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2020/05/11
#大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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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送醫後其實幾個小時就醒了,也沒撞到頭,會暈厥大概是嚇暈的吧,悠真看著午間新聞想著怎麼被說得好像自己已經往生了一樣,不過說真的,外婆也算有良心了,單人病房隱私性很高,至少可以安心養——養這些擦傷,對,只有擦傷而已搞得像是全身粉碎性骨折一樣,再怎麼說那是二樓不是二十樓,下面是花圃不是石頭。

——不過背著地還是好痛啊,還好沒傷到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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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看到母親被強制送醫,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很難受,結果清醒後知道消息,卻只覺得——鬆了一口氣。

有一點空虛、有一點放鬆,但就是少了原本以為會有的悲傷跟難過,他以為他會很有罪惡感,但也許是心死了,他忽然從他一直追尋的親情中抽離了。

昨晚他端著晚餐進去給母親,接著是對方看見他後就一陣辱罵,受不了的他反擊著對方害死了父親,他最後的印象是母親掐著他的脖子把他逼到陽台,一邊哭著一邊喊著:「你閉嘴!你閉嘴!」

忽然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母親是愛著父親的。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也許父親的死在母親心中也是一道帶著罪惡感的傷痕,他甚至陰謀論的想著,那封看似愛的遺書,那句對不起,會不會終究只是父親對母親的報復。

他用對不起束縛了母親一生。

但是不管如何,一切都是他的猜測,稱不上事實——唯一的事實只有這並不是一個家庭該有的模樣,而且在這一切之中,身為孩子的他就只是一場角力中的犧牲品,他不清楚這是不是叫做釋然,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沒那麼悲傷了,既然自己從不被規劃於那兩人的人生,那自己又苦苦求著參與又是為了什麼呢。

那是屬於父親與母親的戰鬥,與他無關是一個寂寞的事實。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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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小悠——!你為什麼三天兩頭就出事!」

隨著用力開門的聲響,悠真愣了一下,午餐才剛要吃第一口就被人搶走,下一秒是一個緊緊的擁抱:「早、早苗?欸?你們怎麼來了?」他楞在病床上讓人抱著,團員們湧上後一個個搓搓他的臉、揉揉他的頭,他簡直覺得自己是動物園可愛動物區的天竺鼠,任人摸的那種。

「你快把我們嚇死了,為什麼自己來啊?」阿雅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拍拍悠真的頭,另一邊看悠真沒事的阿光則是自己削起了病房的蘋果開始吃了起來,奏多拿著報紙一邊解釋:「你知道新聞把你寫的多嚴重嗎?標題。」記者就是這樣,標題不嚇死人不痛快。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不是,我就……擦傷而已啊,今天下午應該就能出院了。」悠真嘆了口氣,和大家解釋著狀況:「頭也沒有撞到,你看包這樣只是因為擦傷很大一片……現在比較痛的是腳有點扭到還有背撞到的地方吧。」

「你真的不要每次都自己蠻幹,稍微依賴一下別人吧,我們都在等你聯絡我們,結果等到的是新聞稿?上次記者會也是,要不是我——」「我知道啦。」悠真出聲打斷阿雅的碎碎念,一邊苦笑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個性,真的要人幫我處理我的事情我還真的做不到,記者會的事情要不是你沒有被追究錄音的事情,不然我也會自責。」

「白癡嗎?要幫你是我們的決定吧?如果都成年了,連自己的決定都不敢負責的話太蠢了吧。」阿雅用手指戳了悠真額頭上的傷口,惹得悠真倒抽了一口氣。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早苗都差點哭了。」阿光在一旁補了一句,下一秒就被早苗在手臂上揍了一拳。

「……對不起,但是我很慶幸我經歷這件事情。」他沉默了一下後無奈地笑著,一邊拍拍早苗的頭:「該怎麼說?我覺得我好像可以往前跑了,很大步很大步的那種奔跑。」他瞇起眼睛笑著。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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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醫生進門說下午一點就可以辦出院,這時悠真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摔壞——看來要買新手機了,明天出去買土產時再辦吧。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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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回到外婆家後讓團員們今晚住下,他想起庫茨喜歡手工製品,於是搜尋了一下附近的特色工藝,發現附近有一個做「蜻蜓玉」的店家,而且提供顧客體驗,想想也是滿有趣的,趁著平日人少預約了一波。

至於徹平提過喜歡甜食——這裏的甜食倒是不難找,到時候多買一些吧,今晚外婆回來後再看看他有沒有想要什麼,明天幫他老人家也買一點。

——不過可能又要被他說無情了吧。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其實他也意外自己的平淡反應,如果是更早之前的他,現在應該還在對於母親掐著自己脖子並且把自己推下樓的事情耿耿於懷,不斷的去問著為什麼。

但是看到母親的淚水後,他忽然覺得再多的為什麼也沒有用了,他也是那時候才意識到,他的母親可能也是一個城堡上沒有門的人,那個瞬間他抽離了,沒有悲傷、沒有憤怒、沒有疑問,直到墜地的那一霎那他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也許父親不給自己隻字片語是一種愛的表現,而他用對不起三個字所造就的罪惡感禁錮了母親一生作為報復,這都是也許,但他得承認,他不是聖人,這樣的假設令他好過了許多。

也許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了解過母親,也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的瞭解父親。他們的互相吸引,或許只是來自於在對方身上發現了彼此熟悉的氣息,他們嗅出了互相理解的可能性。

看上去彼此寄託,但是誰也拯救不了誰。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在心中用各種假設將一切的悲劇合理化,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會走上這樣的路?寄託於他人,等待他人拯救,最後走到絕境。他讓團員們待在客廳,自己獨自坐在母親房間的梳妝台前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他似乎能夠理解那種,被同樣的氣息吸引的感覺。

但是他不想和母親一樣。

他想得到幸福。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悠真,你外婆家好無聊⋯⋯我們要出去逛逛,你要去嗎?」奏多忽然探頭,打亂了悠真的思緒,他抬起頭,思考了一下後搖搖頭:「你們去就好。」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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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他獨自一人在兩層樓的宅邸走著,這裡雖然是前外交官的家,卻沒有像電視劇裡那樣浮誇,沒有傳統的日式庭園,沒有古色古香的屋瓦。

悠真撫著放在外公書房裡的壁櫃,上頭有許多他看不懂的外文書,外公一家都是菁英,東大、慶應,他有時候會想,如果他跟普通的孩子一樣長大,是不是也會成為這樣子的菁英份子?壁櫃旁的矮櫃上,放著幾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張全家福中,小小的女孩穿得像個小公主,那個就是母親吧?只是女孩雖然笑著,身旁的父母卻板著一張臉。

剩下的照片,只剩下女孩的照片,小學、初中、高中……女孩的笑容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張照片,女孩板著臉,拿著錄取東大的通知單。

悠真靜靜地望著這些照片,竟然產生了同情的想法。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你在這裡做什麼?」老太太的聲音從書房門口響起,沙啞著的嗓音透漏著一夜的哭泣,只是那張臉仍然冷淡,悠真愣了一下,將手上的照片放回矮櫃上:「……抱歉,我只是……」「你媽媽是個很優秀的人。」外婆輕輕呼了口氣,聽上去像是嘆息,他穿著中規中矩的和服,即便是年華老去,仍然是謹守禮節的大和撫子,外婆走到悠真身旁,嘀咕著:「跟你完全不一樣,彩香他會念書、聽話、有企圖心。」被這樣數落的悠真也沒有反駁,只是摸了摸鼻子。

「但是你有他最想要的東西。」外婆輕輕拍了拍悠真的背脊,矮小的身區挺直著腰桿子,將他的外孫牽著,慢慢走到彩香的房間。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外婆從彩香的抽屜中拿出一張獎狀,那是一張陳舊並且破損過又被黏起的獎狀,外婆將獎狀拿給悠真,抿抿唇,蒼老的臉看上去十分惆悵:「如果我們讓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今天的他不會變成這樣吧?他畫圖畫的真的非常好,悠真啊,你知道嗎?你媽媽小小年紀就能畫出一張栩栩如真的風景畫,跟相片一樣。」

提及此事,外婆的表情終於柔和了許多:「但是……畫圖能做什麼呢?能賺多少錢呢?你外公他……一直希望你媽媽考上東大的經濟學部,所以他把你媽媽得到的第一張獎狀……」外婆輕撫著獎狀上的裂痕,深深吸了口氣,眼眶泛紅:「我幫彩香黏好了,但是她也再也不畫畫了。」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悠真,我知道很荒謬,但彩香也許是忌妒你。」閉上雙眼,外婆的眼淚滾落,佈滿皺紋的雙手頻頻拭淚,尊嚴讓他無法讓淚水在他臉上停留太久:「他忌妒你的自由,但是……對不起,到現在我才跟你說對不起,我早該說的,但,他畢竟是我女兒。」外婆的道歉和著淚水,為了遲來的道歉,也為了自己過度庇護的女兒。

悠真靜靜聽著,似乎可以理解了造就母親性格的原因,那是一種複製而來的壓抑。

母親希望自己跟他一樣,但他沒想過這是因為忌妒。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悠真看著那張破爛的獎狀,又看看身邊無助的老太太,現在母親送進療養院,也不知道何時會痊癒,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外婆與如影隨形的回憶,沉默了一會兒後,悠真伸手抱住了外婆。

「外婆,對不起,我不能原諒媽媽對我所做的事情。」他的聲音很輕,但卻很堅決,他曾經徬徨很長一段時間,追尋他追求不來的愛,懦弱了好一陣子,現在,他終於決定要向前了,他便不想再猶豫。

他願意理解母親,但理解不意味著原諒,他只是與自己做了一場和解。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但是……您還是我外婆。」悠真將顫抖的老人抱在懷中,輕輕拍著背脊,曾經他一直希望媽媽多看他一眼,認為只有那樣他才有一個家,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新聞也好、和營地的人聊天的過程也好、這次的事情也好,他忽然意識到家人的定義有太多、太多,有些人認為有血緣才是家人;有些人認為好朋友就是家人;有些人則認為爸爸媽媽才是家人,那麼也許所謂的家人,是由他自己來定義的吧。

不想被自己困住、不想步入母親的後塵,他想要得到幸福。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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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忌妒他的自由。

悠真在安撫過外婆,讓老人家先回房休息後,獨自坐在庭院發呆。他不斷想著外婆所說的話——自由嗎?也的確從小父親就從不要求他什麼,仔細想想,父親帶著他彈吉他,陪著他買糖果,每每都是母親發現後大發雷霆,或許這份對於自由的忌妒是從這時候就開始了吧。

但諷刺的是,他最大的自由是母親拋下他之後開始的,雖然母親仍然靠著不少小動作想扼殺他的夢想,但他幾年來卻還是發了瘋似的希望母親讓他回到身邊,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傻呢,不管是母親還是他,兩個都是傻子。
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抹掉眼角下一秒可能就要滑落的淚水,一台眼,他的團員們回來了,還帶上了不少食材:「——小悠!今天吃壽喜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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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井悠真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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