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看著後藤藤四郎的狀態及日常言談中有了幾分預感,當時便已開始著手準備。
然而當真正聽見對方開口向自己開口,清晰傳達決定出門修行一事時,內心仍湧上不少感觸。
在戰場長大的自己擁有不少急救知識,此時作為兄弟能幫忙的,就是替人準備簡易急救包。
知曉對方要出遠門,為求方便行李也是一切從簡,除了必需品外再無其他,因此挑選的藥物也都是體積小且便於攜帶的。
「都幫你分類好了。還記得用途嗎?」
布囊還未闔上,轉過頭詢問有著一頭夕陽般暖橘色髮絲的兄弟,示意對方辨認布包內的物品。
才剛把紙筆妥當摺好收進行李中就聽見兄弟藥研藤四郎的喚聲,朝著對方騰出的空間查看布包內的物品,除了幾個常使用的醫用品外,還有些較少見的深咖啡色藥粉包。
「喔?真不愧是藥研已經都弄好了!唔……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對於那幾包藥粉感到困惑,當然是知道藥研給的東西不會有問題,只是用法還是不如他熟悉。
「這個是退燒藥。」用清晰的咬字回答,並搭配手指指示,確認對方聽清楚之後才換下一個。
「胃藥、消炎藥、止血粉。」反覆叮嚀似的,最後還是一個一個把所有的藥包都重複一次,「情況允許的話,縫針消毒之後再使用……當然,用不到最好。」
即便身為刀劍,也清楚兄弟有擁有的作戰能力,可是,還是會擔心。而這份心情如今就體現在比平時還多的叨唸上。
「嗯…」
雖然不是懷疑藥研的用心,但看著多出不少的藥品難免還是會遲疑。
「真是的,我已經不是剛來本丸的我了喔!不過還是多謝啦,有你幫忙我弄這些真的快很多。」
一貫的抱怨語氣才剛說完又向著對方道謝,心智上或多或少也與初來本丸時成長了些許,也能從這個被塞滿醫療用品的小袋子裡,感受到兄弟的用意。
「吶、藥研,大將他……我只是假設喔,假設……我說了想修行的事情後,大將他……會不會…不答應呢?」
將修行需要用上的物品全歸納在一起時,忍不住冒出了自己最擔憂的念頭。
「嗯。」對方的道謝自己用爽朗的笑容回應。
拍在對方背上,有鼓勵意味的右手還沒收回來,便又聽見對方語帶猶豫的問話。
於是搭在後藤藤四郎身上的手,向上捏住人的臉頰,並用了些力道往旁一扯──毫不意外的收穫對方喊痛的抗議。
一陣打鬧過後才轉過身,收斂了笑容以正坐面對人,淺紫色的雙眼直視對方。
「如果我說我擔心你受傷,不希望你去,你會就這樣放棄出去修行嗎?」
「啊?你才──不、」
揉著退去疼痛的臉頰,意識到對方的問句與剛才的嬉鬧不同,於是也跟著坐了下來。
認真的盯著對方的雙眼,淺紫的瞳色更添幾分凌厲氣息。
憶起那日後身旁夥伴對待自己的轉變,不甘的情緒又再一次繞上心頭。
「不、你不會這麼說的,我一定會去修行就算大家反對……」
察覺到對方那句話的用意後,無奈的嘆了口氣露出苦笑把話接完。
「…我會變強回來的,不管是誰反對都一樣…就算到現在還是在麻煩兄弟啊,還以為稍微厲害了一點點。」
設想做出這個決定就能拉近與藥研的差距,明明用意就是如此卻反而被打氣了。
「很好!」
用力拍了一下手,製造出響亮的聲音彷彿是想藉此打斷低落的情緒。
銳利神情不再,大大的笑容出現在臉上,甚至笑彎了眼,其中包含對思維的認同以及兄弟能有這般想法的肯定。
「並非衝動行事,而是好好思考過後的決定。你想成長且意志堅定,我明白你的決心,也如同你說的不會阻止──而大將亦然。」
話至此停頓了一會,再次抬手趁人不注意彈了對方的額頭,看著漸漸發紅的部位,開口帶笑調侃:
「行前膽怯、擔心多餘之事,確實還差的遠了。」
「痛!」
摀著頭抱怨對方的趁人之為,然而也確實因為有兄弟的鼓舞才能讓自己不再迷惑,剛剛那下就當作是答謝好了。
「我要去找大將了啦、等我回來一定會變強的讓你嚇一跳的!」
要是一切能照著計畫進行,那麼眼前這些整理好的修行用具等等就會用上,現下還不需要帶著出去找人,轉身將方才弄亂的地方收拾整齊,畢竟要是出了門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起身整理刻意換上的正裝後在拉開門時停頓了一會。
「我也是粟田口的刀刃,一定會帶著榮譽回來的,我先走啦──兄弟。」
不想又被藥研多唸幾句而沒打算回頭,簡單道別後離開了房間。
闔上門後小跑步的離開了溫暖的地方,眼前的景色是看過無數次熟悉的本丸,卻在今夜感到懷念不已,注意到時間不早後便不再逗留,在心中重複低語著求願的台詞。
啊、再去找大將之前先去那個地方集中精神好了。
隱隱明白對方似乎想避免再遭受到捉弄的可能,後藤藤四郎的動作一氣呵成,毫無停頓,這般行動令自己泛起的笑意化為嘴角的弧度在面上浮現。
而對方最終還是有了短暫的停留──
我也是粟田口的刀刃,一定會帶著榮譽回來的。
──這是多麼好的一句話啊。
含笑目送對方穩定向前邁進而逐漸遠去的背影,知曉對方聽不見也依舊朝著那個方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