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朝陽照映在公寓上將公寓分成兩半,已經起床的人已經在矮房屋頂的營火堆旁集合。
所有人都圍著營火享用著美娟烤的美味烤魚當早餐,待大家都享用完了,也分配完每個人每天所需的水後還是遲遲沒有等到最後一個人。
「怎麼辦?要去叫他嗎?」小柯環著手看向黑蘭嬌,眼神中傳達著希望她去叫醒納瑞亞,「納瑞亞嗎?他還沒起床嗎?真少見呢。」黑蘭嬌表示不想去叫那個擁有少校稱位但會賴床的人。
「要不我們先討論分組吧?反正最近資源沒有很缺。他昨天很累,就讓他多睡一點。」美娟提出建議,昨天納瑞亞擔任保護在據點附近搜查的她們一職。不知道什麼原因,遇到很多次暴民和武裝份子,其中有幾次打了起來,還好多虧納瑞亞,才能讓她們安全回來。
「那好吧,我們先分組吧。」做好決定後,小柯和安迪便開始分組。在一旁抽了不知道幾根煙的原修車廠廠長,高皮條,只是靜靜的看著兩個人在分組,然後稍微撇了一眼賴床鬼的房間,深鎖的門還是沒開。
「廠長,我們要去醫院那邊搜一下,然後黑蘭嬌想去K區那邊找西洛聊一下,你要去嗎?」小柯將廠長的注意力叫喚回來,廠長將煙捏熄想了一下「你們不是想吃肉嗎?我等等跟還在睡的去打獵一下,順便去北村那裡好了。」廠長想起昨天一群人圍在中庭那邊說著家鄉裡的各種肉製菜色,再想想如果要做到那麼多樣菜的話,目前倉庫裡的數量的不夠的。
全員聽到廠長這樣一說有些暴動,甚至有人提起幹勁要早點完成今天的任務然後回來料理自己家鄉的菜餚,「好吧,那就麻煩廠長你跟納瑞亞了。」小柯看大家如此興奮也不是什麼壞事,再叮嚀幾句,大家就各自分開了。
站在納瑞亞的房間前面,廠長吹出一口白煙後敲敲房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又吸了一口呼出白煙,這次廠長敲得更用力了,但還是得不到回應。
轉動門把,「沒鎖?」皺了一下眉頭,就在廠長正要推開門時,有一股力道擋住門開啟,「早安啊!廠長!」納瑞亞及時出現在開啟一個小縫的門邊,一顆頭就這樣卡在門縫中,從原本整齊的髮型變成有些凌亂的髮型看來就知道這少校剛起床。
「趕快整理一下,我們等等去打獵。」廠長看了一下納瑞亞笑嘻嘻的表情說,「好的,沒問題,我馬上整理!」還沒等到廠長回答,納瑞亞直接關上門。
廠長又加深了眉頭,他在外混了這麼多年。他沒有錯過,哪怕只有一瞬間,從門縫中傳來只有一絲絲的鐵鏽味。
「東西帶齊了嗎?」坐在品味特殊的紅色機車上,廠長依舊叼著煙。「好了,好了,走吧!」跨上後座,廠長轉動龍頭朝外駛去。原本只有一人座的機車改成了雙人座,原因是因為納瑞亞太黏廠長了,為了增加機動性,廠長乾脆用修車廠內剩下的零件改裝。
豔陽高照,今天的氣溫比平常來的高一些,坐在行動中的機車上,搭配著從臉上刷過去的風,剛剛好。
北村涼平站在大門前和張子豪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早早就準備好迎接那用無線電事前告知的兩個人。張子豪突然抬頭看向道路的遠方說「來了。」,果然沒多久一台紅色機車進入他們的視線內印證了張子豪說的話。
「呦張子豪,你還活著啊?」從機車上下來的納瑞亞第一句就先調侃自己的青梅竹馬,「我不是站在你前面嗎?墨鏡太黑就不要戴了。」環著手跟納瑞亞並肩走進他們的據點。
看著兩個人拌嘴著,廠長只是坐在機車上覺得哪邊不太對勁,但說不出口。作罷,將機車停在大門邊和如同兒子一般存在的北村涼平邊走邊聊。
才一過轉角就看到一地的餅乾和草莓醬,馬上理解的兩人停下腳步。然後就在納瑞亞和張子豪拌嘴中,這些東西默默被兩人撿起來,撿完兩人還分贓一下,「拿去,你的餅乾,不要吃太多,小心變成餅乾腦。」嘴上這樣說著但依舊把身上的餅乾全部丟到張子豪那邊,「嗯。你也要小心變成草莓腦。」張子豪也做和納瑞亞一樣的動作。
看到和聽到這樣的對話和畫面引發在陸橋旁躲著的其他人笑了出來,笑聲過後,陸橋旁走出很多人,大家都笑著和兩人打鬧起來,一瞬間整個據點都熱鬧起來了。
從口中呼出一口白煙,「這樣也不錯。」看著眼前的景象廠長突然說道,同樣看著眼前的景象,北村也微微抬起嘴角說「是啊。」
栗栗跳著大喊兩人的名字,要他們兩個人快點過來。對看一下,廠長跟北村走向眾人。
只有一瞬間,也只有廠長。看到了在人群最後面的納瑞亞,露出了不同於平常的表情,皺起的眉毛、露出咬緊牙根的嘴。
皺起眉頭,對於這樣的納瑞亞,廠長感到不悅。
「敏兒快來!那裡有好多牛!」
「哎呦!栗栗!等我一下啦!」
「你們兩個小心一點喔!不要滾下山了!」
「欸,香腸哥哥,你怎麼蹲在這?很擋路欸!」
「等一下齁,我剛剛踩到牛大便了啦!」
「欸呃,真髒,踢下去好了。」
「等等等等,平凡你說說就好不要真的踢啦!」
「哈哈哈!你們兩個喔!」
「幹!怎麼又是你!不可能啊!」
「你是不是特種部隊啊?」
「餅乾腦閉嘴啦!」
「阿北村先生啊!左邊啦!左邊!」
「啊?呃……老可啊,那是一顆樹啦。」
「啊,感喜?(是嗎?)喔!真的欸!」
「……沒關係啦老可,我打你解體就好了。」
「現在到底是怎樣?」
叼著煙,站在山頭,手拿加裝消音管的狙擊槍,廠長再次懷疑,他是帶了一群小孩出遊還是來這邊打獵的。
「廠長先生,不好意思齁,吵吵鬧鬧的。」
糰子從旁邊竄出來,對於眼前的景象早已見怪不怪。
廠長和糰子目前擔任觀察並擊殺眾人周圍的殭屍這個職位,位居最高點的兩人看著滿山跑來跑去的眾人,只有少數幾個在認真打獵,而那少數中有兩個人在比賽。在那少數外的,嗯,不好說。
「平常就這樣嗎?」
瞄準一隻殭屍,在殭屍即將接觸到還在擦鞋中的天風時,扣下扳機。
「嗯…最近吧?本來沒有這麼開放啦,不過在遇到廠長先生你們之後,大家比較開放了。」
舉起裝有消音管的手槍,三兩下就擊倒在廠長後方的殭屍。
「哼,是嗎…」
畢竟多了一個活下去的動力。廠長看著手上的槍想著。
「喂!差不多了吧!你看!很多肉了啦!」在納瑞亞不知道跑來跑去幾次之後他發出了抗議的聲音,「有多少?我們據點可是看你打多少拿多少。」廠長放下狙擊槍,看著納瑞亞跟他的青梅竹馬爬上來。
「嘿嘿,很多很多的牛肉!」納瑞亞笑得像是拿到很多禮物的孩子一樣打開自己的後背包給廠長看,一整個包包的肉讓廠長滿意的點點頭,順便幫納瑞亞分擔一下。
「欸,張子豪,你不拿點回去嗎?」一邊忙著分裝牛肉,納瑞亞一邊問。被點到名的一方用眼神意會對方看後方,轉過身,一群人不是背著就是拿著還在滴血的肉塊。
「喔齁齁!好哦!你們也不錯嘛!以老百姓的身份。」站直身,順手用手背擦拭自己額頭上的汗,納瑞亞和廠長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張子豪走向他這幾天共同生存的夥伴。
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今天不知道第幾度被當成笑話,和樂融融的畫面,嘴角也往上揚了一點。
「怎麼了?」
「嗯?沒有啊,就看到自己的兄弟…」
「我不是在說張子豪,我在說你。」
突然被廠長這樣一問,納瑞亞僵直了身體,「廠長啊!你在說什麼呢?」又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走了!走了!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今天真熱!」納瑞亞背起後背包,頓了一下,邁開腳步去找張子豪。
「……」看著納瑞亞走遠,廠長低頭,看著斑斑血跡的地板,是動物的血還是人的血,再想想納瑞亞今天的異常,廠長大概有了眉目。
一群人在整理好東西後也差不多到了太陽要下山的時候了,因為距離北村他們據點的距離沒有很遠,所以他們乾脆用步行來到狩獵場。
原本和帶頭的張子豪打打鬧鬧的納瑞亞,慢慢的退到隊伍的最尾端,輕輕咳了幾聲引起耳朵靈敏的廠長注意,停下腳步,在底下看著納瑞亞下山的樣子有些喘手還不停的擦著額頭,廠長大概知道他已經到極限了。
「你,受傷了。」
頭上傳來的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模糊的,不知道是黑色墨鏡的關係還是自己撐不住了。面對身經百戰的廠長,納瑞亞自知自己的事情瞞不下去便坦承了。
「如果,我走了,會有人送這些百姓離開嗎?」
納瑞亞走到廠長旁邊,身子稍微矮了廠長一些,抬頭仰望著廠長。
「我做軍人的,殺了很多生命。他們都是曾經有過名字、家人、愛人……是有過生命的活人。」
咳了一聲,溫熱感湧上喉嚨從口腔溢出掛在嘴角。納瑞亞不以為然的繼續說。
「我葬送了許多生命,不管好的還是壞的生命我都葬送了。就在我以為我早已麻痺這種感覺之後,是那群老百姓還有廠長你,讓我想起來我原本忘記的感覺,溫暖。」
輕輕的將脖子上藏在灰色襯衫下的名牌拿出來,抓著鍊條,在夕陽的照射下,名牌閃著橘色的光。
「我究竟適合不適合回到那裡,我有沒有資格活的這麼好……」
「這樣的我死後有沒有資格去天堂,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再我生命的最後去愛一個人……」
「有沒有資格,再去愛你……」
隔著黑色的墨鏡,納瑞亞直直看向高皮條的眼睛,那屬於東方人的純黑色瞳孔緩緩縮小。
「有沒有資格,再去愛你……」
黑中帶些灰藍色的瞳孔深深烙印在高皮條的腦海中,他用他沾滿血的手撫上高皮條的左臉,黏稠感不經讓高皮條皺起眉毛。
「高皮條。」
還來不及反應話語中的意義,他就像斷了線的人偶向前頃,身體的反射條件快速的接住傾倒的人。
「喂!喂!媽的!幹!」將納瑞亞輕放在地上,扯開他的黑色外套,底下的灰色襯衫下擺早已呈現黑色,「尬玲拿!」爆出口的髒話中帶著擔心、緊張與氣憤,氣憤自己這麼晚才發現。
輕輕抱起納瑞亞,微小的呼吸讓高皮條加緊腳步下山。早已下山的北村涼平遠遠就看到事情的不對便馬上拔腿帶著突然被點名的林敏兒跑回據點,後方跟著同樣看到情況的張子豪,其他人等到高皮條抱著納瑞亞從他們眼前經過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媽的!你敢出事就給我試試看!聽到了沒!」對著懷中的人大喊,卻得不到回應,沒有平常如同機關槍的回話,高皮條覺得非常不自在,什麼時候開始,眼神已經離不開這個身影。
輕輕將人放在醫療室的床上,馬上退出醫療室好讓裡面有足夠的空間活動,扶著牆喘著,聽著裡頭的人忙著,捶了牆壁一拳,高皮條赫然發現自己多久沒有這麼心急了,笑了一下。
笑自己沒用,笑自己又看著在乎的人離去。
“喀嚓”
身為軍人,必須隨時保持警戒。聽到聲音的一瞬間立刻起身,發現自己躺在簡陋卻明顯是醫療室的房間內,「幹…」扶著剛剛因為突然起身而疼痛的右腹部。
「哼,會痛了?」這才意識到窗戶旁站了個人,白煙消散後味道竄入鼻腔。
廠長站到床邊,外頭月光照射進來,背對著月光的黑色連帽衣發出淡淡的藍色,納瑞亞看著看著就呆了。
直到廠長挑起一邊的眉毛,納瑞亞才回過神但還是愣愣的看著廠長。
「你應該躺著。」語畢,廠長輕輕的扶住納瑞亞讓他不用用到腹部的力量躺下,因為剛剛的突然起身和有些失血過多,納瑞亞突然感到頭暈,揉揉眉間。
「感覺如何?」廠長自然地坐在醫療床上,也就是納瑞亞旁邊,看到這樣的廠長,納瑞亞眨了眨眼順便揉一下眼睛,廠長看到納瑞亞這個動作不悅地說「怎樣?要我在你左腹再開一個洞嗎?」說完,準備拿出手槍。
「欸欸欸,沒有沒有!」納瑞亞連忙揮著手,「其他人呢?」納瑞亞直接隨便轉了一個話題,「去睡了。」用短短幾個字回覆納瑞亞,廠長又拿起煙抽起來。
寂靜的夜讓納瑞亞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就當納瑞亞在煩惱的時候廠長開口了。
「你什麼時候受傷的?」
「昨天晚上。」
「在哪裡?」
「據點外面。」
「你自己跑出去?」
「……」
「我就當你自己跑出去的。」
「我我我,是看到據點外面有人影才出去確認的,沒想到的是武裝份子,不過我最後還是打倒他們了!」
「幹你娘!你白痴嗎!」
突然被大吼,納瑞亞沒有反應過來,平時說話沒什麼語調的他竟然會對自己大吼,空氣再次回到寧靜。
「你當我們是什麼?就算你是軍人好了,現在我們不是夥伴嗎?你不會多依靠我們嗎?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你受傷了,你也沒有叫小柯也沒有叫小賈幫你治療。」
廠長說著說著轉過頭去,背對著納瑞亞再度開口。
「你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舉起手,寫著納瑞亞名字的鐵牌串在鐵鏈上,在月光下閃耀著,「我……」納瑞亞看著屬於自己的狗牌在空中轉著。
放下手,他說「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沒有聽見回覆,廠長繼續說「你說你沒有資格去天堂,那我又有什麼資格?我做黑的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在這裡找到一個家的感覺,我不想再感受一次分離的感覺了。」
嘆氣,之後又轉頭看向納瑞亞,灰藍色的眼睛被月光照亮,淡淡的,讓人不經感嘆的美。
「你說,像這樣一樣的我們,都不能去天堂的我們,有什麼理由不能在一起?」
說完,叼煙不知道叼幾年的唇貼上還在發愣的嘴,瞪大的灰藍色眼睛和純黑的眼睛對看著,眼裡頭都只有彼此的身影。
離開柔軟的唇,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廠長撇過頭站起身準備離開,左手卻被一股力道拉著。
「我,真的可以嗎?」
像是看到救贖的光,因為發燒的緣故有些紅潤的臉頰、等待答案抿起來的嘴、微微泛著淚光的眼睛、微皺的細眉一一烙印在廠長的腦海裡。
眼神一刻都不想離開。
腦中只有這個想法,廠長蹲在醫療床旁和納瑞亞平視。
「為什麼不行,就當作我們一起贖罪。」
從新將名牌放回納瑞亞手上,多了一點重量。
「這…」
「好了,你應該要休息了。躺好。」
回覆到平常霸氣外露的樣子,彷彿剛剛那些都沒發生過,明白廠長的個性,納瑞亞也不多說,敗給病痛閉上嘴巴。
經過坐在床邊整晚的廠長細心照料後,燒退了,納瑞亞沉沉睡去,沒有再皺起美麗的眉毛,不自覺間,廠長的眉間也鬆開了,輕輕撫著睡亂的棕色毛髮,迎來早晨。
「昨天麻煩你們照顧了!過幾天我會回來報答你們的!」坐在已經發動的摩托車上,納瑞亞有活力的招手著,「走了。」依舊話語簡短,語畢,油門一催龍頭一扭,直直向前。
納瑞亞輕輕將手環到廠長的腰上,臉貼著結實的後背,他現和他在一起了。
「欸,高皮條。」
「幹嘛?」
「你的名字真的好醜喔!」
「哼,我看你還是閉嘴吧。」
「嘿嘿嘿…」
拿出胸前的狗牌,此刻,鏈子上不在是單單只有一個牌子,第二個比較粗糙的牌子上,名字刻的有些凌亂,兩個牌子因為機車的行駛互相敲撞著發出響亮的聲音。
謝謝看到這邊的你ˇˇ
祝你新年快樂!然後阿,豪北好香喔,怎麼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