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新瑟蕾娜是桐生醬常去的店,但印象中自己上一次來很像已過了一段長久的日子。店裡的裝橫好像跟以前的沒太大分別,媽媽桑則換了,不過這間店感覺還是仍然挺不錯。既然自己早到了,就先點叫一杯坐著等吧。
「呼⋯⋯」拿著幾個分別放了日用品和衣服的大袋子,踏進家門,二話不說就直倒在沙發上躺著。過了大半天的辛勞,嘛其實不算是辛勞吧,也只是跟小花在外購物而已。但女人的購買能力就是高人一等,都不知道逛了多少間商店才回家。嘛,那傢伙高興就好了。現在就閉眼睡一下吧。
「秋山——」
「啊?怎啦小花?」單著眼看向小花。
「你不是說今晚約了桐生先生嗎?要出門了吧?」
「⋯⋯對那!」竟然差點忘了跟桐生的聚會,還好沒睡著了。
「真是的。」
除了身形外,小花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這幾年來因為她,生活才得可說是正常。啊,至少在那事件後是平淡了。
「那我走了。」經小花提醒後,馬上換過另一套衣服出門。雖然已經比預定時間要晚了,但不至於遲到太多。
「路上小心喔。」
——新瑟蕾娜。
「喲,桐生先生,對不起,我遲了——啊咧?」踏進熟悉的酒門內,四周張望一下,桐生還沒到嗎?那就奇怪了,他一向都是守時的人啊,而且,冴島也不在,只有一個穿西裝皮外套的人坐在由伊達打理著的吧枱前。
寂莫的吧檯放下空盪的杯子,坐著沒剩多耐性的等候。 印象中那兩個較熟絡的是守時的奴𡝯,另一位就不清楚了。
連媽媽桑也走進到店的休息房裡,過了一會卻走出了個熟臉的人。
「啊?真島先生?沒想到你會來這裡喔。」伊達拿走了檯上的空杯。
「我在等人啦。這就是你的店了?」
「對呀。難得你到來,這杯就我請吧。那麼你慢慢等了。」伊達又放了一個裝得滿滿的啤酒杯在檯上。
「啊..那麼,謝啦。」
前刑警很快就投入幹活。
既然目前是店內唯一的客人,也只好再喝一口繼續等待...他們真的很慢。
胸前的外套暗袋突然傳出了震動,把東西掏出來後還以為有電話找自己。原來是冴島的訊息。
[兄弟,抱歉,今晚我不來了,在作感冒。替我跟桐生問好。]
「......」
很可惜啊,冴島這傢伙竟然會作感冒。
身後傳來了門上呤噹撞響的聲。總算自己終於不是這裡唯一的客人了。
只見伊達抬頭看了看,話也未說,那傢伙就先說話了。
「你比桐生醬還要早喔,秋山。」轉身看著那人穿著以往的紫色直紋西裝。
桐生醬到底在作什麼?
那身裝扮和眼罩⋯⋯沒記錯的話,這人是真島吾朗吧,很久以前就碰過一次面了,在那之後在機緣巧合下經桐生和冴島正式認識。雖說認識,但打交道的次數大概只有兩三次。「夜安喔,真島先生、伊達先生,」不忘先向兩人打招呼,「所以說,我是第二個來到嗎?」拉開真島旁邊的椅子坐下,繼而跟伊達點了一杯啤酒。
「對喔。冴島病了不來了,今晚大概只有我們三人了。」
秋山駿,其中一個會黏在桐生身旁的人。聽西田說,要打聽有關這傢伙的底世,比打聽桐生醬在沖繩的生活還要困難。就算間中會聽見冴島提及,但對他的認識還是不深。聽說以前是開借貸公司的?...這下有點尷尬了,要在桐生醬來到前先找話題...
「你已經吃了飯嗎?」
...又很像有點那個...。
「是啊?那就可惜了,也好一段時間沒見冴島。」拿起酒杯喝一小口,看向旁人,「還沒吃,老實說我差點就忘記這聚會了。」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大概是面對過很多不同的客人,早已習慣了跟不熟的人打交道,不過當然要小心說話了,畢竟對方可是真島組組長。一口氣喝掉杯中的啤酒,將玻璃杯遞給伊達,示意再來一杯。「說回來,桐生先生一般不會遲到吧?」
「對喔,他一向都準時的,除非路上遇到了阻礙。但這個年頭在神室町還有人能阻礙他嗎?」不禁垂下頭摸起下巴的胡子思考著。
沒有,能阻礙桐生醬的就只要自己。
「秋山生活很忙嗎?要不等桐生醬來到後轉地方吃點東西? 我也等到餓了,跟你一樣肚裡只剩下酒精。」舉起杯再一下子喝了一半。
「呵,」對真島的提議感到有點意外,嘛,沒所謂吧,跟他加深認識也是好事,或許對將來的計劃有幫助——若還有那種機會的話。「我是不介意,要跟桐生先生說一聲嗎?」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開撥號的畫面。期間眼角瞄到伊達稍稍偷笑了,他應該是覺得我們這個組合很微妙吧。自己也有這想法,加上過往的調查和桐生的描述,真島絕對不是好惹的人,跟他一起行動大概會發生些不得了的事情。
雖然左眼廢掉,但洞察力還健在。感覺就像有人正注意我們之間的對話。稍微望向伊達,看到了剛好收回笑容的痕跡,拿著毛巾一副專心的樣子抹掉酒杯的水漬。
「咧,伊達,你這裡就沒有提供能吃的東西嗎?空肚喝美酒很傷身的你知道嗎?」 撩逗前刑警後也順道再喝多一小口杯裡的啤酒。
「抱歉啊,因為我們是專注環境和酒量品質的小店,所以只有像花生這類不能填肚的小食而已。」沒想到伊達會露出一副因為招呼不周到而感到抱歉的樣子,這樣下去也不好意思再撩逗了。
「...這樣花心思經營,難怪氣氛挺不錯的,所以桐生醬才經常來這裡吧。」 說完再舉頭喝光杯裡剩下的酒,然後望向身旁的人。
「那麼有關吃的就靠秋山聯絡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笑了笑,的確在神室町很難再找到如此有氣氛的酒吧。「沒問題。」向真島點點頭,然後撥了電話給桐生。「啊,桐生先生,是我,秋山。我跟真島先生現在在⋯⋯欸?這樣嗎?嗯,明白了,請也代我向遙打個招呼吧。那麼,就這樣。」掛線後收起手機,轉向真島,「桐生先生說遙的孩子生病了,害他臨時沒法出門呢。似乎真的只剩我們兩個了。」無奈地攤攤手,嘆了口氣。
「哈哈,竟然被那兩傢伙拋棄了,那麼這幾杯酒就當是安慰你們,我請客吧。」伊達笑說。
「呵呵,謝謝啦,伊達先生。」
聽著秋山的通話,眉頭努力壓抑著臉額肌肉,避免露出不快的失落感。看來要見桐生醬的話要另找一天了,那個小孩還是十分年幼,行走方面也未完全學懂吧。有機會的話也很想看看桐生醬如何照顧小孩。
向伊達微微舉點頭表達謝意後,再喝多數口美酒,把湧到喉嚨的愁落感一一吞下。
「嘛~那就太可惜了。還以為今晚可以聚聚呢~」一下子回復以往的歌腔說話,讓自己提起精神來。 換個角度說,這也是個機會可以稍微了解一下身旁同是被放鴿子的人,要是對方賞臉的話。
「那麼,秋山還想繼續飯局嗎?」
看著真島的一舉一動,不難察覺他對暫時發生的事感到失望。這也是平常不過,畢竟他跟桐生,還有冴島是好兄弟⋯⋯欸,至少似乎真島很愛待在桐生附近就是了。「當然了。」說罷,就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赤牛丸如何?還是說真島先生會喜歡高級餐廳?」這話絕對沒有諷刺的成份,而只是完全不清楚對方的喜好。唔,從剛才開始就有種會發生事的感覺,希望是錯覺吧。
「赤牛丸就可以,高級餐廳太拘謹了。」連忙喝完杯裡最後剩餘的,以免要讓秋山等待自己。 然後把空杯放置到吧檯上。
「那麼,今晚謝謝你款待。」
「不客氣啦,下次要再來喔。」看著伊達收起了杯子後,再向身旁的秋山給了一個眼色。
「那麼我們走吧。」
跟真島走到五光十色的神室町街頭上,抬頭觀看這受到外地人源源不絕的讚賞的夜景,想起那晚從天而降的奇蹟。不知道如果再有一次那樣的機會,自己會如何選擇接下來的道路呢?說實在的,現在連明天、後天的計劃都沒有,只知道能伴在那女人的身旁便好了,別談甚麼傳說或夢想。
「吶,真島先生,你跟桐生先生他們認識很久了嗎?」步行到赤牛丸的途中,想找點話題與真島;嶋野的狂犬談談。這別名沒錯吧,應該沒記錯。
「對喔,......桐生醬的話大概十年吧。」 看著街上各種樣式的霓紅燈數數,十年轉眼間就過去了,這條街道也變化了很多。 十年前的自己每天都在神室町各處跟桐生醬追逐。在這條天下一番大街也跟桐生醬經歷過不少幹架。直到現在他仍然很想再次跟桐生醬打一場熱血沸騰的幹架。
「冴島的話就忘了實則有多久了,數十年吧。」
這種為找話題而問的題目很快就會沒用,要繼續讓氣氛維持才可以。以往總是從冴島和桐生醬口中聽見這傢伙的名字,現在總算有機會跟他獨處了。這股隨意而成熟穩重的氣場,也難怪冴島他們總是不忘提及這人。既然是他們會信任的人,大概也是個不錯的傢伙吧。
「說起來他們也會不時向我提起你喔~秋山是個可靠的人吧。」
「可靠嗎?」回憶起很久以前在銀行工作時常被同事這樣說,結果也可能就是太過可靠而惹起不必要的關注,最後被前輩陷害。「我不太認同呢,我家的女人可比我可靠十倍了。」輕笑了一下,用比較輕浮的態度回應這話題,頓時氣氛比剛才變得更輕鬆了。「但說到借貸的話,我想天空金融是挺可靠的⋯⋯曾經。」
「喔?那是你的公司嗎?」眼尾看見不遠處躲在甲魚大街旁邊的西田,正一臉不情願又勇於幫忙的樣子看著自己點頭。較早前就吩附了西田幫忙試試秋山的實力,雖然老是說怕會被揍死,但這傢伙最後還是出現了。嘿,這才是作為真島組的二把手應該要做的事! 趁秋山在說有關天空金融的事,偷偷給了西田打一個眼色示意他準備。 計劃是當快要走到便利店時他就撲出來找渣子。事情就是要刺激一下才會有趣。
然而正要快到便利店之際,突然有個操著口音的大漢擋在我們面前。
「啊?你這傢伙?!」
「什麼?」疑惑地側起頭,居然還會有人找自己渣子。順勢向著仍然一臉緊張的西田微微搖頭,給他行動暫停的暗號。
「東城會對吧?」
「對喔,你是誰?」
「祭汪會喔!你們也累得我慘了!」對方從身後抽出了球棒,擺了一副幹架姿勢。
「喔,殘餘的渣滓嗎?」
行動被打斷了有夠討厭,但也要先叫事件以外的人躲避。
「秋山,你先退避等我一下。」
但願自己的直覺不要這麼準,真的有事發生了,而且還要是祭汪會的人,幾年前多虧了他們而回到當街友的生活,幸好有桐生和其他人的幫忙,才沒有被那黨的老大砍掉,想不到這年頭還有殘黨健在。「不,我想我也是他的目標之一。不知道桐生先生有沒有提過,我可差點因為祭汪會而消失了。」擺起幹架的姿勢,繼而聽到從後傳來更多的腳步聲,轉半身看向身後,多來了五、六人。「還以為你單人匹馬來找碴,原來帶了同伴啊。」
「嘖,殺你的話,我一個便夠了,秋山駿。」最先到來的小混混說道,下一秒便拿著球棒衝向自己。
太慢了。向右邊稍稍墊步便閃避了這毫無技術的攻擊,再轉身提腳踢擊對方的頭部一下,看著他應聲倒地。
「喔~挺強的呢!」看著那一下快速的踢腿,也急不及待從腰後抽出鬼炎的匕首,衝向自己後方的人。
一口氣使用鬼炎衝擊刺了三個人,這群餘黨就跟日常中街上會遇到的嘍囉沒有分別。弱得感覺自己只是浪費時間應酬他們。匕首只是再隨意揮動就倒下一個了。
「嘿嘿嘿嘿~」墊步後退再拿著匕首向前方的嘍囉來了個突截,然後順勢抽腳轉身快速狠狠踢飛正想要攻擊自己背部的人。
「很弱喔~」一下子三人躺在地上痛得縮起倦動,轉身觀察幹架中的秋山踢腿招式,還不賴吧~
看著真島俐落的揮刀動作,內心不禁讚嘆了一下,真不愧是桐生所認同的傢伙,果然能在神室町生存這久的都非閒等之輩。這時附近的平民都走的走、躲的躲,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這情景了,坦白說還真的有點累。將眼前最後一個嘍囉打倒後,四周張望一下,看看有沒有這群的同伴藏在暗角裡。毅然,看到一個人不時將頭從街頭的廣告牌伸出來,表現鬼鬼祟祟,怎看都不是害怕而躲起來的路人。「真島先生,那邊還有一個呢。」跟身旁的人說後,冷靜地朝那方向走過去,那人好像見到自己在走動就又躲起來,「吶,趁我心情還沒完全被破壞前出來吧。」來到廣告牌前,雙手插在褲袋內站著。
「⋯⋯嗚!」聽到對方那帶點驚慌又好像想求救的聲音,總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的,祭汪會有這樣的人嗎?
那雙熱熾而害怕驚慌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這下子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好雙手叉腰看著地下,思考一下要怎樣解釋。
「嗯嗚..那個......」西田慢慢地走出來,站在廣告牌的旁邊,然後彎腰屈膝跪下去。「十分抱歉,老大!」
「唉,真是的...」臉子也被他丟了,不禁搔搔頭髮。「嘛~幸好最後也見識到秋山的實力如何,這次就算吧,你最好給我快點站起來。」說完,西田卻再次彎腰求饒哀叫。「都說給我站起來啊笨蛋!要我再說多少次啊?!」
西田隨即被嚇得站了起來,再向前鞠躬。臨離開前再給秋山一個鞠躬,然後離開了。
不用看也知道秋山現在的表情是怎樣。這次自己倒要給對方一個解釋。
「抱歉了秋山...其實他是我的部下,是我叫他來的。我只想看看你幹架的能耐,但沒想到祭汪會的殘黨會突然出現,所以他就站在一旁了。不過幸好最後還是看到你的幹架。
『對了,秋山,你跟真島大哥一起最好打好十二分精神,他常有一些奇怪的主意。』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桐生先生。
「⋯⋯」還沒來得及給反應,便睜眼看著那位可憐的真島部下一倒一跌的跑走。現在到底是甚麼狀況啊?「所以我說,真島先生,如果沒有祭汪會的人,被揍的會是你的部下嗎?」
「呵呵,或許吧。」
才不會啦。要是揍死他就再沒有人能夠幫忙照顧真島組了。
「那麼,我們快去吃飯了,幹架完肚子變得很餓呢...我要吃夠十碗的!走吧,秋山醬。」
「欸?秋山⋯⋯醬?」喂,等等,不對吧,為甚麼是這稱呼?等一下啊,連小花都還沒試過叫自己。不過細想一下,他也是這樣叫桐生吧。唉,算了,不執著了。現在只想坐下,好好吃一頓飯。「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