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他和路易之間的孽緣不淺,若真要論及,或許還得追溯到兩個世紀以前。
路易為人認真、沉著,嚴謹到近乎死板。即便是在兩個人尚未決裂的那個時候,彼此相互看不順眼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賓不得不承認,在逼迫自己入學這件事情上,大概是那位愛管閒事的老朋友近期做對的唯一一件事。
latest #19
至少在吃食方面,學院提供的餐點確實比自己之前吃的那些帶著塑料味的垃圾食品要好得多了。
口感醇厚的開胃濃湯、恰好燻烤至七分熟的沙朗,最後再配上一點焦糖烤布蕾佐以上好的伯爵茶。
如此豐盛美味的午餐,讓人一不小心吃得過飽,倒也無可厚非。
賓拄著拐杖漫步在校園周邊的花廊,試圖以此緩解腹中過分充裕的飽足感。不同於這位眷屬的慵懶,庭圃中培植的花草在炎熱的盛夏午後竟也顯得生機勃勃,彷彿春神的腳步仍未走遠一般。這倒是讓身在其中的男人從而多了幾分興味。
當然,如果他心愛的枴杖沒有不小心戳到那團蜷縮在花叢裡黑不溜丟的不明生物,男人的興致也許會更加高昂一些。
從該物體身上傳來的絲縷魔息與低微呼救讓賓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半邊眉梢。
男人對美德眷屬素無好感,卻不代表他樂於親近宗罪。飯後多餘的社交也並不在原先的計畫範圍之內。
然而許是身上所剩不多的醫德發揮了作用,更或者是單純地想看熱鬧,賓並未立刻抬腳離開,而是拿著手杖撥開攏在該物體四周的矮叢,將少年蜷縮的身姿完全顯露出來,旁邊還躺著剩餘的三分之二顆殷紅莓果。
不必持有醫學執照都能辨別得出,眼前這人顯然是吃壞肚子了。
賓微微彎下身來,打量了會兒那枚足有成人巴掌大的果實。
歐洲紅醋栗,還是天界特有種,能長這麼大肯定吸收了不少那上頭的氣息,神族吃了能有所補益,但若是有魔族誤食,兩道生而悖逆的能量在體內相衝,也怪不得這小子會鬧肚子。
男人有些幸災樂禍,卻也沒打算見死不救。他將手杖放在一邊,單膝跪在少年身側,肩膀上的Honey順勢歪了歪腦袋。
「賓,要送醫護室嗎?」
「沒有那個必要。」
戰場上與死神博弈多年的經驗讓軍醫的治療手段分外不溫柔,男人甚至沒有開口招呼一聲,便直接伸手扣住少年兩腮,迫使其張嘴,而後併攏食中二指,乾脆俐落地往人口腔深處一挖──
儘管已經消化泰半,然而從少年腹中嘔出來的東西仍舊遠遠超過了尋常人所能容納的份量。
男人收回目光,心中對於少年隸屬的宗罪身分已經有了定論。
接過白烏鴉從自己懷裡掏出來的手帕擦了擦手,賓扶著拐杖起身,似笑非笑地望了對方掌心那坨謝禮一眼,卻並未伸手去接。
「我以為不要碰天界的東西是所有魔族的共識,看來是我狹隘了。」
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東西你自己留著吧,小暴食。不過作為醫生,我還是要奉勸你少吃一些,除非你想變成校園裡隨機落點的不定時大型路障──當然,如果這是你們魔族特有的消食方式,那我倒也沒有意見。」
輕浮的笑容短暫地從面上消失,賓側過臉看了少年一眼。
片刻後他哼笑了一聲,儘管明白進食不一定有用,依然從對方掌心隨意揀了一塊體積最小的黑巧克力,揣入胸前的口袋。
賓自嘲地笑了一下。
「謝了,小傢伙。」
而後男人轉過身,狀似不經意地揚了揚手,輕易結束了這段不怎麼愉快的初次會晤。
「走了。希望下次遇見你的時候,能看見你用自己的腳好好地站著。」
Honey咯咯笑著在一旁幫腔:「不要再和地面黏著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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