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溫重新回到街上，心情頗是放鬆。氣候漸漸脫離寒冷，春天的腳步已經踏到家門口了他這才有時間精力去享受。恢復平時的穿著，將厚重的協會制服丟在診所，羅溫一身輕裝，加件保暖的外套，漫步在市集，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

向熟識的麵包店老闆娘打了聲招呼，道著春天好，幾句好話就把老闆娘逗得春風滿面。恢復精神的羅溫特別有親切感，瞥除臉上稍顯突兀的印記和質料良好的衣服，他就是個開朗的青年。

他沿著街道蜿蜒走去一處較高的地勢，那裡是市集尾端，也是處可以撐在欄杆旁觀看整個街景的觀賞地。

羅溫見到熟悉面孔上溫和被鬱悶取代時還稍微懷疑一下，靠得更近時確認沒認錯人，輕聲叫喚對方：「那個......亞路奇斯醫生？」

奇斯看著來往的人群出神，還在思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喚－－
他左右看了看，看向聲音的方向，金髮的年輕醫生－－羅溫‧福克斯。
「啊、日安，羅溫醫生，有一陣子沒見了。」看見熟識的人總歸還是令人愉快，儘管氣色稱不上太好，他還是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向對方打了招呼。

「您好，好像從冬日市集之後就沒見了。原來醫生您住在克勒門斯嗎？」羅溫微笑，坐在對方旁邊。他稍微觀察對方，發現嘴唇些微發白、眼神恍惚，便詢問他近日如何。

「春日已至，但還是得注意保暖。我有幾個病患就是因為熱了，直接跳到冷泉去，結果著涼，涼風一吹吃什麼吐什麼。」他道。

「不是的，只是待在這裡辦點事，所以暫時住在這邊幾日，過兩天要回柯因了。」他搖搖頭，像是被羅溫的笑容感染一般，心情似乎好上一點。

「春光正好，抱歉讓您看到我這樣般，狀態實在不怎麼好，讓您見笑了。」對於羅溫的關心，他微笑點點頭表示了感謝，他空空的胃還在隱隱作痛，「實在胃口不怎麼好，大概...第一次做了...手術？」一個小小的切除手術。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這樣稱呼的吧，不怎麼能適應那個觸感。」

手術和觸感，兩個詞讓羅溫呆了下。會留有不習慣觸感的手術，還會記憶猶新，肯定是切開患部又握住甚麼，這正常來講是危險性極高的手術。

他有經驗。

「您執行了手術，能詢問一下是甚麼手術嗎？」他問，好奇卻隱隱擔憂。

「嗯…」奇斯看著羅溫紫羅蘭色的眼睛，眨了眨眼，「只是一個簡單的，切除病患身上不需要的部位，」他瞇了瞇眼，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麼表達這件事情。

「並不是很困難，但是…我不太喜歡利刃刺入肢體的感覺，肉也是一樣的，我以為我克服了，但似乎沒有。」還吐了某人一身。
一邊說著，他似乎回想了起來什麼，臉色更不太對勁。

奇斯搖了搖頭，打起精神對羅溫笑了笑，「沒什麼大不了的，也許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再一點時間就好了。

他也不喜歡那種肉團的奇怪觸感，但他也不會說出口。

「您要不要喝點水？我診間就在附近，您可以去那邊休息一下，不然路邊人多，您這個臉色說不定還會被當成病患。」羅溫問。基於禮節他不會隨意觸碰人，雖然對方的臉色已經難看到像隨時會嘔吐。

「我看起來有這麼糟糕嗎？」奇斯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要打起精神，但確實泛酸的胃讓他十分不適。
「還未曾拜訪過羅溫醫生的診間，我也十分好奇，方便的話...就麻煩您帶路了。」
他十分感謝羅溫醫生的好意，確實自己需要一點東西來舒緩自己的胃壁。

走在路上，羅溫和亞路奇斯一邊聊著最近的治療，一邊稍微看看市集中有甚麼可以採購。羅溫會適時地指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克勒門斯大街。羅溫帶著對方轉進另一條叫小的街道中，那裡其中一間屋子便是他的診間。

木門上寫著開門和休息時間，現在正是休息的時候。羅溫開門將黑髮醫生帶入，讓他坐在沙發上放鬆。

「請別拘束。您要喝水就好，還是我也可以泡些舒緩心情的花茶？」他問。

奇斯跟隨著羅溫在街上走著，他們聊著最近遇到的病症，並在市集購買了一些似乎用得上的雜貨，這讓他很好的轉移了注意力。

他來到了羅溫的診間，迎門便是熟悉的藥草氣味，羅溫招呼他坐下來並詢問了他要什麼樣的飲品，奇斯笑了一下，「那請給我一些花茶吧，還未嘗試過羅溫醫生的手藝。」

待羅溫泡茶的時候，奇斯觀察起了羅溫的診間。
木造的香氣交雜著一些藥草氣味，齊全的診療擺設與休憩處十分舒適，病人來到這裡肯定能獲得良好診治。

真不愧是羅溫醫生啊，他心想。

羅溫一邊到小廚房燒水，把手洗乾淨後從木櫃子中取出小瓶罐，分別取出乾燥後的洋甘菊、薰衣草、迷迭香入碟子。

在等待熱水煮開的期間，羅溫坐下，面對亞路奇斯：「我才沒有什麼手藝，只是之前看母親跟姊姊常泡茶，學學動作而已。」他微笑地說。

「之前有一位奧維斯先生，他這次沒和您一起嗎？」

奇斯看著羅溫的手在茶盞間交互，燒開的熱水在杯中散出白色煙霧，空氣中傳來花草茶的芬芳沁入鼻腔，香氣令他腦中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手勢和氣味，或許羅溫醫生的茶，會有屬於你們家人間的特殊風味呢。」他輕輕閉上眼，笑著答道。

「奧斯維...？啊，是說阿奇爾吧，嗯...他去辦點事，晚點才回來，我出來透透氣。」他以醫生的身份暫住在那裡幾天，雖然其他人都很友善，總感覺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羅溫用木棒攪拌，在不破壞花朵的情況下將花香混入茶水中，一邊默數時間。等花發的差不多時再將花茶倒入杯子中。

「請，這裡面有洋甘菊、薰衣草和迷迭香，都是舒緩的材料。」羅溫自己也倒上一杯，啜飲一口，味道剛好，讓他心情更為美好。

看向黑髮藍眼的醫生，羅溫笑得溫和。「啊、我記得阿奇爾先生他是貴族是嗎？能否問問您跟阿奇爾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呢？總感覺兩位認識很久，上次在廚房兩位合作無間。」

「謝謝。」奇斯接過了花茶，輕輕地啜了一口。
洋甘菊的香甜氣味在舌尖散開，融合了薰衣草和迷迭香的香氣沁入鼻心，整個人似乎也放鬆了下來。

他聽見羅溫的問句，點了點頭，答道：「是的，確實是貴族，只是我不怎麼了解那些，偶爾談起出診時遇見的貴族病患他倒是多少有所了解。」

「嗯⋯至於怎麼認識，」他瞇了瞇眼思考了該從何說起，「我還沒成為醫生的時候，在旅途中遇見了他，傷得很重應該快死了⋯總之，他運氣好，我照著導師書上寫的東西弄給他喝，命大活了下來，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思緒彷彿回到那個月光與大地星辰映照在火光下的雪夜。
「默契倒也不是，就是一起旅行了一段時間習慣了，還是挺常有爭執的。」似乎想起了什麼，奇斯悄悄勾起了唇角。

「羅溫醫生和費爾先生應該也是貴族吧？」

「那您就是奧維斯先生的救命恩人了呢。」羅溫聽著這彷彿劇場故事裡頭會有的劇情。與救命恩人一起旅行，最後成為朋友，這是多有趣的感覺。一邊捧著花茶啜飲。羅溫又從櫥櫃裡投拿出之前病患送來的一小籃餅乾，放在桌子中間一起分享。

當話題轉到自己和費爾時，羅溫笑了笑。「對，我跟他都是，所以製作營養棒的時候他們倆都在互相鬧，大概為對方的出現訝異吧。怎麼了嗎？」

奇斯笑了一下搖搖頭，「並沒有到恩人的地步，就是順手撿了，也不知道怎麼治，還是他運氣好。」
他回想起當時候的情景，詳細情況已經記不清了，倒是第一次知道該怎麼使用阿曼妲的筆記，在那之前只當成重要的遺物，卻沒想過如何使用。
「說起來...要是沒有他，我大概也不會成為醫生。」
奇斯咬了一口餅乾，啜了一口茶，看向羅溫問道，「羅溫醫生又是為了什麼成為醫生呢？」

奇斯想起了在修道院初見的時候，不禁失笑，「不，沒什麼。只是覺得十分有趣，很少見到他那個奇怪模樣，不知道在和費爾先生較什麼勁。」

「我啊。」羅溫頓了一下，他最近幾次都被問到當醫生的初衷。思考過後，羅溫說：「我的姊姊她從她的母親那邊學了來自東方的醫術，她在我小時候的時候教了我很多。我小時候的記憶很好，姊姊教甚麼我都很快就學會了，只要我能記住姊姊就會非常開心，而我為了讓姊姊開心自己也努力地看書學習。也曾經治癒過小貓小狗，還有一些生小病的人們，在之後就產生了興趣。幾年前成了協會醫生。」

「很簡單吧，還有點幼稚。」羅溫苦笑，看著亞路奇斯的藍眼睛。「不過我最初就只是想要姊姊開心而已，並不是甚麼偉大的原因，讓您失望了。」

「不，並不失望也不幼稚，您喜歡上這件事並產生了興趣，我覺得很好。」聽見羅溫和姊姊的故事，奇斯彎起眉眼笑得十分溫柔，「您和家人的感情一定很好。能夠為了誰去做專注做某件事情，對我來說是很棒的理由。」

他抿了一口茶，盯著杯中的漣漪，緩緩地開口說道，「一直以來，我對於自己是否有資格成為醫生感到十分困惑與懷疑，成為醫生的理由並不同你這般純粹，」究竟什麼時候開始接受自己被稱呼為醫生已經記不清了，他一度對於這個稱呼感到有些排斥，「並非是為了救治病患...或許只是為了自己而已。」身分、權力...在這個面具下可以做到原來很多自己做不了的事情。

他盯著自己杯中的倒影，似乎在想些什麼。

「那您成功治療病患的時候，或者以自己能力幫助人的時候，開心嗎？若沒有成功的時候會難過自責嗎？」羅溫問。

羅溫聽過有許多理由成為醫生，有為了錢、為了名聲、為了救人、為了殺人或者為了贖罪。除了為了殺人以外，羅溫不會有甚麼特別反應。

聽見羅溫的問題，「是的，多少還是有的，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
「只是在失敗時，還是會一直自我懷疑，無法回應期待...不過，」奇斯輕輕地勾起嘴角，「之前秋天的時候也是來到這裡，遇見了一位醫生，他說，願意治療就夠了。」他突然想起那位不苟言笑的醫生，在日光下閃耀的金髮。

奇斯換了個姿勢，將滑落的頭髮撩到後腦，他的精神似乎好多了。
「恕我冒昧...羅溫醫生...有信仰嗎？就是關於...神那些的。」

「有，呃、算⋯⋯有吧。」羅溫思考該怎麼回答。「應該說我信神，但只信我相信的部分。和大部分人所信仰的有些不大一樣，畢竟有些教義⋯⋯我覺得不喜歡。」

羅溫斟酌著字句，他知道這些話對於虔誠的人好比一根刺，會戳痛、會惹怒人，所以盡量講得模糊。望向氣質脫俗的黑髮醫生，羅溫紫眼睛有些試探地觀察。

「是我唐突了，隨便聊聊而已。」似乎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奇斯看向羅溫紫羅蘭色的眼眸眨了眨眼，語氣變得溫和，「所以，是選擇自己認為對的部分嗎？」

「醫生似乎是個和神，有所衝突的職業...如果人的生與死都是由神決定的，那麼醫生把人救活了，是神的旨意還是醫生的能力？我感到困惑，所以...對醫生們心中的神，感到好奇。」他詢問了許多人，卻還是不知道，神該是什麼模樣。

「嘶－－」正當奇斯說著，忽地從大衣口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忽然溫柔一笑，將手伸進口袋中，一條黑蛇親暱地爬上他的手腕，「你可睡得真久。」

「是的。我認為太常去教堂懺悔就是虧心事做太多。行得端坐得正比去教堂或捐款給教會次數重要得多。您說的神與醫師我倒是有不同見解，我是當神給了病患與醫生不同試煉，病患的試煉便是求生意志，醫生的則是作為醫術的考核。要戰勝病魔，那就是兩者都要通過考驗才行。」

在黑蛇乖順地盤在亞路奇斯醫生手上時，羅溫訝異地睜大紫羅蘭眼睛，又猜想已經春天了，蛇類醒來很正常。

「嗨，路。好久不見。」羅溫笑道。

「試煉...嗎？」奇斯的藍色雙眼微微睜大後輕輕垂下，他在口中咀嚼著羅溫的話語，「有趣...或許是我迷障了。」
「或許如你所說的，種種困難都像是試煉。平日的諸多積攢，就像是為了迎接不知何時會來臨的考驗..」他聲音逐漸細小到聽不清，只像是在口中呢喃，『那麼，他們是否也是一樣呢...』

「謝謝你，羅溫醫生。」奇斯嘴角微彎，眼神也似乎變得柔和，雖然還未理清自己思緒，但他就是覺得應該道個謝。

聽見羅溫向路打招呼，奇斯抬起手腕讓對方可以看得更清楚。
「路，睡得還好嗎？記得羅溫醫生嗎？我們在冬天剛見過的。」他對著黑蛇說道，然後抬起頭笑著對羅溫說道，「希望沒有驚擾到您，好不容易春天了。」

「不用謝。我只是說幾句話而已，根本沒幫助到什麼。」羅溫笑著揮揮手，望向黑蛇，紫羅蘭眼睛對上黑如鏡的小圓眼。

「已經過了數個月，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忘記我。」羅溫道，他看著剛醒的黑蛇搖搖晃晃地，就和早上還沒完全清醒的自己一樣。

「路需要喝些或吃些什麼嗎？過了一個冬天也餓了吧。我希望這裡有可以提供給他的東西。」羅溫抬起頭來看亞路奇斯。

「不會的，只要你給他吃的。」奇斯說完自己笑了起來。
黑蛇在奇斯的手上游來游去，似乎聞到熟悉的氣味，以為還在柯因的家中，有些搖搖晃晃想要游出窗外尋找食物。

「平常我是給他一些新鮮鳥蛋之類的，不過要是有肉乾之類的，它應該也會很有興趣。」
一邊說著，他一邊輕點黑蛇的頭逗弄，然後抬頭望向羅溫的紫羅蘭色眼睛，「羅溫醫生想摸摸它嗎？睡得冰冰涼涼還挺舒服的。」

羅溫去拿了些清洗乾淨的果實出來，也端出奶油和切塊的麵包。「肉類的話我這邊好像都是醃肉，不適合給動物吃，所以拿了些果實，希望路不介意。」羅溫道。

順著亞路奇斯的意見輕輕碰觸黑蛇的頭，滑順的手感讓他感到意外，接著輕柔地往下摸，到身體一半就停止。「路的個性真溫馴，我以前在森林裡遇到蛇都怕得避開，從沒觸碰過呢。」

羅溫將彼此茶杯再次斟滿，將自己杯子中的熱氣吹散。

「亞路奇斯醫生您春季有甚麼計畫嗎？春暖花開，是適合郊遊的日子呢。父親前幾天才說了，等花季開始就要帶著家人一起去放鬆心情。」

「謝謝你，羅溫醫生。路應該不介意的，不過比起吃他更喜歡抱成一窩把果實塞在肚子下，明明是條公蛇呢.....」

看著羅溫撫摸著黑蛇，奇斯也露出一個溫馨又有些寵溺的笑容，「森林裡的蛇，大多也是很膽小的，所以怕被傷害，如果不去激怒牠，應該也都是溫馴的，不過一般情況下還是避開的好，畢竟有些種類還是帶有毒性。」他看著羅溫笑了一下，「不過這個小傢伙是自己出現的，也不知道怎麼就跟了上來。...也還好他出現了。」

奇斯感謝羅溫的細心，茶香和奶油麵包的香氣讓他覺得開始有點食慾了。

「春季啊...目前還沒有什麼安排，冬天發生了許多事，也許先回科因休息一陣子，正好春天那些新栽的花種也該發芽了，花點時間稍微打理，再過一陣子就能看到百花盛開的模樣了。」
萬物生發，新生的枝椏，沒有比這個再好不過了。

他細品了溫熱的茶，溫暖了他的胃壁，他輕輕咬下一口的麵包，帶著奶油香氣的麥香充溢了他的齒間。
「您和家裡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呢，有打算到哪邊去賞花嗎？今年春天十分暖和，想必會有很多茂盛的花。」

看著黑蛇如同亞路奇斯說的一樣，拿到果實後用小小的身子捲成一團覆蓋住果實，像是守護寶藏的龍。

「對路來說，說不定食物非常重要，他才會這樣。對路來說我想亞路奇斯醫生更是重要的，所以他才都跟著您。」羅溫說。

「春天的話聽說是要到鄰國去看看，有一處地的領主是父親的好友，他種滿了外國來花草。我聽說那種植了一整片花海的鬱金香。」羅溫道，在這國家鬱金香是珍品，兩三株能抵其他普通花朵整束的價格，要見到整片實屬難得，就連他家花園也只有一小部分而已。

「是的，」奇斯蹭了蹭黑蛇的頭，勾起一個微笑。
「他對我也十分重要，謝謝您給他的果實，看他似乎非常喜歡呢。」

「喔？鬱...金香？我只在書上和旅途傳聞聽見過，還未親眼見到實際的花種，據說有非常多的顏色，在這裡十分昂貴...若是您能見到，請務必告訴我那是怎麼樣的花。」聽聞羅溫的形容，奇斯不禁想像了一下哪是怎樣的光景，來自國外的花草，似乎是非常珍稀，若是整片的花海，那肯定是十分美麗的景況。
「羅溫醫生感覺上對於花也頗有研究，您也喜歡花嗎？」

「路喜歡我就放心了。」羅溫也勾起笑容，紫眼睛眨眨，閃爍調皮光芒，開玩笑地道：「路啊，吃了我的果實就是我的蛇了，你要跟隨我喔。外國人最喜歡你這種珍貴又溫柔的小蛇了。」

見小黑蛇好像聽懂似的，對他嘶嘶叫了兩聲，最後甩頭不管他，果實倒是仍是保護得好好的。

「好像貓咪。」羅溫又笑，轉向亞路奇斯，「好啊，我看能不能採回來，不行的話我家也有幾株。雖然顏色肯定不比外國多樣。說來鬱金香的顏色和其他花朵不同，相當飽和。下次好像可以試試看花瓣能不能製成顏料，如果可行應該會非常漂亮。」

「我只是因為母親特別喜歡花兒，所以從小也看多了，自然知道他們的名字。不過我也很喜歡花，最喜歡玫瑰跟百合。您呢？」羅溫反問。

看見羅溫跟路的互動奇斯不禁笑了起來，他親暱的揉揉路的身體，「看來這幾年還是沒白費呢，要是就這樣跟羅溫醫生走了我也會很困擾的。」

「確實有點相像，和人們印象中的蛇類實在不怎麼相像。」他笑道，「不過，能遇見你真是太好啦。」他小小聲地說著。

聽著羅溫說要將花帶回來，奇斯的藍色眼眸像是突然綻放出光采一樣，「真的能帶回來？若您能帶回來，請務必讓我一觀。」他回想了書上的樣子，花型就像個倒放的鐘，「真難想像是怎麼樣的色彩，若能製成顏料的顏色，想必是非常豔麗。之後若有機會，希望能到羅溫醫生府上叨擾一番了。」

對於聊到感興趣的花種，奇斯侃侃而談，談到喜歡的花種，他倒是深思了起來。
「我喜歡各種植物⋯⋯不管他長得好看難看，我喜歡他們在自然中的生命力，真要說特別喜歡，因為恩師的緣故，或許會選擇罌粟花和接骨木吧。」

「沒問題，下次見面的時候如果情況允許，我就帶您去我家花園。您喜歡的話我可以跟母親詢問，看能不能移一株給您。再不然我就跟那位領主問問可不可以取得種子。」羅溫道，一邊轉著眼睛思考該怎麼和對方講。

看著黑髮醫生說起花木，羅溫想起那些倚傍自然而生，活得自由自在又健康純潔的人們。

「我一直覺得，亞路奇斯醫生您並不像是個生活在紛紛擾擾城市的人，您的氣質像是......嗯、樹林中、崇敬自然元素的巫師那樣。啊請別生氣，我指的是在故事中會協助勇者討閥邪惡惡魔那種好的巫師。」

「啊，能讓我見上一見就十分感謝了，希望不會太過叨擾您才是，羅溫醫生的花園想必有許多豐富的花種。」聽到羅溫說可以讓自己參觀，奇斯顯得十分雀躍，連帶原來有些低落的情緒也高昂起來。

聽見羅溫對自己的描述，奇斯不禁笑了起來，笑得十分溫柔。
「我不會生氣的，相反的，這對我來說或許是一種讚美。」他想起了那個被稱為魔女的美麗女子，帶著他在接骨木下對著自然之神和大地母親禱告的模樣。
「噢－－你看，我有我的森林，和守護寶物的精靈龍，」他指了指圈成小窩窩的黑蛇，然後勾起了嘴角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其實⋯⋯或許我還真的是個巫師呢？」
他俏皮地眨眨眼，將手指輕放在唇上，「羅溫醫生⋯⋯可要保密呀。」

窗外的天色已不如午後那般曬人，陽光也換了一個角度，「不知不覺打擾了很長時間，希望沒有耽誤到您的工作。」

奇斯看了看窗外，向羅溫輕輕地點了頭表示感謝，「時候不早了，也快到我和阿奇爾約好的時間了，非常謝謝您的招待，希望之後有機會，也歡迎到柯因來，雖然只是山村小舍，卻也別有一番風光。」

原來食不下咽的胃也被愉快的談話和美味的麵包與花茶填滿了，能在這個時候遇見羅溫醫生太好了呢，奇斯心想。

「我會保密的。能幫助到您，也是我的榮幸。」羅溫瞇起紫羅蘭的眼睛，掬起溫和的笑容，彷彿能帶來溫暖與香氣。

若有人在觀看，這兩位醫生微笑的畫面便是幅溫馨的畫作。

「那我們就約定好了，春季我回來後見上一面。路，你要幫我見證喔。」羅溫還對著小黑蛇說道。他站起來送亞路奇斯和路離開診所。在重新回到診所後，羅溫又坐了下來，將還未吃完的餅乾拿起來咬了口。

「真是特別的一年，遇到許多好人醫師呢。」他道。

謝謝羅溫和羅溫中撿了掉在路邊的奇斯還請他吃飯QQQQ
好治癒QQ！！！還發現他的真面目（？
時間不夠用了不然還可以一直聊下去的！！！
期待在其他平行時空再相會了！！！

奇斯跟路太可愛啦！！！羅溫願意把餅乾都貢獻出來，把果實都上繳給路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