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工作之後，職務內容從乙方變成了甲方(？)，其實有點不習慣。

前不久，組裡被牽線了業界裡一個近兩年竄紅的知名大客戶，本以為這樣的大公司，應該是既有制度又嚴謹，說出來的需求和指示都該是內行且上道。

當然若真的成案，這種大甲方會拿出什麼不平等條約來簽，這又是另外一件事了，沒天真到會以為這種大集團會讓我們有太多好處拿。說好聽是合作，說難聽就是當個打雜包山海的下人。

當下人沒差，經驗比人家差就乖乖地認。

只是，我沒想到在這種大甲方的公司裡當採購能夠爽成這樣。一問三不知，再問也只是雙手一攤的沈默。

今天若是要去詢價一幅畫，也至少得讓人明白你的方向、喜好、希望是什麼感覺，以及畫作的尺寸、形式，是潑墨感？水彩感？素描感？彩色筆感？要不然國王的新衣感也好啊。

總之沒有，擺爛為上，盧到最後才從這些人口中逼出一句：「這些、這些、這些，都我們帶，其他就依據你們的設計！」

亂講一通，講了等於沒講。

沒轍。大老闆很愛這個大甲方背後的勢力，想巴著不放，想進入它的麾下，好想當小老弟。

於是，在組裡頭屬於最上游(？)的我們理所當然成了壓榨方。嗯，也理所當然的顧人怨。

幾天後，設計風風火火的出圖了，帶著各種不爽。我們也風風火火的報出去了，真的是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在趕。

殊不知，過了幾週，大甲方來邀約了，「開個會談談報價？」

大老闆爽的要死，但我們怕得要死，「靠，千萬不要給我們做，照他那種合約絕對賠死。」

結果？

誰跟你談合約啊，人家是大甲方，對方兩個大老闆也出來了，唷，姿態可高的，是來糟蹋蹂躪你的呢。

於是，前一版將近十位人力做出來的成果，就在這個會議一句話呼呼ㄟ重來。

這時我才終於知道為何先前那些採購們的支支吾吾了，這種有背後勢力的大公司還真是豪門深似海。

那些小採購就算掛了個副理經理，也沒能做任何決定，洩漏任何口風。要做？要做就給我乖乖的不斷重工吧。

重工到我大老闆點頭了，再考慮要不要留一口飯給你分，休想我會先給你方向。

先前聽人說大甲方在業界風評非常奇葩，因為沒見識過，所以抱著懷疑的態度。

這回算是開了眼界了。

唉但首先得要安撫組裡那些熊熊烈火目露凶光的設計們。

時常正事做沒多少，倒花了很多時間在情緒溝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