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種顏色的小燈泡纏繞聖誕樹枝，上頭不僅有耶誕象徵的吊飾作為裝飾，也被掛上大小不一的許願卡。少見地沒人去認真探尋這個慣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在進來學院的第一年冬天它就這樣理所當然的存在。

當然徐丹對這一類的事情從沒抱有太大的興趣。

難得陳風提議中午要吃學生餐廳，還指定要吃人文社會學院的。下課鐘聲一響，徐丹先到大廳等待從山下爬上來的陳風。

他們的學校坐落於山坡地，大多數的學院都是建築在坡度較為平緩的半山腰下，唯獨人社院孤立在山頂，這段路還極端的陡，人社院的學生總是自嘲是被學校流放一群。

等待了一點時間，徐丹才看見氣喘吁吁的陳風正緩緩地步上學院前的階梯。

「年輕人體力這麼差可不行啊。」明明是即使遲到仍然堅持只搭校園公車上山的徐丹正調侃陳風，可陳風沒有多餘力氣能夠回嘴。待到陳風呼吸平穩了些，徐丹催促著要加快腳步前往學餐，否則好吃的餐點要賣完了。然而經過聖誕樹時陳風出了聲要徐丹停一下，再從袋子裡拿出一張箋紙準備掛在樹上，一臉虔敬的模樣。

「啊、聽說掛在上面的願望都不會實現。」徐丹倒也不是故意要潑陳風的冷水，只是一向有諸如傳言：寫著要上哪間研究所、未來能到什麼的地方就業，或者是關於感情的事，這類希望大多結局都是無緣的。
見陳風聽了臉色一沉，「怎麼？要拿下來了？」徐丹詢問，可陳風收回來的手沒拿回箋紙。

陳風搖搖頭，然後開口：「會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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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上年度的學期早已結束，對更像是學術界廉價勞工的研究生來說，短短的寒假是放不到什麼的。

結束自己的期末作業後，再來是替老闆們交出大學部課程的期末成績，還有一群急忙趕在舊曆年前結束口試的菸酒生們也需要同學間愛的互助──畢竟債不能欠過年，每個人都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踏進學院大門才發現自己過早到學校，尚沒辦法進研究室的徐丹坐在大廳的共用桌椅前吃著陳風準備的早餐，等待有鑰匙的人到來，順便欣賞今年的聖誕樹被如何佈置。
除去一些固定的掛飾，近年迷因的興起也反映在聖誕樹的許願卡內容上，期末好運系列、議題嘲諷，還有「幹進來，射出去，打炮發大財」這樣天不照甲子的淫穢語錄全掛在上頭。

徐丹忍不住笑了出來，卻也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過往的事。

那時他沒特別去看陳風在箋紙上寫了什麼，不過徐丹能肯定至少不是這一類好笑的迷因。徐丹同樣不曉得陳風是不是還記得這件事情，要是突然地問起，陳風又會怎麼回應？繼續地發想下去，徐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總在懷念以前的老人家：連前天晚餐吃了什麼不一定想得起來，卻牢牢記住雞毛蒜皮般的小事。

「我是還沒睡醒看到幻影嗎？難得你會這麼早出現在這裡。」直到同研究間的同學向徐丹搭話，徐丹才收回跑到好久以前的思緒。
「沒辦法，室友早早去幫我買了最喜歡的鍋燒意麵當早餐，不早些起床吃完的話就要不好吃了。」他拎起方才剩下的餐盒袋子晃了晃回應，沒想到換得對方一記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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