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上終年都下著濛濛細雨,宛如紗簾,一層又一層的將這裡與塵世隔開。
供奉著純白神祇的神社坐落于此,儘管位置偏僻,香火卻依舊鼎盛,每天都有不少香客前來參拜。
而今天,神社卻難得的關上了大門,拒絕了上門的香客。
而緊閉的大門後,神職人員們忙碌的進出,佈置著神壇,放上供品,為接下來的儀式做準備。
今天,是水子的大日子。
潔白的孩子是被神疼愛著的孩子。
白色是神明的顏色,若非被深深的愛著,怎麼可能讓她擁有與神相似的姿態誕生於世呢?
純白的孩子,被神寵愛著的孩子,在這裡被稱為水子。
必須小心的照顧,細心的呵護,然後,在七歲生日這天,正式的從神明手中接下祂深愛著的孩子。
擁有與神明相似的外貌,特別被神明疼愛,而安然存活至今的水子,將成為侍奉神的巫女,以自己的一生作為回報。
只要能安然度過這天的儀式,那個雪白的水子,將正式的成為巫女,在這座神社裡,為神奉獻她的一生。
所以,為了這場儀式,神社的人們無不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幹勁,在每一個細節上再三確認,作為主角的水子更是早早的梳妝打扮,待在房裡等候。
經過了一整個上午的忙碌,眼看距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厚重潔白的外裳宛如破布一般的被棄置在地上,華貴的首飾被丟了一地,房外看守的守衛被迷昏,從外上鎖的窗戶不知被誰打開,在長年下雨而留下的泥濘中,一條細細長長的痕跡蜿蜒至森林中。
神不知鬼不覺的,有誰,讓水子離開了她的房間,跑進了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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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待在房間裡,安靜的端坐於桌前。
白衣的大人們在今天早上為她洗了澡,仔細的修剪了她的指甲,為她梳起了繁複的髮型,在頭上戴上了沉重的髮冠,換上了厚重的白衣,雙手與蛇尾被套上了華貴的飾品,然後,讓她好好的待在房內,研讀經文,直到有人來帶她出去為止。
她一如往常的照做了。
讀著讀著,她聽見了窗戶被敲打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向了窗外。
一隻黑色的鳥兒站在窗框上,正扣扣扣的敲打著窗戶。
她看著那隻鳥,看了好一會,才離開矮桌,來到了窗戶旁。
一直鎖著的窗戶,不知為何的,被她輕輕一推就推了開來。
黑色的小鳥跳進房間,在她身旁飛了一圈,又停在窗框上。
她看著小鳥,小鳥看著她。
然後,小鳥飛了出去,停在窗外的枝頭上。
她看著小鳥,小鳥看著她。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沉重的白衣,頭頂的冠壓的她脖子發酸,手上與蛇尾上的金飾也重的讓她不舒服。
於是,她脫下了沉重的衣服。
於是,她扯下了沉重的頭冠。
於是,她摘下了沉重的飾品。
最後,胡亂的扯開了繁複的髮髻,穿著單薄的衣裳,她爬上了窗戶旁的櫃子,鑽出了窗戶,噗通的摔進了滿地的泥濘中。
但這些都無所謂。
散亂著一頭長髮,她拖著一身泥濘,追著黑色的小鳥,鑽進了那不曾踏入的森林之中。
潮濕的森林。
雨水打在樹葉上的滴答聲。
蛇身滑過地面時發出的沙沙聲。
耳邊傳來的不是泉水的聲音,而是雨聲,風聲,以及蟲鳴鳥叫。
縈繞鼻尖的不是甜膩的香氣,而是雨水與森林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第一次。
她追著黑色的小鳥,撥過樹叢,不停往前,潔白的蛇身與衣裳沾上了泥土,但她絲毫不在意。
嘴角揚起不曾有過的弧度,連從胸口傳來的激烈鼓動都是如此新鮮。
神聖的經文,繁複的規矩,無趣的日常,都被新奇的事物擠開,拋到腦後。
走啊走啊,走啊走啊,黑色的小鳥停了下來,她也停了下來。
在她的面前,有一隻毛茸茸的小生物。
長長的耳朵,厚厚的絨毛,圓滾滾的眼睛。
已經,被某種動物撕咬而開,正慢慢滲出鮮血的後腿。
那是一隻受傷的兔子。
她沒有見過這麼小,這麼惹人憐愛的生物。
於是,她伸出了尾巴,把小小的生物給捲了起來。
那從冰冷皮膚傳來的柔軟觸感,與溫熱的溫度,以及那微弱卻依舊有力的鼓動,都讓她心動不已。
她想著,正想伸出手,把兔子從蛇身中抱出來,卻感覺到了激烈的反抗。
小小的兔子在冰冷的懷抱之中,用力的掙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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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
感到有些困惑,她便收緊了蛇身,希望牠不要再亂動了,卻絲毫沒有效果,掙扎變得更加激烈,那有力的後腿即使受了傷依舊不損威力,讓她感到了些許疼痛。
於是,她皺起了眉頭。
於是,她更加收緊了蛇身。
於是,掙扎逐漸變弱。
最後,兔子一動也不動。
鬆開了蛇身,她滿意的抱起了兔子,卻摸到了滿手的黏膩。
疑惑的低下頭,那一抹紅色用力的撞進了她的眼裡。
不曾見過的豔麗色調。
不曾碰過的黏膩觸感。
不曾聞過的刺鼻腥味。
新奇的事物,衝擊了她的精神。
懷裡的兔子不再掙扎了。
溫暖的體溫逐漸冰冷了。
柔軟的身軀逐漸僵硬了。
新奇的事物,將一切都擠開了。
神聖的經文。
繁複的規矩。
甜膩的香氣。
沉重的衣裳。
雨水與風聲。
泥土與草葉。
森林的氣味。
柔軟的毛皮。
溫暖的溫度。
微弱的鼓動。
激烈的掙扎。
然後,在那抹黏膩的紅色之中,有什麼浮現了。
一點點,一點點,突破了束縛,突破了界限,一口氣的在她的大腦裡擴散開來。
還來不及困惑,這個想法就像午後的暴雨,迅速的侵占了整個大腦。
她看著因掙扎而裂開的後腿傷口,那裡正慢慢的滲出血液。
她看著從深色毛皮中露出的紅色肌理,那裡被撕的亂七八糟。
她看著失去溫度與鼓動的小小身軀,意識到牠再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了。
她▉▉▉▉▉▉▉▉▉▉▉▉▉▉▉▉▉▉▉▉▉▉▉▉▉▉▉▉▉▉▉▉▉▉▉▉▉▉▉▉▉▉▉▉▉▉▉▉▉▉▉▉▉▉
最後,她張開了嘴巴,遵從著腦海裡的聲音,朝著那抹紅色,用力咬下。
刺鼻的腥味。
吃掉
黏膩的液體。
吃掉
韌性的肌理。
吃掉
結實的肉塊。
吃掉
血的顏色。
血的氣味。
生肉的味道。
死去的生命。
這些都是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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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染上鮮血的水子,今年七歲。
本篇副標:兔兔那麼可愛為什麼要吃兔兔
好啦來簡單講一下自己的想法
個人認為動物類的人外都是存在野性與獸性的,差別只在佔的多不多跟有沒有接受過教育,就像獵人的嵌合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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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這個時期的白瓏還不是白瓏,而是神社的水子,除了宗教知識以外,並沒有學到關於人性與普通人的道德與常識。
簡單來說,就是個獸性與野性大於人性,在沒有拘束的情況下會下意識順從本能欲望的孩子
所以在看見受傷的兔兔的時候,她便尊從了蛇的天性而去捕食,然後被本能的欲望驅使,直接啃了下去
儘管因為人性而產生了憐愛的情緒,卻也因為本能與獸性大於人性而被忽略了
畢竟餓了,填飽肚子重要啊,誰管你可不可愛
至於神社……這個我們留到下次再說好了
講完啦,歡迎來閒聊 
本來還在想在期初作業後放出這篇會不會直接形象崩壞 

「你遲早會把我吃掉對吧?但是聲琳是自殺系的,你先吃他好不好?」
姐姐我好喜歡你啊,姐姐不要吃兔兔,生的不好吃我做給你吃!
每次看到姐姐的設定,都莫名的覺得跟蘇蘇有些微的契合,真不愧是蛇蛇好夥伴(?
超棒

我要瘋了 超棒的

(講話
副標題有梗有推(爆笑
我也好喜歡這種本能&野性>人性的感覺^////^
不如說,我覺得非人類型的種族與人類價值觀相異的部份非常有魅力
明明沒有惡意但是卻會造成傷害的感覺……太棒了(...)
然後箱入娘對外面世界的好奇與無知的破壞力好棒,超級棒……(語言支離破碎
Dalime: 來吃兔兔

(夠了
都跟神明有關呢,只是白瓏的結果跟處境跟蘇蘇完全不一樣,這個下一篇我會提到wwww
Shiki_Yuka:
吃兔兔 
(夠了
我覺得價值觀的差異就是人外與人類相處的帶勁點,無惡意的傷害你能怪她嗎?怪不了啊,但她卻是造成了傷害,這種矛盾感真的超讚
一直很喜歡這種第一次探索外面世界的感覺,有傳達出那種小孩子被新奇的事物吸引,而產生更大的好奇心的感覺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