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了許多方法去練習這塊他無法到達精通的領域，男人總覺得心情煩躁。然而經過生日後的公司氛圍總讓方悉寧感到有些微妙，一些圍繞於他的視線和言語肆無忌憚的在耳側響個沒完，對於相較內性的男人而言太過於不自在，方悉寧開始推測這些環繞於自己身上的議論是造成練字不順的主因。

就單純只是他前幾天生日的原因嗎？身為一個新人，生日與否的照理來說搬不上檯面才對。

方悉寧突地看見行銷部的某個男人在茶水間走動，那頭灰色的髮絲映入金黃眸中顯得格外刺目，面對對方正閒暇的晨光他有些想搭話卻又止步不前。「恩……」囁嚅間的單音表達著思忖，視線掉落在對方身上的同時，那人似是注意到了視線，與金黃色的眸子默契般地對上了。

「呦。」
與對視的那名男人單聲招呼，掛耳濾包架至杯緣一個高度的馬克杯正單握在手。芊上黎記得對方是上次公司聚餐的新同事之一，僅幾面尚未熟識的陌生關係分差不足作為同事間阻礙。
「是悉寧耶。」語調輕鬆問候，「晚上和江哥唱歌吃飯！要不要來？」

對方手邊的馬克杯冒著白色的熱煙，同樣色澤的濾掛兩耳仍舊緊貼杯緣，帶有溫度的繚繞煙霧襯著男人的下顎，好看的弧度於那人嘴角上揚之間染了情緒，話語中熟稔的叫著另一名諱，儘管方悉寧並不知道那究竟何人。
他將視線落在逐漸走近的人上，微亂的一頭灰色髮絲配著墨黑的瞳，直直地看盡了方悉寧金黃的眸──只可惜，男人卻憶不起眼前人的職務與名諱。

對方親暱叫著自己，恍若早就熟識一般在喚名之間一覽無遺，「江哥……？」男人疑惑人話語中所喚的小名，這樣的稱呼讓他不是很自在。「如果是唱歌吃飯的話，可以呀。」方悉寧對此邀約同樣回以了一個弧度，黃眸隱約在人身上打量著，貼身正裝於眼前人身上襯托了莊嚴的氣氛，只不過與其訴出的語氣大相逕庭。

……“如果”？
「咳哈哈哈！不是找你去加班，放心。」顯然對於方悉寧的話語提出安撫，展顏帶著笑表示不會有事。
「同事一場互相認識，如果江楚天要你做功課，麥克風堵下去就對了，知道吧！」

──江楚天？又是哪位？
眼前人仍舊沒有對於自己做出太多的介紹，男人有些困惑但也是微笑答應了這樁突如其來的邀約。
這是他第一次和同事在工作場合以外的地方見面，簡單沖洗後就前往在午後就約定好的地點，不遠處就見到了熟悉的灰色亂髮。「希望沒有讓你等太久。」雖然時間點上並沒有遲到，為顯禮貌性的距離促使方悉寧在微笑間附帶了這句話，然而上班時段見到的男人身旁站著的人讓他更加困惑這一邀約的組成成員。

那人留著將近與自身同色髮絲的馬尾，滑順的在脖頸邊隨風掠過，其人佩戴的眼鏡為整體添增了一絲氣質，方悉寧對其淡淡笑了下以示友好。「你好。」男人弧度間伴隨視線的直視盡量展現出自己較不尷尬的一面，雖說鮮少與尚不熟悉的同事外出同遊，但正因為這類經驗稀少，男人才答應了這次邀約。

「你好，我是江楚天，這陣子從美國回來支援，你可以叫我Owen。」礙與對方的身份，只是點頭致意而沒有靠近。「包廂已經開了，點歌或吃的都隨意。」報上包廂號碼。

將兩指夾住的煙抽離嘴才說話，「悉寧很準時耶，我們江哥高興到請客。謝謝江哥！」輕笑著轉身往直立式菸缸掐熄煙頭，並揮手示意兩人一同前往包廂位置。
乘坐電梯再幾步路，很快來到一扇符合江楚天報的號碼門前，輕壓把手進入的內部以三人來說尤其寬敞，一排沙發串連加上幾張桌延伸標準大包廂，部分高低差的台階同時頗為視覺呈模糊放大效果。

特別略顯暗的室內閃爍霓色燈光，為門前門後製造兩塊區域對比氛圍。芊上黎在進門時，順帶朝江楚天和方悉寧問話徵求意見——「喝酒嗎？悉寧介不介意？」

他對於這邀約結果始料未及，成員間彷彿只有他自己似是局外人一般乾笑著，然而面對對方的詢問，他也只是笑著：「不了，你們喝吧。」男人在酒精間的抵抗能力從來都不是特別擅長，縱然他會因著這些原因是先避去酒席，故從未試過何謂醉意滿頭的滋味──但總也沒辦法就把這一面裸露給同事看吧？
方悉寧進了包廂逕自坐在了靠近壁邊的位子，並試圖在除了江楚天這個名字以外的同事裡尋覓那灰色亂髮男人的名諱……芊上黎？

在剛進公司的時候他就對行銷部的副理有所印象，少見的姓氏搭上難以扯上邊的個性，喜歡和那同姓氏且嬌俏的少女舉辦派對，而裏頭出現的食物卻總是甜食和小嘴。方悉寧漸漸的覺得這個男人如此好客也沒那麼意外了，更甚至──他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吧。

至於江楚天這同樣髮色的男人，初始他對於馬尾間一覽無遺展露出的隨興留下記憶，然而對方一講起話來意外的擁有格調，沉著的介紹和語氣似是能讓人信服般的平靜著男人的焦慮。另方悉寧想不透的是，這樣個性不太雷同的又怎麼會感情深厚至如此呢？

「我介意你室內抽煙。」藉著芊上黎的詢問提出要求。

越過兩人大步跨進包廂，「一瓶威士忌就好，醉了還唱什麼？」等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先點歌來唱，這才找來服務生處理餐飲。

明白共同室內的個人接受程度有所不一，在江楚天提出介意後，芊上黎順應不在室內抽煙的意見，掏出煙盒且轉手輕拋到桌上，明擺著不碰。
由於妹妹不在場，本打算難得解禁限酒玩遊戲熱絡新同事，不過既然是養生局……
咳……一瓶威士忌姑且作開嗓用。
另外其他餐飲則點不少東西，包括應有的喉糖、炸物、甜點、蛋糕，等等諸如此類。
「等一下蛋糕到，數字拳三戰兩勝，輸的注意了。」

芊上黎有著抽菸的習慣他並不是不知道，但卻因為江楚天的一句話就捻熄了菸頭，摩擦之間的煙霧繚繞仍為室內帶來了淡淡菸草味。黃色眸子將視線落在芊上黎輕手丟在桌面的菸盒，男人的嘴角微微帶上了一抹弧度，他對於這兩人的互動愈加是擁有興趣了。

「芊副理和楚天認識很久嗎？」男人看著輕搖酒杯的芊上黎，對方帶有的深沉墨色同樣回瞥了一眼。等待方才點膳的食品上桌前，方悉寧試圖想說些什麼增進與兩人的關係，先毋論對方方才所說的蛋糕究竟是要注意什麼，他在得到問題的答案過後，幾個關於數字拳的你來我往──男人在輕忽中敗下陣來。

「哈哈哈哈！江哥！我們悉寧差點贏啦！」和人划拳幾輪隨音樂澎湃及威士忌放鬆交感神經，加以振奮的昂首向天花板喊話。
視線才曖昧回到方悉寧，屈伸掌心示意人靠近，「來，過來一點……輸了要蛋糕伺候。」
說著朝旁待命的蛋糕挖一處奶油，身體力行的靠攏縮短兩人距離，往人的臉頰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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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芊上黎會負責開場的第一首歌，沒想到竟直接和壽星玩起酒拳，權宜之下只好自己開口。

「悠著點，不然你待會要是輸給悉寧……你就認命吧。」看到芊上黎指尖的奶油，在間奏時，好心提醒。

芊上黎的情緒讓男人跟著笑了出來，尤其那冰冷的鮮奶油徑直的往臉頰上貼近後，方悉寧對眼前人更加放得開了。即便肌膚之間隔著薄薄的白色奶油，男人仍舊感受到指腹與對方身上的溫度讓氣氛上升了幾個層次。

一旁的江楚天見到這樣的情景訕訕開了口，似是他不打算參與這場由芊上黎發起的嬉戲，悠悠在旁撐頰觀望。KTV的屏幕在結束一首歌後轉而撥放暖場歌曲，五彩繽紛之間落下的燈光在他臉上照出暖意，伸手取了張衛生紙將芊上黎抹過的惡意清除乾淨。即便他對這人的了解仍舊不足，經過這樣單向的洗禮也能夠理解對方個性中帶有戲謔的一小部分。

未知的輸贏從江楚天話裡營造亦或加深隨時翻船的象徵，玩遊戲正需相應助推的陪襯才顯得有趣。
迎合江楚天的話語順勢為獎罰增加手段，「上次公司聚會在替你慶生嘛，既然是這個月的壽星……優等待遇給你！不要說欺負新同事，哈？」氣息推閉聲帶哼笑逗人，於方悉寧擦拭時抓握瓶身傾斜倒酒，並瞥眼看向方悉寧投以雙方所能否接受陳述。
「今天讓這顆蛋糕消失。我贏、抹你一次我喊一句祝福的話。那麼你贏可以報仇，江哥就罰一杯。」

知道自己的極限，即便現在開始都是方悉寧獲勝，一瓶威士忌也放不倒自己，更何況是已經快被消耗過半的容量。確定沒自己的事便又將視線移回螢幕，插播一首歌應景，順便當背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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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芊上黎的提議毫無意外的感到興趣，那藏在話語中的玩笑及樂趣不難讓男人感受到眼前人的興致，而男人手邊忙著的分酒動作倒令方悉寧往牆邊靠了過去，透明無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滾動，搖晃之際留下的淚痕多貼了幾筆價值。
「你好像很想讓楚天喝酒的樣子。」只針對芊上黎後半部分的話做出回應，反倒是江楚天不改神色的持著麥克風，神情自若地享受音律的搖曳。桌面上的奶油蛋糕邊際已然不完整，多的是幾痕手指抹過的殘跡，空氣中摻雜些許鮮奶油的味道，甜膩氣息搭上威士忌讓方悉寧逐漸融入這空間裡的和樂氛圍。

「……不知道挖多少坑給江哥，結果？他都跌不進去。」回答方悉寧的話，邊將盛五分滿的酒杯拿至江楚天面前勸酒，「剛好你不碰酒，我再給他跳。」
「江哥！我們划拳新局要喝一杯，給你開場。」

放下麥克風，任由系統播放原聲。「你們划拳，我開場？確定這邏輯是對的嗎？」笑看芊上黎，接下，「悉寧，生日快樂。」向壽星揚揚酒杯，意思意思的輕抿一口。

背景音樂的浸淫在三人談話之間顯得恰到好處，杯子相接的碰撞聲清脆的與嘴角弧度相契合，方悉寧對於兩人之間的言語來往只是簡單回以一笑，感情之深厚在短短時間橫越熟識度的限制，男人對於這樣的來往是感到愜意的。
「謝謝楚天。」回以裝著紅茶的杯子與語中人致禮，對於有來有往他從不吝嗇。而對方手上拿的酒杯來自於芊上黎，後者的嘴似乎從未閒下來，話語的相連音節正好促成了和樂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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