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貧院故事二十一】
【Peregrine】
坐在窗台上,看著遊隼飛過,人們會羨慕飛鳥,有百千萬種理由,像是小埃菈羨慕他們翱翔的模樣;亞爾克則是會幻想著乘坐於飛鳥背上的妖精,還有隱藏在雲朵中的城堡;蔻寧則會從飛鳥的身影中,勾勒他們祖先的形象,想著恐龍為什麼要長出翅膀,那麼對於小提波來說,鳥類又代表著什麼意思呢?
她不像其他人那麼天馬行空,想像力也不夠詩情畫意,飛鳥對她而言,代表著一個非常直白易懂的意涵:自由。
有著一頭亮麗褐棕色頭髮、藍綠色眼睛,淺棕色皮膚的女孩,就如同她的外貌所暗示的一般,是個吉普賽人,骨子裡奔騰著流浪者的血液,渴望的是漂泊,期待的是旅行,不過,如今卻必須和大家一起乖乖待在濟貧院裡,練習手工藝。
發生什麼事呢?
這就有點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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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她那個身為說唱人的父親,在這座大城市中倒下,無法繼續跟著篷車隊繼續前進,留下來照顧爸爸的她,從此和親屬脫節,成了沒有歸宿的漂泊者,等待著不曾再出現的車隊。
由於過去,當他們於各地遊蕩、表演、寄居時,她總是看著天空,望著來往的鳥兒,沒有好好聽父親的話,學習說唱人的技術,如今,這種對於自由的嚮往,反而成了束縛。
缺乏一技之長的她,沒有餬口的技巧,無法繼續流浪。
儘管如此,提波仍未曾放棄遊蕩,未曾捨棄對於漂泊的嚮往。
大多數的時候,於工閒時坐在庭院裡,望著泰晤士河畔,種種的鳥類飛過,想著他們的遷徙之路,就足以排遣寂寥。
家燕、樓燕、小雨燕,往返出入;白、黃、灰三色鶺鴒,鳴叫翱翔;大白鷺、小白鷺、中白鷺,四處遊蕩;寒鴉、渡鴉、松鴉、星鴉,吱吱嘎嘎;還有那些驚鴻一瞥的猛禽,一閃即逝。
但是,止住癮頭,只是一時的,甚至像嗑藥一樣,會引發副作用。
這些自由自在的生物看得越多,她就越想漂泊遊蕩。
就算不相信血統命定,小提波的出身環境、成長背景也會促使她繼續上路,他們的文化打從一開始,就是不久居、不交流、不停滯,如同居無定所的漂鳥,將無盡的流浪視為在陌生土地上保存自我的求生之道。
不被同化,就不會消失,如同蒼鷺不曾融入灰鶴的隊伍,她也不把視作濟貧院視作家園。
唯一的問題在於,這裡太好、太溫暖、太幸福了,物質生活姑且不論,光是同樣居住於濟貧院的孩子們,就令她難以割捨,例如異想天開的亞爾克、剛正不阿的休爾、於夢中飛翔的埃菈,敏銳聰慧的伊菈學姊,或者可愛善良的小塔卡,這些人將她視為朋友,當作玩伴。
而這份溫暖,正是刺痛提波內心的利刃。
不行啊,這樣下去,她會放棄、她會接受、她會消失。
提波會擔心、會害怕,自己是否正在違背父親的教誨,若不時時刻刻為下一場旅途做準備,她還有資格自稱羅姆人(吉普賽語中的人類)嗎?
於是,在大哥哥們的勸誘下,她動身了。
不是逃走,而是出發,出發去找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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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老者是否看穿了提波對於族群的思念,開出的菜餚居然是以玉米粉和酸奶油製成的馬馬利佳-也就是羅姆人的日常飲食,這個有些過份的玩笑勾起了她那居無定所的慾望;其他人想念的是故鄉,吉普賽女孩懷念的卻是流浪。
五十天的等待,化作五十天的考驗,提波隨時都在準備動身上路,但該怎麼走,走了之後又該怎麼活,那是另一個問題。
總之,她達標了,她出發了,她行動了,在十三歲生日後不久,女孩收到了召喚,同時來自於老者,也源自體內奔流不息的血脈。
纖細的手,拎起門環,如同篷車敲門祝福儀式般,一根接著一根的鬆開手指,讓門環自然落下。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她的命運就定了。
在吱嘎聲中,大門開啟,小提波三步併作兩步的穿越廳堂,略過那從窗外流瀉而入的月光,地上那精美厚實的土耳其地毯,更是被視若無物,她們部族的文化不重視物質和城市的生活,而在乎家族與心靈在旅途中的昇華,沒有家族的她,現在能追求的,就只剩旅程了。
「孩子,小子們有告訴你規矩了嗎?」
蒼老的聲音在寶座上響起,若是普通人,當被那威嚴折服,不過,提波的父親曾透過詩歌告訴她,他們不在乎世俗的權力,也不臣服於凡間的威儀,更不承認塵世的法律,因此,女孩得以抬頭挺胸,大聲的告訴爺爺:
「是的,爺爺,請您協助我出發。」
「是個急性子的孩子呢。」
老者臉上和藹的笑容緩緩地將心防融化,只是一句輕柔的話,其語氣中就同時夾帶著誇獎、譴責與憐愛,眾多的情感迎面而來。
「不過,還是照規矩來吧,孩子,請訴說你的願望,並獻上鮮血吧。」
「我想出門闖蕩。」
毫不猶豫,也不停留,提波早已下定決心,甚至不打算佇足片刻,不過,無論她的意志有多麼堅決,該面對的問題還是會來。
「很好啊,只是,你打算憑什麼闖蕩?」
身穿綠衣,滿面白鬚的老人緩緩起身,走下階梯。
「老朽曾聽小子們提過,聽說,你是『Lăutari』氏族出身的,所以,想必也有一身非常優異的說唱技能吧?」
「呃,這個…」
老人對她的背景是如此熟悉,令人措手不及。
沒錯,提波還記得父親常唱的幾首情歌,但,那不是能上得了檯面,賴以為生的東西,畢竟缺了『彈唱』這個至關重要的技能,『Lăutari』的表演就不再完整,可是,當她父親在旅途中,表演台上,以繁複手法撥動曼陀鈴時,女孩的注意力,卻專注於遼闊的天空。
「…我不知道。」
「你父親沒教過你嗎?這可麻煩了。」
老者抓抓鬍子。
「多虧你們族裔的傳統,要找到一個熟知各種Lăutari唱腔和彈奏手法的非羅姆人,可以說是難如登天啊。」
「其實,他有教過我,但是…」
想著想著,女孩輕咬上唇,抑制悔恨的淚水。
「但是,那個時候我在看天空。」
「天空?」
「我喜歡飛鳥,愛著無拘無束的飄泊,如今,卻反到因此…」
如果可以,提波會回去痛扁過去的自己。
不過時空沒辦法逆流,過往已成定局。
眼前的老者反到微微一笑。
「那就…追著飛鳥的軌跡出發,如何?」
「飛鳥的…軌跡?」

女孩沒想到,老者的提議可以形成一項工作,甚至化為志業,即便她並未再度與四處流浪,說唱歌曲的親族會合,依舊找到了自身的歸屬-逐候鳥而居的鳥類學家,那些她從小看到大的鳥群,如今成了她流浪時的夥伴,飛鳥於天上翱翔,她則駕車在底下伴隨,紀錄路徑,檢查食繭,將數據呈上地理協會,並換取資金,繼續漂泊,在那婉轉的鳥鳴聲中,Lăutari出身的提波整裝待發。
【品血紀錄】
姓名:提波‧露卡納
年齡:13歲00月17天(現年22歲)-
性別:女
產地:居無定所
特徵:A型,甜美,動人的藍綠色雙眸,健康的淺棕色皮膚,亮麗的褐棕色頭髮,有著美妙,如同鳥鳴的聲音,講話速度頗快。
氣味:有著酸奶玉米的甜美,夾雜著各處食材所帶來的複雜,提波的漫長的旅程中,吸收了各式各樣美食的精華,產生一種以甜蜜和諧為基底,酸香鹹澀為妝點的奇異滋味。
口感:女性血液較淡的優勢在提波身上嶄露無遺,以玉米粥為主食產生出一種偏甜而且流暢的口感,拌入其中的酸奶,使其帶有麩胺酸與脯胺酸淺顯易懂的鮮味,加上漂泊旅行,在各地停留,累積下來的複合滋味,更是令人著迷,專精品血的人,可以吃出血腸的鹹澀黏密、鹿肉的野味焦香、鯡魚的輕淡鮮美,甚至能嚐出Sunday roast中綿密而動人的鴨肝,彷彿跟著提波本人,一起走遍英國,遠離城市那詭異的烹調方式,來趟漫步鄉間的美食之旅。
建議:提波的血液可以透過加熱到燙口(50度)持續60分鐘來進行濃縮,濃縮之後的量為原本三分之二,能使其變得濃郁而鮮甜,對於那些味蕾不夠敏銳,缺乏訓練的同胞而言,這個方式更能品嚐出血中那繁雜、複合,令人『舌』不暇給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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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鳥
6 years ago
好餓
pc_Ivan: 拍拍,不小心變成消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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