茫的雪地裡翻覆了幾圈,暫時昏了過去。
在濃煙中奔跑實在不是件輕鬆的事,在最後幾乎是羊齒用力緊緊拉著他強迫他跑動,身後不斷的火花和爆炸的衝擊力讓他無法減慢速度,都說生死關頭最能激發潛能,他感覺他的肺部被過度壓榨而隱隱作痛。
想起後勤說會在外面進行狙擊,在跑出門口時他向前把羊齒撲倒在地,卻因為計算失誤而讓羊齒比他多滾出去幾圈。在作用力下他摔在羊齒身旁,半個人壓在羊齒上方,衝擊力讓他腦袋一時有點發昏,他甩了甩頭驅散頭暈感,才低頭看到了羊齒陷入昏迷。
「羊齒,醒醒。」抬手輕輕拍了拍羊齒的臉,牽扯到了剛剛在滾動時撞到的手肘,吃痛地嘶了一聲,他摸了摸羊齒的手腳,想著還好大雪剛下不久,厚厚的積雪相對柔軟,不然撞在發硬的冰雪上他們的腦袋可就要開花了。
震盪的餘震還隱隱約約存在羊齒的腦袋裡,在聽見有人呼喚之後她才緩緩睜開眼,白得刺眼的光線,身體各個部位感受到的盡是冰冷,有個人影在眼前晃著,她得用力把耳邊轟隆聲響的幻聽給抹去才得運轉起思考能力,直到男人的輪廓漸漸清晰,羊齒才試著啟唇。

「蔦……蘿……?」她意識不清的試著嘶聲輕喚,近距離的觀察下那張東方的臉孔與關心的視線十分熱切,讓羊齒不禁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溫暖的或扎心的都有。
羊齒有點模糊的聲音和微微睜開的眼睛讓他鬆了口氣,舉起手指在羊齒的眼前讓她的視線跟著他的動作移動,又問羊齒有沒有哪裡覺得很痛,得到遲疑的否定答案後才完全放心往旁邊挪開。
「起得來嗎?」
揉揉發痛的手肘,他敢肯定衣服下面一定已經多出幾塊瘀青,在這冰冷的天氣下撞傷,那些瘀青的顏色大概會很嚇人……不遠處狙擊的聲音完全靜止,他們附近多出幾具帶燒傷的死屍,燒焦的味道並不好聞,顯然羊齒也是這樣想,漂亮的眉緊緊皺起掙扎著坐了起來,他伸手拉了一把動作遲緩的羊齒後才看到他們握在一起的指尖冷得通紅。
「真要命,已經冷得不覺得冷了,回到船上後記得不要一下子就用太熱的水不然會……羊齒?你有聽到嗎?」
攻擊組|羊齒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擔心的語調與眼神,她見過,蜷縮在角落時為了分發食物而靠近自己的婦人的眼神,擔憂的、心疼的、不捨的,她在乎的人也有過,那個人也曾經有過,雖是一閃即逝的時光,但即使伴隨著強烈的不切實際,現在想來仍然感到心頭一熱。

「……有。」她的回應瞬間失去了在這之前所擁有的果斷跟從容,羊齒垂下藍眸沉默,被蔦蘿舉起觀察的指尖被握著,因為冰冷而沒有什麼知覺,她卻能明顯感受到有隱約觸電似的刺癢撫過手指,蔦蘿察覺自己盯著看之後才趕緊鬆開了手,男人尷尬的笑讓她愣了愣,然後輕呼了鼻息淺笑。

「我們可以回去了。」羊齒看著蔦蘿道出彷彿安慰一般的話語,她知道要回拉斯維加斯對對方來說又是趟煎熬的旅程,不過完成任務想必能讓蔦蘿在回程放鬆不少。她轉頭看向拿厚外套與毯子踩著白雪奔跑過來的後勤組人員輕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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