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從不拒絕要求，那孩子也是一樣。他、父親、那孩子，都是一樣的。他們只是被推去解決問題的人，最終留給他們的僅於骨骸。

有血肉是好事？是種幸福嗎？

他厭惡飢餓和寒冷，但只要血肉存在的一天都無法和其割捨這兩種感知。
人類有著驚人的耐性和腦，但以身軀而言，作為掠食者太過失格。

一枚彈、一口刃、一塊石。

一臺車、一場火。

一場病。

人類脆弱異常，所以就連修復都困難無比。
他最後放棄了理智，放棄了慈愛，放棄了幸福。
改拾起扭曲的信條。

-

「神父。」

有人在拍他的臉。
相仿的藍眼珠一動不動，他先是在心底暗叫突然，接著因膝蓋傳來的重量和麻感苦惱。
這孩子還沒學習將體貼釋出，良好的立意以過於直接的方式和行動丟出，並不會換來相應的和善。

「吃飯。」
更小，更圓潤的眼中看不出神父的苦惱，只是把目的給說的更明確，還晃了一下搖椅，再來幾次說不准能把男人惹出好幾年不見的哀叫。

是個要人命的孩子。

「先下來，好嗎？」他伸手托住男孩的腰並將其放下椅子。太輕了，是和其歌聲相襯的重量「我睡了多久?」

「三天。」
「你該更早叫我。」

沒理會神父的責怪，他只是把圍巾拉得更緊表達情緒，往右的意思是：別再提這個了，快去做我剛剛提的事情。

剛起床的他也沒力氣多教育教育幾句，只是點頭後從椅子站起，往飯廳走去。他聞到了楓糖和牛奶的味道。不難想像三天無人看管的孩子都吃了些什麼，但這次他恐怕無法說教。

-

燕麥和桂圓意外的相襯，加入熱牛奶後更是增加了飽足感，不喜食的孩子甚至沒拒絕後補上的烤馬鈴薯和栗子，但相對的，要讓他把書拿上飯桌。

鐘樓怪人。

「你想去看劇嗎？」這暗示很明顯，他還沒睡上一周都能看出這孩子的算盤。飯願意好好吃，不計較他睡了三天，那肯定是要跟他討點代價。

「當然。」還真是毫不掩飾。這種直率長大後可能會變成可憎，但又比暗藏鋒刃的虛假要好上不少「我有想搞懂的事。」

「是什麼呢？」

「愛。他們說加西莫多的愛是最純潔的一種，所以我想去看。」孩子把碗盤推開，不憐惜的力道來自書封和桌面的親吻。

「神父怎麼看？」

「那，怎麼樣的愛被歸於不純潔的？」他問。
「為錢、名、美、更深的盤算的愛都不算。」孩子答。
說的是胸有成竹，但他能看清那雙眼中的困惑。
孩子並沒有搞懂話題的核心是什麼。

「你看完書了吧？」
「是。」
「加西莫多和艾絲梅萊達真的在一起的話，那會持久嗎？」

圓潤的眼珠一動不動，他繼續開口。
「愛情是種雙向的不等值。你愛一個人，他就會愛你嗎？不會那樣的。有可能但不見得。人注定有情，也一定不只由美好構成。我需要你的才能和能力所以會祈求、賄賂、脅迫、以命相逼。愛著人的才能會驅使行動......說到底，愛是令人去行動的基礎。」
「恨也是一樣。愛與恨，到達某條線之後是無法分清的。因為他們都使人行動。」

「愛與恨終的縫隙，那裏頭被灌入的情感就是你好奇的解答。」
「你的意思是，人都在欺騙自己。」

圓潤的藍短暫的被遮蓋，又打開。

「純潔的愛不存在。他們都有個接近純潔的目的，但最後都是向對方勒索。你是這個意思。」

他給了幼小的藍一個哀傷的笑。那是懦弱的承認，就如他為何養育和帶走幼小的藍色一樣，用溫情灌溉的最終目的是骯髒的，他們都心知肚明，但幼小的他不提，卑劣的他也不會扯破已經編織數年的網。

吃的少、穿得多、太聰明、不願走的太開的孩子是自願躺在網中央的。
他想對這場夢說聲對不起。

「這令人幻滅。」孩子說「但很有道理。」
「你不去懂也沒關係的。溫水對你來說比熱水好。」他忍不住輕喊。
「我懂。但我沒辦法。」藍色又蓋了起來，這次更久了「你知道的。」

「無論再怎麼卑劣、骯髒、莽撞、一文不值。我也希望你愛我。」

正如我－－

-

他自搖椅上醒來。
噩夢是美好的，他想念那孩子，但沒有理由相見。奧斯陸的秋天很美，他知道那孩子喜歡秋天，但對冬天感到無力和懼怕。

「喜歡到希望永遠都是的程度。」

他想念那孩子的歌聲，想念那孩子的任性，更想念那不坦率的體貼和過度的聰慧，但那些都被他毀了大半，重新構築是能做到的，但自己能活到那時候嗎？就算活的到，恐怕自己也無緣再獲得一次。

假如當初有說出最後那句話就好了。
習慣性地想拿出懷錶，但那早就做為賠償送出了。是誰說壞習慣改正很困難的？給他一個獎項吧。他拿起了手杖出門，秋日朝陽撒在柔和的黃和橘上。港口的船隻倒映在玫粉色的湖面，令他心聲感嘆。

你真美啊，請你停留一下。

他想，若就這樣被帶走靈魂也不錯。
但梅菲斯特不會在這，他也終不是浮士德。
人究竟如何被幸福和愛選上呢，沒有一個標準。不基於你的智慧才能德性，不基於你的條件和表現，祂就是選上你了。*

他最後將秋日風情擲入火爐內，望其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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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篇太有感觸最後無法忍耐的(ry)

最喜歡看捨棄一切的人後悔了。醍醐味。(ㄋㄊㄇ)
好想開神父本(ㄜ

【HD】Binary Star/Cage - SawanoHiroyuki[nZk]:Tielle - ...

出ㄨ...<閉嘴你有工作

a153:
我等ㄋ……(你要統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