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刀刺穿了游過的魚,一刀一隻.
那個已經不一樣的味道,那個已經不再是哭哭的哭哭.
就這樣殺了就好了.
河水沖走了鮮紅,他知道的,他明明是知道的.
從懷裡掏出了血跡已經氧化成黑色的徽章,從那些人身上搜出的徽章,眼中淤積了淚水而滴落下來.
那些人事實上是主人僱來的,是..........所派來的.
衣服還滴著水,揉著鼻子,抱著一些完好且去除內臟以及被切爛的魚,小跑步的去那北方的酒館找著等待自己的哭哭.
苦萊有些鬱悶的坐在酒館角落的位置上,孩子說會來。他自從四年前那次落空的等待之後,就再也不當等待的人了。
他放棄等待,直到身邊目前的那位伙伴出現。
『這位客人,吃點小菜吧,當作招待。』
已經住在這間酒館好幾天了,店員大概是難得看他一個人不知在位置上忐忑些什麼,出聲送上一盤豆干,就繼續留給這位已經在這裡坐了幾十分鐘沒有動靜的客人一份安靜。
「……我在做什麼?」輕吐了一口氣趴在桌上,本來想喝點酒的他,基於還認知對方是個小孩子,而打消了念頭,說上只有一杯水。
濕濕的腳步聲跑到了那個角落,不外乎一路上都有著那對貴族所有物(奴隸項圈)的竊竊私語,「哭哭~人家來了喔~還沒有吃過人家抓的魚吧~」燦爛的笑容如同那日一樣.
原本趴在桌上的苦萊斯吉,聽到聲音,這才面無表情地抬起了頭。
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但參雜著些許高興。
「嗯,還沒吃過。」他挪了位置讓他能夠坐在自己身旁,想了半晌,招手詢問店員能不能替他將魚烤熟。
原本穿得灰白的衣服沾上了些魚腥和血腥,更是在滴著像是要結凍的水珠,「嗯~哭哭快點吃喔~」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體溫一低就開始覺得困倦.
他並不在意對方身上的味道或髒亂,也不在意有些明顯是看著巴德爾的不禮貌眼神,看他一反剛才相遇時的難過,他覺得巴德爾應該有一部份是裝的。
……你還是一樣,動不動就想睡覺。
那是屬於他記憶的一部分,多了完善的句子,男子靜靜的、輕而緩慢的伸手把蛇族的頭抱進自己懷裡。
「你可以休息一下。」
些許的僵了一下,「嗯~人家睡一下喔~」就算是髒了也願意抱著嘛,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麼的骯髒,邊想著瑣碎的記憶邊將那單薄的身子靠了上去,冰冷的濕意貼附上去的睡著.
「……嗯。」冬天被冰冷的肌膚躺上,惹得他全身一陣寒顫。但他沒有打算抽哩,輕拍著他的頭讓他好好的靜止於原地。
酒館裡只剩杯盤的碰撞聲,這個時間點不會有鬧騰的酒客,也不會有鬧事的奧客。就在他認為巴德爾正在休眠的同時,將魚烤好的店員也悄聲巧息的連著盤魚放好在桌上,順便附贈了一杯牛奶跟柳橙汁。
抽了抽鼻尖,烤過的魚皮被撒上了香料,刺激的香氣引著睡著的孩子醒來,「哭哭~人家餓~」嘟喃著動了動表示已經醒來,「哭哭也一起吃~」
於是他遞了其中一串烤好的魚。別把竹籤也吃下去了,他說,手拎起了魚身咬下一口,覺得不夠鹹又多灑了點鹽巴。
「平常也都是抓魚來吃嗎?」好奇他之後過著怎麼樣的生活,一路也活到了今天,該說是自己有讓他獲得一些生存技能嗎?
「啊嗯~」牙口還是一樣有力的咬碎魚骨,聽著果然會被問及的問題,應該說如果沒有被問到才是奇怪,「人家現在也會抓兔子喔~」考慮說得太多會把人給嚇走,稍稍的挑了最開始還抓不到大型獵物的第一年說著,「哭哭也想吃兔兔嗎~」
「……有機會的話就抓給我吃吧──有沒有用火烤過?」苦萊斯吉靜靜的說著,默默慶幸著兩人還有機會有一段敘舊的機會。
「我最近加入冒險者的公會了,尤里艾。」拆下了魚的脊椎,乾淨而整齊,他吃東西總是那麼有條理,邊聊起近況。
「近期都在這個城鎮裡接任務。」
看著修長的手指靈巧處理著魚,「嗯~沒有~人家不會~」就和當時一樣,就算會生火和也許是遺傳的料理天分卻還是有著怠惰習性著讓人都弄好再去吃,聽見了熟悉的名字而晃晃耳朵,「...好巧~人家也是加入這個~」
「……原來你已經可以到了能當冒險者的年紀了?」這還真令他意外,他其實起初不太確定他的年紀,也不知道獸人成年是幾歲。
「下次抓到兔子來找我吧,我可以幫你烤熟。」邊嚼邊說著,一邊把牛奶跟柳橙汁遞到他面前讓他先選。
「....嗯~」說不出是否會打擾兩人的時光,大不了就摻進去3P吧,習慣性地伸手去拿有甜度的果汁,還是小孩子的舌頭.
苦萊並不知曉對方在想些什麼,此刻的他或許只想維持這與以往相同的溫馨,就像多了一個年紀差距甚大的弟弟。總之,見面所知的過去真相總不能忽視,看著他喝果汁,悄悄把手撫在他的頭頂。
他想盡可能彌補那些時光流逝,就算已經有一個固定的夥伴了,至少在附近看著他成長。
「有機會一起接公會任務吧?──話說你現在熟悉的武器是什麼?」
偏軟的頭髮被壓了壓,小口的喝著果汁解除口中的熱度,「人家會用雙刀喔~哭哭呢?」總是用著童音去叫著苦萊.
「這個。」他舉起手上的投射器,老樣子的武器,但換新了。他便稍微拉了弦把弩身開到最大給人看。
「你也是雙刀啊……?」他不自覺得喃喃自語,視線望著牛奶杯面。靜靜地把飲料湊到嘴邊。
「很輕啊~」要說那兩種魔法體系的話,這孩子根本沒有學習管道,那麼其他武器對他來說不是過重就是需要長時間的練習.
「給你拿拿看我的?」拆了自己手上的投射器交到人手上,那把武器裡頭還附帶著一綑鋼繩的重量,對這孩子來說大概會很出乎預料吧。他毫無防備之心,這把武器甚至超過孩子的下臂長度。
重量

力氣
意外的在你面前卻拿不起來,用著足夠引起憐惜的聲音委屈說著,「這個好重~拿不起來~」腰上的雙刀拿在成人手中更像是介於水果刀和匕首之間的長度,也許就是這樣輕量化的武器才能讓孩子好好拿著.
「不過你還會再長大吧……說不定以後就拿得動了。」苦萊斯吉收回自己的武器,他沒小看過獸人的力量,像是在驗收這四年來不見的結果,他能好好活下來的結果。
「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人嗎?」
「...嗯~」倚靠著溫暖思考,稍稍扳著手指說著遇到的人們,有著拿盾牌的女性和背後若有似無的目光,熱鬧的祭典以及紅髮的男人,有著翅膀和圖騰的獸人,喝了魔樹密會很ㄎ一ㄤ的小老鼠,但是就是沒有有趣,用著冷靜且能夠確保殺害對方的目光去剖析著每個人.
混亂且邪惡的孩子距離中立邪惡的絕對惡只剩下那麼一些的距離.
那些敘述的細節太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會吐露出的分析,他不確定這樣的興趣是好事還是壞事,他也覺得適合時分析弱點是應該的,但沒必要的到連只是相遇的人們都這麼做。伸手握住了小孩子算著數的指,緩緩壓下。
傾心照顧一個人早已是對這中立者而言的特例,如今的特例之中,他是唯二的其中之一。
雖如今早已變成曾經。
「是我害你的嗎?」他沒頭沒尾的問了句話。
手被握住,稍微抽了一下發現無法離開才抬頭看著對方,「不懂哭哭~」天真且不懂善惡。
從那封閉的環境裡面走出才不過兩三個年頭,就算有著成年的年齡卻還只是個孩子,更別說吃過了類人生物的他更偏向把人當作是否能夠狩獵的食物看待。
……不懂……嗎?
苦萊斯吉緩緩地放開了小孩的手,心中的提問只能在自己的腦子裡辯駁。他只能說服自己別太在意,當初不全然是他造成的場面,事情都那樣發生了──改變不了了。
「……不打算拆掉嗎?頸上的東西。」
「??」看著鬆開的手,反應過來得抓住,「哭哭不要丟下人家。」把手抱在懷裏那麼說著。
「那個?拿不下來啊。」堅固的項圈沒有接縫或是拆卸的地方,如同那些至死都無法解脫的奴隸般,被套上無法解脫的項圈,然而隨著長大有可能會變成慢性死亡。
「──魔法也拿不下來?」愕然的看著他的項圈,任由他警抱著自己的手,另一手則是伸手觸碰了頸子堅固的環。
這件事情還是在他現在終於有辦法簡單表達了才第一次知道。
「嗯~炸掉人家的頭也許可以吧~」歪著腦袋想著以前的事情,動手撩開了長髮讓人看著那金屬絲製成的項圈,「哭哭怎麼了嗎?」
這樣的孩子會如何死去,在完全長大之前就會因為壓迫而窒息,每天努力地想要多呼吸那一絲的空氣卻又無法吸取到,只能隨著歲月長大而呼吸被迫停止或是因為太過痛苦而自殺,也許神明能夠慈悲的在那痛苦來臨之前,讓孩子被地下城吞沒而沉睡在奈洛懷裡.
「沒想過把他遮起來?不明白的人看了應該很容易誤會啊。」他開始思考身邊能問的人,不知為何總想豈會使用法術的艾米雷。
要是能帶去給他看看就好了,雖然跟那怪精靈交情也說不上太好。(
「遮?」孩子不懂什麼誤會,「主人說是榮耀~而且會被抓走~」就如同把苦萊斯吉教導的精靈肉質好吃記住一樣,同樣記得著被飼養十年的所有東西,就算教導的東西並不多。
要不要解釋那並不是榮耀

紅藍Y
先不管會不會被抓走之類的,他遲早該知道一些事實吧?
「那不是榮耀,那是你曾經被某人作為所有物的證明。」他又想了一些比較實際的方法,想想既然是奴隸,應該就有辦法贖回來?
有時間該去找找黑市之類的地方問問看吧。
「.....所以人家不能跟著哭哭了?」純粹的知曉這點,耳朵垂落下來。
「……理論上是,不行。」其實不曾見過對方實際的主人,當初的邀約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是違法的吧?苦萊斯吉當時沒想那麼多,但現在,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這麼做了。
「……我可以幫你去問問獲得自由方法,如果有需要,我願意幫你。」
「...哭哭...不要人家了嗎...」顫抖著聲音,再一次的被拋棄被丟棄.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苦萊斯吉淺淺說道,鐵錚錚的事實,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有些太現實:「不是不要你,你理應是獨立的個體,而我願意當你的朋友……願意幫助你,也願意陪伴你,但你不該是屬於誰的。」

這個好正經好難
「人家不懂啦...」往常依附著主人,沒有生存能力也未有人教過一切,「哭哭不要人家....哭哭要別人...」從身邊掙脫,動作敏捷得逃走。
對不起(......
伸手抓敏捷

1沒有動作只是錯愕地看著他逃走
2~5有伸手抓但沒抓到
6~19抓到
20早就預料道他會因為不理解而逃脫直接抓住
一手遲了、撲了個空,苦萊斯吉錯愕地看著從自己身邊逃離的孩子,一邊安靜地咀嚼他說的那番話。
……是獸人的話,就明白身上有別人的味道吧?八成論誰都會介意,巴德爾這次的選擇是基於他身邊確實已經有別人的這個事實。
「──小巴!」他連忙喊了一聲,卻也不知道對方還會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補刀
速度

事件
就算是背後傳來了呼喚聲也沒有停下腳步,最後跌在了無人的冰冷雪地裡,過冷的體溫連哭泣都做不到,十指在雪地上留下了抓痕,「....哭哭...大騙子...」本來就是南部熱區的蛇類對於這樣的低溫本就是難以動作,更別說孩子一直都只穿著單薄的衣物,掙扎著要爬起來也無力的跌倒,只在雪中留下了一長條的爬痕.
他或許注定是要遠離我的,苦萊斯吉坐在酒館原位,沒能追上去。
他又招了店員上一杯酒,瀏海視線下能感受到店員或其他客人質疑的視線。而他現在只想靜靜的、一個人把敬自己又一次令人失望的酒喝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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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乖喔

苦苦喝了

杯酒(X

會被撿屍喔,芭芭快來

摸摸摸摸不哭哭

沒有哭啊
心再哭也是哭哭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