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承羽 星追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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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鯨魚在海洋中死去,屍體會在海中下沉至少一千公尺的距離,而這個極其緩慢的過程,稱為『鯨落』。

她捧著書,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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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
6 years ago
一千公尺,聽起來是遙遠的距離。保科抽出筆,在嶄新的地圖上把日本和埃及連線。九千六百七十九公里,鯨落的距離不過是他們旅程的九千六百七十九分之一,聽起來卻要得更加悲傷。

一千公尺寂靜的墜落。

後來她記下這件事,逢人就說。張嘴說一千公尺很遠了,她臉上的表情平淡,看不出來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段話,或許是因為她死去的時候和波魯那雷夫只間隔兩個街區的距離;樹璃說比起空間,妳不覺得時間的距離更遙遠嗎?她好像依舊沒走出那二十年,因為盯著花京院的眼神仍然是那麼悲傷。
糖✿
6 years ago
實際上應該要來得更遠。女孩比劃著,她連線的時候用的尺,畫出的直線橫越東南亞,午後的陽光把紅墨水照得有點反光。少年少女的組合將微溫的鐵盤壓在地圖上,手工餅乾、杏仁櫻桃派和大吉嶺紅茶的味道在庭院散開,吸引了人潮的聚集。

樹璃湊到她身邊來,盯著那條紅線看。這就是妳說的九千六百七十九公里嗎,她問著,紅色眼珠子像是紅墨水。拐著彎走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到五十天居然走了這麼遠。

我也沒想到。保科在心裡默默地這麼想。
糖✿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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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
6 years ago
她看著被茶壺嘴指著的新加坡,那是個美麗的城市,但當妳甦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無論它的海多藍,天空多漂亮,都沒有心情再去欣賞了。

就像是從飼養籠裡突然被丟到荒郊野外的小蛇一樣,嘶嘶叫著立身攻擊,實際上能逃就逃,怕得要死。離家的距離是五千兩百四十六公里,直線距離。她害怕出門,卻在每個從惡夢裡驚醒的早晨發現自己離家越來越遠,每踏過一個城市保科都想跑去機場,和替身、迪奧、塔羅牌、飛機說再見。

她無法自控的覺得自己沉沒於深海。
糖✿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光線照射不到的深海世界,寒冷、黑暗又貧瘠,然而『鯨落』,卻能為海底生物帶來希望。

保科在單人沙發上繼續看著那本書,上下顛倒的姿勢讓腦充血,不免有些暈眩。和她一起在『大廳』裡的人顯然對於被迫聽這樣的大聲朗誦不滿,他放下書,紅眼和藍眼對望了零點一秒。
糖✿
6 years ago
希望是存在的,但無償的希望是不存在的。妳有時候不能否認,迪奧·布蘭度就算是個爛人,也依舊是個有智慧的人,我為了獲得不老不死的能力,放棄了在太陽下閃耀的道路;為了生存,殺死了象徵著自己青春歲月的喬斯達;為了能夠脫離命運的桎梏,埋葬整個世界作為陪葬品。

你覺得『鯨落』是種無償的希望嗎?她小心翼翼的提問。

當然不是,他低沉的聲音嗤笑著,只是被索取的弱者永遠不會覺得自己被奪走什麼。弱者只當這是天賜的溫柔,卻忘了餵養他們的屍體也曾經靠著啃食他們過活。
糖✿
6 years ago
或許真的有呢。保科只在心底默默地這樣想,沒有回話。
糖✿
6 years ago
糖✿
6 years ago
過了幾天後她又想起這段對話。

天堂不總是陽光普照,偶爾也陰雨綿綿,但如果沒有這樣的天氣變化,人才容易生病,西撒這麼說著,把原先懸掛在外頭曬衣繩上的衣服都收了下來。都死了還會生病嗎?

他們手腳俐落,很快就趕在大雨傾瀉下來之前回到屋裡。還略有些濕的衣服只能另外找地方收起來,不然對衣服本身不太好,一大疊的衣服塞在懷裡,胸前的布料也被濡濕了小片,水氣竄進鼻腔裡。
糖✿
6 years ago
所以這裡也有下雪的日子嗎?

講出來的瞬間就想捂上自己的嘴,雪天,就算對方不在意或是怎麼樣的,談起別人死前所發生的任何事都顯得不禮貌,手還抱著乾淨的衣物,只得以露出尷尬的微笑試圖結束話題,正想開口中斷並道歉的時候,西撒先開口回話了。

有啊。他說,臉上沒什麼表情波動,在這裡還沒有這麼多人的時候,我就看過不少次了。

那個夜裡聽見的故事一下子回流進腦海,榮耀,指環,血沫化成的肥皂泡,無償的希望。他站在這裡的同時就像在否定那個雙向論,還是他其實也從喬瑟夫的身上索取了什麼?但是什麼讓他付出的等價交換最終是死前痛苦的奮力一搏?

藍色的眼睛裡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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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ears ago
糖✿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鯨魚的屍體成為深海的綠洲,回報給哺育牠的海洋,在永夜的暗海裡拓出一小片溫柔的樂園。

這是連鯨魚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事。

那本書被放置在茶几上,這幾天幾乎走到哪帶到哪,如今看完了,也沒什麼好再帶著的理由。那個人應該也像死去的鯨一樣吧,沒有注意到正有誰從他身上汲取著撐下去的動力,深夜躺在床上的時候又想起了這本書。
糖✿
6 years ago
路過每一個機場的時候總在質問自己,為什麼不逃跑,為什麼不走,明明怕的雙腿都在打顫,明明恐慌著連替身化成的盾都要拿不穩,到底為什麼還不離開呢。西撒或迪奧、樹璃或張嘴,他們也煩惱過這樣的問題嗎?還是只有自己會懦弱的害怕退縮?

所有的想法每夜都在腦海裡不停鬧騰,在晨曦的微光照上少女的鼻尖的時候,又會安靜下來。當整個世界都在甦醒,當她看見那雙總是被遮蓋在帽沿陰影下的藍綠色眼睛亮起了微光,保科又會安靜下來。
糖✿
6 years ago
那就像是深不見光的死海裡,微弱的一盞明燈,一片綠洲,一塊淨土。
糖✿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就算不這麼想,只要存在就是一種希望,空条承太郎之於保科羽實,如同那在海中不斷墜落向下的鯨魚屍體之於那些微小的生物。他使懦弱少女撐起了蹣跚的步伐,從新加坡到印度,阿拉伯到埃及,橫跨了超越鯨落的九千六百七十九公里,這無償的希望最終使得她拿了性命支付,就像死去的鯨,取於海,最終也沉歸於海。

這也是一種鯨落。

她躺在柔軟的臥鋪裡,免不了這麼想。
糖✿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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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ゝω・)☆(眨眼睛)
糖✿
6 years ago
DB4D6D: 謝謝喜歡 自家這對CP比起戀愛,單方面的依賴感更強,所以就寫了這麼一篇……!
☼☼☼
6 years ago
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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