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戲團的騷動暫告一段落，部分夜巡者追捕馬戲團成員，一部分翻找各種證據與資料，更多人——正努力把被關在牢籠裡的吸血鬼與狼人救出。
運送就出的人員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比其他人更加矮小的體格在這片混亂中又更矮小了幾分。
兩兩一組以擔架將那些虛弱無比的患者送上運輸車，再回到馬戲團中繼續搜索被當成商品販賣的人口。

不遠處傳來帳篷因為燃燒而倒塌的聲響。

飢餓感伴隨著暈眩來到，這比以往的進食時間還要緊湊。也許是因為工作量的差異，也許是因為情緒緊繃的緣故。
不論原因為何，身體渴求著血液這件事迫在眉睫。
隨身帶著的龍血已經飲盡，不得已只好翻出前陣子在某家店買的龍血巧克力嚥下。帶著可可豆的焦香，溫潤的氣味混著龍血——本該生腥的液體，吃在吸血鬼的嘴裡卻有著難以形容的美味。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唯有滿足了吸血鬼的那個部分，自己的思考才能稍微明晰一點。

調整記憶、緩和情緒、催眠民眾，這些事太過緊湊、讓鄂博．L．德洛特沒有一絲喘息的空間，男男女女、各式各樣被殘忍對待的人被分送到與夜巡合作的其他醫院。
甚至在搜尋傷員的時候，注意到了馬戲團處理那些無法再表演的人使用的手段。
同行的人類同事承受不了那樣的刺激，當場吐了出來。
面對這樣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困擾的。

如果自己還是人類，肯定不會只是這樣看著。
應該會被屍體腐敗的氣味與血腥味惹得胃部翻騰，並被恐懼的情緒所籠罩。
但自己身上屬於吸血鬼的部分已經相處了好些年，如今看到這樣的場面、也只是被那樣濃重的血香薰得飢腸轆轆，甚至連腐敗的屍塊都帶著一種過熟的濃厚醇香。
「要是被看到，肯定會是很可怕的事。」
如今的他，僅只是害怕被熟識的他人所討厭。所以一直假裝著自己還是人類，那一日沒有跨過任何一道不該跨過的地方。

就算自己早已經徹底不同。

他還年輕，不能諒解協會的保密協定。
正因為曾經是人類，所以更懷抱著心結，這不他想要的未來。
他只是希望，可以在家人的身邊做一個普通的人類。
而這也已經快成為一種奢望了。

囚人馬戲團中，有著各式各樣的狼人與吸血鬼、更多的是被刻意製造出來的混血。利用異族人再生性快、恢復力強這一類的特性，慘無人道地處理這些素材。
與他一同抬擔架的同事終於止住了嘔吐，鄂博禮貌性弟弟了手帕給對方，並提醒對方最好用在身上的水漱個口。
「謝謝，鄂博都沒被影響嗎？」
「⋯⋯我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
「這樣啊，比我還可靠呢。雖然那麼小一隻。」

「想成為那座山的其中一員就早說嘛。」
「等！我開玩笑的！別把我埋進去！」
他們又從現場運出了不少人出去，被刨去雙眼的狼人，拔去犬齒的吸血鬼，各式各樣虐待的手段陳列起來都不夠紀錄，這個馬戲團成立多久、又這樣虐待了多少異族人⋯⋯這些恐怕都不是最讓人感到反胃的。
從買賣紀錄的清單可以知道，將這些黑暗子民殘忍對待的不是其他人。
正是狼人與吸血鬼自己。

雖然在任務前會議中已經有耳聞過，但實際證據放在眼前時⋯⋯就算不想承認也得看清現實。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在保密協定的規章下，這次的行動算是踏在邊界上——只要一個差錯就容易出現翻覆的可能。當民眾所認知的夜巡者與事實上夜巡者運作的部分有所衝突時，關於這些應對的概念早就在每年秋季的任職考試中成為申論考古題。
但當理論成為現實——誰也無法肯定就能如同答題那般順利。

懷抱著惡意與猜忌的人越來越多，未來恐怕不會有多好過。
至少短期內——⋯⋯

「抓到偷木材的犯人了！」
突然地，有人這樣喊了。
「不我不是！我沒有！什麼木材我不知道！」
「帶去給木匠就知道了！」
「你、你們沒有權力這樣做！」
騷動還在持續。

🐾🐾🐾🐾🐾

🐾以為自己有記得收尾的二哈中終於也二哈化了！
老天已經十二月初了，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