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附近那間裝潢素雅的咖啡廳，因為假日的緣故正客滿著，剛在櫃檯結完帳的你正端著餐盤尋找座位。
明明坐滿了人，環境卻異常的寧靜，看樣子大多數的人都是看準了這寂靜的空間而來到此處。

走向唯一的空位，在靠近前－那看似低頭專心讀書的黑髮男人先一步抬頭看向你。

「…」似乎查明了你的來意，卻沒有開口搭話，瞇著眼笑的模樣擺明了他正在等著你開口。

若你微轉視線，能發現桌上擺了杯不太適合這男人的拉花拿鐵，以及放置在旁的平光眼鏡。

圖源

「Xin，我想應該沒人坐這吧，不介意我坐下吧？」倫尼的視線移向那杯咖啡，不禁一笑。
「那杯拿鐵是甚麼回事？」
今天的廢T

遇見熟人，注意力習慣性地擺在那毫無品味的T恤上。

「……」正欲偷笑幾聲，直被上頭的腹黑眼鏡很吸引了注意力，要不是因他倆認識幾年，熟知學長本身並不懂那三小破日文，那陸止肯定會覺得這學長是穿來偷罵他的。

「倫尼學長，請坐請坐－」白袍男人那依舊附著白手套的掌擺向了空座位，以示歡迎「這拉花，店員說是特別招待來著。」

說實話，即使是他這樣只懂醫學的無趣男人，也不會捨得破壞這樣賞心悅目的藝術品，於是他就這樣－來了半小時，連碰都沒碰那咖啡分毫。

「嗯——我倒是沒這麼幸運。」沒有注意對方內心的想法，只是放下餐盤後坐到了座位上。餐盤上頭的是鬆餅與普通的黑咖啡，看來是來躲雨順便喝個下午茶的。

「感覺你坐了挺久了，你不喝？」

當你再來光顧個百來次大概就能幸運了。
他沒說的是此招待為熟客限定。

「……」聽著倫尼的話，陸止今日無數次地－再度被拉花給吸引了目光。
「感覺不是很想弄掉上面這層。」說實話，向來只把咖啡當補給品的陸止，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眼前有杯拉花咖啡。

「你？不想弄掉上面那層？」能聽到自己的後輩說這樣不符合他形象的話的機會不多，當然地、倫尼不會錯過這一個。

他正切了塊鬆餅要放進口，卻因笑了出來而得停住動作。

笑屁啊，陸止先生面不改色地在內心怒嗆。
「因為……太殘忍了，」話到嘴邊－他轉了個方向，裝模作樣地道「破壞這可愛的造型，會讓我忍不住想起以前在醫學院碰見那車禍重傷的患者，被車撞破腦殼，腦漿溢出的模樣－」

「啊、對，就跟學長那盆果醬的色澤很像。」笑著指向倫尼鬆餅盤上那攤果醬。

「嗚啊——怎麼提到果醬去了... 」他看了看自己那盤食物，因為對方的『好心』，難以避免地聯想起了甚麼來。

「你能不能不要笑著說這種話。」似是要轉移想法地喝了口咖啡，向後靠上椅背，衣服上腹黑眼鏡四字露了出來。

他能笑著講出的話可多了。

「你不覺得有個小惡魔系學弟的感覺還挺開心的嗎，學長？」
地方的陸止學弟主動地無視掉兩人同齡的事實。
方才被這麼一個調侃，陸止這才終於提起咖啡杯，在不影響拉花的限度下輕飲。

「…」果然是涼了。

「...... 」
要用惡魔來比喻的話，眼前這個人大概算不上甚麼『小』惡魔吧。

受到剛才的報復後，他這次並沒有再笑出來，只是有點隨意地聳聳肩，附和對方。「行，我開心。」

注意到對方還特地小心翼翼地喝著，他不禁想著今天還真是看到神奇的畫面了。但是似乎是怕了對方那語言反擊，也沒有將想法說出口。

他只是繼續吃著自己的鬆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話題，看起來進食的速度也有放慢。
「你在看甚麼書？」邊吃著，他找了個話題。

見人沒能繼續反擊的模樣，拿下一勝的陸止笑著低下了頭。

先不論倫尼個子比他矮了些、總是奇裝異服，講話還經常說不過他—這些部分（…
他還是很尊敬這位學長的。

「古代人的中西醫學與藥品文化深度探討。」直言回覆「近期醫學界在探討某種藥材是否有克制癌細胞的言論，我想試圖翻出擁有類似成分的存在來推論。」並沒有親切地避開對方會聽不懂的話題，反正對方是倫尼。

「你知道我聽不懂。」似是有點無奈地笑了笑，「算了，是我不該問你。」

倫尼很習慣這位學弟的... 暫時稱作壞心眼。

「我說實話嘛。」只有在剛才，才當了一下下所謂的乖巧學弟。

對桌坐著的是熟人，基於禮貌也是該闔上書本了。
「學長，這頓是下午茶？」輕靠向椅背，左右動動有些僵硬的肩頸。

「又不見你在其他時候說實話。」他吐嘈了下對方。

「嗯，剛才下雨我就跑進這裏躲雨了，只是剛進來雨就停了。」看了看窗外，雨已經完全停了。「幸好沒淋濕。」

開玩笑，他要是肯說出本世紀最大的實話，那還不成為你一輩子的黑歷史。

默不作聲地將視線移到白T恤上頭，又自然地移到了其他地方。
坐直身子，將標配的黑框眼鏡戴上。

「這雨還挺懂得為咖啡廳做生意。」喝了口咖啡，上頭柴犬拉花一會兒便下降了半層。
臉部不免會被突出的犬掌給沾上奶泡，伸手拿過紙巾擦拭。

「也是呢，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才特別多人。」不知不覺已經吃了一半多的鬆餅。

「可惜，你不擦的話就成白胡子了。」倫尼望向對方的臉。只看表情的話大概會認為這個人在說甚麼認真的話。

講什麼幹話啊這個人。

給倫尼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一副表明了老子沒想回答你這個問題的模樣（…
他尊敬學長的形式也是一等一的獨特。


咖啡一下便見底，柴犬難免榻了些，但依舊完形，多少滿足了他那有如強迫症般的固執。

「吃得太快會消化不良喔。」作為醫師還是多少給了提醒，一手撐著頰，看來是打定了等人吃完一起走的決定。

「... 」沒能得到回應的他有點尷尬，無奈地喝了口咖啡。

「聽說你才是飲食習慣有問題那個人。」雖然對方是醫生，但是由對方來提醒總覺得有那裏出錯了，而且他可不覺得他吃的太快。

「你先好好吃飯再跟我說吧。」注意到黑髮的人似乎是打算等自己一起走，他沒有放慢也沒有加快進食速度。

「……」
「吃得太慢也會消化不良哦。」把學長的話當耳邊風的優良學弟。

「要不是這傢伙，我其實也是能好好吃正餐的。」掀開自己白袍右擺，揪出一隻還抓著鬆餅球的蝙蝠直放到桌上，小蝙蝠一照到室內光便抱著鬆餅球痛苦地來回打滾。

「嘰…嘰嘰嘰……」這悲慘的哀嚎聲也不知是懼怕光線，還是控訴白袍嚮導把鍋扔到自己頭上（…

嚴格來說精神體是不能吃東西的，陸醫生看透了各種醫術—就是不明白這傢伙帶走的食物到底都藏去哪兒了。

「你沒有吃飯還能怪他？多可憐啊，你看他都叫成這樣了。」覺得對方說的就是歪理。

「 ！」麻糬從倫尼的外套裏跑出來，到桌上用長長的毛絨絨身體圍了蝙蝠一圈。

「…是啊，真可憐。」估計還是動物，他伸手戳向蝙蝠的小腦袋，雖然沒能吃下食物，但那藏匿在囊中的鬆餅屑還是掉了些出來。「這些我就不計較了，反正再過一段時間，我打算試著解剖看看內部是不是跟真的蝙蝠一樣－反正只是精神體嘛。」他個人是覺得真可以嘗試。

小蝙蝠張開翅膀抱緊了白鼬，瑟瑟發抖。
「說不定，你能見他的日子不多了，學長。」一個從醫學實驗家口中說出的話倒挺真實。

倫尼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連那幼細的雙眼也被睜大。

老實說——倫尼一直覺得他的學弟有那裏很奇怪。
例如總是一看到他就突然笑了起來、例如常常無故笑了起來，等等......

但是現在這刻是有史以來他表現得最奇怪的一刻。

「？？？你要解剖你的精神動物？」

「 」麻糬抱緊了小蝙蝠。

「是有這個打算。」陸醫生露出自己最為和善的笑容。
大概了解陸止個性的你，或許早就能認知這明顯藏匿著惡作劇的嘴角弧度。

哦，所以這個人不忍心喝掉一杯動物拉花，轉眼間卻笑著口邊解剖來解剖去的。

沒事、放心，應該只是開玩笑，是惡作劇吧。

應該是——吧。

倫尼看著對方的笑容，明明很明顯的有要玩弄人的意思，他卻開始分辨不清到底到那裏是開玩笑，那裏又是認真。

「...... 」他默默地把兩隻生物抱了過來放在大腿上。

看學長的模樣還是半信半疑，陸止卻沒有絲毫想解釋的意思，
硬要說，他就是覺得這樣得倫尼學長很有趣，所以想繼續維持這樣的笑點下去。
無論是衣服搭配，又或者是那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就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這句是衝著蝙蝠說的。
「－鬆餅該涼啦，學長。」貼心學弟友誼提醒。

「...... 哦。」他遲疑的回覆，摸了摸小蝙蝠作安慰，隨後才繼續吃他的鬆餅。

「...... 」把餐點吃完後，他似乎在思考甚麼，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你不會解剖他吧？」

「你覺得我會嗎？」把問題反問給對方，惡趣味的心態一如既往。
動作麻利地將原子筆收回胸口口袋。

「其實我最近覺得，白鼬也不錯呢。」他指的是敏捷這點。

「......我覺得你會。」反射性的也摸摸了麻糬。

「你－－你知道他們是虛體的對吧？等等...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啊。」像是突然想通了甚麼，他再次沉默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

終於喔。

「盤子我就不幫你收了，學長。」陸止笑著起身，就這麼站在原地等待倫尼收拾。

他覺得他的學弟的性格有點扭曲。

算了，習慣就好。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把兩隻小動物放在肩上，起來把東西收了收，便打算跟對方一同離開咖啡廳。

端著微笑和早已熟悉的店員揮手道別，兩人齊身踏上回宿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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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學長！！！
互動有夠過份的完全就在惡整學長，謝謝學長四年來的原諒（幹

謝謝學弟!!!!! 幹他們交流是真的很好笑玩的超開心的 請多惡整學長(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