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亮的白幕依稀還能看到幾顆閃爍星子,清脆婉轉的鳥鳴就是安靜清晨裡唯一的聲音。
她睜著眼睛看著星子漸漸被白光掩沒,貼著她身側的麻袋被拿開,一張老人的臉佔據了她全部的視線。
老人似乎對於車上突然多出一個人而感到不快,粗獷的聲調質問了她幾句,但她卻似是突然失去理解能力一般,只是從另一個方向翻身跳了下車,在老人窮追不捨的時候把一塊切割得並不完美的紅寶石扔給老人。
老人還在她的身後罵罵咧咧,但得到錢財後倒是沒有再追上來了。
她一路向前,沒有明確目標,平時依賴的能力一但失效她便只能像隻盲眼的鳥一樣到處亂撞。
天已經全亮了,她至少睡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這是哪?
她站在還沒有人路過的車路邊,鼻間的血跡乾涸了糊在那裡微微發癢,伸手擦也沒能全部擦掉,反而把臉弄得更髒。
她喉嚨痛,還頭痛,一抽一抽的像是有針扎在她腦後,身上還髒而且也很累,而且身邊除了一隻沒什麼用處只會咬人很痛的小怪獸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一時間委屈湧上,不開心地扁了扁嘴巴,卻突然踢到一塊小石子讓她摔得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爬起後也不急著站起來,她拍拍厚重的斗篷,又對擦傷的掌心吹了吹,卻在身後聽見一個猶豫的聲音,問她︰
「……小妹妹妳還好吧?」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很好了!
不開心地回頭,拿出最兇的眼神瞪了身後的人一眼,就只是一眼,她便打定主意要賴上這個人。看起來就很老實,而且遇到他後,她的能力又開始回來一點點了,她有種一定要跟著這個人的感覺。
於是她雖然還瞪著眼睛,但嘴角卻往下壓了不只一點,擦到的掌心其實挺痛的,紅了一片,還滲著一點點兒鮮血,疼痛讓她擠出了點眼淚,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聽起來也像快要哭了。
「……我……疼……嗚嗚……爸爸……」
對面的青年看到她哭也跟著慌張起來,把她抱到路邊,給她拍拍後背又幫她處理傷口,本來已經有心理準備會被弄痛了,但沒想到傷口處理得挺熟練的,除了被消毒的草藥弄得有點刺刺痛外,基本上是沒有其他的感覺。
而更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還貼心地幫她用上了治療術。她看著自己已經沒有傷口的掌心,擦掉了自己眼眶裡一直打轉的眼淚。
「小妹妹妳的父母呢?一個人在郊外很危險吧?」
「……走丟了。」
的確是走丟沒錯,而且還是故意的“被走丟”,要不然爸爸肯定在她不見的第一天就會找到她,這都離極北多遠了,都不見有人來接她回家,肯定就是故意扔她出來沒錯了!
所以,你快點說你要幫我呀!
她睜著似乾未乾的淚眼,青年對這種視線似乎很沒辦法,支吾了一會兒後才抓了抓後腦袋的頭髮,還用很猶豫的語氣說︰「這樣……那妳要不要……不,妳知道妳父母在哪嗎?妳家在哪?」
「不知道……家……嗯……有……樹林……的地方?」
「小妹妹,妳不說實話我怎麼送妳回家?」青年板著臉用手指戳她的額頭,而她被揭穿也沒有心虛,更是理直氣壯,伸著手在那隻戳她的手上打了一下。
「我家很遠!你送不了啦!你反正要去旅行不是嗎!你帶上我嘛!我直覺很好!能幫你找好東西呀!」
直接上手緊緊抱著青年的腰,後來想想還是覺得不夠,甚至爬上青年的後背,雙手雙腳都纏在青年身上。青年吸了口氣,在她往下滑的時候才伸手把她往上托好。
「……妳這樣對陌生人說這種話,就不怕被壞人賣掉嗎……」
青年的話調聽起來非常無力無奈,同時認命地往前走了,聽著青年這樣問她,她咯咯地笑,抱著肩膀的手搖了又搖。
「我知道你是好人呀!看起來就一臉老實!所以告訴你沒關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