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行將要結束,要回七都市的前一天下午。
曹孟德撐著陽傘走向旅館前的沙灘,走沒幾步,他便看到艷陽下有一隻……一位淡粉色縮成一團的生物。
頗為無言的他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選擇走近,「你……在這裡做甚麼?」邊問話的同時,以傘面幫對方遮住大半陽光。
陰影將黑沙染得更深,謝白錦仰頭中斷了動作。
霧霾後的海岸明媚依舊,海風吹得舒適,露出連帽的髮絲輕晃著。他喚了對方的名,理所當然似的舉起塑膠小鏟鏟,用鏟面拍拍隆起的潮濕團塊:「在堆沙堡。」
推沙堡……?
皺著眉,反射性地看向對方剛拆繃帶不久的那隻手與底下的黑色小沙堆,「你傷口的才剛癒合,小心沾染上新的細菌……」以頗為無奈的語氣對著海洋生物學系的他說。
——你要一起堆嗎?
將那句不合對方形象的話吞回肚裡,白錦聞言抬起置於膝上的手,電傷的痕跡經治療早早結了痂,傳來蚊蟲叮咬的搔癢。海岸的病菌有多少他大體是明白,卻沒能阻止突發奇想的衝勁,因此向飯店借了鏟子縮著右臂,毫無效率地在這翻沙:「只用左手應該沒問題……雖然還是有水桶比較方便。」
「不然要用雙手比較方便的地方,我來幫你蓋。」早在孟德發現對方獨自一人蹲坐在沙灘上時,近乎同時就在內心放棄了預定的海灘散心計畫。
說時遲,那時快,依舊沒等對方同意就私自下決定的青年說道:「我再去飯店借些道具,你先等我一下。」便快步轉身往回走,而離去時手機畫面則是停留在某篇教導爸媽怎麼幫孩子
堆沙堡的文章。
「欸、」
錯失了婉拒好意的機會,白錦望著孟德離去的背影,轉念一想說不定對方其實也想玩,便繼續堆高身前的沙丘。至滿潮還有段時間,他與海浪相隔無需擔憂的距離,遠遠的犬隻輕吠著,充斥的潮音交雜著人聲笑鬧。
不一會,腳步聲逐漸接近,白錦轉過頭,看著孟德帶回的東西竟有些語塞。
雖前句話說「一些」道具,但曹孟德近乎是將整間附設商店的沙雕用具及避暑用品都買份過來,從基本的鏟子、沙模型、噴水器、水桶、沙雕專用雕刻刀外到防曬乳、濕紙巾、開水都非常齊全,而他說要向飯店借東西這點也不是謊話,僅是那些大陽傘、沙灘墊、保冰桶、摺疊椅等物是請員工親自幫忙移過來而已。
「謝謝、麻煩你們了。」跟據點員工道完謝,孟德轉頭走向白錦說道:「夏天只用連帽外套遮陽不夠,我看旁邊正好有賣,就順便幫你選了一頂。」說話的同時,並以雙手將對方的帽子向後挑,而在看到偏紅的肌膚時,曹律師眉頭一皺,發現對方絕對沒擦防曬。
「看你手背處的皮膚有些曬紅,勢必是沒乖乖擦防曬乳吧?」
「啊……因為只打算堆一下……」堆個色違沙丘娃而已。
不過看著孟德的陣仗,白錦頓時說不原先的預想,果然對方是真的很想玩吧……!
「即便只是出來一下,戶外該做的防曬還是要做。」孟德無聲的嘆了口氣,並打開剛買的防曬乳,而當他正要擠到對方手上時,卻看到點點沙粒附著在肌膚上。
「你手上有沙,要先擦乾淨,才能夠……!別用拍的。」如婆媽般雞婆的他,拿出了溼紙巾,仔仔細細的將沾到黑點的位置擦拭乾淨,有總自己默默成為對方監護人的感覺。
疏而不知,這動作在他人眼光下看來有多曖昧。
訥訥地道了謝,雖然沒防曬的習慣,但白錦也沒特別排斥的理由。他甩甩手上的沙讓對方替他擦拭,乳液接著被擠到掌心,白錦塗抹過臉與頸部,最後避開手上的痂相互抹勻,邊問道:「孟德有想堆什麼嗎?」
「目前沒有特別的想法,白錦你呢?你原本正想堆什麼?」回答的同時,順手將買來的
寬邊草帽為對方戴上,並在下巴處完美的打上對稱的蝴蝶結,「嗯……雖然蕾絲有點妨礙,但海邊風大,還是有綁帶的好。」語氣聽來頗為滿意。
「噬沙堡爺。」暗自為作業增加適當的難度,否則就太對不起孟德周全的準備了。再次道過謝,白錦用手機開啟寶可夢百科,黃褐色的沙堡精靈映入眼簾,他將頁面遞給孟德瀏覽:「剛好這邊的沙子是黑的,想說可以做色違版……黑色的這個。」
陌生的名詞讓孟德疑惑了下,一度以為是某位偉人的他,在看到手機畫面內晃動的沙堡生物時,頓時不知該回些什麼,「……喔?原來長這樣……」
習慣對任何人的怪癖都能回以極高肯定的他,唯獨不想隨意敷衍眼前的人,索性直接換了話題:「剛好鏟子也是黃色,那就先從底座開始做起吧?」
「就是特意借黃色的……!」說到點上白錦握回鏟子有種莫名的雀躍,孩子似的尋求他人的共鳴與讚許。久違與人玩沙有種懷念感,已記不清上回同家人出遊是何時的事,但並非嫌隙所致,只是太過熟悉那片湛藍,越是接近反而拉開了距離。
——所以可以的話,請別再舔了。
互動親暱心的距離卻太遠,那話沒成功傳達給身前的拉不拉多,白錦只好順勢將牠往懷裡扣,免得亢奮的狗兒轉移目標,摧殘起他們本將完成的沙堡。一側的塔樓被波及,平整的城牆碎落一地,白錦撫摸著柔軟的奶黃色,下意識看了眼孟德的表情,才將視線迎向追趕而來的喊聲。
「
Boss!」喊著狗狗的名字追趕而來的,是兩條腿的成年男性人類,也是兩人都認識的委任探員之一——方浪武。越過灰綠的頭頂,後方能見到另一名江氏探員跟隨在後。
跑到被狗狗寵幸的粉色少年身邊,方浪武在靠近後開口道歉:「抱歉啊!謝探員跟……呃、曹律師?」一個沒想到會堆沙堡的人出現在一旁,讓他有些驚訝。
或許這對玩沙組合著實叫人意外,但急著牽起狗兒的江帆可暫時管不了那麼多。
「別舔人家了、又不是糖果你一直舔!」江帆有些忙亂地投入戰鬥,顧不得牽繩的另一端還纏在方浪武腕上,他一把握住鉤鎖,蹲身摸索項圈上的扣環,「白錦,幫個忙⋯⋯」
想必是還沒蹭夠,中途大狗居然有些委屈地嗚咽幾聲,但在兩人的前後包夾之下,清脆的「喀噠」聲象徵著塵埃落定。
本來一切都好端端的……他想著,灰黑色的沙堡在蓋完主建築的塔樓時,雖不算特別氣派,但是能窺見建築師的巧心,水色與櫻色的三角形貝殼交錯點綴在塔尖,使暗色的沙雕瞬間鮮明了起來。
連剛開始對寶可夢系列一點都不感興趣的他,也開始認為噬沙堡爺這生物頗為可愛。
但那或許只是曹孟德愛屋及烏的錯覺,即便慣用手受傷,依舊認真在雕塑沙堡的少年,其全神貫注的神情全被旁邊的傻爸……朋友給記錄了下來,但這親子同遊的歡樂時刻,全被那隻大狗,不、正確來說是被那兩位連條狗都顧不好的高壯男子給破壞。
所以曹孟德向來不喜歡運動員,或說他人生遇到的肌肉型男子,總是給他帶來莫大的麻煩。
「嗯、Boss,真是有趣的名字。」當大狗被重新鍊住後,曹孟德笑著拍了拍因狗爪而撥上來的沙問道:「這是兩位養的狗?」
「是飯店員工的。」方浪武遙遙頭回答,對於曹孟德對良善的飯店員工的命名品味,他有不同的見解,「真的嗎?不覺得下班回家後還要喊其他生物做Boss很哀傷嗎?」說話的同時眼神偷看了一眼倒塌的塔樓,想著這真不妙,該不會要重新幫忙砌沙吧?好像很麻煩。
翻弄著項圈垂掛的狗牌,白錦沒來得及讀清刻痕便得到了答案。名字他聽著倒真覺得有趣,因為繩鏈上從不存在讓誰變得乖巧的魔法,濕潤的鼻頭仍不死心往他的手心裡磨蹭,在跪坐的膝上踩出幾朵小腳印,像個不可理喻的上位者卻令人甘願為奴。
畢竟總較同類更好懂,只要揮去兒時臆想的陰影,用尾巴撲打沙粒的狗兒還是十足可愛。白錦搔著Boss服貼的耳朵,用負傷的手比了比不屬於江帆的包:「學長,那裡面有零食嗎?」
【薄明】江帆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白皙指尖的前方,拉鏈因江帆的回首而晃動光暈。
「你肚子餓啊?但裡面可能只有狗狗的水跟飛盤之類的。」搆不著背上的單肩包,江帆維持彆扭的姿勢尋思道,最後乾脆半側過身去,交由同學院的後輩搜索其中物資。
輕巧翻動塑料的聲音在身後沙沙作響,江帆邊等待著,蘊含尷尬的視線則投往塌毀一角的沙塔樓,「抱歉啊,把沙堡弄壞了⋯⋯呃、需要幫忙嗎?」
儘管闖禍的金色流星只是忙著給白錦添亂,一旁的孟德也沒顯露不悅,江帆仍是覺得多少得表示些什麼。
「不是、是給Boss的……噢,不過這牌子我記得人也可以吃。」說得彷彿嚐過一樣,但白錦想當然沒把肉乾往嘴裡送。將拉鏈歸回原位,他高舉著保鮮袋,對嗅到食物氣味的大狗晃晃食指:「是沒關係,本來就做好玩的……啊。」
「學長知道噬沙堡爺嗎?是神奇寶貝。」話鋒猛然一轉,白錦看向修過同堂通識的前輩,視線裡帶著奇妙的熱忱:「剛好我不太方便挖洞,學長要試試嗎?做好可以拍給小澄看……!」
在聽到否定句的瞬間,曹孟德硬生生停下了以簡訊叫外送的動作,顯然剛剛也嚴重誤會了什麼,但愛面子的他還是假裝鎮定的問道:「小澄是兩位共同的朋友?」
【薄明】江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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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我弟弟吧!」一秒從白錦展示神奇寶貝圖樣的手機屏幕上抬頭,經不起戲弄的兄長揚聲捍衛弟弟的所有權,好像血親手足真的能被搶走似的。抗議一句後,江帆似是稍微滿意了些,不再和故意添亂的青年胡扯蠻纏,轉而研究膝前的沙堡。
「所以中間還得開個洞吧。」邊評估著,江帆的手掌前端埋入堡身向前鑽探,黑沙從溫暖到濕涼,江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不行、這個寬度得兩個人做隧道。」
專注維持著不動,他僅有眼簾抬起,喚了聲:孟德?
遙遠的記憶,隨著逐漸鑿開的隧道,透出一絲絲曙光。
小時候,好像偶爾會玩——
懷念的感覺使這位過度注重衣服整潔的青年,捲起衣袖,成為一位挑戰者。
越是靠近沙堡核心的沙就越冷、越硬,感到有些吃力的初新者孟德,一度想回頭裝備武器鏟子再上路,但已經受過汪汪怪獸攻擊的城堡,好似已發出紅血警告聲,若他這時選擇逃跑,便會再下一回合看見沙堡使出自爆,除非重開遊戲,不然將永遠失去捕捉的機會。
但、這場戰鬥,孟德並非獨自一人。
沙堡另一邊的夥伴,顯然是位穩扎穩打的行家,配合著江帆呼吸的頻率,孟德計算出他前進的路線,在那僅隔薄博一道牆的位置等待,等待那雙溫暖的手出現,並伸手過去迎接。
「通了。」從頭到尾只裝裝樣子的探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光與空氣流動起來,佐以獨屬人體的溫暖,化作隧道連通的明證。
緊要關卡仍在後頭,下意識屏息的江帆卻也笑出了聲,旋即又驚覺、輕咬住嘴脣按捺。在沙下相觸的指掌分享了默契,以相同的慢速各自後撤,當建築作業總算大功告成,兩人的上臂已沾滿了砂礫。
「幸好沒垮,好擔心。」如釋重負地呼出氣息,江帆歪頭望入貫穿沙堡的圓隧道,笑了開來,「啊,看得到看得到。」
【薄明】江帆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就算不明瞭這群人類為什麼挖洞,毛孩子依舊嗅到開心的氛圍,牠扯著浪武手裡的牽繩在原地小幅度跳躍,最後,沈重的狗狗頭顱乾脆膩在白錦膝上了,像那個認識沒兩天便跑來坐在他懷裡、輕柔哼唱著卡通片尾曲,就算被兄長叨唸沒禮貌也依舊故我的男孩子。
……所以說,為什麼挖起洞來了?
就算是任天堂,也總會在某些小孩子的童年裡缺席,海綠色的大男孩顯然不明白這與普通的沙堡差在哪,他連噬沙堡爺的模樣都是剛剛詢問SIRI才得知的,讚嘆著連人工智能都比自己懂神奇寶貝,他從一旁扶下身子,就著低處的小隧道看見另一側把頭靠在大腿上的Boss,想起了謝白錦剛剛說什麼牌子的狗食可以吃來著,不知道味道如何。
「啊,謝探員,肉乾給我餵吧?」看對方高舉著夾鏈袋卻絲毫沒有動作,方浪武索性從沙灘上爬起,快速晃到謝白錦身旁,「謝了!」接過整袋肉乾後拿出一片小片的,卻不是送到改趴自己腿上的拉不拉多口中,而是自己的嘴裡。
「可以直接叫我白錦、」收回的手頓了頓,顯然沒料到浪武會如此自然,Boss殷切的目光變得困惑,哀鳴幾聲又湊到男人臉上撒野。
修飾隧道的作業尚在進行,白錦拾起鏟子將沙倒入模具,拌著水與拍打濕潤地密合。隨後在三人協力下,塔樓恢復了原本的形狀,插上尖端的黃鏟象徵大功告成,白錦請遊客替他們合影,沙堡的獨照則發送給江帆,期待著那名討論通識報告時,留下可愛印象的弟弟日後能看見。
「謝啦,我回去再給小澄看這個,呃、」湊身看著白錦的手機畫面,江帆拍抹起手上砂粒,噬沙堡爺變冗長的全名在他嘴裡變成含糊的暱稱:「什麼堡爺的。」
「噬沙堡爺。」低著頭忙於檢視照片的孟德,語調呆板地提醒江帆,似乎有什麼事使他分神,而忘了在語氣下功夫。
濤聲帶走了時間概念,不覺之間,西斜的日頭已不再毒烈,化作橫越山頭遙遙灑落太平洋的夕色,在海面浮動金橘。
沒能留意到孟德若有所思的神情,江帆簡單應了聲。站起身才發現蹲跼了老半天的身體痠痛,他一邊向上伸展肩胛,些許慵懶地詢問幾人:「你們晚餐在據點解決嗎?想去夜市的話我可以載一個——別再吃人家的狗零食了,小心食物中毒!」
當Boss再度嗚咽起來,江帆一把奪下方浪武手裡的夾鏈袋,顯見無奈。
「哎這個意外的好吃欸!超香的你聞聞看!」夾鏈袋被收回,方浪武把捏手上的肉乾湊到江帆口鼻之前,果不其然收到了隱含「別搗亂!」的無聲瞪視,像是盛怒的父親與頑皮的小男孩,手頭上僅存的肉乾也被奪走放到哀嗚的正主口中,垂下的毛尾巴這才又重新擺動起來。
咀嚼吞嚥之後,只剩肉香獨留唇齒之間,較其他人率先嘗到點心的方浪武才接過江帆的正題:「那另一個我載吧!」
身旁同事們愉快討論晚餐計畫的聲音,聽在孟德耳裡,卻與海水拍打岸邊的沙沙聲融為一體。
——這……算了、晚點再向局方詢問吧。
不想破壞此刻美好時光的他,暗掉小螢幕,抬起頭笑著問道:「抱歉剛剛有點分神,你們剛討論到哪?」
「去夜市吃晚餐,孟德要一起嗎?」看著晚霞灑落對方側臉的橙紅,白錦眨眨眼沒有過問那疑慮,僅笑著補充:「學長他們有駕照。」
【薄明】江帆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在孟德慢了半拍微笑應允時,紅色牽繩已重新回到江帆手中,彼端那條放風一下午的大狗沾滿了砂礫,早已看不出原先的色澤,只有傻乎乎的笑臉依舊。
「都變黑狗了⋯⋯」沒轍似的拍了拍Boss,江帆臉上的神情卻看不出不情願,他僅是在邁開步伐前朝幾人道:「我帶這傢伙去沖一下,之後車棚會合吧。」
是否想跟玩伴們說再見呢?
三步一回頭的大狗朝沙堡的方向吠叫著,令人根本不知道牠在開心什麼。
【薄明】江帆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散去人群的海岸邊,濤聲和犬隻的遠吠飄蕩,一切舒緩而悠長,像那徐徐漫過黑沙,卻安然止步於沙堡數米外的白浪。
當黃昏褪去、第一顆星初現於天際,海風吹不走的悶熱想必才會減緩稍許。所以,讓冷啤酒溢出泡沫?分享淋上煉乳的雪綿冰?
夏日猶存的沙灘上,還無人知曉——
≈ ≈ ≈ ≈ ≈ ≈ 🏰 ≈ ≈ ≈ ≈ ≈ ≈

接下來要在夜晚的沙灘上講一百個鬼故事(造謠)
【中】

像是某兩人在愛情靈藥前的
激絆之類的 (造謠)
激絆是一直玩踩腳絆倒對方吧

(笑死)
講完一百個感覺可以召喚騎拉帝納by白錦(孟江浪:??
突然開始後悔去年怎麼沒有讓店長去宿營了( 醒醒店長他要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