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軍中似乎是在進行裝備及各室的整頓，不僅時常見到人員在倉庫忙進忙出，似乎還有辦公室在進行搬遷，沒到外面出任務又幹得了體力活的人基本上都難逃接到相關工作的命運，克蘭西也正是這其中一員。他不討厭做這種事，老實說，比起到外面駐紮個十天半個月好多了，但工作能不能進行得愉快還得看一起共事的人是誰。
就算是數裝備也是很吃隊友的。

這次被指派到一起工作的同事已經先他一步到定位等候，克蘭西遠遠便瞧見一抹身影立於門邊，東方面孔在軍中算是少數，因此特別容易讓人留下印象，他不用靠多近就認出了那道身形──
是上個星期，不，應該是兩星期以前吧？當時他和軍中友人正在訓練場地附近偷閒聊天，對場中那道拉筋的身影只是驚鴻一瞥，只覺柔軟度似乎挺好，待談話結束準備離開時，他再次回頭望去，驚見那人已開始用雙手倒立走路。

哦有，這麼厲害。

「嗨。」
所以此刻的他晃了過去，由於尚未知曉對方的身分，他推斷對方也不會知道他的，於是看著那張神情嚴肅的臉，打頭先自報名號。亞洲人被動，刻板印象，我是克蘭西，他對男人說，臉上的笑容稱得上友善。

哨兵良好的聽力讓他提前察覺有人靠近，但無法讓他料到轉身就迎上一道稍微露出牙齒的笑容。
習慣扳平的唇線、眉角明顯的疤痕，卯生此刻的神色與對方相比顯得冷酷無情。

來者率先報出名字，很熟悉，不久前才剛聽過。他很快想起這段記憶來自前些日子的室內練習場。

部隊裡偶爾會有訓練官下來指導，那天訓練官在一片拉筋引起的哀號聲中尋找樂趣，走到他旁邊時停了下來，似乎對卯生輕易達到要求動作有所不滿。

你的柔軟度這麼好，沒有欺負的價值啊。
訓練官坐在他背上使他前胸貼地，又哼了一聲，對著練過體操的哨兵這樣說。跟那個克蘭西一樣不好玩。

他不知道克蘭西是誰，卻對這個名字留下印象。而現在本人就站在他面前。

「鐵腳？」這是他偶然從別人的閒聊中聽來的。
「我是卯。」邊說邊把手裡夾有物品清單和工作指令的板夾遞過去。

「看來你知道別人怎麼叫我的了？」意外從對方口中聽見自己當初被好玩取出來的綽號，克蘭西還是不免有些驚訝，臉上仍舊波瀾不驚，笑笑接下卯遞過來的東西，拿在手上隨意地翻了翻，沒有打算現在就細看其內容。

「卯？哪裡人啊？」
他隨手翻了幾下就把板夾上的紙張放下，用夾子的一端抵著自己的身體，發卯音的時候有些抓不穩正確的音調，聽起來像貓，還是毛，「不是毛利人，對吧？」

他說這話沒什麼意思，單就名字而言卯聽起來就像是沒說完的毛利，他對於紐西蘭也是有種接近於老鄉的情緒——撇開他認識的紐西蘭人其實也沒幾個之外。

「臺灣。」推開倉庫大門，帶起的氣流讓灰塵揚起，少有人進出的半封閉場所空氣不算太好，沉悶、帶些霉味，混雜一點金屬和機油的味道。

卯生因這氣味皺皺鼻子，回頭看了克蘭西一眼，「你或許沒聽過。」

深金色短髮、湛藍色眼睛，帶點痞氣的笑容和自信的態度總讓他將對方跟電影裡的外國明星聯想在一起。大概就是他的小表妹和女同學會喜歡的那種外國帥哥。

「臺灣我知道啊，我從澳洲來。」
對上哨兵回過頭來的視線，克蘭西輕鬆地回答，聽上去似乎不太在意上一句話。世界地理他當年在學校成績可是十拿九穩，更何況他們故鄉的地緣關係——好吧，雖然不算近，但總歸分享著同一片太平洋。

但他對臺灣的認識也僅只於此，就像他對其他東亞國家的認識一樣，他甚至覺得亞洲人看起來都長得差不多，黑髮黑眼，認身形還比認臉來得快。只是面前這位的表情看起來比一般人更加冷硬，身高也沒有印象中的亞洲人來得那麼親切可愛。

「你們有那個不是嗎，以前世界上最高的建築，叫什麼101來著。」他邊說邊再次低頭往手上的資料看去，上頭羅列的品項雖然不算太多，但也有一定的量，有些東西他印象中還是放在貨架上層。

哎，麻煩。

澳洲人？
金髮藍眼的外國人看起來都長得差不多。

卯生始終學不會羅賓的技能。那個英國大叔光靠人的五官就能判斷出是哪國人，甚至可以透過口音、用詞知道對方來自哪個地區，閱人經驗豐富的可怕。

「哦。」他笑了一下，邊走邊拉開經過的所有窗戶。倉庫可是沒有空調的。
「除了上班族和觀光客，沒有其他人會去的大樓。」

腳步在其中一列貨架停下來，這間儲藏室堆放的大約是生活用品、軍用備品、一些維修零件和少量文書資料。上頭重新規劃了倉庫的配置，他們要按照新的方式將這些東西重新排列、分區收納。

「先從上面開始？」卯生用拇指示意遠高於頭頂、幾乎接近天花板的那一層。

循環扇均速轉動，將陽光切成一道一道的。

「可以啊。」

克蘭西把翻到後面的紙張又翻了回來，最上面那一層的東西全部列在第一張資料，他抬頭，順便讓脖子做一下運動，旁邊明明還有空的貨架，天知道當初是用了什麼辦法才想到要把東西堆到那上面去。堆就算了，還堆得雜亂無章，無怪倉庫現在需要重新整理。

不怕高是他的優點之一，在此終於有辦法在高空彈跳以外的地方派到用場。

廢話不多說，早結束早收工，他也不想在這個氣味難聞的地方待上太久，就近找了梯子，拉動的時候梯腳在地面上發出可怕的摩擦聲，他同時對於同空間中的另一位哨兵感到有些抱歉，剛剛人家才對他笑了一下來著。

「你上去還我上去？」
確認梯子靠到離貨架剛剛好的定位後克蘭西問，用手指指貨架頂端。

尖銳噪音刺穿腦袋，卯生本能的皺皺眉頭，想想對方也是哨兵，兩人一樣痛苦。

克蘭西問他的時候，腕上的環狀刺青晃過眼前。

他順著那隻手示意的方向跟著抬頭，目測天花板、梯子、貨箱及雜物之間的距離。

接著棕黑眼睛轉向這次的工作夥伴，克蘭西比他矮一點、也瘦一些。
老實說兩人的體格差距不大，無意冒犯，但考慮到上頭的空間實在不寬——

「你上吧，我會接住。」

用中文語意直翻英文的結果就是這句話變得有點怪，像是即時網站那種不可靠又文意不通的句子翻譯。

到底是接物品還是接人？
被羅賓聽到大概又要被敲頭，早叫你好好練英文。

「接住什麼？接住我？」

果不其然地如此接下話頭，克蘭西的語氣漫不經心，像是隨口回答，把清單往腋下一夾，對於由他上的分配毫無異議，「那你力氣最好要夠，我沒貨物那麼輕。」

來到軍中之後他不只一次感謝過自己的母語就是通用語言這件事——這使得他不用花什麼時間去另學一門新語言，當然這就導致了他語言技能上的單一性，也常常忘記並不是所有人天生都會說英文，偶爾卡殼或是蹦出奇怪的話無可厚非。

梯子似乎也好一陣子沒人爬過了，他踩上去的時候底下的金屬發出類似卡通中鴨子走路的聲音，最上層靠外放了些塵封的文件，當年歸檔後放在一個個紙箱裡，分門別類，按序排好，克蘭西一腳在上一腳在下，仍然踩在梯子上，翻了下離他最近的紙箱確認內容物，一瞬間的灰塵飛起讓他不由撇過頭打了個噴嚏——老天，救命。

把板子先丟到最上層平臺處，他將第一個箱子搬了下來，小心翼翼，維持下半身不動的姿勢扭了半個身子往下找搭擋的身影。該接了，他朝下方說。

「嗯哼，接住你。」

以臺灣的說法而言，克蘭西就是那種可以跟他說幹話打嘴炮的人，這讓卯生有在跟大學朋友說話的錯覺。

他舉手接過箱子，剛好能看見被揚起的細小顆粒在陽光下飛舞的模樣，克蘭西在那道陽光之後，畫面像是上了金粉特效的自拍照。

卯生剛剛在另一個櫃子裡找到筆，他在箱子外頭寫上克蘭西告訴他的日期及內容，省得之後整理還要再打開來確認一次。

「我從訓練官那聽說你的。」
又搬了幾箱之後，他看著對方在階梯上跨大步又輕鬆扭腰的模樣道。

「他說你柔軟度好，欺負起來沒意思。」

「他會說這些？見鬼。」

克蘭西懶洋洋地從鼻腔裡哼了聲，聽不出來是在笑還是不以為然，把手探進面前一箱充滿泡綿的神秘箱子裡翻翻攪攪，摸了半天摸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雙手一起放進去撈，「你應該也是欺負起來沒意思的人吧，之前看過你在做很厲害的動作，練體操的？」

對於訓練官會提起自己的名字他仍然感到意外，基本上他現在已經很少會見到訓練官了，不過當年的確是沒讓那些樂於看新兵受苦的前輩們娛樂到多少——至少就柔軟度而言。當初還有人特別問了他的名字來著，原來就是用在這種時候。

撈了半天無果，看來是個虛張聲勢的泡棉箱，克蘭西索性也把箱子搬起來往下送，有幾個泡棉脫離箱子的桎梏掉到地上，等會再撿就好。

卯生暫停手裡的動作笑了一下，之後才繼續把該寫的字寫完，封好箱子。

「哈，他對我很不滿。」

雖然比不上以前，但他一直有在練習基本功，柔軟度還是比大多數人來的好，為了要整到他，受訓時沒少被訓練官針對。

紙箱幾乎佔去走道一半的寬度，卯生輕輕踢開擋路的泡綿，大小和形狀都不一致，也看不出到底是用在什麼地方。

「小時候練過，後來長高不適合了就沒繼續。」他趁著仰頭的時候從紙箱上方抬眉反問：「那你呢，也是體操？」

「沒有，從小海邊長大，游泳啊，衝浪之類的。 」
待人接過箱子之後克蘭西回答，這位毛—貓—卯？人倒是不如看起來的那麼不苟言笑，幾句閒聊下來也挺自在的，「多少會練一下柔軟度，不過大概也有天生的部分吧。」

你的確是長很高。他沒說這一句，這麼多年雖然老早習慣這個男性同袍幾乎都比自己高的工作環境，但偶爾還是會覺得有點漏氣，偶爾而已。

最上層只剩一個箱子了，裡頭裝的是好幾疊不知何年何月被堆上去的捲筒式衛生紙，需要掛在廁所的那種，也是同屬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堆到這個地方的日用品系列，他照樣將箱子拖出來，板子事先丟到下一層，一邊慶幸終於可以換個離地比較近的地方站，一邊準備將東西往下遞。

雖然在山裡長大不過卯生會游泳，大學還考了救生員執照，對克蘭西說的話很能理解。
水上運動需要的柔軟度比陸上運動來得多。

「滿好的，體操隊剛開始拉筋的時候我——」幾乎都在哭。

像是有人折斷塑膠板，尖銳而短促的斷裂聲讓他話還沒講完就警覺地打住。聲響來得突然而且細微，如果不是哨兵，大概就錯過了。

他正彎腰把地上的泡綿拿起來夾到身側，一抬頭往聲源看去，就聽到克蘭西腳下的梯子再次傳來清晰的「啪啪」兩聲。

老舊踏板負荷不了克蘭西抱著重物移動，兩邊卡榫斷了一邊，卯生親眼看著另一名哨兵夥伴失去平衡，整個人晃了一下，連帶梯子一起向後倒。

幹？！

腦子裡頓時只剩臺灣國罵。

克蘭西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切來得太突然，捲筒衛生紙的數量讓他分心，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那幾聲清脆的斷裂聲來自他的腳下——直到他的整個視野開始傾斜。

Fuckfuckfuckfuckfuckfuckfuckfuckwhatthebloodyhell——！！？！？

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人生體驗。內心已經飆粗口到九霄雲外的地步，他雙手抱著箱子無從下手求生，於是很乾脆地雙手一鬆，幾乎是把箱子往旁邊甩了出去，一切全憑本能反應，一腳老早在雙手淨空前便卡進下層縫隙，接著手也往梯子抓了上來，如同抓著救命稻草，眼裡除了稍嫌剛硬的稻草外別無他物。

一切都花不到幾秒鐘，可能甚至不到三秒，梯子斜斜後倒，預料中的背貼地與砰聲遲遲未來，克蘭西心臟差點停住，自然也沒有心力在意梯子的路線及軌跡。

然而他的背似乎是保住了。

靠靠靠靠靠靠靠——

面上只露出些微驚愕表情的哨兵實際上內心震驚，他的腦袋甚至是被髒話刷屏的。

卯生立刻上前想抓住梯子，但有個黑影從高空迎面砸下，他下意識一接免得還沒救到人就先被砸暈；其中一隻腳也伸了出去，勾住梯子踏板似乎試圖挽回什麼……

塵埃落定。
或者說剛剛還被夾在腋下的泡綿落定。

直到這時卯生才看清他手裡是沒闔上的紙箱，箱子在半空被扔出來時，裡頭的捲筒衛生紙撒了大半，像禮炮彩帶那樣飛舞，掛在貨架、梯子和兩人身上。

兩位哨兵在這種場景下各自維持奇異的姿勢，畫面看起來相當詭異又搞笑。

大致上釐清狀況，梯子向後倒之後順勢反向架到了後頭的貨架上，克蘭西幸運地掛在梯子上，身上披掛著捲筒衛生紙，看起來就像走錯片場又打扮得非常隨便—幾乎是沒有打扮—的木乃伊，又或是背著奇怪的衛生紙狀榮譽帶。

「……」看來那一箱貨物並沒有像他這麼幸運地倖免於難。

他將頭轉了個角度，這才看見另一名同樣僵在當場的哨兵同伴，對方的其中一隻腳甚至勾著梯子，一股革命情感油然而生——雖然以他現在的吊掛姿勢並不是很適合安穩地產生革命情感。

「花惹發。」
所以他默默地丟出一句，盡力使自己聽起來波瀾不驚，雙手緊抓著梯子的邊緣，腳試著往下探去。

不行，碰不到地。

卯生嘆氣般吁了口氣，隨後又因為剛才的意外感到好笑而嘴角上揚——儘管現場看起來亂七八糟，像是經歷過小鬼們肆虐一樣讓人頭疼。

他收回勾著梯子、實際上沒提供任何幫助那隻腳，把抱著的箱子放到地上，扯下身上衛生紙，站到靠近克蘭西附近。

「需要幫忙？」卯生向對方示意，如果有需要可以貢獻手臂和肩膀讓克蘭西踩著他下來。

「等等。」

克蘭西把腳收了回去，試圖就著這樣反掛的姿勢從梯子上爬下去，然而由於梯子此刻已經不是兩分鐘前那座還強韌著的梯子了，稍加踩踏就發出威脅似的危險噪音，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往下又踏了半部的腳再度收了回來。
其實他也可以就這樣跳下去，這樣的距離不至於落不了地，大概也不至於降落得不夠瀟灑，但就為了不夠瀟灑的這百分之一的機率，他看了看哨兵同伴那看上去應該夠結實的肩膀……

「ㄏㄠ──」

不，還是算了。

克蘭西沒把腳踏上對方的肩，逕自往下一跳的動作一氣呵成，成功瀟灑落地的時候他自己不禁也捏了把冷汗。平安無事，啊不就謝天謝地。

哇喔。

「十分。」他挑眉，拍了幾下手。

克蘭西姿態從容，但一些肌肉狀態並非全然放鬆的模樣，看來當事人本來也不是十成十的把握；從這個高度直接落地，搞不好現在腳還麻著。

卯生拉過梯子，把長梯收納回去暫時放置到牆邊，伸長手把工作報表從隔板上抽下來，看了一地狼藉，邊在紙張寫下註記邊道：
「工作增加了。」語氣中沒有任何責怪或不耐，僅是陳述。

忙著把自己身上纏著的衛生紙拉下來，克蘭西抽空看了卯一眼，聽到那句發言之後嘆了口氣。增加的部分大多是清理衛生紙的部分吧，好家在梯子選擇在搬運衛生紙的時候斷掉，要是箱子的內容物是什麼易碎品的話他們絕對不只現在這樣輕鬆愉快。

「得再找把梯子了。」
他也務實地做出發言，抬起腳甩了兩下，從高處往下跳，這種貓做的事還真不適合人類。

「要不等等換你上啊，輪流體驗一下。」
彎下腰將地上散落的兩筒衛生紙捲撿起，套到手上，就像過於巨大的手環，還垂著絲。

「當然。」

無所謂的聳肩，再順手整理幾下平安無事留在箱內的捲紙筒，用腳把紙箱推向另一名哨兵示意這部分交給他，轉身抽了袋子裝泡棉。

途中確認了接下來的工作分配，這名總讓卯生想到明星的金髮青年很乾脆也好說話，分工相當迅速，等他從隔壁拿來另一架梯子，剛剛還掛得到處都是的衛生紙已經被收拾乾淨了。

工作報表上的進度不到一半，卯生在克蘭西帶調侃的笑容中蹬上踏階，攀上貨架。

風向不知何時改變了，微微涼風吹入室內掃去沉悶空氣，帶來一點草地的芬芳，而離兩位哨兵可以離開倉庫的時間，似乎還有好段距離。

＝＝＝＝ FIN

謝謝...大家的卯生...
怎麼會有這麼安心信賴的男人！！！！真的最後還梯子救援太可靠了，雖然好像沒成功救援到，不好意思把卯生踩扁所以自己跳下去了（咦
交流得好快樂也謝謝卯生中>///<

謝謝克蘭西中！！！我也好快樂
柔軟度小夥伴一起在倉庫變成雜技演員...！還是想再講一次捲筒衛生紙真的是good idea，謝謝答應我這麼莫名又搞笑的交流

我以為真的可以看到卯catch 克蘭西
兩人怎麼這麼可愛

啊 忘了說
卯生和克蘭西互相覺得外國人都長得差不多好好笑

Mao717: 定格的動作怎麼想都覺得很適合做成軍隊宣傳明信片 ...！（？）才是謝謝卯中陪我一起搞笑，和您交流身心暢快
實際詢問過外國友人們真的都覺得東亞人長得差不多難以分辨

anblackmamba: 有考慮過...但有鑒於怕把卯生壓扁扁... （收手（咦
謝謝安中 喜歡快快樂樂的小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