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狐疑地看著螢幕，選單正中央只有兩個變成男性的選項，最右邊是能變成女孩子，但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戳了老半天，切回搜尋引擎快速翻閱其他分享文，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忍不住拍下app的畫面，傳給路德。

「路德，你覺得這張照片像女孩子嗎？」輸入訊息傳過去，附上一個煩惱的表情符號。

檢視肺炎相關的數據，五月解除封城以後感染人數趨緩，雖然爆發幾起小規模感染，但是當地政府很快封鎖感染源，並採取較嚴格的社交限制，看來已經控制住疫情。

放下資料想喝口啤酒，手機剛好響起訊息提示，伸往啤酒罐的手改成拿起手機。

小小的螢幕上顯示一張菲利幾乎塞滿鏡頭的照片，旁邊附上幾個選項按鍵—應該是所謂的自拍，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不請別人拍—以及一個沒頭沒腦的問句。

這又是什麼新玩意兒？

我想了想，謹慎的打字回覆：「很可愛。」

「Ve！！」

路德的回應看起來有種他也覺得像女孩子的感覺。不對，他應該只是一時詞窮而已——說不定，他根本沒搞懂剛才在問什麼。

「……F*ceapp把這張照片自動判定成女孩子了，有那麼像女孩子嗎？」鼓著腮幫子輸入訊息重新問一次。

F*ceapp是什麼判斷性別的人工智慧系統嗎？

菲利似乎樂意嘗試女裝，也把女孩子好可愛掛在嘴邊，但又很介意性別被搞錯，經常讓我感到矛盾。

不過，連透過文字都能感覺他是嘟著嘴輸入訊息，還是，安撫他好了。
「沒有很像。」

看到路德的回答，就覺得心情變好了。笑著回了一個開心的貼圖，在相簿裡翻找比剛才那張更帥的相片，重新傳進app。

對著轉換出來的結果吹了聲口哨，傳給路德：「猜猜這個是誰？」

我看到照片嚇一跳，這個女人的照片太像菲利了，略微歪頭笑著看鏡頭的神態一模一樣，難道是他戴假髮拍攝的？但是仔細比較，五官和輪廓線條又有細微差異，難道是特效化妝，還是……義.大.利多出一位女性意識體？

越想越不安，乾脆直接打給菲利問清楚。電話一接通，我就急切的問：「她是誰？」

愣在電話這端眨了眨眼睛。路德聽起來怎麼這麼緊張，難道，是被他誤會劈腿了嗎？

「Ve、」忍著不笑出來，趕快跟路德解釋，「那是我，是app自動轉換的。你有聽說嗎？是最近很紅的改圖app啦。」

「這樣啊。」又是沒聽過的新科技，等等再私下問助理最近流行什麼。現在的流行實在改變太快，讓我難以適應。

菲利的聲音帶著揶揄的笑意問『她』美不美、想不想追『她』，我尷尬的轉移話題：「這個app有什麼作用？」

這麼容易害羞。暗笑路德顧左右而言他，很體貼地決定先回答他的問題：「嗯……它是娛樂性的，好像有很多功能，像是可以讓照片裡的人變老或變年輕、改表情，或是加上鬍子。」

「想看我的鬍子嗎？」

……不知道要是留了鬍子會是什麼感覺。

「……好。」猶豫了一下，還是抵不過好奇心而答應。菲利永遠把臉刮得乾乾淨淨，或許是體質，連鬍渣難得看到，摸起來像柔軟細緻的起司……呃、不知道蓄鬚的他會是什麼樣子。

「Ve！……那、那我先掛掉電話、」

居然答應了。反而自己有點抗拒，畢竟從小到大還沒留過鬍子，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盯著手機猶豫了一陣子，按下按鈕的時候手甚至有點抖，震驚地盯著轉換出來的結果，又掙扎了一陣子才拍下畫面傳給路德，「……我覺得要換個髮型、吶，你也覺得要換個髮型對吧？」

照片中的菲利多出一圈薄薄的落腮鬍，唇上的八字鬍則讓人想起之前羅維諾用來嘲笑我的假鬍子，看起來就像…就像…

硬要蓄鬚裝成熟的青少年。

這造型真有說不出的怪異，幸好菲利看不到我現在的表情。思考良久，我小心翼翼的回覆：「你原本的樣子就很好。」

「………………………………」
感覺路德也覺得那張照片不好看，猶豫良久，傳了一張小動物哭哭的貼圖，輸入訊息：「讓你看到我很醜的樣子」，送出後又貼了一次哭哭小動物貼圖。

訕訕的回覆：「你什麼樣子都很可愛。」

但是菲利連續貼了幾張哭臉圖(他哪來這麼多不同的圖？)，我勉強擠出一句安慰：「至少你現在知道你的手機性能很好。」

呆著想了一會兒，還是不懂路德最後這句是什麼意思，按起鍵盤回覆，再貼一個歪著腦袋的貼圖：「為什麼我的手機性能很好？」

這個反問出乎我的意料，但是好像又不難理解。畢竟我也是聽到本田先生在抱怨他需要更好的電腦處理新刊…總之是圖像一類的工作，才知道原來影像處理需要比較強的運算功能。

「本田先生解釋過，能夠編輯影像的電腦比較好，我想手機也一樣。」

這下真的像貼圖一樣歪起頭來，「應該不用很好？只是一個影像編輯的app，不是很耗資源的遊戲之類的……」

「這樣啊。」3C產品的變化太快了，雖然有方便的地方，但是每次跟助理學完新功能就馬上有更新的出現，感覺像無止境的賽跑。

……話說回來，菲利適應跟學習的速度比我快多了，對這些新玩意兒似乎很樂在其中。

「覺得app改出來的照片很醜就別玩了，一直盯著手機眼睛會不舒服。」

「好。」回覆路德，傳了個蹭蹭撒嬌的貼圖過去，滑開F*ceapp的視窗取消訂閱，又寫了要求刪除數據的留言給客服——其實知道這個app一直被認為有資訊安全上的問題，雖然自己的長相不算秘密，手機也是備用的，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不然要是上司發現就要被念了……。
居然沒有被路德念？也是滿神奇的……感覺運氣不錯。今天雙魚座運勢很好嗎？

一邊想著一邊搞定了所有善後工作，伸了個懶腰，打開和路德的對話視窗，意外發現他回傳了一個摸頭貼圖過來。開心地咧開笑容，貼了另一個撒嬌貼圖給他，「再摸一次！」

再次傳了一隻熊摸著小狐狸的頭的貼圖(被菲利強力要求下載)，菲利又貼了各式各樣冒著愛心跟擁抱的貼圖。不太懂這樣虛擬的互動有甚麼意義，不過他能從中得到滿足就好，而且…有時候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文字用圖案表達，意外的方便。

無論如何，疫情控制住，感染人數降低之後很快就能見面了。我從來沒想過在國家接近無窮的生命中，會感到幾個月的時間如此漫長，如此期待見到菲利，真正的擁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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