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睛套上他遞過來的衣服，幾乎也是閉著眼睛晃去浴室盥洗，拖拖拉拉地開始集中散落在房間裡各個檯面上的雜物，把掛在衣架上、攤在椅背上的衣物一件件摺回行李箱。正在把一件上衣拉平，突然聽到拉拉鍊的聲音，轉過頭去赫然發現路德已經把行李箱立起來，私人物品全部都收乾淨了。

「咦、為什麼你也要收？」嚇了一大跳，「假期還有好幾天欸？」

把浴室裡的各種刮鬍用品收好遞給菲利，對於他的問題感到不解。
「但是你要離開了，我自己待在這裡沒有意義。」
「找機會再一起來好好度假。等下退房時問櫃檯能不能退費，或者下次住宿提供折扣。」

「可是你一回去一定又會開始加班了，」抬頭看著路德，對於搞砸了他的假期覺得非常愧疚，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覺得你比我還需要放假，再多休息幾天好不好？就算我不在，你還是在我懷裡啊，而且你要多貢獻一點GDP給我……」

看著菲利用驚慌又失落的表情，配上最後一句充滿市儈氣的話，感覺哭笑不得。

「你先收好行李，我們一起去車站。」想了想，揉揉他的頭髮，「陪你搭車到米.蘭，或者到羅.馬，多相處一些時間。然後我搭機回柏.林，這樣車票和機票就有貢獻GDP了，嗯？」

「Ve……」一想到路德平常忙到都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現在還連放假也不能好好放，就急得幾乎要哭了，「不要提早回家，那樣你又要和菊比賽工作狂指數了，我也不想要你花這種額外的錢、」

菲利捉緊我的衣襟講得又快又激動，字句支離破碎，聽得我滿頭霧水。難道是這幾天加班讓他情緒崩潰？

「我跟本田家最近沒有運動比賽。」試圖冷靜的分析問題安撫他，「交通費本來就是計劃內的開銷。再說，你不是要我貢獻消費？」

不懂路德怎麼會聽成那樣，鼓起腮幫子望著他，重新用比較簡單的話解釋一次：「我的意思是，剩下的幾天好好休息，不要像菊那樣一直加班，也不用陪我繞遠路回羅.馬。」

沒等他回答，趕緊再加上一句：「答應我？」

「這......」猶豫地看菲利。原本的計畫是陪他搭車回去，至於剩下的假期，我並不在意。原以為他會很高興可以多膩在一起幾個小時，他的反應卻和預期完全相反。

眼看秀氣的眉毛越皺越深，我趕在他把臉全部擠成一團之前答應他。
「好吧，我會留下來。」

鬆了一口氣，抱住路德的腰用臉頰蹭了蹭，「一言為定喔，我平常看你那麼忙都覺得很擔心。」頓了一下，心疼又沮喪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害你難得的長假變成這樣。」

「你要照顧好自己。」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感覺他依依不捨的把手再收緊一點。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去車站。」他聞言抬頭，下巴擱在我身上眼巴巴的看。我彎腰吻他，分開的時候他伸長脖子又回吻一下。

再次開始整理行李，當路德在身邊坐下時忍不住又往他嘴唇親了一下。
「如果今天忙完的時候還沒太晚，我會打給你。」把衣服疊在一起放進行李箱，「到時候你要好好稱讚我，不管是風景很漂亮還是我在羅.馬很努力，我都要聽。」

「好。」
看時間真的應該離開，我提起他的行李箱一起前往車站。菲利先是手臂貼著我，最後手指滑進來扣緊，我也忍不住放慢步伐，像是每一步都無比珍貴。

不禁牽緊路德的手，他也輕輕收緊，牢牢地牽住。
「……我會想你。」快到車站的時候說道，怕路德擔心又繼續說，「不過反正聖誕節就可以見面了，五個月而已，對我們來講很快就過了。」

「嗯，很快。」我想吻菲利，但是車站的人來人往，所以我只有抬起手把他的瀏海撥整齊。
他接過行李箱走進小小的車站，又回頭透過玻璃門看了好幾次。我篤定的朝他揮手，他才拉起行李箱去月台等車。

菲利的背影消失以後，我站在原地，直到目送他的火車駛離。一批旅客湧出車站，各個景點的名稱飄入耳中，但我突然對於要去哪裡毫無頭緒。或許回房間把小說讀完？可是這不足以消磨一整天，何況我答應菲利要告訴他看了那些風景。想了想，決定先研究菲利寫下的一串餐廳清單。

先找吃的？總覺得思考模式越來越像菲利，我在心裡笑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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