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鬧翻了，花、林──林。」她冷不防地吐出這句話，隨著黑咖啡的熱氣蒸發。
她習慣稱花曉林為花林林，讓她想起花林糖，發音時又像是鈴鐺聲響亮。

微愣了一下，花曉林抬頭看著舒靈。咖啡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曉林略低溫的手捧著馬克杯，尾指輕輕地摩擦杯身。他點了杯桔子茶，此刻果酸味混著茶香小心翼翼地升騰。

「嗯。」隨意地應聲，他不知道舒靈想說什麼。

「我第一次和他吵架......第一次、第一次與任世蓮發那麼大的脾氣。他慌了，他 知道我脾氣不好，可我和他相處這麼多年，也只這麼看過一次。」她嘆了口氣，切開蜂蜜蛋糕，刀叉反出紅腫的眼，她闔上眼瞼。
「後來啊，我收到了玫瑰花，花上頭的卡片寫著『董舒靈，你願意與我共度永生嗎？』」

曉林安靜地啜著熱茶，什麼話也沒說，也沒去看舒靈。他聽著對方微微發顫的話語，彷彿浸在深水裡頭，朦朧不清卻有回音。

「他甚至沒給我拒絕的機會。」她敘述得雲淡風輕，彷彿是報章上不經意眼撇過的文章，又或是路上經過的枯葉。
她曾經喜歡的蜂蜜蛋糕佐以回憶，如今吃起來比咖啡還苦澀。

曉林眨眨眼，也從來沒有人給他機會過。想到這，他過份蒼白的臉上嘴角幾不可見地微微上揚。舒靈的話他聽著，卻又不像在聽。

他無法接話，只是繼續捧著安靜的杯子。熱氣流失得很快，他的手又冷了起來。

舒靈把灰髮撩至耳後，啜飲了口咖啡直到孰悉的香味散至舌尖，神情才舒緩些。
「你要吃看看這家的蜂蜜蛋糕嗎？」塗滿酒紅色指甲油的指尖，把金色鑲邊的瓷盤向曉林推動了幾公分。
她的聲音恢復往常的慵懶自在。

與舒靈一同默契地回過神來，方才那個奇怪的氛圍彷彿不存在一般。曉林輕輕搖頭，把馬克杯放下。視線只在蜂蜜蛋糕上停留一秒，便看向舒靈，微笑反問道：「妳不吃了嗎？」

「好、甜噢。」她吐了舌頭，雙手交握在桌上，眼神閃爍的看著對方「不信？你試試？就當被騙一次嘛，花林林。」

曉林只是輕輕笑著，搖搖頭。蛋糕的味道太過香甜，讓他不敢碰觸。曉林看著舒靈的眼，水光讓她的眼睛分外靈動：「想哭就哭吧。」

曉林的言語像是溫和的熨斗，把她僅有的痛楚、悲傷緩緩熨平。
舒靈眼見自討沒趣，她拖著腮扯著嘴角，她想起某篇文章的話。「成長是讓哭聲調成靜音的過程。」

「甘北。」曉林知道這篇文章。他欣賞女作家筆觸下的溫柔深刻，然而太過真實，他沒敢去細想字行間距中的無奈：「下酒的故事，可惜沒有喝酒的人。」

她無力的攤靠在沙發，深陷於柔軟黑色絨布之中，那抹灰黑色的髮絲，使她看起來似沙發上的裂痕。
沒發出任何聲音，舒靈的左手指尖在她自己的右手臂上吻了幾條如絲線般的紅痕。
而錯了時節綻開的鮮紅，很快的泛白枯去轉瞬成乾裂的皮囊。

她沒有義無反顧傾瀉一切悲傷的勇氣。

人命如薄紙般脆弱，覆於此上的文字又超乎本身不可言喻的沉重。
尚未深知世事的舒靈才明白前人所言。
原來死亡離自己或身旁的每一個人，都來得如此親暱。

空氣流動得愈發緩慢凝滯，沉默黏稠地讓人窒息。曉林移開視線，卻找不到一個能讓他對焦的定點。周遭景象變成一塊塊斑駁碎裂的色塊，混沌之中無處你我。冷不防從這樣的狀態抽離出來，曉林迷茫地喘了一口氣，頸後涼意開始刺痛。

他閉上眼，平靜之後才又睜開，看著光滑桌面的一雙眼讀不出情緒。他對舒靈道：「我們回去吧。」

「我想我該找個時間去掛診了。」她揉著太陽穴，聲音糊成一坨。

「意識到自己生病了總歸是好的。」曉林的語調平淡，卻又像配藥喝的水，不知不覺沾染上苦味。他停頓幾秒，看著不再冒煙的熱茶，才又說了一次：「我們回去吧。」

「你走吧，我想先抽一根。」她收拾了包後並結帳，拿出煙盒與打火機。
桌上留著缺失了一角的蛋糕孤島的斷崖，在如潮汐中的人聲靜默。

曉林便也招手讓服務生來結帳，隨後慢慢起身，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

左腳一拐一拐，出了店門也沒看向在外面抽著菸的灰色身影。天色陰鬱依舊，而他早已忘了那杯桔子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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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病人互動很療癒
將傷藥遞給對方，卻無法強迫彼此抬頭正視治療
只能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祈求時間帶走所有傷痛

謝謝舒舒中跟舒舒寶

林北打到豆頁痛❤

您很優秀

淡淡ㄉ哀桑

ㄌ 來奠祭一下在天之靈ㄉ蓮哥(機車欸

shuling1925: 媽咧幹 (笑屁

一路好走 (來不及ㄌ你已經笑ㄌ

太沉重總要調劑一下

可惡，我好喜歡這種氣氛（乾

我也喜歡(幹
這篇對的超滿足(00:???

tsubaki951: 給你點蓮花燈

好喜歡曉林跟舒舒之間的互動，而且舒舒喊對方叫花林林真的好可愛XDDD

EWSN_Lacey: 兩個病人的約談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