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目前配對的朝野小姐約好了中午吃飯的這件事,父親就像是從頭都在偷聽般的料想到並將他早早趕出門,並且一句「讓女孩子等多丟臉啊!是男人就要提早到啊!」的話語,讓他比預定時間還要提早許多的朝著人工作的地方出發。
不知道這麼早到會不會給人添麻煩……
既然已經出門了,再猶豫也不是什麼好主意,便很快的來到了朝野小姐工作的花店門口,不過幾乎腦子一片空白的朝著裡頭走去,絲毫猶豫都沒有,同時出聲喊了句,只是想表達自己已經到了。
「哈囉?」
雪白的毛糰以不符合圓潤身軀該有的速度飛了出來,歡快的啾叫著歡迎訪客的到來,腳爪上綁著的薄帛跟著小翅膀拍動而隨之飛舞,上頭寥寥兩字『跟上』倒是挺有飼主話少的作風。
「你就是雪球嗎?真是可愛的孩子呢。」
和彥自然是看到了雪球腳上的字樣,只讓他覺得這鳥兒真是富有著靈性般的聰穎,因此乖乖地朝著雪球飛走的方向走去,直到看見了人影就直接開口說話,也沒管現在根本尚未看清。
「午安喔,満,今天天氣挺好的不是嗎?」
「午安,今天的天氣是不錯,不過和彥,我在你後面呢。」
熟悉地形的雪球漂亮的繞著鏡子轉了一個弧,穩降在安放的鳥架上,歪著頭瞧著男子對著鏡面道好。
「我那兒收拾的差不多了,來幫我。」自然的牽過手將人拉近,寬亮的廚房敞著窗,攀在窗沿的紫蘿綠影盎然,一副小家庭午後時光的靜物畫般。
「咦?咦咦咦?」
他倒是完全沒有發現眼前的那是鏡子,大概是距離還太遠,沒有映照出自己的模樣,所以聽到聲音就有些慌張的轉過身,還沒回過神就被牽過,呆愣著的跟著人走,至於同意幫忙的話語自然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啊啊,好啊,我該做什麼?」
「碗筷?添飯?嗯,你在家怎麼做就怎麼做,別太拘謹,但要是你能先幫我洗掉那些廚具我可以把雪球借給你揉兩把的。」
或許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出賣自家寵物完全不需要考慮,亦或是對於男子太過於拘束的表現覺得有趣,也就一瞬間忘了年齡的差距,漾著笑的拿出了帶著向日葵花樣的圍裙,用動作取代了問句,先一步想幫人圍上。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
對於身上的圍裙很自然地接受了,換言之就是家事,擔心父親的他也是包辦家事,這點小事對他而言很輕鬆,除了因為並不是自家,不知道東西放哪,時而會一直開開關關之外,速度還是比一般人還來得快上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習慣的關係,出錯率很低,並沒有發生什麼蠢事,只是中途還穿插了一句。
「不過就算不把雪球借給我摸摸,我也不會吝嗇這點小事的喔。」
「那還真是⋯⋯」不知所謂的言語消失在輕笑中,別於男人安靜迅速的動作,女孩倒是有些玩鬧的理完了廚廳,沒捲好的袖口滑落,濕漉漉的仍滴著水。
站在男人身後,瞧著人拿著乾淨的白巾擦拭碗碟,畫面太過於沉穩安然,仿佛連眼簾垂下睫毛鍍著微微閃光都是如初見那晚一般美好。
微涼的手還帶著濕意,從後悄悄環上那有別於自己的,寬厚溫暖的身子。
「和彥⋯⋯」呢喃著,男人切實的溫度,隱隱透著單純的皂香,使人沉迷。
對方忽然間的舉動是他始料未及的,剎那間,如同靜止般的停下了手,產生了一股緊張感,他已經因為要顧及女性而盡量小心翼翼地不出差錯,但在這種過度緊張的情況下,自己可就不能保證再繼續動作會不會就手滑將東西摔了。
「那、那個……?」
也不管人是否會因著自己的動作而感到困擾,自顧自的埋在後背,鼻尖深吸一口暖人心口的皂香,這才稍微退開,抬頭看著人耳邊微微透著粉,因角度的關係甚至有點薄透出光。
「抱歉,許久沒能見著家裡有人了,突然看到你不知怎麼的有點兒小傷感。」這麼說著,還抽了幾下鼻子,仿佛真的就如同口中說的脆弱般。
「手擦乾我們來吃飯吧?」迫使自己離了那溫度,悵然卻偽裝的很好。
「不不!不用道歉的,我只是怕我一時緊張摔破了你的碗盤,並不是我在意的喔!」
聽到這樣的話語,慌亂之下根本把剛才的事情都全講出來了,雖然他到底在不在意這點並沒有想過,畢竟腦袋只有擔心破壞了別人的東西而已,但見人這樣就不自覺地解釋了起來。
「啊啊,我一直很期待你做的飯菜呢。」
如人所說將手擦乾後,朝著桌椅走去的同時,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雖然不知道妥不妥當,但只是想證明自己方才的話不假,至少現在手上並沒有東西可以讓他搞砸。
「欸,越摸會越矮的。」
些微的抗議聲傳出,模糊在藏著熟蜜甜香的風中,也不曉得園子裡哪株花悄悄開了,店主不知道便罷了,雪球倒是很開心的湊著熱鬧。
圓滾滾的小毛糰子撐了滿腹,也不知道逃的就地選了個位就打起盹來,地上殘花落落,或許今天店主有人陪著就忘了計較吧。
也只能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