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過度施力撞開，沉黑木門如巨雷般響擊。懸掛在上頭的白色外套，悄然跌落於大理石地板，與屋簷積雪相似，同是皎潔透白染上塵埃與那刺骨冷冽的溫度。

恍惚間被猛然搖晃的肩膀，急著了的哭腔與破音嘶吼膠著黏合成不堪入耳的愧痛。

全是因為呼喊她的名字。

幾度急促的抽氣轉成啞然泣音，但仍沒帶半分放棄的念頭，秒不間歇追尋如煙似渺的希望。

半闔的眼未對焦，只見著他細髪金煌浮爍，眼前的面孔像隔著所毛玻璃所視夕陽餘暉，目光打轉在那片似稻田飽滿搖曳晃動的澄黃。

那是，被深深剖傷的太陽所流出炙熱、沸燙，那些足以讓人嗆傷呼吸道的灼烈悶熱一擁而上。

「唔... ...噁... ...」重力翻攪胃袋得頭昏腦脹，她用僅剩的力氣單手蓋住頸上的痕跡。
失控的胃液，不聽使喚傾倒而出。

「噁... ...」粉紅色的色素與黏糊狀的嘔吐物流在白色襯衫上，依稀可聞到香料與刺鼻胃液，她抬頭默視徐天璽搖晃出的災難，不知該如何評論，生理反射性地發出單音節，她沒有想帶任何意義，單單僅是胃囊被粗暴蹂躪的抗議。

從嘔吐物之中會被察覺到她晚餐沒正常進食，只吃了甜食墊胃嗎？她先是擔心被對方說教的可能性有多高。

錯愕張著口，面被對年長者耳提面命，這可使她像幼稚愚蠢孩子，無助感直直攀升。

「別碰。」她把手擋在前頭，但顯然毫無作用。

「在妳嬰兒期時幫妳換過尿布，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徐天璽挪起一臉茫然的她攙扶至浴室門口時，衣服沾上了也同樣些穢物，他皺起鼻頭笑得釋然，由衷不認為噁心反感。

「吵耶。」沒有耳塞，把手蓋在耳朵上，試圖堵住他的聲音，好倖免那些不堪回首的憶當年。
但從指細間仍能聽著的言語宣告失敗，關上浴室的門，把人擋在門外前，擊出自暴自棄的言語「你和我套近乎，不見得能有好下場。」
迅速開蓮蓬頭沖刷，洗去多餘的雜音和髒污。

由他給予的愛，荒誕成厭惡，從何而起？
緣由還是被用針筒刺入口中灌食，沒能好好咀嚼嚥下。那些剩餘的愛，積著。既不被捨棄，也不被收去。

她想起徐天璽常說「眼睛得睜著曬曬陽光，若會雙眼失去了光明便會退化，退化得只能習慣漆黑。」神色凝重道出毫無根據的言語是隔上層層包裹的叮囑。對於他說出的那段話，
董舒靈了然於心，對此是刻劃在某處，被深深擱在不見天日的一隅。

認同與接納是兩回事，向來如此。
她總遲疑不定是否該拾起多餘的這份關懷。

若是依靠別人幫助，那也得交出些回報吧，就像是一種不見形式而難以量計的交易。
──或是被奪取。

董舒靈考慮過，她似乎也沒有什麼能夠回報別人的。

但徐天璽倒是個異類，不特別央求的回報，反給予她更多，更是擠入她的身旁。
不論她的年歲，就算她有所成長，在他眼中始終是個孩子，她還過於太年輕氣盛，身上太多銳氣未被歲月磨去。

在擱著香菸在菸灰缸上自燃的客廳。

梳洗完畢，她裹著厚被子窩在沙發一角，坐在對角線上小沙發等待的徐天璽，總算能鬆了一口氣去整理梳洗跟將衣物投入洗衣機。

等徐天璽套上棉質短袖衣物長褲時，身上清爽的沐浴乳香味馬上被煙味蓋去。

「不可理喻。」她指他的過度寬容。

「妳從小時候就不可理喻了。」他枕著她最喜歡的米白大兔兔。
「這可能嗎？」她等，等一個合宜恰當的解釋。

幼齡時，她與一般小女孩喜歡童話故事、喜歡小動物、喜歡糖果、餅乾、蛋糕、巧克力冰淇淋，也喜歡挑食。
她那時，不鬧、不吵乖反而巧得很。哪兒不像小女孩了？

「妳還記得『雪球』嗎？」他挪動大兔子布偶，側身注視她的雙眼。
「嗯。」她指向書房，順著手勢目光往門內一探。她的眼神告訴他，裏頭有著趴臥在玻璃箱子中，徐徐如生的白色兔子標本，紅色的眼珠子和玻璃珠一樣透亮。讓人生疑，掀開蓋子牠說不定還會奪門而出，放開一切從草地上奔馳般的錯覺。
從製作者熟捻精巧的手藝，演釋得活靈活現。

他也看過不少次，每當和董居敬叔叔從借閱繪本時，總會被若有似無的視線惹得心頭一驚後，自我解嘲安慰那無中生疑，緩緩那些不存在編造而出的慌恐。

「妳那時... ....都過去了。」又像是揭開瘡疤般的回憶，年幼的她平淡的問向標本師能不能完整保留全部，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牆面的時鐘滴答聲，使他停住話題。

他們都默認『雪球』還在，也不再了。

「晚安，雪球──」他們都一樣懷念那毛茸茸的家人。
泛紅的眼角餘光注視熟睡中的臉龐，看著她沉入夢鄉。沒有皺起眉頭，也沒有驚醒起身，才可放心入睡。

天明再侃侃而談此事吧。
───

oO(你們想太多了自己手掐脖子很難死掉啦)

我想寫的是
以殺死自己的方式，讓自己清醒。
所以要說不只是掐住脖子，也是可行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以為不只是掐脖子嘛 （打你

kaharasota: 沒錯，不單單是掐脖子，只是死亡模擬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

Hoshika05: 昨天忘記鎖私人被你看到劇透了

arisa130513: 先抱抱天璽小哥啦 他看起來比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