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過過父親節。
這個節日,對我來說,彷彿就是一般平常的日子。
其實我還是記得父親的樣子的,我記得他總愛坐在房間某個靠牆的位置,在那裡抽煙,他的臉龐,在煙霧繚繞中,清晰又模糊。抱著我跟弟弟,逼我們操著我們生硬不太熟悉的客家話。
我也記得他醉酒後的樣子,告訴我做人最重要是「意志堅定」,小時候懵懵懂懂,長大後其實我想問他,他「堅定」了什麼?對酒精的堅定嗎?對酒精所抱持的「唯一」嗎?
我也還記得最後一面他的樣子。那是分隔多年後,再次看到他,在冷冷的太平間,當然,我已經早忘了客家話要怎麼說,當然,他也不會再逼我說。其實我也還記得,那一天,我偷偷擦掉了很多淚。
我也記得放開手把骨灰灑落的那一天,塵歸塵,灰歸灰,「父親」一詞,存在我的記憶中,卻終究淡泊在我的生命中。
我渴望有著寬厚的肩膀,可以在風雨飄搖之際,依然把我們一家人緊緊扛在肩上保護著的父親,可是,我終究沒有這樣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