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i-human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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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mongrass81
頭戴偌大遮住近乎整張面容的斗笠男子,靜靜駐佇在攤位前,燭火映照出病懨的膚色,衣領間除了凸出的骨頭外,還能看見脖頸上有圈鮮紅繩結狀的痕跡。
「我不是個擅長說故事的人。」他發出聲輕笑,而後用平板的聲音述說起故事。

聽過「件」嗎?相傳是人面牛身的妖怪,相傳每百年一次從牛等家畜中出生,一生下來便會用人類語言作出預言,然後馬上死去,其預言多為大凶之兆,作物吉凶或者疫病流行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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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i-human
5 years ago
某個偏遠的山村,自古以來都流傳著,每當大荒之年,仁慈的神明悲憫受苦的村民,都會送來一名使者,拯救所有的人。
整個村子的人都十分虔誠,敬重的神明,深信村子平穩豐收都是在神明庇護和照看之下,每年祭典除了獻上牲畜外,也會共同舞蹈奉納神,感謝神明。
而在某年,一項平和的村子,卻誕生頭不祥之子。出於人腹,頭骨大且畸形,於額處了邊長出酷似角狀的物體,渾身佈滿漆黑,粗糙的毛髮,手腳蜷縮,向內歪斜,產婆見這嬰兒如此詭譎,嚇得鬆手,不料落地的嬰兒卻四肢趴伏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哪像是個人類嬰孩,那聲音更像是牛所發出來的。
Demi-human
5 years ago
村人說,那是「件」,誕生必然是會帶來災禍,然而這被稱作「件」的嬰孩直至三歲多時,只是不會說話,那身毛髮也以褪去,除了腳無法走路依靠著爬行,除此之外並無大礙。
或許只是個普通的嬰孩?有些人這麼想著,慢慢淡忘這嬰孩誕生之初那詭異的模樣,但也有人對此忌諱,要請示神明是否代表什麼預兆?
日子一天天就這樣過去了,如果平安無事,或許這嬰孩也能普通的長大吧?然而不幸的是,隔年村子發生了嚴重的飢荒,飛禽走獸、野草能吃得幾乎都被吃光了,甚至連樹木都被剝皮無一倖免
Demi-human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人們就開始傳,這樣的災禍肯定是神的懲罰?
然而他們一直以來都無比敬重的神,應該不會違法任何禁忌,為何會有這樣的災禍降臨?
他們就開始聯想到那個不祥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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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i-human
5 years ago
早已被飢餓、恐懼、憤怒、癲狂支配的村人夜半拿著火把闖入「件」的家中,鋤頭向為了捍衛著妻子的丈夫,在他後腦翻出朵燦爛的紅花;鐮刀劃破婦人身軀,像個破布袋,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遺,滾落在地。
村人如同凱旋而來的士兵,高舉著草叉上「件」的屍首,升起了篝火,歡慶他們的勝利。
當他們準備焚燒惡兆時,將一切回歸於天上,卻聞到股誘人的香氣,他們看著火焰中蜷縮的屍體,飢餓感仍尚未消去,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在那瞬間他們有了共同默契分食了那塊牛肉。
Demi-human
5 years ago
對,牛肉。
不會人語,四肢爬行,頭上有角,這不是牛是什麼呢?
Demi-human
5 years ago
興許是為了逃避罪惡感,村人如此說服自己,參與獵殺「件」絕口不提事情的真相,畢竟他們還是需要餵飽嗷嗷待哺的孩童與老人,看著面黃肌瘦的幼童吃到久違的肉,大人們只能擠出一絲苦笑。
饑荒最終還是過去了,村人們開始懊悔自己所做出的行徑,最後有人提起,那「件」是神明送來的使者,為了供奉,他們甚至還立起了石像祭拜,一切回歸日常。
Demi-human
5 years ago
初春到來,村里迎來新生,人們無不欣喜,然而當看到嬰孩⋯⋯「件」又降臨了。
Demi-human
5 years ago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所以件的預言是否真的存在?亦或者只是臆想呢?」
男子面向攤主,詢問,「我是否能吹熄蠟燭呢?」
「真是偉大的故事呢。」百淚微笑著,雙手相握於胸前,一臉故作感動地道,「”如件”,”如件”,不管是帶著神明大人的口諭也好,或是為了滿足人類百姓的口腹也好,不管什麼角度看來,人們應該都滿心歡喜地迎接他的出生吧。」

聽聞男子的詢問,百淚向他遞上了一支白蠟燭,「嗯嗯,這是當然的,如此有趣的故事值得吹熄一支蠟燭,接著我便會替您消除一瓣櫻花瓣。」

「請您吹熄吧。」
Demi-human
5 years ago
「偉大嗎?我倒是覺得是挺可悲的故事⋯⋯不管是誰都被言語套得牢牢的,預言、件、災禍,最後都會因為人的意志得已實現。」
男子接下白蠟燭,斗笠遮住了面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被燭光照映顯得晦暗不明,他吹口氣,試圖熄滅蠟燭。
cephalexin4679:
「奇怪?」百淚見男子確實向蠟燭吹口氣,但燭火依然聞風不動,於是她向前傾了些,試著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照理說您說完故事了,應該能吹熄蠟燭才對。」

「還是說您不是人類呢?」
Demi-human
5 years ago
男子依舊佇立在攤位前,手持著蠟燭,他身形變得飄渺,隨著搖晃的燭火漸行漸遠,也看見脖頸上的痕跡越發瘀紅,平板的嗓音帶著幾絲困惑,幽幽詢問,「那現在的我,是什麼呢?」
「啊啊,您是流連這世上的魂魄啊。」

「您知道您已經死了嗎?」
Demi-human
5 years ago
「你說⋯⋯我死了嗎?」男子踉蹌倒退幾步,語氣充滿著震驚與困惑,不知何時開始,病懨的膚色轉為發紫,戴在頭上的斗笠也掉落,露出青紫,點狀出血的面容,眼睛突出且不自然,瞪大的詮釋何謂死不瞑目。
而鬆軟的頸部再也無法支撐頭部,垂到一旁。
嚇到的路人數(dice20)
Demi-human
5 years ago
原先聚集在攤位前的人眾發出驚叫,瞬間散開。
藤嗣扶了下頭顱,他恢復以往的姿態,脖頸的勒痕和發紫的膚色消退了,懶洋洋打量周圍,而後用充滿歉意的語氣說,「哎呀,是不是玩過頭了?百淚小姐,原先只是想增加些話題性而已。」
「哪裡哪裡,」眼見好不容易上攤的客人們都跑掉,百淚仍笑得很開心回道,「這樣的百鬼物語才有趣呢,我挺開心的。」

「剛剛說的故事我是真的很喜歡喔,只可惜妖怪說的故事沒辦法成為我的收藏之一。」她有些惋惜地搖頭、嘆氣。

「......對了,故事是以前在人間聽過的嗎?」
Demi-human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只是百物語最後的鬼,應當是吹熄最後根蠟燭才會出現的。」藤嗣將手中的蠟燭遞還給百淚,見木架上的蠟燭依舊沒有減少,感到些可惜。
「是因為只有人類的言語才有力量,他們所說的故事對百淚小姐你來說才具有意義嗎?」他搔搔下巴思索會,得出這結論。
「這故事啊⋯⋯我也忘記究竟是從哪裡聽見的,應該是非常久以前,那時跟我講述的人還問我,言語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強大?」
緊接著像是自言自語般,放低聲音唱起,「牛啊,請把我的草吃掉吧;件啊,請為我做下預言吧;您為何而怨呢?
「啊啊,那個啊,」百淚接過藤嗣的蠟燭,「那是人類們這麼以為的呢。」

「不過為什麼只有人類的故事才能發揮力量,其實我也不知道,」她也試著吹了口氣,但燭火仍在,「像螢哥哥他們,雖然也是青行燈,但跟我不一樣。」

「那個”您”是誰?」在聽到藤嗣低聲唱起的歌詞,她這麼問。
Demi-human
5 years ago
「確切的百鬼物語,真相是什麼呢?」藤嗣透著搖曳的燭火,總覺得眼前的女子身型變得有些朦朧,像是透過層霧,總說光線,「還是說早已潛藏在人群之中,成為那個,不知道是誰開頭的,提議:『我們來玩百鬼物語吧!』」
人類的故事才有獨特的魅力⋯⋯藤嗣也不由得認同,同樣的故事從他口中講出就只是平板單純轉述一件事情而已,始終無法提升到故事的層次。
「哥哥?是指同源的妖怪嗎?」藤嗣有些困惑,對他來說妖怪間家人的概念有些模糊不清,甚至沒有經歷過。

「大概是件吧,件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暫,不管是滿足人的私念,還是神明的預言⋯⋯在預言出世的那瞬間就殞落,如果我是件,可能會怨吧?」
「應該說,每一個青行燈都有自己的規矩,不同的誕生方法。」百淚苦笑著,「但相同的是,我們都喜歡故事,而且也一直都在。」

「螢哥哥是跟我比較親近的青行燈,他非常溫柔,人也很好,這一次的祭典也是他鼓勵我來玩的。」說起哥哥,她就笑得特別的開心。

「這樣啊,我記得藤嗣也是由人類的意念所產生的,你怨過他們嗎?」
Demi-human
5 years ago
「這感覺會是個有趣的故事⋯⋯對於妖怪的誕生還有規矩,總覺得千百種,難以歸類。」藤嗣似乎隱約有讀出那抹苦笑,也聯想到或許對於某些妖怪來說,自己的誕生並不是什麼光彩或者值得一提的事情,這樣打探隱私似乎有點失禮?
「那想必是非常照顧你的人,不知道之後有沒有機會可以聽他說故事呢。」

「怨嗎?」藤嗣喃喃自語,而後像是聽聞一件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不由上揚,「怨可是要有個確切的對象才能成立⋯⋯然而『我』應當怨的人早就在幾百年前灰飛煙滅,那從何開始怨?」
cephalexin4679:
「當然有機會了,螢哥哥很溫柔,而且也會講很多故事!」百淚毫不猶豫地回道。

「如果他們早已灰飛煙滅,精神已經消失了,那你為什麼還能繼續存在呢?還是說藤嗣的誕生方式也和我們不同?真想聽聽看呢。」
Demi-human
5 years ago
「這⋯⋯我也不知道,這也許到頭來只是成了一個象徵而已。」藤嗣像是為了確認什麼,他伸出手仔細端詳著自己人型的姿態,卻也肉眼可見看似皮膚的地方慢慢翻起攀附像是草繩,黃褐粗糙的色澤,他又翻手,就恢復正常。
「我的故事⋯⋯既沒有新穎的展開、曲折的劇情,更沒有皆大歡喜的收尾,浸泡在血肉之中,散發惡臭,可不適合闔家欣賞,無趣的故事。」
「即使這樣,還想聽嗎?」
「嗯嗯,那個對我們來說,不就是最美好的故事嗎?」百淚雙手捧著臉頰,抵在桌面這麼說著,雖然妖怪的故事無法成為力量,但是聽聽有趣的故事她還是很樂意的。
Demi-human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蓑衣,是來訪神穿在身上能增強法力的物品;草鞋,戴在腳上能規避妖怪。然而因為與人息息相關,容易沾染怨氣情感,有時反而會招來不祥之物。」藤嗣輕整一下身上那件綠色外褂,說起那稱不上有趣的故事。
蓑衣
cephalexin4679:

「嗯......。」聽完藤嗣的故事,百淚只是起身,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她才緩緩開口道,「但現在他應該也找到了同伴們,不用再經歷那些事,可以過著自己所想要的生活了。」

「也算是可喜可賀了吧。」
Demi-human
5 years ago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它附和百淚的話語,最後語調一轉,同樣唱起那首歌,「牛啊,請把我的草吃掉吧;牛啊,請吃掉我的怨吧,就如瘡草依樣,吃得一乾二凈。
「百淚小姐,故事說完了,我也該告退了,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藤嗣輕輕笑起,就如往常一樣。
Demi-human
5 years ago
他抬頭看了眼木架上沒有減少的燭火,像是在惋惜燭火依舊沒有減少,站起身,也同樣不成調子的哼著音樂緩步離開,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
Demi-human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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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i-human
5 years ago
謝謝百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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