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診室的人很多，這點竟然讓他感到有些安心。

他戴著口罩，掛號之後在一旁等待著。

嘿
最近如何
……不太好？
我想也是，我有看到新聞
那你還問？
我想讓你跟我說

親耳聽見和自己看新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信任感
如果有人問你怎麼了、還好嗎
你讓他自己看新聞，他會有點失落吧
至少我會

你好煩
哈哈哈哈哈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候診
感冒了？
精神科

噢，我想這是好事情
……你在開玩笑嗎？
不，你能夠尋找讓自己心情好一點的方式
我覺得這很棒
有時候求助專業是最穩妥的選擇
我不是說過我是心理系的學生嗎？

我同樣也有需要求助諮商師的事情
而且還不少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有時候就是個性問題
別人認為輕而易舉的事情你過不去

就像是別人願意吃蘿蔔，你不愛
你可以把蘿蔔給其他人吃
其他人可以選擇不吃
但是沒有人有資格指責你不吃蘿蔔
看醫生呢……我想想
大概就像是跟廚房阿姨討論吧

能不能少點蘿蔔？或者換一種烹調方式
讓蘿蔔不要這麼多、味道不要這麼重

看著Clement的敘述，悠真笑了出來，還好口罩遮去了他的笑意，不然還真的有點糗，把醫生比喻成廚房阿姨的確有點放鬆了，他笑著繼續回覆。

我知道了
等等會努力的跟廚房阿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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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他時，他進到診療室，裡頭坐著一個看上去十分和藹的女醫生，醫生首先向悠真做了自我介紹，接著才請悠真介紹自己，只是悠真本能的抗拒跟完全陌生的人提起家裡的事情，避重就輕的帶了過去。

「也許可以聊聊——如果讓你用三個形容詞形容自己，你會怎麼形容呢？」醫生掛著和煦的笑容，問了悠真一個令他有些困惑的問題，這個問題彷彿和他的狀況沒有太多關連，但他還是乖乖回答著：「……懦弱、陌生、疏離感……？」他輕聲說著，其實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是這三個詞，只不過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望著醫生，悠真的眼神有些閃爍。

「你做的很好喔，能回答我一些問題嗎？」醫生見悠真無法自己闡述完整的事情，於是開口引導：「你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嗎？」鋼筆於病歷表上疾書，悠真搖搖頭，也許是因此大約有了個方向，醫生點點頭，並沒有馬上進入家庭的話題。

「你會傷害自己嗎？或是睡不好？」溫柔的聲音問著，悠真下意識的捏緊自己的手臂，抿著唇遲疑了一下後才輕輕點了點頭：「但是……有時候是……會一直睡……」既然都來看醫生了，他也希望是真的有點幫助，於是努力的補充了一點。

「好，不要緊張。」醫生伸手輕輕拉下悠真的手：「玩個遊戲？給你五分鐘，在這張紙上面畫房屋、樹跟人，怎樣的房屋都可以。」醫生將紙跟筆交給悠真，讓他自由的畫圖。

雖然有點困惑，但他還是聽話的開始作畫——

「好了……」他默默把畫紙推向對方。

醫生默默看著畫面，最後微微一笑：「我先開一些抗焦慮和幫助睡眠的藥給你，接下來一星期後我們再繼續聊聊其它的，好嗎？」醫生將圖片還給悠真，讓他自行保管。

等悠真離開診療室後，他將寫著分析的紙張夾入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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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茫然，似乎今天並沒有和醫生提到太多自己的事情。

拿了藥包後，他捏著那張圖畫，坐在診所外的長椅上，傳了訊息給青暘。
我看完醫生了

想著對方過來還要點時間，他開始搜尋附近有沒有服裝店可以買件外套，但搜了搜，似乎都有點距離——乾脆回營區用網購的吧，請對方送到營區門口之類的。

看到對方的車子來了，也起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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