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島】
海風有著跟血液相似的鹹味。
噢,又或許這是潘瑟才剛飽餐一頓造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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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佇立在甲板上倚著欄杆,一身黑色系的穿著襯著身姿格外修長,他全身上下連指掌都包覆著手套,墨鏡沒遮蓋到的下半臉及後頸透著紅暈。
潘瑟已經站在這兒一段時間了,這是他長了二十幾年頭一回踏出羅哈登,頂上的烈日跟球體內人工製造出的「太陽」完全不是一個回事,這種連髮絲都被曬的發燙的感覺很是新鮮,就是太亮了,即便戴著墨鏡,他隔著鏡片的一雙眼睛仍是反射性地持續半瞇著。
陽光的熱度全然不輸他強壓於心底的雀躍,日曬的時間一長,潘瑟感覺後背都悶出了汗水,他思索著是否該離開甲板回到船艙內,步伐卻留念地遲遲邁不開。
蔚藍的海水折射著暖陽看起來波光粼粼,不管哪方面來說都是潘瑟從未見過的景色,他深陷眼前的景象,直到一把嗓音灑落在身畔。
潘瑟循著聲音回頭,視界搖晃了一下,讓他頓了幾秒才啟唇:「嗯?」
出聲的少年穿著船員的制服,小狗似的圓眼睛在見到他回頭時眨了幾下,又笑著瞇成一個討喜的彎度,「哇,先生,墨鏡真帥啊。」
小夥子大概並不是想說這個,只是一時怔愣住自個兒歪了話題,但潘瑟還是很配合地抬抬墨鏡,露出底下的金眸回以少年同樣的彎度,「很帥嗎?」
少年嘻笑著點頭,「啊、我不是要說這個啦,」他邊說邊從寬大的口袋中拿出一罐掌心大小的東西塞到潘瑟手裡,「先生是嗜血族嗎?皮膚都曬到紅通通的啦,脫皮的時候會很痛的,快點回去船艙拿這個抹一抹吧。」
經少年一提,潘瑟這才留意到了臉上傳來的麻癢,他抬手抓了幾下,指甲劃過之處傳來細針輕刮的癢痛感。
船艙內狹小的乘客房沒有設計窗戶,他脫下墨鏡,忍不住又在臉上抓撓幾下,品味著他曾經認為終其一生都不會品嘗到的痛覺--他現下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在日後將對他造成的困擾。
潘瑟時常感覺自己身處在夢境當中,然而那個夢境並不是他的,而是造就了他整個人的那個女人的夢境,他一直不願反抗,乾脆地選擇了最輕鬆的方式,閉上眼睛活在那個女人的夢境裡,扮演她所需要的角色。
如今他才真切地有了他已經脫離出來的實感。伴隨臉上及後頸皮膚的刺痛,用尖銳的方式向他昭告。
抵達亞蘭緹斯並辦妥入學手續後時近夜幕,被引領到自己宿舍房間後他才放鬆下來,推延了預計的時間,到現在才來到學園報到,要說不忐忑是騙人的,所幸並未受到什麼刁難,報到的過程算是順利。
皮膚曬傷的地方已經泛起熱辣的疼痛,此刻心情飄揚的他並不在意這樣的難受,船上的少年給他的藥膏嗅不出是什麼成分,在羅哈登身處的環境讓潘瑟無法太輕易信任他人的好意,但他還是好好地將藥罐收了起來。
攜來的行囊很輕便,潘瑟沒花太多時間就整理收拾完畢,從中取出的入學通知被他置於桌上,包裝嚴實的精緻信封一直被他藏在家中抽屜的深處,直到被弟弟翻了出來,像是巴掌一樣甩到他臉上。
他才從那個女人的夢境裡張開眼睛。
逼自己從逐漸飄遠的思緒裡抽身,潘瑟抹了把臉,決定在就寢前藉著夜色稍微熟悉一下這個此後他可能會待上不少時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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