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我的主人。」
黃昏已至,維德隨著最後一絲陽光的消失醒了過來。
「夜安,洛拉克。」
伸過懶腰,揉著眼在洛拉克的幫助下打點好一切,當意識清明起來時,他已經坐了在小桌之前,攝取接下來數天所需的營養。
從幾年前開始,當洛拉克已經長大到可以自己到貧民窟而不會再被擔憂後,維德就沒有再自己張羅過食物。
到洛拉克哪天百年歸老之後,自己會不會因為無法覓食而成為罕有地餓死的凡派爾呢?
慢慢地咽下口中的血液,維德邊又想著這種有的沒的,然後再次以『洛拉克會考慮好吧』作為結論。
「對了,有您的信。」
「我的?哥哥寄來的?」
「沒有寄信人。」
疑惑地從洛拉克手上接過信封,詭異的香氣隨著信件鑽入鼻腔。詢問了在身邊的洛拉克,他卻表示沒有嗅到任何味道……會做這種事的確實不會是他那個囂張的哥哥。
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以工整字體印上內容的信,與及一張看似是船票的東西進入了視野。
仔細地閱讀著列於其上的文字,維德因為那毫無實感的內容而小小地皺起了眉。郵輪?新世界?舊碼頭?都是些甚麼難以理解詞組構成?
向洛拉克招了招手,把信塞到他手中,然後看著他讀完了整封信,再把信歸還到自己手上,坐在椅子上的維德維持昂著頭的姿勢,向他的照顧者提出自己的意見。
「寄件者倒應該是凡派爾,但新世界之類的事完全沒聽說過……你怎麼看?」
「會不會是您族群的新社區?」
「唔……我是不是快該搬家了?」
「是的。」
突然轉換話題是早就習以為常的事,在維德身邊多年的洛拉克也理所當然地就接下了話題。
他的主人在思考的過程中會考慮很多方面的事情,而這種感覺跳脫的問題正是他思考中的證明——如果全然沉默,反而更像是沒有在思考。
「你要和我去嗎?就算要離開妹妹也?」
「當然,洛莉莎已經有自己的人生。」
照顧者輕易地應下了允諾,提出要求的人反而隨之陷入猶豫。
維德一直注視著洛拉克的臉,直至確認他的確沒有動搖後才移開了視線。
「我沒收過這種信,會不會是陷阱啊,把他們討厭的吸血鬼集中起來然後全部消滅之類。」
看完了信,外貌上較為年長的同族下了這樣的判斷。
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或者還不如說這樣的可能性太高了,高到即使不用細思也可以想像得到,可是那也比不過他想要查探這未知事情的好奇心。
「這樣也沒關係,我死了就不用再想沒了洛拉克照顧怎麼辦了。」
「你倒是學會照顧自己。」
「怎麼可以這樣和長輩說話。」
以少年之姿向一個成年人說這種話在不明就裏的人眼中也許會很奇怪吧,但論年紀,選擇停留在少年期的維德確實是比眼前的卡羅爾要年長。
雖然比較成熟的也許確實只有年齡而已。
「我哥和洛莉莎就拜託你了。」
「誰要管你哥。」
「你哥。」
被卡羅爾那只能沒在喉裡的抱怨所逗笑,維德在紗布之下的雙眼細細地彎起,卻未有映進對話者的眼中。
他心情愉快地等待著對方的回話,顯然地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責備也沒有用,這麼多年下來一直被捧在掌心的維德只會用自己的步調活著,與其和他爭論,卡羅爾覺得還不如省下這口氣去教訓又做錯事的公司下屬。
「總之祝你好運。」
「再連絡吧卡羅爾,我會想你的。」
「拜託別……你也不要太縱容他。」
帶著輕笑向友人道別,稍微向旁邊伸出的手立即被他的照顧者握緊,在適當的牽引之下,維德離開卡羅爾所在的地方,正如他來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