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宛如踏在迴廊般，叩、叩、叩。
敲響眾人的終焉之聲，扣動著狩獵者的心弦。
「躲好了嗎？」老鷹有了明確的目標，對獵物垂涎已久。
是在建築之間的巷弄中？又或是堆積在街道旁的雜物裡？
「我來了。」莞爾一笑，就好像早就知道是誰在哪瑟瑟發抖。

出鞘的刀如同老鷹的利爪，與石磚地擦出火花。
越是靠近，就越能讓獵物感受到威脅。
「你這樣我很困擾呢。」
知道了獵物的行蹤，找著了巢穴。
「怎麼能讓你回去通報呢？」

露出馬腳的獵物再也逃不出獵爪。
抬起利刃放在掌心上端倪，疼惜的目光落在刀紋上。
垂眸，嘴角上揚的幅度也跟著鋒利。
抬眼，夜空的月藏在雲霧中，再藏…也不久了。
「在這吶。」

※

『能力者到底算什麼啊？』
轉頭看著說出此話的人，他在身旁晃著手中的酒瓶。
『我的意思是，不是一樣是人嗎？』
他不理解為什麼人們總是畏懼，總是厭惡能力者。
「誰知道？」只是聳聳肩的回應，老鷹並不在乎這問題。

『你追求力量跟權力嗎？』
他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那些自己從不正視的問題。
「要那些做什麼。」
或許是酒意作祟，或許是一時興起。
「那你呢？」突然好奇，所謂的平凡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說的也是呢…如果有這些，或許會很好過日子。』
「好過日子？」
不解，在這些沒有發起戰爭的日子，難道不算安逸？
『是啊！要錢要女人，要什麼有什麼，有了力量便沒人敢反抗，如此一來不就有權力了嗎。』
這並沒辦法解釋能力者眼裡的一切。
「是嘛…也許吧。」然而自己依舊只能聳聳肩。

『所以你渴望這些嗎？』
他窮追著自己的答案，這問題不需要思考。
「沒興趣。」他看起來仍對這答案留有疑問。
『那你為什麼訓練呢？』接著問題直入核心。
「我？呵…我才沒想那麼多，根本沒理由讓我去思考這些東西。」但依然被輕鬆還擊。
「不是嗎？」
這一向隨心所欲的作風，或許才是最讓他人費解的。

※

或許又是一時興起。
「你，追求力量跟權力嗎？」
原以為會一刀往獵物刺下的刃，現在卻落在他腳前。
『什麼…！？』
「我問你話呢。」
雙掌交疊在愛刀上撐著身體俯視著，刀背敲打他的鞋底催促。
『我……我我…。』
可惜獵鷹的耐性並不佳。

「抱歉，問了無趣的問題，讓你留下了無趣的遺言。」
不再理會生命的殘骸，任由它隨著夜晚冰冷。
雨隨著雲再度潸然落下，明天就能撥雲見日。
突然意識到肩上的重量，那是殘肢，僅是用厭惡撥去它。

挽開刃上的髒污，納刀。
張開雙手如同展翅，獵鷹迎接著雨滴，任由它打落臉頰。
不是飢腸轆轆的鷹也喜歡遊戲的滋味。
籌碼不論是雙翅亦或是首級，全都欣然接受。

心情很好，非常好。
終於越過那層阻礙，無須在殘破的吊橋上多憂心。
這一次，嘴角上揚的弧度如此真誠、如此爽朗。
雨，洗刷著身後曾為戰場的紅，一點一點流露真相。

※

『伊格！這邊這邊！』
「哥哥們等等我嘛～！」
小小的腳步，亂七八糟的踩在積雪上。
正嘗試追上兩個已經大自己許多的背影。
『走慢點，等等跌倒又要哭了。』
二哥哥那張有點討人厭的臉，光鮮亮麗。
「哼！才不會！」
什麼時候才能長得和哥哥們一樣高？
什麼時候才能拿的動那麼多書啊還有水果？
這問題讓自己呆在原地。

盯著手上的兩顆蘋果，這是大哥哥委託自己的任務。
然而二哥哥拿的仍然比自己多。
『伊格？在做什麼？』更高一點的大哥哥回頭說著。
『別跟著蘋果一起把自己搞丟了。』笑得有點討厭的二哥哥跟著回頭，陽光照耀著兩人，在身為弟弟的眼中非常耀眼。
「…不會的！伊格會保護好蘋果！哥哥們會保護好伊格！」
走在兩人中間，短暫的兄弟時光，只屬於這三兄弟。

那該有多幸福啊…。

※

——那你為什麼訓練呢？
那是早已歪曲的初衷，是什麼喚起自己深處的記憶？
偶爾，也會想著能回到那個時光。

——那該有多幸福。

這想法並沒有在腦海徘徊太久。
走在夜路上孤身一人總會胡思亂想，有些厭煩這樣的思緒。
好久不見啊，伊格——這樣的話，總是在見面時聽到。
什麼時候離開了，又是什麼時候回來了？
啊…那真的是短暫的時光。
轉眼過去，咱幾人都那麼高，必須低下頭才能看見兒時的自己。

何時拉開那段像這身高般可笑的距離的？
或許，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
埋藏在心底深處，很深處。
想守護以及在乎的，通通埋藏在最深處。

即使三人都長大了，卻什麼都變了。
即使三人都還尚小，卻什麼都不同。
即使三人都改變不了什麼，卻依舊試圖改變什麼。

這次，為什麼要參戰？
而這次，為什麼要求自己參戰？
啊…不清楚他怎麼想。
但或許自己只是期待，會不會有什麼改變。

『躲好了嗎？』
懷念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躲好了嗎？」
漏網之魚，逃不過擁有天空藍的雙眼。
『找到你了！』
不論是離真相更近的那一步，還是告密的人。
……………嘻嘻。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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