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登島前。
這個地下世界最不乏腐敗的氣味。
再多的開拓構築也掩蓋不了他們每一刻頭頂的都是受盡汙染的焦土的事實,他的骨子裡刻印著的是必須賴以生存這般環境的血統,他記憶中的白日一直是屬於人造的光火,即便如此身體還是在夜晚更能感受到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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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瑟回到居住的領域,這兒是遠離主城的邊緣地帶,稀散的建築是主城已經鮮少見到的陳舊規劃,有的甚至一眼能看出荒廢已久,居住的嗜血族不多,至少潘瑟很難得才能碰上他的同族,偶爾撞見的嗜血族往往臉上帶著漠然,連視線都不曾交會過。

每個人都走在屬於自己的平行線,潘瑟也一樣。身後沉甸甸的包裹裡裝滿他與家人的糧食,他需要錢,需要更多的物質才能夠換取維繫他生命的東西,他離開家已經經過四次晝夜,按他的計算家裡的血包也差不多空了。

他忍受著身體勞動後的痠疲及一段時間沒有飲血的飢餓感,跨過了家門也不到能休息的時刻,他得先把身上的東西藏起來、藏起來,不能再被找著……
門前的陰影不自然地抖動,暗色的影子扭曲成不規則的形狀,潘瑟視若無睹地翻找身上的鑰匙,直到陰影化成一漥不見底的深潭,液面在幾下波動後被賦予生命般凝結成果凍般的膠體,從中泛出兩抹醒目的豔紅。

找到了。潘瑟在從口袋抽出鑰匙的同時一腳踢散結成塊的生命體,型態怪異的闇元素集結物啪的一下飛散開,他充耳不聞那細小尖銳的哀號,硬實的靴底重重輾動那些殘餘的膠體,直到他們徹底融於地面形成幾塊焦黑的痕跡。

「連這都跑來啦?不行啊,艾妲可不喜歡這種噁心的東西。」潘瑟又在地上刮了刮靴底,確認上頭沒有留下任何不該帶進屋的東西,這才走進屋內。
空蕩蕩的室內沒有開燈,但從小到大生活於此,潘瑟壓根不需借助燈火就能在屋內暢行,他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響,若是夠幸運的話,他能在被發現之前先把他花費心神拿到手的血包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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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夠幸運的話。
從靜謐的空間中捕捉到隔著牆面傳來有人從床舖起聲的聲響時,潘瑟就感到自己的運氣大概跟著氣力一塊兒用盡了,他不過僵硬了一秒,趕忙側身面對腳步襲來的方向,順手把肩上的包裹盡可能地甩到能不被發現的遠處。

屬於女性的柔軟身軀朝他撲了上來,一襲連身裙因為女人的動作掀起弧度,潘瑟將人納入懷裡,掌心沿著女人臀部的曲線壓下翻飛的裙襬,遮蔽一瞬間顯露出來、帶著血痕的蒼白腿根。

女人把他環的死緊,難以想像那雙細瘦的手臂能有如此重的力道,潘瑟甚至能感覺到女人使勁過猛下傳來的輕顫,他輕撫著女人垂散的髮絲,暗自祈禱深陷在自己世界的女人不會留神到一旁的血包。
「你去哪兒了……」半晌,女人終於顫抖著嗓音開口,她的指甲隔著衣物陷進潘瑟的後背,從最初的刺痛到現在已經麻木,從他懷中抬起頭的女人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但那雙與潘瑟相似的金眸水汪一片,「我非常地、非常地……思念你……」
「艾妲……」蹙緊了眉頭,多年來的經驗讓潘瑟判斷現在不是他開口的時機,他深怕自己一個動作崩斷女人纖細的神經,所以他只能試探性地將指尖探向女人的臉,貼上的指腹感受到未乾的餘溫。
女人的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潘瑟的方向。
她看著他的方向,濕潤著彷彿下一秒就會淌出眼淚的眸子,唇畔卻揚起笑容,「洛菲斯……」

而後,她露出尖銳的獠牙,朝潘瑟毫無防備的肩頸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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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不知過了多久,潘瑟被耳邊一聲聲執拗的呼喚聲叫醒,他艱難地撐開眼皮,滿身痠澀沒有因為消失的意識而好轉,肚子很餓,從身體深處傳來對於血液的渴望使他感到暈眩,一時之間還對焦不清視線裡垂頭看著他的臉龐。

動彈不得,稍微想抬手也被身體的虛脫感阻饒,他只能轉動著眼球,眨動幾下眼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一些,低垂著視線看他的少年把手伸向他的脖頸,潘瑟看見少年湊近唇邊的手指沾著幾塊結痂的血色。
優利希舐去指尖屬於兄長的血,淡然的情緒沒有因為方回到家就看見幾日不見的哥哥擁著母親躺在一汪血泊中而激起一絲波紋,「哥,血包呢?」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飢餓令潘瑟覺得自己像是只會呼吸的肉塊,他以眼神示意了優利希自己將血包拋飛的方向,優利希點點頭,起身再度回來後手中已經拿著潘瑟這回帶回來的血包。

少年咬開血包的開口,盛載在特殊容器內的血液當然不會是溫熱的,但對於沒有咬過人的嗜血族來說,裡頭的東西是冷是熱也沒有絲毫意義,他低下頭將含進口中的血液直接渡給潘瑟,反覆幾次後才被潘瑟抬手制止。
潘瑟舔去溢出唇角的腥色,濃縮的血液足夠他恢復一些體力,他緩緩支起身子,艾妲安然地趴在他腰邊,精緻的臉上及衣領都沾著血色,他在失去意識前被母親咬的脖頸流出的鮮血老早結痂,蔓延的血跡擴散到胸前的布料,他猜他之所以感到暈眩八成還有貧血的緣故。

陷入熟睡的艾妲很難被吵醒,縱然如此潘瑟還是不改輕柔的力道,讓母親可以好好地枕在自己腿上,姑且調整好母親的睡姿後,他才回過頭,把注意力放在默默看著這一切,嘴裡叼著血包啜飲的弟弟身上。

從潘瑟踏入家門後發生的一切沒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人染上異樣情緒。優利希抬眼看了看他,吐出一小截蓋著一層血色的舌尖,「還要?」
他失笑,湊近優利希,舔掉少年沾到頰邊的血漬,末了,乾澀的唇瓣親暱地吻在少年的眼角,響落在對方耳畔的嗓音仍是剛清醒的沙啞,「乖乖,哥不跟你搶,你再去幫我拿一包吧?嗯?」

少年給潘瑟的回應是同樣印在眼角的輕吻,這相當於歡迎回家的招呼,雖然️優利希偶爾也會想,似乎這一切也沒什麼好提歡迎的,但他還是說了句:「哥,歡迎回家。」
潘瑟沒有絲毫遲疑,他含笑望著優利希,一邊將人細軟的鬢髮勾回耳後。

「——我回來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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