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聖羅倫佐的瞻禮日，原本在行前就想趁機看看能不能看到聖羅倫佐的眼淚，但是天氣沒有很好，只能從灰濛濛的雲之間看到幾顆星星，連月亮都不知道沉下去了沒有。

「Ve……」覺得失望，這次出來玩的運氣怎麼那麼差呢？

菲利在吃晚餐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呵欠，但是他依然要求飯後到湖邊散步。
大概不想太快回『池塘』當一隻『青蛙』吧，於是我也順著他的意思，沒有堅持立刻去休息。如果他真的走不動，再背他回旅館就好。

今天的月色比較黯淡，但不減風景的寧靜美麗。只是菲利似乎心思飛到遠方，頻頻抬頭，又皺眉嘆氣，顯得心事重重。
「薩.爾.維.尼又做了什麼？」我忍不住脫口問。

「薩.爾.維.尼？」突然聽到討人厭的名字，鼓著腮把目光從天空收回來。路德真的很工作狂，連好不容易偷閒了還要關心進度嗎？「沒什麼新鮮的，就一直盧國會辦他的提案。」
「……我們不要提他好不好，你有看到流星嗎？」

跟助理報告的差不多，五.星.運.動和北.方.聯.盟還在僵持，但我也不方便說什麼，從善如流的把目光轉往夜空。
「沒有。」

菲利聽到答案，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想許願？」

「……嗯，」不死心地重新盯著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斗，想找到任何一顆會動的東西，「今天有流星雨，原本打算跟你一起看。」
「看到的話我要許願，讓我剩下這幾天不要再加班了。」

「你以前說過可以對流星許願。」我困惑的皺眉，「但是我的願望沒有實現，這只是迷信...啊。」
說完才意識到，這樣菲利就知道我當時竟然相信了。

「原來你還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
愣了一下才接話，如果路德沒有提，幾乎都忘了大戰那幾年也發生過一些值得回憶的事情，現在想起來，意外地有些懷念。

「當初你許了什麼願望？」對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突然有點難為情的路德問道。

「我忘記了。」結結巴巴的說。菲利顯然不相信，期待的看著我。
「這麼久以前，真的不記得。」
「我、沒有很相信，所以隨口許願而已。」

「哼嗯……」興味盎然地瞇起眼睛，路德看起來超級窘，還硬裝沒事抬頭望著遠方某個不知道是樹梢還是山頭的東西。

「和我有關嗎？」明知應該不可能，只是想鬧鬧路德而已，故意問。

「沒有。」飛快的否定，希望口氣聽起來沒有太僵硬。該死，菲利怎麼老是在這種小地方特別精明。

「喔。」失望地噘起嘴，「不過，所以你其實還記得嘛。」

「呃，只是不重要的小事。」我清清喉嚨，祈禱他別繼續追問。「所以，你對流星許的願望有哪一個實現嗎？」

「……」思考，「有一次我許願希望哥哥對我好一點，好像有一點點效果……」

我語塞。

「下次看到流星，試著許簡單一點的願望。」不太肯定的說。
這毫無邏輯可言，容易實現的願望就不需要寄託在遙遠的天體上。不過，至少，願望實現的機率比較高，菲利開心的時候會比較多吧？

「Ve。」回以傻笑，然後被路德鬆開牽著的手摸了摸頭。
「其實願望沒實現也還好，因為流星很漂亮，所以光是看到流星就很開心了。」

「那麼，」有個想法掠過腦海，這麼做實在太蠢了，但身體違背意志動起來。「把、把這個，當成流星許願。」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盡可能舉高，畫出一條弧線。
太蠢了，菲利一定會笑到前翻後仰，我只能祈禱附近沒有別人看到。

「……噗。」
難以置信地望著，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誰能想到路德會做這種事？他顯然完全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可是很堅定地忍住定格在那裡。

不禁挨上去張手抱緊，這種浪漫到傻氣的舉動對他而言真的太需要勇氣了。
「我果然真的很喜歡你。」輕聲說，他頓了一下才有點猶豫地用雙臂環住收緊。

「不用許願也沒關係啦……不對，有關係。」埋在他的懷裡，突然想到這次的願望對彼此都很重要，一臉認真地閉上眼睛，「希望接下來幾天，我都可以開開心心陪你去玩。」

看著他閉上雙眼滿臉虔誠的許願，沉默一下，還是忍不住說實話：「這個願望實現的機會很低，你還是換一個...呃。」
菲利的嘴角明顯垂下來，我趕快補充：「你可以說，希望下次能好好休假。」

「……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路德的腦袋真的很石頭。覺得哀怨，無論是對於他的不解風情或是假期太少，「我很忙，你比我更忙，而且這幾年突發狀況這麼多。」

菲利把頭埋回胸口，悶悶的問。反覆思考，好像只剩那個時間兩人都有空。
「如果排得出假，聖誕節可以早點見面。」想到層出不窮的意外，頓一下，歉疚的說：「萬一我有事，只能在家裡等我，你...還願意提早過來嗎？」

「——真的可以到你家嗎？」驚訝得差點跳起來，急忙回答：「我想去，在家裡等也沒關係，我可以畫圖還有跟狗玩，不會無聊。」

菲利急切的樣子讓人心中湧起罪惡感。我是不是，給他太少時間和注意力？
撫摸他的臉頰，肯定的說：「你當然可以來，我會盡量早點下班。」

開心到眼眶居然有點熱熱的，望著路德，然後被他撥開瀏海親了一下額頭。
「愛你。」回親他的臉頰，挨在頸邊蹭了蹭，「謝謝。」

「不用說謝謝。」想要說我也愛你，相處的時間再長也不夠，但是話到嘴邊變成：「我、我應該要對你更好。」

「你已經對我很好了。」感激地說，捧著路德的雙頰把額頭貼著他的額頭，「我心情好多了。」

我想不到還能為他做甚麼，只能圈住他的腰拉近。「回去池塘前的充電。」
沒有科學根據，但是菲利說有效就有效吧。

忍不住微笑，閉眼放鬆力氣半趴在他身上環抱住他，「那我要充飽一點。」

———F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