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熱醒，沈濤盯著自己的被子放空了一陣子，有點頭昏腦脹，漸漸清醒後那種感覺消退了很多，他撈起手機看，信箱多了幾封信，凌晨發過去後很快的接近中午對方就回信過來，內容寫著：你幫我這個忙，我給你加錢，我是真的很需要去加拿大……T_T
加拿大啊，沈濤瞇起眼刷了刷聊天室，胖子說把西裝拿去送洗，讓他下山去拿，發了地址與電話過來。
爬起來處理一下明天要拿下去的東西好了，沈濤掀開被子坐到床邊等身體差不多有力氣，起身去刷牙洗臉，帳篷內的燈光靠著白天的日光，沒有視線問題，洗回來沈濤摸了摸下巴，看到充氣床才想到，他從來沒有早上的時候遇到人出門，也這麼一陣子了。

住他家那一天不算，他是特地訂了鬧鐘爬起來做早餐等人，再目送人下樓去運動，自己回房睡回籠覺，在營區沈濤為了避免一大清早鬧鈴吵醒左鄰右舍，他一直都是靜音手機睡覺，這裡沒有牆壁能隔音。
住在醫院時他睡得太多，比人早醒也是有，有時候是半夜醒來，睡不回去就繼續盯著天花板發呆，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會拿紙筆出來找個位置好好作畫。
最後一個睡，也是最後一個醒，老家的生活讓他習慣醒來看到空無一人的房子會開心，更早之前他不是沒有失落過，畢竟還是個小孩，這樣的心態留到現在，沈濤偶爾還是會因為一閃而過的寂寞感到不自在。

「嘖。」
沈濤不耐煩的在床頭櫃找到自己的眼鏡，坐回電腦前，打開冰涼的鐵罐咖啡，把電腦切換到另一個模式，加拿大是吧，那就去加拿大吧，可以遠走高飛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多誘人，好像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沒有人會在乎自己，什麼不好的事都能重來。
把桌面做好的檔案丟進外接硬碟，做了二次存檔，再用小的USB備了一個檔案，先寄給了印廠老闆，讓他直接當日寄到公寓，做完必要事，沈濤看了一眼手機，想想還是關上了螢幕，動手打開另一個電子郵件開始處理工作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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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閱覽代碼的沈濤被手機震動嚇了一跳，他有點心虛看了看帳篷門口，沒人，才拿手機來看。
「……」
見到訊息挑起眉，一看時間才，臥槽，忘記吃飯這件事，開始感覺到空腹喝咖啡的胃痛感。
Tsuei_Shian: > 忘，忘記了……
>你找我我才發現這個時間

無論如何先賣乖，免得又要被安分的禁令壓制。

看起來好像還好，不會被秋後算賬，沈濤靠到椅背放鬆許多。
Tsuei_Shian: > 好啊
>但是沒什麼想法，你要帶吃的就參考你晚餐吃什麼吧，一樣的
>今天我自己泡茶

摸了一下桌面，他多買了一盒菸，也不用買什麼東西了。

發完訊息，沈濤放下手機把螢幕上的代碼清空，再把電郵寄出去，起身去給自己茶杯加熱水。
倒水的時候沈濤在想這事要不要跟胖子說一聲，說到胖子，也不知道小彩後續怎麼樣了，真就不鬧事了？有這麼乖嗎，通常一陣子的乖巧都是為了下次興風作浪。
熱水溢出茶杯邊緣，沈濤稍微被燙到鬆開了杯子，好在他沒有拿很高，杯子也只是下滑落回隔水墊，灑出來一點點而已，他拿布擦乾，把杯子拿回電腦前。
看完崔弦的訊息回了他一個笑臉，他也確實在手機前笑了。

螢幕右下角跳出郵件通知，加拿大大哥很快就回函： 天，太感謝你了，我能不能要三個人頭？
沈濤寫信回覆他，一個人頭多少錢，三個人頭就多少，那裡也很爽快，說完就看網站跳出一個紅燈通知，帳號XXXX-XX-5362轉了約定的一個人份價錢，備註：欠你一個人情。
不用欠沒關係，沈濤想，他喝了一口茶，這裡的朋友都不是什麼多好的朋友。
沈濤回覆要他等一個晚上，或一天，讓他先把第一個檔案拿走，收到另外兩個資料他才儲存登出，把自己留的痕跡全部清乾淨，坐到沙發上當條鹹魚。

「唉……」嘆了口氣，這就是說好的找工作進度嗎，算是……工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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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濤盤腿坐在沙發一角，左手掌心的傷口癒合狀況很好，貼著馬克杯溫熱的杯身挺舒服的，他翻出手機一組相片，排版的時候他撈出以前追海景時去的幾個相簿，都有按照時間地點寫上名字，撈了兩張，發訊息，是他喜歡的攝影師夏天去海邊時留下的影像。

Tsuei_Shian: > 你看這個
>
>

唉，好想去游泳，沈濤望著海水的相片就覺得有點暈眩，那種陷入深水裡的感覺一直很吸引他，這陣子他都沒有再夢到大海，一直都是自己在水下，看有東西投入水中，有一套衣服，一個時鐘，還有一組畫架，沈濤在水下不斷看這些東西破冰掉下來，略過他沉入更深的水裡。
想這些也只是更想睡覺，唉，好想睡個昏天暗地，今天早點睡吧，明天還有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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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uei_Shian: > 好

沈濤回得很快，他停止刷社交平台的手，起身把電水壺煮好的熱水倒進茶壺裡，重新泡一壺茶葉，轉身收拾環境，等確定室內能見人了才坐回沙發上發呆。

　　「我來了。」來到帳篷前，他在踏上木頭淺梯時朝裡頭說道。

沈濤揉著眉心思考著什麼，聽到聲音從思緒中回過神，「哦，回來啦。」
他放下茶杯見人走進來才想到，「之前你幫我買東西回來，我是不是忘記給你錢。」雖說他不在意崔弦有沒有給自己錢，但自己要給錢這件事情沈濤有點微妙心態，不能不給，「小數字我算不清，你直接拿整張好嗎？」
說著到電腦旁找錢包，在外套口袋和夾層都沒找到皮夾，媽的。

　　進來後，崔弦將提袋放到茶几上，並在聽了對方的話後偏頭思忖了會。「忘了。」他瞧著人找東西時說，他從來不會去記得這種事。

「我也忘了，你先拿著吧，不夠我再做飯收買。」沈濤皮夾都放千鈔，他很少帶零錢，除了皮夾的鈔票他幾乎都電子刷卡，把一張對摺的藍色按到崔弦手裡，「一定要拿，不然我晚上會做惡夢良心不安。」他盯著崔弦的眼睛微笑。
發現只有一人份，沈濤看時間，也是哦這時間正常人早就吃完了，他拿過馬克杯倒熱茶，「轉眼二十八號了，我今天看工作郵件時嚇了一跳。」把杯子放到桌上，沈濤坐到沙發上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在濤將鈔票塞到他手中時，崔弦也瞧著對方，然後抿抿嘴，好吧。他妥協，乖乖地將錢收到口袋內。

　　「時間過很快。」他點點頭，不知不覺就要月底，並迎來下個月了。他在濤坐回沙發後，也走到一旁坐下，拿起對方倒好的熱茶喝。

「白天有什麼事嗎？」
這幾乎成了沈濤每天有遇到人就問的習慣，對人回來也習慣，就算沒什麼大事（也就是沒電話），潛意識的沈濤對身邊的人總會多問幾句。
「這兩天天氣變熱很多，白天要睡覺的話部開空調有點睡不過去。」沈濤說到這裡皺了皺眉，他還在輕微頭痛，全托沒睡好的恩賜，胃痛讓他不想挑食，拆開餐盒就在沙發上盤起腿用湯匙開始進食。

　　「沒事。」對他而言仍然是個平凡的一日，沒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事件……喔，除了下午時鹿提到的事情。「不過，草地營區有新來的人了。」他隨口提了一下。

　　崔弦偏頭瞧了眼開始吃飯的濤，白天他很少待在山上，對於有沒有變熱太多倒是沒什麼體會到。

「誰啊？你認識人家了嗎？」沈濤似乎有在記憶中見到陌生人，他遲疑了一下，回憶著最近的記憶：「我們這裡好像也有新住戶，沒見過就是了，我爬起來的時候都傍晚了，白天一到三十度我就放棄出帳篷，上次和你去打擊場是我最近冒汗最──多的一次了。」他拉長聲音這麼說。

　　「不認識，但他認識鹿，是粉絲的樣子。」聽到濤說這裡也有新住戶，崔弦想了一下，其實他沒遇到多少人，也不會特別去記憶，或許有些人他根本認不出來新舊。

　　「不想再體驗嗎？多流汗。」崔弦微微笑了笑，然後繼續抿著茶。

「這麼巧，世界這麼大露營也會遇見粉絲。」沈濤稍微留意了一下粉絲這個詞，基於之前女孩子說過的那些話題，但願一切處理順利，事情能獲得解決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用湯匙把肉切成兩半，聽到這句話抬起臉有點可憐的盯著崔弦看了一會兒，把視線放回自己的飯，撈起一口肉與白飯，「誰怕誰啊，只是流汗去運動而已。」之前沈濤曾說過去打擊場幾次都沒問題這句話，他是不在意天天去還每個假日去，只要崔弦有辦法把他從床舖上請下來，他就出門。

　　「是啊。」崔弦撇了下嘴，而且還是在這種時間點出現，真的是蠻巧的。

　　隨後看到濤在他的問話後露出的表情，又令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在收到對方的回話後，他挑起了眉，一手搭在椅背上。「那之後帶你去山道野跑。」不過只要是有樹林的地方，應該都還不至於會太過炎熱。

沈濤點點頭，他都沒意見，在這塊他相對順從朋友的話，就當作學徒時期一樣，操過就有體力了，他也是被老師父這樣各種拖著上山下海。
「我回來如果暈倒算你頭上，一路你給我揹回來。」嘴砲是嘴砲，沈濤恐怕自己腿軟都不會先說要揹，除非他和胖子出去才有這個膽子撒潑。

　　「行啊。」他很乾脆地聳肩說，隨後將茶飲盡，把空杯放回桌面上。

「我還不壓垮你。」沈濤朝崔弦笑了笑，他沒有繼續捉著這個玩笑下去，湯匙把餐盒底部刮了一次，確定一粒米飯都沒留了，今天吃得特別快，放下餐盒，沈濤喝了兩口茶潤喉，頭痛這時已經舒緩很多，也不知道這不舒服是來自焦慮還是膽怯。
「我有點緊張，明天還沒想好怎麼說。」腿上的馬克杯還冒著熱氣，沈濤握著杯耳朵，另一手在杯口邊緣畫圈，「闆娘聽我要去溫室還以為我是要帶人去約會，這季節去看紫藤花的人很多，紫藤花園每年都是熱門景點，不過溫室只有我們進去，不怕吵。」

　　「或許見到面了，你自然會知道該怎麼說。」崔弦伸手撥了一下頭髮說，要叫人別緊張很難，但他覺得有些事處在當下，反而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試著，放鬆一點。」

　　不過在對方提起紫藤花溫室時，他才想起他好像也還沒去過這樣的地方。「聽起來不錯。」

「我從小緊張就頭痛想吐。」沈濤現在的神情非常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不舒服，放鬆一點四個字他會讀，做起來登天難，他摸了一把後頸嘆口氣，「有沒有什麼不緊張的秘訣？」
說到這個，沈濤的眉間鬆開，他想到一個小時候常玩的小遊戲，先把茶杯放到手邊的小茶几上，他向崔弦伸出手，攤開的左手掌心上面還有一條癒合起的疤痕，「傳授你一個我以前緊張的秘訣，那直到我十三歲都還管用，手給我。」

　　在他還在思考有什麼是不緊張的秘訣時，就瞥見濤朝他伸出手。崔弦低頭瞧了眼對方的手，然後再提起視線看向人的雙眼。

　　他一樣沒有遲疑地伸出手給了對方，並好奇地等著對方要做什麼。

「這是小學生口語相傳的都市傳說，說如果緊張，就在自己手心上寫字，寫──」沈濤垂下視線笑著說，右手食指在人手心裡寫筆畫，寫了一個忍字，「知道我寫什麼嗎？」每一筆寫得很慢，沈濤又慢慢的寫了兩次，還故意倒著寫，在崔弦的視線裡字就沒有上下顛倒。
「寫完之後把他塞到嘴裡吃掉，一次還會緊張，就兩次，差不多三次你就不緊張了。」

　　崔弦盯著濤的食指在他的掌心上慢慢劃出某個字的筆劃，他不是個會怕癢的人，但現在他卻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輕微地搔癢感，他想可能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做，他不習慣。

　　「嗯，知道。」他點點頭，仍然緊盯著掌心瞧。這個都市傳說他確實有聽說過，但他從沒做過。「所以現在對你沒用了？」他問了之後，這才提高目光朝人望去。

「十三歲之後就沒用啦，長大了知道這是小遊戲，很難騙過自己，我以前發現這個字沒用，就改寫，安靜的靜啊，或是耐心的心。」沈濤仍低著頭，寫完最後一個心字，就用右手蓋上去拍了一下，「之後消除緊張的秘訣應該就是，把台下所有人都當成物件吧，水果、紙杯、報紙，漸漸的就不會緊張了，只是上台說說話，也還好，人生也不是有幾次機會能練習『我跟你說，我們有個共同朋友過世了』啊。」
沈濤兩手握了一下，「會緊張嗎？我這樣。」他抬起眼睛看人。

　　聞言，崔弦笑了笑，繼續看著濤在他掌心寫完另外兩個字，之後聽到對方說起另一個消除緊張的方式時，他也開始思考起自己以前是怎麼面對緊張的。他好像都是會一直努力說服自己沒問題的。

　　「嗯？」在濤的問話後，崔弦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不太懂對方為何突然這麼問。

「我的秘訣有沒有用？」沈濤挑眉，「不緊張的話，我的秘訣就沒用囉，我要把字收回來，下次你緊張你要自己寫。」
男人活到幾歲都會是男孩，沈濤認同兩性專家這句話，確實基因裡就是有一段叫作幼稚，改不了，他也不想改。
在這個緊繃的前兩天裡，沈濤用玩笑話來盡量讓自己不那麼緊張，大腦深處的鈍痛也漸漸退下。
他拉起崔弦的手，掀開蓋上去的右手，在人手掌心上輕咬了一口，留下肉眼可見的牙印，力道只要放著不管一會兒就會消掉，在人注視下把自己寫的字全部吞回去。
「我緊張，所以我吃。」指的是那個秘訣，這一下肚沈濤知道自己還是緊張，依然從容的笑了笑，掩飾他的小情緒。

　　得到回答後，崔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現在是不──」

　　在他要回答時，就看到濤拉過他的手，並張嘴輕咬了一口。這個舉動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使他有些愣住地睜大雙眼，原本要說的話瞬間卡在喉嚨。

　　直到看到對方臉上堆起的笑容，他才緩緩回過神。「……噢，好。」他用另一隻手搓了下後頸。「如果有需要，我會陪著你。」雖然他沒辦法幫人消除緊張，但如果陪伴能緩解了話，他是可以辦到的。

「希望她不會揍我，實在經不起二次破相了，上次額角一砸留了疤，免不了又要被她一番追問。」沈濤故作惋惜的說著，要是闆娘真的想揍他那就挨揍吧，隱瞞的人是自己確實該揍。
說完，沈濤又拍拍崔弦的手才鬆開，這次是真的不會做什麼出乎意料讓人受驚嚇的事了，儘管讓大熊有不一樣的表情很可愛。
轉過身去茶几拿自己的杯子喝茶，還有餘溫，沈濤的表情有點微妙，說道：「其實我很聽不習慣別人說陪我，這是四月的課題，我還在努力讓自己接受朋友的好意。」沈濤用杯子做敬酒樣，「但還是謝啦，我的小心臟深深感受到了。」說完用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表情。

　　聽了對方的話，他莞爾地搖搖頭。在收回手後，他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的拇指搓著掌心，剛剛被輕咬的感覺仍然殘留著。

　　「好吧。」他微微笑了一下，朝正在喝茶的濤瞥去，「那麼今天要早點睡才行。」

「對，我傍晚處理了工作的東西，看到眼睛都花了，真難得我現在就想睡。」像是為了讓自己真正要動起來準備睡覺，沈濤喝完茶站起來向上伸了一個懶腰，拉扯到肌膚的動作腹部的縫線異物感又出現了，他放緩動作聳聳肩膀伸展筋骨，手下意識在縫線的位置按了兩下，伸腿跨過崔弦的腿，從茶几與沙發之間出去。
「洗洗睡吧，明天你想跟我約幾點？我老樣子在路燈下等你，我直接開車過去，回家的時候去一趟乾洗店，我的西裝送洗了，禮拜四要穿。」他收拾著桌面，想到週四，「那天你要待我家嗎？和之前一樣給你卡讓你打發時間？」沒有交通工具上下山太麻煩了。

　　崔弦的視線跟著人站起時抬高，並在對方要經過時，稍微往後坐了點提供通行空間。

　　「行啊，一樣中午？」他說，目光跟隨著濤移動。「可以喔。」

「好啊，就中午，週四那天我們是約中午，應該晚餐時間就回家了，如果我還沒到家應該是……跑一趟我朋友的公寓，我想去最後看看他待的地方。」
沈濤深呼吸又把那股複雜的情緒隨著呼吸吐出，「明天再跟你說其他小故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人。」對藍霄他只有一直被出奇不意被驚喜的份，所有的了解也只有預測在個性與遊戲上。
「你要回去收東西還是？」沈濤看了一眼崔弦，把空盒扔進垃圾袋裡，連著泡過的茶葉，睡前泡下冷泡茶吧，天熱在外頭可以喝，「覺得這帳篷沒雙人床太可惜，要是有上下舖就好了，更像大學宿舍。」

　　崔弦默默看著濤消化那份情緒，然後點點頭。「沒問題。」

　　他站起身，看了看時間。「嗯，我要先回去。」對，他也要確定鹿還有沒有要聊聊那位新露營客，如果人要休息了，就留到下次。不過之後聽到濤的話，使他莞爾一笑。

沈濤放下手上的茶壺，送人走到帳篷門口，布簾拉開外面是山上夜晚的風，瞇起了眼看看天色，好像稍微看得到星星，「今晚沒雲，再過一陣子就很好觀星了，春夏交接時雲很少，我們累積的待辦事項越來越長了，嘖嘖嘖。」
他停止了話題向著崔弦微笑，「那晚安囉，早點躺。」

　　「嗯。」崔弦也抬頭看了眼夜空，隨後拍了拍濤的背。「等你好了，我們隨時可以開始完成這些事。」他勾起嘴角，輕輕地笑了一下。

　　「晚安囉。」他說，向前走下木頭淺梯並擺擺手道別。

「好好好，我會努力。」
這可是要跟他的免疫力與抵抗力說啊，沈濤有點心虛，還好成藥已經讓他身體沒有消炎作用，狀況也已經到了養傷尾聲。
他站在門口等崔弦走遠了，走到燈照不到的地方，沈濤還是多瞧了兩眼才轉身回到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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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室內，沈濤掛上掛鉤，掏出他慣用的行李袋，把筆電塞進去，連同有相片的外接硬碟、USB等比較需要用上的東西塞進去，沒有帶太多衣物，已經知道要回自己公寓，包除了充電線、行充、一些隨身物品就差不多收完了。
既然是中午，沈濤考慮提前起來去把床單洗起來疊著，訂完鬧鐘，他掏出冰箱的礦泉水用茶葉做了冷泡茶放回冰箱，拿了換洗衣物進去淋浴。
癒合情況很好，沈濤很少盯著自己傷口看，他總覺得有點獵奇，看到就覺得痛，現在他為所有女人都獻上自己的敬意，自己一條口子都覺得毛，何況是剖腹產的女人，太偉大了。

用毛巾擦乾頭髮，沈濤躺到自己床上深深呼吸，別緊張，別緊張，不要緊張了。
耳朵裡接收到的噪音在半夜靜靜的緩下來，沈濤知道是睡前吃的消炎藥的作用，傷口沒有發紅他還是會按照護士說的把天數吃完，這是最後一包。
藥效讓他從噪音中被隔離出來，緊張和焦慮沉入水中，意識中的黑色海水從身下湧上，吞噬了他，只留下氣泡不斷像泡沫般地走進微弱的光裡，回復到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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