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哪去了......居然趁我看東西時溜走。」加蘭諾著急地在街上探來探去,他的魔獸黑貓看準了天使一瞬間的空隙從身邊逃走。雖然也怪他自己沒有牽好繩子才讓史奎德有離開的機會,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
加蘭諾走過一個路口,看見了神似史奎德的身影,似乎在糾纏著別人,加蘭諾便急忙上前,還想著跟對方道個歉。
「史奎——」加蘭諾停下腳步及呼喊的聲音。
又是他。像是有什麼神奇的力量似的,將兩人湊在一起;當他以為不會再見面時,這個男人卻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加蘭諾心情複雜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抬起頭,瑪門因為沒預料到的身影出現而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加蘭諾?這是你養的貓嗎?」對方剛剛似乎打算走過來找寵物,大概是看見自己才停在原地。
他抱起黑貓,乖巧的貓順服地蜷縮在他懷裡。瑪門主動走向了加蘭諾,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對方。
「嗯,是我的貓沒錯。」加蘭諾默默看著對方抱起自己的魔獸走過來。實際上,加蘭諾心情複雜還有一個原因。
平時不與自己互動、老是鬧彆扭又兇巴巴的魔獸,此刻竟然乖順地窩在對方懷中。
......該說是吃醋嗎?還是驚訝能看到這樣乖巧的史奎德?而且為什麼對象偏偏是他——
「牠很乖巧。」瑪門稱讚到,但是當他想把黑貓還給加蘭諾時,黑貓卻巴在他的肩頭,不願意離開。
「看來這小傢伙很喜歡我。」怕傷到黑貓,瑪門嘗試幾次後,就放棄把牠強硬移開的動作。
他重新抱穩貓,對加蘭諾送去了無奈的表情。他不是不想把貓還給對方,是黑貓自己不配合。
「貌似是呢。」加蘭諾盯著史奎德,牠可從來沒有對自己撒嬌過。
「我也養牠很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牠這樣。」加蘭諾伸手想將黑貓抱回,沒想到卻換來不識相的哈氣聲,讓他難為地嘆口氣。「再執拗下去,可就不只是食物減半這種程度了哦?史奎德。」一說完,黑貓反而更黏著對方,下定決心要易主似的不肯離開。見狀,加蘭諾看向瑪門,搖搖頭說道:「給您添了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牠很可愛。」順了順剛剛因為哈氣而有些炸開的貓毛,瑪門對這樣的狀況是愉快多於困擾:「要不,你不介意的話,我替你抱牠回你家吧。你還有其他事要辦嗎?」
聽到對方的詢問,加蘭諾驚了一下,又很快的冷靜下來,「今天是沒有其他行程了......不過會不會太麻煩您?雖然這孩子也沒有想跟我走的意思就是。」
雖然只是抱著史奎德回自己家而已,加蘭諾卻莫名感到緊張,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會麻煩,反正我也閒著。」瞇起眼笑了笑,瑪門當然很樂意幫這麼個忙。對於他感興趣的天使,能多了解更多是好事。
「牠平常不這麼親人嗎?」示意加蘭諾可以開始帶路,瑪門維持著半步的距離跟在對方後面。
他選擇用貓當話題,免得天使又像驚弓之鳥似的逃跑。
「那就拜託您了。」加蘭諾點點頭,領著瑪門走上返家的路。
「牠平常不這麼親人嗎?」聽見瑪門這麼問,加蘭諾摸摸下巴思考。「至少牠可不怎麼親我。」他嘆氣,「看見不喜歡的對象史奎德也是抱持著敵意去威嚇對方,讓我相當困擾。」
「所以我很意外,牠居然這麼喜歡您。」加蘭諾側過頭,看向被瑪門抱在懷裡的黑貓。「真是奇怪的孩子......」
「我好像挺被貓喜歡的。」想起同樣喜歡貓的唯一家人,瑪門才意識到自己從以前貓緣就不錯,孫女餵流浪貓時,那些貓也總被自己吸引。雖然他並不特別喜歡貓就是了:「你喜歡貓?」
「算不上喜不喜歡的問題。」
「畢竟只有自己實在太寂寞,才和史奎德簽下了契約。」
「我們之間大概是用『利益』支撐的關係吧;雖然魔獸就是這種生物,不過我好歹這麼細心地照料牠,」加蘭諾皺著眉,玩笑似地說:「不覺得很心寒嗎?」
「會感到心寒,就說明你投注了相對的感情進去。」瑪門笑著,順著對方的玩笑說下去:「不過嘛,也不是不能理解。這大概就跟我每次遇到你,你都一臉不甘願的模樣,帶給人的感覺一樣吧。」
「看在這小傢伙的份上,要不要考慮下次見到我開心點?」他眨眨眼,用戲謔的表情說著:「不需要太高興,願意給我一個吻的程度就夠了。」
「那也許我們真是很『像』呢?」加蘭諾撇開頭,「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沒興致,卻還是單方面地示好。」他淺笑,「有時候可不能太過貪心,瑪門先生。」
加蘭諾想起上次在禮堂發生的事,輕摸了自己的嘴唇,「......若是吻了您,那麼之後呢?」
「我向來都是貪心的惡魔。」瑪門微微傾身,湊到了加蘭諾的耳邊低聲說著:「你還會期待吻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這代表我可以期待真的得到一個吻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哦,瑪門先生。」加蘭諾帶著笑將對方微微推開,「我們快到了,就在前面而已。」
「辛苦了,讓您走一趟,還一路上都抱著牠。若是我說了些奇怪的話,還請別放在心上。」
「我說了,別介意,只是舉手之勞。不過我很樂意記住今天的對話。」被推開了也沒有惱火,瑪門跟著加蘭諾的腳步走到一棟房子前,看加蘭諾停下腳步的樣子,這裡估計就是對方的家了。
他再次想將貓抱離自己的身體,但貓仍舊緊緊巴著他的肩頭不放。
這下可不有趣了,瑪門的用意可不是跟對方搶奪這隻貓的飼養權啊。
嘆了口氣,瑪門耐著性子,用難得一見的溫柔語氣哄著懷裡的貓:「乖,小傢伙。你得回家了,嗯?」
黑貓看似不太情願,但瑪門都已經開口了,牠似乎也聽懂了瑪門的話,默默收起一直勾著惡魔衣料的指甲,讓惡魔能順利將牠交還給主人。
見史奎德終於願意從對方身上離開,加蘭諾伸出手打算接過牠,不過黑貓卻不領情;牠迅速跳離瑪門的手、瀟灑地落在地面上往門口坐下。似乎在催促加蘭諾快點開門。
「真是難搞的孩子。」加蘭諾向瑪門點點頭致謝,「謝謝您,那麼就再會了。」
「不用客氣。」瑪門揮揮手,不過卻沒有離開的動作,他反過來湊近了加蘭諾,低下頭以只有對方聽得見的音量迅速報出一串數字:「……這是我的私人號碼。」
「以後你如果覺得寂寞,隨時可以來找我。」直起身子,瑪門笑笑地看著有點愣住的天使。
他從來不覺得這名天使對自己毫無興致,他一定會記住這個號碼。
「那麼,再見了。」轉過身,瑪門丟下一句:「我等你電話。」隨即離開了加蘭諾的家門口。
加蘭諾愣在原地,看著瑪門漸遠的背影。
那個惡魔方才自顧自地扔了一串電話號碼下來,似乎是自信滿滿,認為他絕對有用到這組號碼的那天。
「......」瑪門已經走遠,但加蘭諾腦子還是一團亂。他此刻只想坐下來喝杯茶放鬆之類的,順便訓斥訓斥他的魔獸。
加蘭諾一打開家門,史奎德便迅速地奔進牠的小窩睡去。他慢慢走進屋,也把充斥腦海的煩躁跟著帶了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