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雷さん、乱数,打擾了。」
從左馬刻さん後面探出身,禮貌性點頭打招呼,也提提手上拿的袋子裡裝的下酒菜還有幫忙拿的酒。
在收到消息時剛好跟左馬刻さん待一起,才能很快的來到寂雷さん家。
「辛苦兩位了。」
面對沉甸甸的幾大袋酒食,寂雷也猶豫過該不該幫把手,但依兩人個性大概也不會答應,他只得讓開道路並指點了衣帽架的位置,隨即回到另一名成員身邊。
「歡迎歡迎——!」
做為這次聚會的最初發起人,亂數卻是除了自己習慣吃著的棒棒糖和一點小零食外什麼都沒有準備,見兩位帶著大包小包進門,完全將此處當作自己家的他從電視上移開視線,在沙發上改躺為坐,掛上欣喜的笑容向兩人揮了揮手。
跟著左馬刻さん一起進屋後,把東西放在桌上的同時看了看位置,挑了較為旁邊的地方坐下,其實只是習慣使然不會隨意坐在正中央之類的位置。
「感覺這樣來到寂雷さん的家很難得呢。」
可以說像這樣來到成員家裡像是開同樂會一樣實屬難得。
「以為會是在夜店酒吧之類的地方會合。」
畢竟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成年了。
「酒吧?你沒有被外面的保安攔下來就該偷笑了。」將幾袋也一起放到了桌上去,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一郎旁,點起菸來調侃道,二郎腿還翹得囂張。
「但來醫生家一趟確實也挺難得。」
「因為亂數君這麼提議,另外,左馬刻君——」寂雷望向那點赤紅色的火光,襯著雪白色的菸紙,看上去就跟叼著菸的人一樣搶眼。
「一根菸是極限了,之後請不要在我的屋裡抽。」況且還有未成年人在呢。
寂雷做出最低限度的退讓,著手將袋裡的酒食分配至桌上,數量驚人的酒瓶中還混雜著普通的氣泡飲料,扣除掉自己和一郎之後也只剩下兩人,真的有辦法喝完這麼多的酒嗎?他有些懷疑。
「沒辦法嘛,畢竟一郎還未成年。」亂數挪動身子讓出一個給寂雷的位置,雙手就著桌面托腮笑嘻嘻的說著:「而且在家裡就可以不用擔心的喝到掛啦♪」
他率先開了一瓶酒,倒進兩個玻璃杯裡,分別放到自己和左馬刻的面前,「好了——未成年就乖乖喝可樂吧,還是說一郎想要當個壞小孩呢?」
「左馬刻さん,菸盒我沒收好了,不然大概會下意識又拿起來。」伸手往常常看見他會拿的口袋拿出菸盒收起來。「而且酒吧也不是不能進去……」喃喃說著,靠關係就好了。
「啊、謝謝,可樂就好,如果覺得氣氛不夠的話也是可以配合。」記得裡面有買檸檬啤酒吧,雖然沒有酒精但做做樣子總是能的。
「……咳,抱歉啊。」抬了抬手給人抽走菸盒,也順勢拿出了自己隨身的煙灰缸把剩下的煙也給熄了,「菸盒就給你保管吧。」
等著其他人也準備好了各自的飲品,便傾身向前將斟滿酒的杯子舉起來,「那就,乾杯——」
「乾杯。」玻璃杯碰響在熱鬧的客廳中,不管是翻騰上升的氣泡或是來自周遭人體的暖意都讓他心生喜悅。
「在我面前勸誘未成年人喝酒嗎,亂數君?」就算暫時褪去了道德意味濃厚的白袍,但對方的作為還是過於明目張膽,寂雷向娃娃臉的隊友念了兩句,隨即又回到歡欣的聚會氣氛中。
「不過左馬刻君和一郎君到達的比想像中更快,讓我有點意外啊。」
「乾杯——!」亂數仰起頭,一口氣喝下了半杯的量,放鬆的靠著椅背望向天花板,在燈光的照射下瞇起了眼。
「又沒什麼關係,一郎也說可以配合了嘛——」雖然嘴上這麼說,他也沒有堅持讓未成年的團員喝酒,沉默個幾秒後突然坐直身子,眨巴著眼對面前的兩位發問:「這麼說來、剛剛左馬刻跟一郎是待在一起的吧?」
「乾杯!」舉起裝著可樂的杯子,碰撞後也喝了一大口,氣泡感嗆在喉嚨裡但可以忍受。
呼——一聲,聽到乱数問的問題,點頭看向他。
「嗯,剛好跟左馬刻さん一起。」
「原本打算去兜風的,收到訊息就直接來了。」將話接了下去,也還好收到訊息的時候還沒準備開車,才有辦法這麼快就撈來一堆飲品跟食物。
方才一聲乾杯也讓自己的杯子一下空了大半,乾脆直接喝光了又倒上新的一杯,「你剛剛也一直跟醫生待著?」
「對喔——啊、左馬刻也幫我倒一下♪」亂數一邊回答一邊把杯子放到對方面前。
「今天跟寂雷說好了要在這邊喝酒,他說要找你們來,沒想到你們待在一起,省了一通電話呢!」
他稍稍起身拿回裝滿的杯子,在即將坐下的時候身子一頓,那雙裝滿光采的眼眸動了動,像是在打什麼主意——
「吶寂雷!喝嗎?」
「嗯,假日正好對上,亂數君便這麼提議了。」才放下手中的空杯,飴村亂數就將盛滿的酒杯湊了上來,那副興高采烈的神色彷彿捧著的是方圓百里內的唯一一杯淨水。
「我不太能喝酒,會喪失那之後的記憶,之前說過的吧?」迴避著對方眼中閃爍的光火,寂雷試著向其他兩人尋求救援。
正抬起杯子喝可樂,看過去便看見寂雷さん的求救訊息。
……這時候應該是要救才對,不過難得到寂雷さん的家,還這麼熱鬧……便升起了小小惡趣味心情。
「那就適當的喝一下就好?應一下景吧!在不醉的範圍內?」
只要願意喝一口,那接下來的事情大概都順理成章吧,乱数想要灌酒的心思。
「偶爾喝一點也沒問題吧?就算喝醉了我們也能照顧。」既然其他人都這麼慫恿了,也沒有不跟上的道理,先前一齊喝酒時也不見醫生喝過酒,這次有了機會也不會就這樣放過。
將其訊號自然而然的忽略過去,新盛上酒的酒杯也舉到對方面前,成了幫兇之一,「就用酒來乾杯一次?」
帶著遲疑環視了四周,圍繞著他的是值得信賴的隊友以及再熟悉不過的自家客廳,況且成員們也難得一起上門拜訪,若繼續拒絕下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我知道了……那麼就一杯吧。」寂雷從亂數的手上接過酒,液面隨著碰杯的脆響晃蕩,在杯中揚起金黃色的波濤,就像沙漠。
或許是豁出去了,他仰頭讓酒液灌入口中,伴隨著隊友的目光、自己對未知的不安以及幾許的好奇心,那陌生的氣味芬芳嗆辣,彷彿來自遙遠的異國,酒精在喉間燒得火燙,他能感覺到意識逐漸被這股熱度蒸發——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也知悉這位隊友喝醉之後會是什麼模樣的亂數拍手叫好,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他迅速的拿過寂雷手上的空杯,再度倒滿後一口氣喝下。
「唔——!好爽——」重重的放下玻璃杯,他面露滿足的閉上雙眼,倒在沙發上。
「嗯?!」看見乱数就這麼倒在沙發上,而且還閉起雙眼……應該沒那麼容易醉啊……?左馬刻さん都還沒倒下,還是是有什麼狀況讓他裝睡躲過去?
…………應該不是說教,不然乱数不會是這個反應。
「……左馬刻さん不好意思了……。」
放下可樂杯,臉上想閉眼休息一樣的……努力靠著左馬刻さん的背,讓自己縮後面一點。
仰頭一口氣將酒液灌進喉嚨,嗆辣的味道是早已習慣,可將視線放回醫生身上時卻愣住了,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如何反應,只覺得事情的發展絕對不對勁。
異常紅潤的雙頰,似乎變了個人似的氣質,帶頭勸酒的乱数卻是先行倒了下去,連一郎這傢伙都躲到了身後,只能由自己先行出聲叫喚,「……醫生?」
「嗝。」酒嗝吹飛了最後一點溫順的靈魂。
「亂數,你把我的杯子拿到哪——哈啊?」隨著酒精在血管裡擴散,寂雷開始有了動作,不滿目光依序掃過倒躺在身邊的亂數、傻楞楞的左馬刻以及其身後惴惴不安的一郎,一個個盡是不能讓人盡興的窩囊樣。
「喂!小子!叫你呢,左馬刻,還懷疑啊?」他衝著那張錯愕的臉喊著。「酒杯空了啊!你的腦子跟酒都是帶來裝飾的嗎?」
在腦子動起來思考之前,反射動作更叫自己抓起酒來就為眼前那如同暴君一般的人斟滿杯子,戰戰兢兢地又道:「請、請用。」
眼前的醫生真的是醫生嗎?一剎那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還在做他人小弟的時候,可一想到對象是醫生心情又複雜了起來,那極俱攻擊性的言詞根本沒想過會是從醫生口中說出口。
やべえ——。
這是一聽到寂雷さん的聲音立刻有的反應。
嗚哇變化這麼大嗎?寂雷さん直接這樣指著左馬刻さん大罵小子還有腦袋是裝飾的?難以置信但……微睜眼看了下,這模樣的寂雷さん完全判若兩人啊……!
怎麼辦,身體完全僵住依舊靠在左馬刻さん的背上開始想方法。
硬著頭皮坐起來跟左馬刻さん一起承受?還是想好逃脫路線立刻一把抓住左馬刻さん的手跑走?
話說這裡是寂雷さん的家不清楚路線啊……!
倒臥在沙發上的飴村亂數看起來睡得安穩,絲毫不受已經趨近於大混亂場面影響。
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亂數對於目前的狀況十分滿意,滿意之程度更甚於與美麗的大姐姐度過美好的一天,他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不斷上揚的嘴角。
——寂雷喝醉真的太好玩了!
「再來!」空杯重重的放回桌上,就連體恤對方的意思都沒有,寂雷只是敞腿坐在沙發上,看著左馬刻艱難的伸長手臂替他斟酒,相較於在血管中疾馳的酒精,左馬刻的動作遲緩的令人無法忍受。
「十一、十二、十三——啊。」寂雷百般無聊賴的數起了桌上的飲料,嗓音隨著瓶罐的高低飄搖,而指點的手最後停在左馬刻拿著的酒瓶身上,他一把搶過對方手上的碧色酒瓶,蠻橫的嚷嚷著:「十四、十四!搞什麼啊,你這小子!」
揚起瓶子將殘餘的酒液一飲而盡,他隨手將瓶子扔在腳邊,流利的撬開另一支酒瓶,粗暴的話語繼續流洩。
「虧你還是黑道呢,社會人的常識都扔那兒去了?避開『四』和『九』不是基本常識嗎?」咕咚咕咚的又是幾口黃湯下肚,湧上雙頰的熱度稍稍削減了他的不悅。
基於距離的關係還得向前傾身去給人倒酒,更怕灑到了對方身上而再也沒有逃離戰火的機會,戰戰兢兢地使得動作也慢了不少,卻沒想過最後還是被搶走了酒瓶子,也還是被臭罵一頓,「不、醫生、那些啤酒——」是一郎帶的。
「啊啊——不過我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打了個酒嗝,寂雷完全沒發現自己和所說的話有多麼不相襯。
「給你的補救的機會吧——『八』!這可是個好數字啊——」搖搖晃晃,他圈畫著桌上的飲料瓶,對左馬刻君咧嘴笑著:「八方美人、八面玲瓏——法華經也是八卷呢,真好啊——真好,左馬刻你小子也是識趣的人吧?」
「好好降到這個吉數就原諒你了,我可是很看好你喔?」他按著桌子起身,朝著左馬刻的肩頭捶了一拳。
然而話還沒說完又被對方搶了去,隨著肩頭傳來的痛覺,也明確知道對方就是要讓自己得把四瓶酒也給乾了的意思,咽下了口水,從沒想過平常喜愛喝的那些酒水此時宛若夢魘。
再說那「四罐」到肚子裡的酒不也代表著不祥嗎。
「會、會把多的幾罐喝掉的,請醫生放心。」平常驕傲的個性大概因著開始懷疑自身的人生觀,至此淪落到了結巴又加上敬語的地步,就算額頭已經冒了不少冷汗也只能把啤酒打開,抬頭努力將一郎這傢伙無心造下的孽給扛下來。
好想幫左馬刻さん啊糟糕,沒想到只是單純隨意買的罐數量也會被寂雷さん……不、更應該說完全不會料到這個『狀況』。
想頂喝可是如果自己去接來喝會更慘吧?寂雷さん會狂爆的更可怕?左馬刻さん抱歉了還有辛苦了……嗚……可惡!幫不了忙啊,而且對象是寂雷さん。
邊懊惱想著想要從中找出辦法以外,一手輕輕揪住左馬刻さん的衣襬微拽一下表示自己在旁精神支撐。
全程靠耳朵接收訊息的亂數終於按耐不住自己躁動的心靈,他想用雙眼紀錄這團員間快樂的互動時光,於是他小心翼翼的睜開一條小小的細縫——
但聚會的場所卻在此刻變得安靜無聲。
「好啊喝啊喝啊——」起先寂雷還能給以粗野聲援,但很快的他就對眼前的牛飲秀失去了興致,靜過頭了。
扣除了自己熱切的吆喝外,這個冷得像恢復室的客廳根本襯不上他們難得聚首的大日子,不僅是作為宴客主自己的失職,對於提議的飴村亂數也無法交代。
「這麼說起來,亂—數—」他猛然轉過頭,好巧不巧就這麼和沙發上的人對上了視線。
飴村亂數從來沒想過自己和神宮寺寂雷的默契會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
他半睜著眼與寂雷四目相望,在經過0.1秒的思考後立刻從沙發上跳起,坐到了(自以為)遙遠的另一端,盡可能的遠離這位喝醉後六親不認的團員。
「呦寂雷。」亂數故作乖巧的雙手平放於膝蓋上,眨了眨眼眸,衝著對方揚起一抹商業性笑容。
差點就遺漏掉這個交情匪淺的小個子。
端起左馬刻為他倒的酒,寂雷將距離僅一臂之遙的隊友扯進懷裡,那顆艷粉色的腦袋撞在自己的肋骨上並不太疼,但酒倒是撒了大半杯。
「怎麼啦?擺著那樣的臉,就連酒都變得難喝了,不、亂數你根本沒喝上多少吧?儘憑那一兩口根本連試味道都稱不上啊——」無視著那張逐漸僵硬的笑容,寂雷扣著對方瘦小的臂膀,將酒杯硬是貼到亂數的嘴邊。
被扯著手臂拉過去並被酒灑了半邊肩膀的時候,亂數完全的感受到了「大事不妙」這四個字。
「一郎——!救救、唔唔唔唔!」他並不指望已經被嚇壞、正在默默喝酒的左馬刻,轉而向尚未被波及的一郎尋求協助,但是當寂雷將酒杯貼上來時他不得不閉上嘴巴,開始思考乖乖順從和反抗到底哪一邊的存活率比較高。
各項寂雷喝醉後的事蹟在他腦袋跑過一圈,於是他選擇了前者。
「我、咳、我休息一下嘛……」儘管緊張到聲音都變了調,亂數還是只能戰戰兢兢的抬起沒有被箝制住的另一隻手,想接過寂雷手上那僅剩半杯的酒。
一罐喝完又開了下一罐抬頭灌下去,隨著醫生的吆喝聲根本不敢鬆懈,就算醫生轉移了注意力也不敢停下,酒精在沒有緩衝的時間下一次灌進胃裡,擴散到血液,意識也跟著那些酒精的造反而紊亂。
第四罐終於結束,一次性的灌入那些酒,衝擊起來量平時酒量再好,於此時臉頰也只能染上紅暈,醺醉得連話語都隨著身旁乖戾的人起舞,「——休息完了就可以喝了吧?乱数。」
…………比起見過的、參與過的,甚至是走入夜店酒吧等等那種一堆不該這年紀看過的,能夠面無表情的不良少年山田一郎,此刻才真正感受到大人的世界有夠可怕。
在乱数喊自己的瞬間,便已經睜開眼挺起身,做好就算成了新的目標也要幫上忙……結果還沒伸手要救,旁邊努力喝的左馬刻さん出了聲,轉頭一看——這人也醉了啊!
而且還不打算救剩下的清醒成年人,而是跟著起鬨灌酒嗎?!
「乱数要是還不想喝酒也可以喝可樂喔!」
只要別倒酒進可樂變雞尾酒,應該能平安無醉吧。
「哈啊?休息?你在逗我笑嗎?」寂雷一臉嫌惡的重拾酒瓶,他的臂膀將飴村亂數扣的死緊。
「作為召集人就是要負責炒熱場子才對吧!難不成你小子找完人就想偷懶了?」完全沒有察覺氣氛已經達成某種意義上的火熱,仰頭又是一大口入喉。
「可惜瞞不過我的喔,亂數?我和你那些用幾句『大姊姊、大姊姊♡人家今天——』如何如何就能哄騙的女人可不一樣啊!」寂雷得意洋洋地搖晃著酒瓶,硬是把對方的酒杯斟滿,酒瓶隨著動作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距離被完全消滅也是遲早的事。
他咧嘴對加入勸酒的左馬刻笑著,目光掃過明顯帶著懼意的一郎。
「可樂是給臭小鬼喝的東西吧?你也別被這張幼稚的臉騙了——」指著飴村亂數那張備受女性寵愛的稚嫩臉蛋,大概自稱為小學生也不會引起太多懷疑,難怪就連在最低齡的一郎都會想護著他。
思極致此,神宮寺寂雷突然興起些許端正視聽的念頭,得好好讓最年少的一郎知道,比起眼前肉食系的小個子,誰才是最需要被寵愛的未成年人。
「——那麼亂數身為成年人的證明啊……我看看,應該也長著一兩個吧?」嘩啦啦地朝著左手淋著酒水,他轉身將飴村亂數按倒在沙發上,就這麼將帶著酒液的手指往對方的口裡探去。
飴村亂數成長至今經歷過許多不同事情,而目前已經可以列入最接近死亡的時刻前幾名。
僅有單邊的手臂被抓住,他完全放棄了反抗,深刻的體會到方才的左馬刻是怎麼樣的心情。
他甚至還有點想哭。
亂數心懷感激的看了一眼救援失敗的一郎,決定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最後的未成年人時,那位被酒精解放的大魔王一面說著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一面做著更讓人困惑的動作,還來不及出口的慘叫就這麼被對方堵回喉嚨裡。
「我找找——」那張小巧的嘴無法提供太多的作業空間,在沒有頭燈照明的狀況下,寂雷決定以觸覺決勝。
亂數的口腔因為酒精散發著高熱,寂雷修長的指頭與抵抗的舌黏糊糊的攪在一起。
他逮住了那條滑溜溜的舌頭,以中指和無名指壓制在口腔底部,如同他把亂數壓制在沙發上一般,眼下已經沒有任何人能阻礙寂雷的行動,那些驚愕的目光對醉鬼來說完全無關痛癢,很快,他的目的便達成了。
「這不是好好長著嗎?智齒,還真好意思讓一郎替你說話呢,一郎你還沒長的吧,要看看嗎?」抽回了濕淋淋的手指,像是在給嬰兒塞奶瓶那般的,寂雷也塞了瓶剛開的酒到亂數的懷裡。
「啊?啊……不、不用了。」救援失敗後沒料到還有這樣的、壯烈過程,若是自己說要的話,乱数大概又要這樣被手指弄到很難受吧…………大概。
不,其實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已經從剛剛思考當機到現在了,連要做什麼反應或是該怎麼做,都已經不知道了。
「咳咳、對了這邊有衛生紙跟手帕,寂雷さん可以拿去擦一擦。」
雖然已經無法想像接下來的事情,但有注意到可以幫忙的地方還是習慣性的幫忙。
「啊?『寂雷さん』是什麼,叫大哥啊、大哥!」用力拍了拍一郎的後背,方才醫生那一連串粗暴的行徑對於現在來說竟早已升格成為了「大哥」,也因此對於一郎還如此不敬地叫著對方的名諱十分不滿。
在酒醉的同時也成了讓場面更加混亂的幫兇,酒精點燃的衝動至此除非酒醒,否則是不可能消停下去。
「給本大爺看好了,讓本大爺來教教你。」在對方還在茫然的時候便伸手搶過了手帕與衛生紙,雙手捧著低頭道:「大哥請用!」
「手帕衛生紙?真可愛啊~」酒精使神宮寺寂雷的目光渙散,但棲息其中的熱度依然令人畏懼,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一郎,用遞來的帕巾拭淨濕淋淋的雙手。
「很好!」意識隨著暈眩的腦袋悠轉,新的想法開始盤旋成形。
「一郎還是小孩子吧?真可惜啊,好孩子可不能喝酒……」他的心情高昂,彷彿敞開的毛孔都飄散著滿溢的喜悅。「嗯嗯,我知道的,不過壞孩子就不一樣了——能喝跟不能喝的,你是哪一種呢?」
寂雷癱坐在沙發上,笑得就像兒童動畫裡的邪惡帝王,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低啞的說道:「一郎,過來。」
「?????」被左馬刻さん狠狠一拍背,甚至拿走手帕衛生紙突然恭敬如同一個小弟般的姿態,讓本來就已經茫然的自己更加無法思考……這空間整個玄幻了起來。
聽見響指聲還有寂雷さん的話,該說還好雖然以前會跟著前輩們出入夜店酒吧等相關地方,但因為不想在弟弟們面前毫無榜樣、即便印象差但也沒打算讓自己變得像是無可救藥一樣,會有一定的底線守著。
……所以還真沒主動喝過什麼酒。
「啊、是。」思索這些只是幾秒時間而已,被叫喚也只好戰戰兢兢走過去站好,看向正面帶笑意卻讓人覺得背脊一涼的寂雷さん。
……只能做好隨機應變的心理準備了。
縮在沙發角落的亂數還沒從口腔被探索一番的震驚中緩解過來,他抱著酒瓶,第一次萌生了後悔的念頭。
直到左馬刻的那幾聲「大哥」響起,他才回過神來,但是此刻的他也沒有勇氣去做任何阻止的動作了,只能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淚水,喝起被硬塞的酒,看著寂雷將目標轉向唯一的未成年人。
——加油啊,一郎。
「左馬刻——你也別光是杵著啊!用不著在旁遞東遞西,今天是來喝酒不是動手術的。」
差走了立於座旁的左馬刻,寂雷挪動身軀,將一旁的飴村亂數擠向更卑微的角落,他拍拍身旁空位,好整以暇地又開了瓶酒。
仰頭看著站在身前的一郎,這個角度對寂雷來說有些稀奇。那對紅綠的雙眸映在他微微搖晃的視野中就像是散著光暈。
「坐啊。」
「大哥說得倒是。」應了聲便起來坐到對面去,也新開了一瓶啤酒給自己,灌下去的酒精也漸漸使人進入茫然的昏沉,但一雙眼睛倒是仍盯著現在的情勢發展。
見著一郎似乎也挺聽話的,便放心地不去插手,畢竟有時候讓後輩獨自去面對長輩才會有成長的機會——哪怕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該讓其去「成長」,但現在迷糊的腦袋倒是很乾脆地就把一郎給放過去了。
「啊、好。」不說被擠得更角落喝酒的乱数,坐在寂雷さん挪出的位置,看對方開了酒瓶,一派輕鬆的樣子。
起碼感覺起來人是在輕鬆狀況沒錯。
在警備狀態中,習慣性的看了看周遭了解狀況。左馬刻さん就坐對面,也不知道情況該說是怎麼樣,但大概是已經不是平常的樣子了。
乱数…………打擊中。
寂雷さん……下一步未知。
嗯,只能按兵不動,乖乖的。
「很聽話啊,小子!」一郎溫順的態度讓寂雷心情大好,他使勁揉亂那頭黑髮,仰頭又是一波酒水入喉。
「不過——」未待一郎將沙發坐熱,寂雷便猛然扯了對方領子往自己的方向帶,「小子,你是真正的好孩子嗎?」濃濃的酒氣隨著話語吹上對方的臉頰,就這麼順勢埋進了一郎的頸窩。
「??!?!!??!」
這是什麼狀況?????
在寂雷さん揉完自己頭髮,措手不及、來不及反應,就這樣被抓過去回神就是寂雷さん埋在自己頸窩邊深吸氣還有呼氣……真的完全無法預料的,渾身僵硬腦袋當機。
真正的好孩子?什麼意思?
身上有無菸味酒味?
眼神瞟了眼左馬刻さん,身上有的味道應該是沾染上他的吧……今天也沒跟前輩們去哪裡啊……。
在這空檔間,好不容易擠出一點能回想的瞬間。
寂雷的鼻尖蹭進一郎的兜帽裡,貼著皮膚的部分還能感受到上頭沁著薄汗。他的橫膈膜隨著呼吸升降,擠壓著盈滿酒水的胃袋,也嗅入了他們兩人的氣息。
大部分是自己身上的酒味,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酒交混成複雜的氣味叢林阻礙了去路。他發出惱怒的咕噥聲,將一郎的衣襟扯的更緊。
最後,他終於發現了一絲和山田一郎不合襯的氣味。
「找到了——」寂雷霍地抬起,又亂揉了一波對方的黑髮,儘管幾乎被濃濃的酒臭所淹沒,不過他很確定自己嗅到的那股菸味並非錯覺。
基於道德良知,他不能讓未成年人喝酒,但是若當事人是個藐視法紀的壞孩子,自然令當別論。
於是他興致沖沖的從桌面抓了個酒杯,毫不客氣的斟至滿溢。
「嗚哇、」被揉亂頭髮讓自己愣住的還有那句找到了的話語,稍微撥開瀏海,就看見寂雷さん突然興沖沖跑去把空杯斟滿酒。
「……呃?」這是……?
感覺好像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似乎是,看了看另外正在喝酒的兩人。
……感覺這杯酒是衝著自己來的啊……?
希望不是暴力的灌酒方式、雖然曾經也有過非主動狀態碰酒,不過,還是希望,溫柔點拜託。
畢竟剛剛乱数的情形在腦袋裡清晰未揮散而去。
「不良少年——是這樣吧?小子?那就給我做好不醉不歸的心理準備啊!」
寂雷乘著酒意猛拍了一郎的背,蠻橫的口氣不容質疑,既然提早踏入了慘烈的成人世界,對上這些沒道理的暴行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掂了掂酒瓶的重量,他將滿杯的酒遞至一郎面前作勢邀請對方碰杯。
或許是不諳此類場合,又或是還在一連串的驚愕中回復不來,寂雷的手臂空懸半晌都等不到一郎伸手接過。
「搞什麼啊……」腦子裡充斥著愉快的暈眩感,一郎的輪廓在模糊的視野中顯得更加柔和。
「……連這個都反應不過來的話——你小子是真的很嫩啊!」帶著粗野的笑容,寂雷乾掉了原本打算給一郎的酒,他倒翻酒杯,招搖展示著一滴不剩的杯底。
「所以我說——不管好孩子或著是壞孩子,終究是臭小鬼……」他勾著一郎的後背,不時拍個兩下以示勉勵,酒氣醺人的嘴繼續叨念。
「臭小鬼就給我、乖乖喝可樂去——等到你辦成人式那天、再來辦場大……」寂雷的話終究沒有說完,替話語綴上句點的是玻璃杯的掉落聲,而他的意識也隨著酒杯的墜落消逝,歪著頭在一郎的肩上沉睡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後飴村亂數的周圍已經多了好幾個空瓶,他正抱著一瓶仍有八分滿的酒瓶抽抽噎噎的喝著,嘴裡唸唸有詞,像是「混蛋寂雷」、「臭老頭」、「我要殺掉你」之類的。
一直以來都從喝醉的寂雷手下逃過一劫的亂數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今天遭殃,他暗自發誓再也不要灌神宮寺寂雷酒了。
想到這裡,亂數忍不住發出一聲悲鳴,仰起頭灌下一大口酒,但也不忘附和了聲:「辦!大——的!」
「咳?!」被猛拍背的咳了下,塞過來的酒杯未接下,在傻愣無法反應時,寂雷さん又立刻喝掉手中的酒,趴在自己身上說著話語,最後——睡在自己身上。
……?????稍微偏頭看一下,沈穩的呼吸以及緊閉的眼,結束了?
「乱数……。」
再抬頭看了看旁邊縮在角落,不知不覺被各種酒瓶包圍的乱数……依舊打擊中甚至喃喃自語到突然大聲喊一句就用力喝光酒。
「左馬刻さん……。」
再看看旁邊的左馬刻さん,雖然也正看向這邊,但眼眸早已混沌不明,似乎還是能說話也能分析,但不是平常的思考模式了……。
…………啊,頭突然痛了下,該怎麼照顧這三個醉大人……?
一手正無意識的如同安撫般輕拍順著寂雷さん的背,邊思考著。
辦成人式那天,就來場大的——
是一個不錯的提議,但距離還有些遠,且以現在的狀況來說開口也十分困難,只是朦朦朧朧地盯著眼前開始飄忽的景象。
然而就算是在這樣的狀態下,也要扯著個笑然後要對方好好記著這回事:「聽好了沒——到時候本大爺可是會親自操刀的啊。」
語畢,倒也滿足了,瞄了一眼清醒卻看似困擾的的一郎、昏睡過去的醫生、已經神智不清的亂數,撐著清醒的意志也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之後就交給你了啊……」
「喔、交給我吧!」最後那一句,習慣性接棒般的回應,然後人真的就這樣昏睡過去了。
「……欸、等等,左馬刻さん?」認真一看,還真的就這麼放心睡過去了……。
「辦個大的、還要親自操刀……那得想想怎麼防止像今天這狀況才行啊。」無奈嘆口氣,轉頭看一眼記得是還醒著的乱数……不,看來在剛剛喝完那一大口後也跟著倒下去了。
於是在場倒的倒,清醒之人也就自己而已,這下……閉閉眼頓了會,再次睜開眼後便開始行動。
先小心翼翼的移動寂雷さん靠在沙發背上,也幫旁邊擠在沙發角落的乱数移出來點靠在寂雷さん旁邊,位置上讓兩人都有些空間比較舒適。
說聲失禮了就開始尋找休息房間,沒花太久時間就找到了,從裡面抱出棉被來蓋在寂雷さん跟乱数身上,再去抱裡面還有的備用棉被出來,蓋在左馬刻さん身上。
環視一下周圍,簡單收拾酒瓶,灑出來的地方擦乾淨整理,將環境做最大程度的整潔後,用手背輕抹了下額呼口氣告一段落。
再看看沙發上三人的睡臉,其實還是很高興能夠有著今天這樣的聚會。
雖然胡鬧但又熱鬧,對自己來說這是極為難得所體驗到的,看著這三人,從他們身上也得到許許多多沒有過的溫馨與放心……起碼、能讓自己放下扛起的東西暫時休息。
其實,很不想結束,不想太快結束這一切,所以像現在這樣睡在一起,就覺得滿足了這個願望……邊想著,邊回到左馬刻さん旁邊剩下的空位坐下,拉過棉被靠著左馬刻さん的肩跟著三人一起閉上眼。
再任性一下的,就這樣維持這個空間,好嗎?
就算是夢裡,還是——
想跟大家一起、圍繞在一起。
因為我們是……T.D.D啊。
-恭喜The Champion專輯發售-
※今後新增TAG【If TDD】※
此TAG代表如果在TDD時期就有噗浪的平行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