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還真是可怕啊……就自己的專業領域而言,對於草藥無知真的相當可怕,這個大自然中可沒有一定的良藥,更沒有一定的毒藥,何況是擁有魔法效能的藥草,可是一點觀念上的偏差就會有幾乎完全不同的效果。
想這麼多幹嘛呢?看著月曆上紀錄的時間,今天可是採收蜂香草的良好時機,因為今天沒有其他的事要忙,所以非常適合『尋找』蜂香草,因為蜂香草長得和四片葉子的酢醬草差不多,因此在它的花田裡,也和這種草一樣有三片和四片的差異,偏偏三片葉子的只是一般的雜草。
為此,納塔約姆也收拾一下桌面,像是將茶杯清洗乾淨、將書本放回書櫃,讓桌面整齊得像是家具行擺設一般,這才換上輕便的衣物、帶上需要的工具離開房間,準備前往學校後山採收一些自己前些日子種植的蜂香草。
在無水空間換上衣服後緩步走出,對於少有上陸經驗的他而言風掃過肌膚的觸感仍算新鮮,儘管身體眷戀充斥水元素的水域但仍壓抑不下對新場所的冒險心,他邁開步伐任由風向帶領自己前進。
偌大地校園讓他忍不住嘖嘖稱奇,畢竟跟波爾斯的特殊建築是截然不同的設計存在;鞋跟踏出清脆而節奏的聲音,他選擇往後方深入,直到在前方看見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一路上難得遇見人便讓他瞬間轉變目標選擇跟上不相識的背影,「前面的等一下!」脫口而出的同時加快步伐跟上對方。
本應還是安靜的校園,近期多了些腳步聲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是學校,有其他生物的氣息才是該有的正常現象,再加上新生也陸續登島,所以對於自身以外的腳步聲出現在同樣的場景下,納塔約姆並不以為意,只是當這樣的腳步聲是急促的,同時伴隨著呼喊聲,那麼事情就有所不同了。
「您好陌生人,請問有什麼事需要協助嗎?」
在呼喊聲下停下腳步,確認前方沒有他人後便也回頭回應那急促的步伐,是個沒見過的人,外表上看來相當年輕,但在這世界外表並不能作為年齡的依據,因此在還不確定對方身份和目的之前,那塔約姆選擇平靜的且禮貌的問候。
追上前方的人後他才發現對方比穿上鞋的自己還高,而且還有雙尖耳朵,不過他還是先略過這些事情只因那跟目前的主題無關,他沒多想的回答:「我是這幾天進來的新入生,正想熟悉環境,能跟你走嗎?」當然對方拒絕還是會跟上去,畢竟來到陸上後他終於遇到人。
聽著對方說明的同時,納塔約姆也觀察了一下眼前這金色頭髮的新入生,沒有尖耳或是獸耳,也沒有翅膀或是護眼睛相關配備,那麼應該就是人族或是海棲族,不過也在這些思考這些的同時,他也接著平淡的回應對方。
「可以。」
這簡單到像是機器般的應對後,便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般的轉身繼續往預定的路線踏出,但才剛踏出一步,又像想到什麼似的收回腳步,並且再次轉身。
「我是本校的草藥學老師,名叫納塔約姆,請多指教。另外我目前要前往後山採收藥草,如果你不介意我無法替你多做環境介紹的話,可以跟上。」
畢竟面對的是第一次見面的新生,雖然沒有其他意思,但這些年學來的一些交際手法,也讓納塔約姆感受到表現得太過冷淡總是不太好,因此也替自己那簡單的回應多做補充。
海棲族:巴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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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的兩字回應一開始也沒讓自己多想,畢竟是突然想同行的陌生人他也不會多求對方有什麼善意,答應自己的要求已經挺好的了,但在他這麼想著的瞬間對方卻又回頭補上自我介紹,他有些訝異地睜大眼抬頭望著那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臉,半愣了會才回應:「我叫巴德爾,海棲族的巴德爾。請多多指教,納塔約姆老師。」
草藥學老師,他轉動著眼睛在心底默默重複了對方的名字,納塔約姆,好聽的名字。「那讓我幫忙老師採收藥草吧。」他最後只吐出了這句話。
原來是海棲族啊。
納塔約姆在心裡這麼想著,原本還想思考學生的種族,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答案,但這些僅僅只是想著,甚至連表情也沒有過多的顯現。
「謝謝。但比起幫忙,更要自己注意安全,我們往這走,跟好喔。」
對著同學點頭表示謝意後,又像機械般的繼續原先的路線規劃,雖然有些意外一個新生居然會主動表示要幫忙一個陌生老師,不過這也不是沒見過的景象,雖然有的是出自阿諛奉承,但也確實不少是真心認真與善良的孩子,納塔約姆不打算多加猜測這位巴德爾同學是哪個方向,因為對自己而言並不是需要拘泥的事,畢竟這些過於複雜的情緒問題也確實是他不擅長的領域,所以坦白說,自己也沒有這個權力去揣測他人心思。
海棲族:巴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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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對方後頭,很快就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沉默,他望著地面又看向風景,最後停留在對方身上,「納塔約姆老師都一個人去採集需要的藥草嗎?」很自然地用自己的疑問打破沉默,他想更了解些關於對方的事情,當作話題,當作打發時間又或者是因為一部分對於納塔約姆的好奇心。
「不全然。」
雖然多了一人的腳步聲,但也沒有影響納塔約姆前進的速度,他並不會因為是新同學就放慢腳步甚至停下等待,畢竟彼此都有著規律的腳步聲就是良好的現象,即使途中多了一句問句,就像一問一答的機器一般,僅僅只是回應,沒打算停下腳步的繼續走著,直到快要到達目的地,納塔約姆這才又開口說著。
「在教學上,我會讓學生練習採藥草,只是不一定是我本身有所需要的時候。」
停下腳步看著前方說著,這後山確實因為自己教學上或是日常中有所需要種植了一些能種的藥草,一方面方便教學,一方面也能夠方便學生採集,畢竟除了觀念和製藥外,正確的採藥也是課程的重點之一。
正當納塔約姆打算繼續前進時回頭了。
「這次要採的草叫做蜂香草,是個和酢醬草外型類似的黃色草藥,不過只有四片葉子的才能使用,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採收,你今天的水份補充足夠嗎?」他看向身旁的新同學巴德爾,畢竟對方是海棲族,這回登島不曉得能否適應陸地生活。
在海水裡時其實並不像陸上一樣充斥那麼多新奇的聲響,就比如此刻的踏步聲、偶爾空氣劃過耳邊的聲音,又或者是納塔約姆平穩的聲音,這也挺有趣的,所以他很難得認真地聽著,不光是字句間的意思,甚至只是單純當作音階。
所以他分神了,直到前方的高瘦身影回過頭,他因突如其來地目光回過神,聽到對方的問話他趕緊回答:「呃……是的,別擔心,在遇見納塔約姆之前我才剛上岸,水元素現在相當充足,不會添麻煩的。」甚至沒注意到稱謂,為了掩飾他忍不住伸手摸向後頸。
「好的,那麼如果你需要先離開隨時說一聲就可以了。」
並沒有特別注意對方突然少了稱謂,畢竟這些對於納塔約姆而言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他只是默默的說著,且默默的往前走。
大概20步左右的距離,便看到了一片檸檬般黃綠色的花田。
「蜂香草就在這塊區域,麻煩你負責這邊了,記得只要找到四片葉子的就可以了。」
到了花田,他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區域後,便往田內走,蹲下開始尋找。
但就如路途上的安靜無聲,這回納塔約姆也順勢提出了問題。
「巴德爾同學,請問你知道蜂香草的用途嗎?」
海棲族:巴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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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片葉子的蜂香草,在心底默背了一次,接著便模仿納塔約姆蹲下搜尋符合條件的黃色草,一邊找著一邊隨意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不常上岸,所以關於陸地上其實沒什麼了解,它很特別嗎?」很坦然地說道,並非不喜歡,只是至今也沒有特別想要上陸的想法,儘管會好奇但並沒有到特意想舒適圈的程度。
「不全然特別。」
納塔約姆一邊認真的尋找蜂香草,一邊簡單的回應對方疑問,同時想著,海棲族會對這草不熟也是正常的,畢竟這種草不太適合在太過潮濕的地方種植,畢竟水份和它的用途有關。
沉默了片刻,納塔約姆也摘到了今天第一株的蜂香草,並且起身走向巴德爾同學。
「它們不特別,但不好找,同時也不具有神奇的治病功能,蜂香草的用途是能在一定的比例下去除任何有味道的液體變成像蜂蜜水般甘甜口感,主要是用來添加在苦澀不堪的藥中幫助飲用,但它不能直接食用或是搭配沒味道的飲品,直接食用會有酸味。」
就像是機會教育般的介紹著,納塔約姆將剛摘到的蜂香草遞給對方。
海棲族:巴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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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找到一半的雙手停了下來,他抬頭看向被遞來的四片葉蜂香草,聽著納塔約姆詳細的介紹,「原來是這樣」順勢靠近聞了聞,但果然自己是分不出差別,「納塔約姆需要很多蜂香草嗎?比如這麼多還是?」做出兩手捧起的大小。
納塔約姆看向天空思考片刻後面對對方回答著。
「數量多寡不是問題,累了、倦了隨時可以離開,到時候有多少就多少即可。」
是的,雖然其實萃取蜂香草的汁液需要不少量,但就如往常一般,採集蜂香草就只是個閒著沒事的休閒,畢竟每天摘一點萃取成汁,便可放置保存一段時間。
「那累了就離開,有空我再來幫老師採,採到你夠用,反正我也沒事。」猜剛開學一定也不忙,就當報這次的恩,他隨意撥開一片綠試著立刻做點實績給對方看,但長年處在海水中,突然泡在一片綠裡找那一片四葉葉的確有些困難,但挺好玩的。
聽了對方的話後點點頭,接著從採集用的小包中拿出了一個備用的小紙袋交給巴德爾同學。
「謝謝,未來課堂上會有需要讓你們採更多的類別,你剛好可以當作課前預習。」
接著納塔約姆也揮揮手示意對方和自己一同原地蹲下,他任意採了朵普通的三葉蜂香草,同時道著。
「要記得,採收的時候不要連根拔起,要像這樣從梗的三分之二處折斷,這樣才不會傷到植物本身,未來它也會從斷根處繼續萌芽。」
跟著對方蹲下仔細看完對方的採取動作,確保自己不會忘了之後就點頭,但接著他的目光留在那截斷的部份,帶著好奇開口:「所以它下次還是會長為四片蜂香草嗎?我可以養它嗎?」或許用養很奇怪,但養植物應該沒說錯?雖然海底沒有這種事,海草等等都是不理不管就會自然生長。
「可以,但下次不一定會是四片,不過這個養殖很容易,只是要長成四片的並不容易,多半只會看到三片的,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找些種子給你教你培育的方法。」納塔約姆指著這片蜂香草,說真的,看過去也大多是三葉狀態,畢竟四葉蜂香草是一個變種狀態,本身就和環境、氣候沒有太大關連性,雖然有些人會使用特殊藥劑幫助這些蜂香草變異,但是這種方法太『不人道』了,而且味道也沒有自然生成的好,因此他並不喜歡這些方法。
「那麼加油了,就麻煩你了。」
起身的同時順手拍拍對方的頭,事實上這只是一個無心的動作,對於精靈而言,有時也會像這樣獲得母樹藤蔓拍拍頭的鼓勵,畢竟學生們就像是魔法界的幼苗,對納塔約姆而言,也是出自於鼓勵和讚賞的心態。
海棲族:巴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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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出於好奇心才問起養殖的事情,想回道不用麻煩的時候就感覺到落在頭上的觸感,對他而言從小的互動裡肢體接觸不算少,當然上陸後多是陌生的人事物所以除了弟弟也沒跟他人有肌膚觸碰,或許是因為這樣,他猜,所以發覺是納塔約姆的手在拍他的頭時第一反應不是特意整理好的髮型,而是有些難以言語的心情,這心情還促使他改口了想說出來的話,「嗯,想種種看。」對方起身離開,他就繼續在原地像摸摸草一樣翻找著四片葉子的目標。
花了有些時間,期間有以為找到卻是搞錯的狀況,又或者是二株過於靠近導致分辨錯誤,初次採取的不順利與旁邊那塔約姆熟練的動作,多少讓他有些挫折,「……啊……」他無意識地吐出一個沒意義的單音。
「好,那麼改天可以來我的辦公室,我拿些種子給你。」
點頭回應對方確認想種植的話語後,轉身尋找蜂香草的動作也繼續下去,雖然不清楚這次會找到多少,但是累積起來有一定的數量就足夠了,雖然並沒有放太大期待在新人身上,畢竟是第一次接觸這樣費神的工作,任何都會感受到疲憊的,但有一株就是一株,因此納塔約姆也是真心的感謝著這位同學。
但不久在這安靜的環境下,卻疑似聽到巴德爾同學的嘆息聲,納塔約姆即刻停下手上的動作,拿起紙袋網同學方向走去。
「如果累的話,今天可以先休息了,謝謝你。」
或許是心理疲倦的緣故,當他聽到對方道謝以及走來的腳步聲時他下意識地抬起頭,那根本稱不上是多浪漫的情景,不過是一個年長的男精靈提著隨處可見的紙袋,恰巧是晴朗無雲地藍空跟一陣吹拂在他們之間的微風,他就這樣恍神般地直望著對方,忘了移開目光更甚至是回應對方的話。
「怎麼了?中暑了嗎?還是因為缺水而不好行動了嗎?」
原本說完話就準備轉身帶領同學離開這後花園,但轉身之際卻也發現同學沒有動作,只看見對方傻愣愣的待著。
「怎麼了?」
納塔約姆蹲下來,仔細的看著學生的臉,看上去並沒有中暑的跡象,那麼應該只是累了吧?
隨著對方蹲下的動作後上方那輪耀眼的太陽將對方的輪廓照得耀眼,並將那抹紫映進自己眼中,在那一刻他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畫面,這個念頭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抓著雜草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最後他只能發出不成聲的笑,為了掩飾舉止的不自然他低下頭,卻在手邊發現一直尋覓不著的四葉蜂香草,那株四葉蜂香草有著健康的翠綠色以及平均分成四片的形狀,漂亮到讓他懷疑直到方才自己為何都沒有注意到。
他照著納塔約姆的教導從三分之二處折斷,接著舉到對方的眼前,「納塔約姆,給你。」他從有些緊澀的喉嚨擠出這幾個字。
但這株被自己稱為漂亮的蜂香草在對方面前卻好像雜草一樣黯然失色,這下真的糟了,他心想著。
接下學生有些急忙摘下來的蜂香草看了看後,點頭放入紙袋中。
「很好,這朵相當漂亮,你做得很好,那麼要休息了嗎?」
看來這位學生學習能力真的都相當不錯,剛才的動作也還算流暢,納塔約姆想著,可能是自己突然提議要回去讓學生緊張了吧?畢竟大多有學習精神的孩子,好勝心也比較強,下次也要多注意一點才行。
「嗯,我需要……休息一下。」他這麼回道的同時也先站起了身,想著精靈族本來就有著不差的外貌,剛才也只是一時之下心理疲倦所造成的反應,更何況他們都是男性……?他察覺到一絲違和感,隱約記得他曾經看過書本上寫精靈的性別跟其他種族不一樣,他用有些不確定地口吻問向對方,「納塔約姆……你的性別是?」
「辛苦了,那麼我們一起回去,今天採集這些足夠了。」
對著學生點了頭,確認巴德爾同學能自行站起,且應該沒有其他問題,便也轉身往回去的方向踏出步伐,不過也在三步左右的時間聽到了『特別』的問題而停下腳步,但沒有多加思索,僅僅只是轉身給予答覆。
「我是精靈,精靈沒有性別之分,因為繁殖的方法不同,就和大多花類一樣,既是雄性也是雌性,不過在這任教後,不少人會用先生稱呼我,我想應該是我在這給他人的感覺偏向男性較多。」
「繁殖的方法不同?我好像有點印象……」一邊回憶著書上的內容低喃著,看過精靈的大略介紹後的印象大多就是精靈族的生死過活幾乎都是圍繞著一棵被稱為母樹的大樹,但無奈話題的重點卻想不起來,「跟母樹烏路西里昂有關對吧?」難得能聽見精靈族親口談論他們的母樹,但他也不能否認這個好奇心有一部份也是因為對方。
「是的,因為有母樹強大的魔力提供,才有我們精靈的存在,我們都會在母樹的哼護下發芽、成長。」
走回的路上,多了份談論的話題,大概比一開始過來時氣氛顯得較輕鬆許多,即使這樣的話題對自己而言也是另一方面的嚴肅。
「看來你很用心的想了解每個種族,這是件好事。」
「好事……我猜大概是吧。但你們是怎麼繁殖的?你們沒有性別。」性別不是跟繁殖是密不可分的,這在其他種族是理所當然,那這樣又是怎麼獲得……從母樹那邊拿到種子?」踏在歸程上,隨著談話中的細節他拼出了最大的可能性,但他不確定這是否是正確答案,畢竟這樣孩子不就跟兩人沒有直接關聯了嗎?要是他看書時有更加仔細些就好了,他有些苦惱。
聽了對方的疑問,面對這樣的問題納塔約姆也思考片刻,這也是難免的,一方面精靈的繁殖和其他種族完全不同,畢竟理論上,沒有明確的性別似乎無法構成生物上的繁衍,和蚯蚓或是細胞分裂又不能相提並論。
「只有真心的相愛,才能向母樹取得一顆荊棘種子,彼此真心相愛的兩人一同將這顆種子的荊棘剝去,讓彼此的血液溶入種子後一起種下,這就是精靈的繁殖方法。」
停頓片刻將這些說完後,又繼續前進,雖然說著『真愛』,但總會有精靈只是因為義務而種下種子。
「正因為繁殖的關鍵是真愛,因此精靈們不需要性別也能繁殖。」
走了幾步後,又像補充般的說上一句,這樣應該能解開性別的疑惑。
不過即使沒有解開,時間久了這孩子自然會明白。
「……」真愛這個詞他噎在喉嚨裡沒辦法脫口;世界之大,面對陌生事物是理所當然,也要面對超乎自己認知的常識,但他是第一次認為自己還沒做好準備,不管是對於世界還是真愛。
向來自由妄為的自己被弟弟以外的人如此牽動思緒,只是初次見面的人卻這樣的影響自己,他搔亂髮望向身旁一臉淡漠的納塔約姆,「納塔約姆,那你有找到真愛了嗎?」他不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這件事,但他想藉由這個問題釐清自己的感覺。
「沒有。」
答案是肯定的,納塔約姆不加思索的簡單回答,他是有家庭的,同學的一番話也反思自己組成家庭的理由僅僅是為了『回饋』與『傳承』,雖然口語訴說著理論相當容易,但是自己似乎也是數據上的偏差值。
「……也許。」
停下腳步後,納塔約姆停頓片刻後補上這個不確定性。
精靈是的情感較其他種族薄弱許多,當然這並不代表每個精靈都像自己一樣板著一張臉,因為個性、興趣是會因人而異的外在特質,精靈之所以情感薄弱,是因為精靈大部分的『愛』都獻給了母樹,如果在有生之年認清對母樹的『敬愛』和對伴侶的『情愛』,那麼就會和自己一樣只是義務性遵循自然法則。
「什麼也許啊,你自己也不確定嗎?」聽到回答後心裡意外地輕鬆,甚至為了這個也許笑了出來,這樣不確定的回答還算是出乎自己的意料,畢竟原本以為不是有就是沒有兩個選項,但多了也許,就好像有些東西也從不可能的既定答案轉變出稍許的希望。
「因為對於『真愛』的定義,不同人會有不同見解,那麼巴德爾同學,你會如何解讀?」
就算是同樣的草藥,也會有不同的生長數據,基本因為環境、水量這些外在因素,植物也有內在的遺傳基因問題。小小的一撮藥草都會有這樣的誤差值,何況是不同種族和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同樣的問題自然會有多樣解答。
太陽仍如方才在頭頂照耀,對方沉穩地聲音傳到耳邊,他不自覺地深呼吸,他無法確定是他的靈魂在騷動著還是理智在制止他做出會後悔的傻事,但都無所謂,他想。
他將披在肩上的外衣取下掛在左前臂,盡量用平緩而冷靜的語氣說道:「我喜歡你,納塔約姆。」他的聲音比預期地還來的輕些,但他想對方一定會聽見這句話,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能帶給他的最大的震驚。「這能算是回答您的問題嗎?老師。」
「……可以,這算是一種回答,那麼我們要加快腳步回到室內,以免蜂香草變質。」
雖然獲得的答案出乎預料之外太多了,讓納塔約姆停頓片刻,但就像自己所想的,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想法,因此並沒有針對學生的答覆提出疑問,僅只是點點頭,因為此時納塔約姆的心思較多放於剛採收的蜂香草,畢竟蜂香草取得汁液並不容易,隨著時間蒸發一點就可惜了。
想回話但又立刻住了嘴,他還能說什麼,對方是藥草學教師,比起自己的告白當然是剛採到手的藥草更重要,告白可以無上限次的說,但採到手的蜂香草就這一批,他突然感悟到自己的自我安慰能力其實也不低,「……好的。」雖然有些鬱悶
但還是轉換了心情應了聲便跟在對方後頭趕路了。
順著原先的路線回程,比起出來的時候要快了許多,一方面是因為手上有著蜂香草,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陪同的學生已經走過一次,那麼也較不需擔心學生迷路,又過了一小段路回到了室內。
「那麼如果同學你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就自行解散吧,如果還有其他問題,校內還有其他老師可以詢問,每位老師都能給你不同且有益的解答,你是個好孩子,相信每個老師也都會喜歡你的。」
像是謝謝同學今天的協助一般,納塔約姆看似簡單的客套道謝中,其實也都是自己的真心之言,畢竟這位同學的認真和學習能力,自己有短暫的接觸過,相信其他老師們也會認同。
用複雜的目光盯著納姆約塔看不出情緒的臉,對方一講完話便嘆了口氣立刻轉身將外衣甩到單肩上,「老師,下次我會去找你拿種子的,不要忘了這件事。」儘管看似正常,但離開的步速還是稍稍快了些,他幾乎不曾為弟弟以外的人牽動情緒,也因此對方的無感才帶給自己更大的打擊,為了不顯露這點他更是加快腳步離開對方的視野內。
「好的,我會記得的,要小心安全。」
看著對方轉身且快步離去,納塔約姆也沒有多想,畢竟專注的找蜂香草,又是難得離開水面來到陸地的海棲族,疲憊是肯定的,因此僅在最後補充注意安全的話語,隨後便也從容回到自己房間安置蜂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