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冒昧打擾一下。」女子遠遠看去就已經十分突兀,走近感覺更是令人訝異。先不論以女性標準可稱之為魁梧的身形,和她哥哥差異不大的容貌與身高加上那雙足足有十吋的跟鞋……內心的驚嘆歸驚嘆,寧靜還是面色如常的上前,抬頭詢問:「不好意思,請問妳是否有個哥哥,約在這個部位有塊疤痕?」
邊說他邊朝自己臉上比劃著。
聽見有人向自己搭話,女人回頭眨著無辜的雙眼看向比自己還矮上一頭的青年,面對不知意圖為何的陌生男人灰綠的眸子裡閃動過一絲無措。
在接下來得知對方似乎與兄長相識後終於稍稍放心下來,溫馴的垂下眉眼,「是的,我確實有一位雙胞胎哥哥,請問您是……?」
開玩笑,他當然知道這小子是什麼來歷。
這不就是前幾天晚上他下樓尋找耳墜時遇上的那個半醉沒醉的娃娃臉?
狄歐道爾至今仍然回想起還是多少有些懊悔他太過衝動,應該起碼畫個淡妝再出門。那天看這青年走向管制電梯時他就意識到這個口無遮攔的娃娃臉是他的同事。
現在又在同一個地點相遇,他倒想看看對方這次又打算做什麼。
「我是這裡的住客。」
隔天清醒後寧靜便知自己魯莽了。那晚他也不知為何,或許正好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才多管了一道閒事;但後續的衝突倒真是個意外,寧靜對挑畔這事並沒有一絲懊惱或後悔,反而是忘了留下對方的聯絡方式讓他比較頭疼。
他找到耳環後該怎麼向對方討這份人情?看見耳墜落到他手裡,那張明明該是英挺帥氣卻因為大片明顯燒傷痕跡而顯的兇惡的臉會出現怎樣的神情,寧靜想想就覺得愉快。
只可惜還沒遇上正主,倒是先碰上了對方口中的妹妹。面對女人和她哥哥十分相似的五官,寧靜倒也沒有要刁難對方的意思。
「這個,」寧靜翻出隨身皮夾,拇指與食指從裡頭翻出小巧澄黃的耳墜。沒有繁複精緻的工藝且有點年歲,黃銅耳飾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之前意外發現的,遇到你哥哥的時候他正在找。應該是妳的?」
「……」
這樣啊,原來是被他找到了。
對於對方藏匿自己的東西這麼多天不曾歸還倒也沒發出什麼責難——況且以現在的身份看來,他們不過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而已。
畢竟是現在的身份。
女人臉上流露出的欣喜隨即便被遲疑和取代了,儘管她仍舊保持著得體的禮貌笑容,「謝謝您,這的確是我的耳墜……」
她像是有所踟躕著許久才從對方手中拿回那隻耳墜,略顯得陳舊的款式設計算不上能與之打扮相匹配,但她的確相當珍視,只是臉上仍舊帶著些陰霾,失而復得的喜悅並不足以沖淡。
「冒昧請問您,是在什麼時候見到…我哥哥的?」
女人的語氣像是懷揣著某種不為人知的不安般,輕聲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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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哪天忘了,總之是前陣子的深夜。」寧靜支著頭回憶了一番:「我們進行了一場十分愉快的對談,他顯然很著急的在找妳的耳墜。」
「有什麼問題嗎?」眼見女子灰綠色眼底越發凝重的沉鬱,寧靜問道。
女人欲言又止的陷入了片刻沉默,某種情緒逐漸醞釀開來在眼眶擴散,晶瑩的淚珠被主人隱忍著情緒拘束著不肯滴落。她別開頭平復自己的心情後才帶著尚且泛著氤氳的眼重新望向面帶疑惑的青年。
「抱歉。」
她帶著歉意朝人笑笑,「事實上……兄長在數年前就在意外中過世了,您突然出現說見到了他我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過世了?
寧靜挑眉,緊接著又顰起秀氣的眉頭仔細思量。那天男人的出現千真萬確,他甚至還能碰到實體--那一頭斑駁的奇異髮絲,抓起來確確實實是存在的物體。
現在問題來了,他妹妹說他已經過世多年。在這種情況當下寧靜只能想到幾種解釋。
若不是那位脾氣不太好的哥哥和他一樣詐死並當起了妹妹的跟蹤狂,就是那位哥哥的幽靈連死去多年都還在繼續幫妹妹找耳飾。不管哪一種都是十分變態的執念。
況且世上若真有幽靈,首先會來找他的應該是過去被他折磨致死的人們;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對妹妹執念深厚脾氣又暴躁的尋物小精靈?
而其他解釋……看著眼前女人泫然欲泣的樣子,寧靜沒對此再多做表示,只遞上面紙,順著對方的話安慰:「相信令兄也是十分照顧妳才半夜出現幫妳找耳墜。請節哀順變。」
「抱歉,讓您見笑了。」
沒有推辭的收下男人好心遞上的面紙輕輕拭過濕潤的眼角,此時她已經收斂好所有負面悲戚的神采,再次落回耳墜的目光變得柔和而懷念,「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很希望能再見見他……」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顯然也不認為突然對好心的陌生人傾訴對親人的思念是恰當的舉止。
接著,女人將耳墜小心的收進自己的手包,朝這位幫自己尋獲遺失物的青年欠身致意,「無論如何都謝謝您特地交給我,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
她主動伸出手,不加吝嗇釋出善意:「我是莎柏琳娜·伯特蘭(Sabrina·Bertrand)。」
「我是……」寧靜抿唇一笑,握上那雙和自己相差無幾,或許還大點的手:「Winter,叫我冬就好。」
「對了,想請問令兄葬在哪?」他見女人流漏的狐疑眼神,鬆手笑道:「別誤會,我想既然和他有緣,哪天有機會經過附近時可以去弔唁一下。」
顯然莎柏琳娜沒有預料到對方會提出如此問題,這不明動機卻又貼近私密的疑問讓女人敏銳的警覺起來。對方顯然感受到她的顧慮,拋出了一個並不牽強、甚至把這男人人格推崇上某一層高尚處的理由。
於是她選擇對這個問題、同時向對提問者的戒備妥協。
「很遺憾,當初因為一些原因,我並沒有親眼看到他下葬。」
女人的眼神錯肩過自稱冬的青年的目光,像是回憶起遙遠過往,「或許……」她帶著一種讓人看不透其中情感的淺淡笑意輕聲說:「或許哥哥的友人在家鄉幫他建了墓吧,就在法國馬賽,如果有的話。」
是的,如果有的話。
「……馬賽嗎?我記住了。有機會一定去拜訪。」
原本還想繼續追問那位哥哥的名字,只是看女人的神情這似乎不是個好時機;況且寧靜也不太想在眾目睽睽下讓這位備受矚目的女人再哭一遍,或許回去之後他再來慢慢琢磨這位幽靈哥哥是怎麼回事。反正除了工作佔比,現在的他可說多的是時間。
「那麼,伯特蘭小姐,恐怕我得先告辭了。」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寧靜提起差點被遺忘的日用品和對方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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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在進入成員專用的管制電梯後,那位莎柏琳娜·伯特蘭居然也隨後跟了進來,並從精緻的隨身方包裡拿出一張黑卡刷過,按下樓層。
寧靜轉頭對上高大的女人那雙有些熟悉的灰綠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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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叮的一聲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