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為知道這次接任務的魔法師是人族,所以他們很貼心的要汐凡斯任務結束後到海面上回報給他們,他們會在那邊等他。
既然是對方的好意,汐凡斯想了想先回到平地是比較方便恢復體力,結束這個任務後也是需要搭船回學校,這樣確實是幫助到他,便收下對方的這份心意。
在游過去的路上,汐凡斯順便清點著身上的配件和體力,藥水還有兩瓶、每顆水晶裡的元素量……大概都勉強還算有一半嗎?
輕輕點了點頭,若不是因為現在是在水中,他大概會長呼一口氣再感嘆著剛才的任務消耗得太多了。
不過至少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回宿舍休息,或許還可以和人約頓晚餐來吃……
應該是要這樣的。
游到岸邊的汐凡斯才剛處理完身上的服裝,讓水分都一一回到大海中,就聽見委託人和他的同伴詢問著能不能再幫個忙。
說是他們剛剛從舊址回來的路上,有發現一隻中級魔獸,再加上那個地方算是非常顯眼,他們擔心可能會有其他族人遇到,因此想麻煩汐凡斯幫忙解決。
比起很多時候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任何人的請求下,汐凡斯這次並沒有輕率的答應,他回憶起剛才自己盤點的裝備和藥水情況。
確定量還算足夠,對上一隻中級魔獸並沒有問題,如果不幸地又多碰上一兩隻也能全身而退後,他才點了點頭答應對方提出的請求。
畢竟他知道如果一般人碰到魔獸,那很大的機率會是直接送命。
既然現在的汐凡斯有能力幫忙,那他就沒有理由來說服自己拒絕。
原本想要請他們告知自己發現那隻魔獸的位置,他一個人過去會比較安全一些,但委託人他們以「海裡他們比較熟悉,就讓他們來帶路吧」,並說著等看到魔獸,他們就會躲好並且不會造成麻煩,汐凡斯才收下了他們的好意。
在下水前深呼吸幾次,接著跟上委託人他們游過的地方,從原本還算新址的波爾斯上方往舊址的部分游去。
雖然汐凡斯沒辦法很清楚地區分哪裡是國界,但隨著周遭的建築和人越來越稀少,也多少知道已經來到了舊址的位置。
而且因為他們幾乎是斜著往深處游著,一路上的風景也跟著變暗了一點點,不過就亮度來說還是能看清楚委託人。
突然地他們停下繼續上下擺動地尾鰭,指著前面的某個方向問著汐凡斯能看見那裡有隻魔獸嗎。
汐凡斯游上前認真地朝那個地方看過去,卻是只能看見茂密的海草和珊瑚,想著會不會是所待的位置剛好被擋住,又再稍微移動一點距離往他們所指的部分看去。
忽然地,頭腦沉重的不像是自己所擁有,回頭要看向委託人時腦袋被用力一按,更多的混亂和昏睡朝頭腦衝來——
無意識地昏了過去。
原本圍繞著用來維持呼吸魔法都在一瞬間跟著消失,無法緊閉的嘴裡吐著僅有的氣息,四肢朝下垂落地毫無反應。
發現伎倆得逞的委託人和他的同伴,意思性地在汐凡斯的鼻腔周圍供給微弱的呼吸魔法,接著其中一人攬起汐凡斯的身軀往更深更遠的地方游了過去。
在毫無畫面的一片黑當中,汐凡斯是被肚子邊的劇烈刺痛給疼得痛醒。
兩眼失焦地想搞清楚肚子是怎麼了的同時,他才注意到面臨呼吸困難的情況,反射動作的大口呼吸就遭到水充斥著鼻腔,瞬間被海水嗆到得引起頭疼和大力地胡亂揮舞。
慌亂中他沒有發現肚子痛的感覺消淡,只是強迫性地利用身邊唯一的弓弩上的風水晶恢復呼吸,但是恢復呼吸並沒有讓情況好到那裡去——因為他這才看清楚剛才肚子的疼痛來源是什麼。
不超過兩公尺的地方有隻嘴裡留著血水的魔獸,緊緊地盯著他,瞪大眼睛一邊用著光水晶止血腹部,一邊忍著疼痛正對眼前像是鱷魚的魔獸,應該是長鼻帝鱷吧。
然而汐凡斯在看著長鼻帝鱷的瞬間,才注意到好像還有其他東西在他的周遭不遠處,飛快地回頭掃過他一圈,不敢置信地瞬間背脊發涼——
由於可能是位在比剛剛還要更深的海裡,視線暗得他隱約只能粗估有四五隻的魔獸在身邊游著,在能看清的範圍內有兩隻水生石巨人,雖然在他的記憶中水生石巨人不會主動攻擊人,但是目前它們怒瞪過來的動作,讓汐凡斯全身都警戒起來——
不行、這不是他能對付的情況、
就算現在是體力都沒有消耗,可是手中只有兩瓶中級藥水的他,也是很勉強才能在魔力用完前解決這些魔獸,更不用說汐凡斯剛剛才結束完另一個任務。
反射性地往上方游去,並呼喚著手上的聯絡水晶想要連絡其他人來幫他,或者可以說救他。
沒有熟悉地啟動連絡水晶的感覺讓他感到奇怪,抬起手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兩條手鍊——一條光水晶的禮物、一條聯絡水晶都並不在他的手上。
驚恐地拍了拍可能會有的位置都沒有疑似的形狀,而且找到一半時後方被重重地撞擊打上肩膀,險些背上的弓就要掉進深海。
抓緊著快掉落的弓,汐凡斯現在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他只能試圖突破現在的慘況逃出去了。
架起弓判斷著通常水裡的魔獸都和水的相性好,而且他得保留光元素治療和風元素呼吸,水裡要使用火元素得額外多用其他元素隔起,保險起見只能利用其他元素了。
沒多久弓上有著闇箭和木箭,汐凡斯直直地往最近的長鼻帝鱷射去,剛做好新的箭矢要轉身瞄準其他魔獸時,漆黑的下方突然竄出一個尖角往他的右腿撞來。
努力地拉開距離才看清是尖角鯨鯊,忍著痛將射擊的方向改變,朝鯨鯊射了過去——不行、雖然弓箭能夠增加射出的力道,但是憑著他在水中的動作,這樣的反應並不夠快。
像是不讓他有多餘的思考時間一樣,一次三隻的魔獸朝四面八方衝來,除了有的緊緊咬住他的肩膀,有的大力咬著撞上他的腿部。
痛、
直接用最熟悉的闇元素形成三把刀刃,插進這三隻魔獸的身軀裡,硬是它們退離開他的身體。
才剛清醒就被迫使用那麼多的魔法,消耗的體力比平時都要來得很多,汐凡斯的呼吸已經開始混亂了起來。
趁著三隻離開的時候,汐凡斯趕緊再用光元素止著不斷流血的部位,再掏出一瓶藥水喝下。
還沒打死任何一隻,他就已經消耗僅剩的兩瓶藥水之一了,更糟糕的是最麻煩的水生石巨人他一擊都還沒攻擊到。
不想被消極影響的汐凡斯儘管腦袋浮現這些想法,還是努力地不讓自己的攻擊速度慢下來,可是像是要讓他看清現實一樣,周圍的那些魔獸從來沒有停下攻擊,時而同步時而交錯時機地用著身體或水魔法攻擊現場唯一的人類。
持續這樣的多對一經過了快一小時,如果不是身在水中,充滿各種傷口的汐凡斯,大概已經撐不住身體地跌坐在地上了。
一手扶著止不住血的傷口,他連光水晶裡的魔法都已經用完,有點絕望地看著這個黑暗又類似密閉的空間。
他本來打算要乾脆逃跑的,至少有機會請求救援,但當他往每個方向游去,才發現這裡應該是岩塊峭壁間,沒有足夠的光線是找不到那足以游過去的縫隙。
所以他是被丟進充滿魔獸的空間嗎?
那他……會死在這裡嗎?
用著所剩的闇元素隱藏起行蹤,這是他現在唯一能休息的時候了。汐凡斯出神地想著好像有聽說過,當學生在外頭無法作戰時,會有老師來救人……
他現在只能相信這項傳聞了嗎。
隨著體力的消耗,開始解除的闇元素讓他在魔獸間暴露出來,沒幾秒長鼻帝鱷便張大嘴巴朝他咬來。
在被吃進嘴裡前,汐凡斯好像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個閃著亮光的……
葛拉斯來到這片海域的原因沒有其他,而是工作,對,被某個渾球丟出來工作的工作。
不過想想,能回到海裡多好啊,於是葛拉斯也釋懷了,他這次的任務是來清理高級學生難以應付的複數海底高級魔獸,為了讓學生有更適合的戰鬥空間,太過強悍的野獸可不能存在啊,這種工作落在海棲族魔法師身上也不豪意外。
或許就連葛拉斯曾經去的無人島海域也是海棲族清理的。
也因此他能在這幾乎不會有人的區域發現別人的魔法紋路,必定是超過了中級的質量,原本以為是哪個學生進行任務中,不打算干預的葛拉斯卻在一段時間後感到反常。
味道不對。
血的味道太濃烈了,即便是懂魔法的學生,在海裡散發出如此濃烈的血腥味也鐵定不是好事,有八成的機率會引來更多的魔獸,真麻煩,雖然身為最高級魔法師的葛拉斯要殺死中高級魔獸並不困難,但那龐大的軀體很難打耶?
於是葛拉斯這才終是前往血腥味最濃的位置去,還有讓他奇怪的一點就是這個魔法的紋路和質感他好像似曾相似,說不定是他曾經的同學之一。
若是這樣的奇遇就更不可思議了吧?葛拉斯哼了一聲笑,順著血味最重的地方找到一個奇怪的地點,是葛拉斯不曾來過的位置,而他在順著地形縫隙往內移動窺探後看見的就是身上帶著大小不一傷痕的魔獸,魔獸嘴裡還露出汐凡斯的腳——為何他會知道呢?誰讓他正巧見到汐凡斯被魔獸當正餐吃下的畫面。
……哈囉,什麼情況?
這是葛拉斯第一瞬間的想法,他馬上就有離開的想法,只是這地形的岩石十之八九會因為逆向加上銳利的角而刮斷他身上的鱗片,也可能會讓他身上的刀具物理受損,他得小心一點,儘管葛拉斯真心想對這太過奇妙的畫面視而不見。
可魔獸還是清除比較好,雖然那個縫隙看起來是魔獸出不去的大小,但他可不想在這裡跟魔獸玩鬼捉人。而他就抬起手指操控魔法,讓在場為數不多的魔獸從內部引發爆炸,汐凡斯很快就出現在碎肉塊之中。
「唉呀。」稍微睜著眼眨呀眨,葛拉斯先是將對方身上還在滲出淡紅的傷處做止血,接著才是看看對方死了沒有……應該是還沒,畢竟修斯沒有現身。
……要是出現的話也不錯,修斯老師多強大啊,他可喜歡了,憧憬得不得了。
想著瑣碎的事,葛拉斯將綁在身上特製處理過的刀具背帶稍做位置的調整,隨著海波飄散的髮被撥往後方,海底漆黑的視野是他所熟悉的,他能從汐凡斯身上看到所剩不多的資源,讓他感到奇異的是對方身上竟然沒有水晶?就連他曾經在對方身上看過的都不見了。
說起來把人丟在這裡的話可能真的會引來修斯?自己見死不救會不會被修斯罵……好像很麻煩。
葛拉斯嘴中吐了幾口泡泡才抓住汐凡斯拖離狹小的縫隙外直向海面,回到海面便是不太溫柔的扔回陸上,汐凡斯還沒恢復意識,大概是魔力消耗加上負傷的關係?丟回學校保健室就夠盡人事了吧?他可不是醫生。
話說回來,葛拉斯覺得自己得回去剛剛那裡看看,因為他剛剛似乎有在黑暗中看到奇怪的同族影子……再加上汐凡斯應該不會那麼愚蠢的在海底玩生死競技場,他曾經的同學不該有這種癖好吧?連他是海棲族都不喜歡鑽岩石縫了。
這麼想著,僅僅露出一顆頭在海面的葛拉斯往汐凡斯身上扔下魔法保護就又回到海中,找尋那不該有的身影。
委託人把玩著剛剛從汐凡斯手腕上拿下的兩條手鍊,雖然有一條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既然另一條參雜一些水晶……就還是跟著取下吧。
畢竟這人族身上都沒有聯絡水晶的話也太不合理了,肯定這兩個其中一條裡就是聯絡水晶——可不能因為他的求救,壞了這場他們精心準備的人獸競技場。
享受著非我族人與魔獸打鬥的畫面,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怎麼說要碰上除了他們海棲族以外的人很困難,而且被選中的他族還要是有一定基礎的魔法師。
——不然就會變成單方面的殺戮,就不是令人感到有趣的廝殺了。
半小時前他才和同伴去偷看過,那名人族比他們所想的還要能撐呢。這倒也好,不然哪還有樂趣可言呢?
雖然終究會丟了性命,但他族死之前的垂死掙扎還有筋疲力竭地絕望死去的模樣……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說起來又過半小時了,也是時間再去看看情況,說不定已經要幫忙收屍了——屍體總是要藏好才不會輕易被發現嘛。
興奮地在水裡拉著同伴轉了個圈,期待地用著掩人耳目的一些水魔法,往他們打造的競技場游去。
「還以為是什麼低級生物,沒想到是同族啊。」
藏在水中的低等魔法讓葛拉斯確定這裡確實有其它生物,只不過在見到目標後他才驚覺是人。
真是的,汐凡斯竟然被這兩個低等魔法師算計嗎?
光魔法與冰魔法立刻點亮並包圍四周,懸殊過大的魔法質量足以隔絕所有比葛拉斯更低等的魔法,他就將兩人與自己困在一起。
「急著去收屍嗎?我幫你收了,但是人沒死,所以我扔回海面了。」
葛拉斯悠哉地道,沒拿著刀的右手又將前髮往後一撥:「偷偷摸摸的違背亞蘭緹斯唯一神的宗旨,我可得幫我的雇主處理一下隱憂呢。」
唯一神對他有恩,但這兩人畢竟是同族,隨意出手傷害的話對阿諾德君王也不好交代,於是葛拉斯就斂下眸子,裝著好似頭很痛的模樣。
「順便勸你們不要想從我手裡逃出去,也別試圖攻擊我,除非你們想去坐牢。」
他可不知道緝拿幾個高級魔法師去坐牢了,這些低等魔法師算什麼?就算沒有實際殺人行為也是可以向海棲族的政府舉報蓄意謀害行為——
「好了,我們亞蘭緹斯的學生真是受你們照顧了吶。」
說著,葛拉斯拿起自己印有亞蘭緹斯國徽的畢業標誌徽章在兩人眼前晃了晃,明顯地表達著自己同樣是所屬亞蘭緹斯的身分。「你們身為海棲族還真可恥,別因為自己的喜好給君王大人添麻煩啊。」
擋下軟弱無力的水魔法攻擊,葛拉斯仍舊溫煦的笑著,豎起左手食指像是要說明什麼一樣:「接下來會有一點痛,等會和我回一趟波爾斯吧,親愛的同族?」
……
早早將兩個惹麻煩的同族交給波爾斯警衛後葛拉斯才回到遺址邊的陸地,順便叫來一台大馬車把還沒清醒的汐凡斯運回亞蘭緹斯——真是的,可以躺下的大馬車很貴啊真浪費,算了,畢竟他也要回亞蘭緹斯。
他將從同族手中搶回來的水晶先放在汐凡斯枕邊,畢竟他不知道對方習慣怎麼戴,自己與平常無異的穿著打扮正翹著腿坐在旁側的椅子上等著對方清醒,他想汐凡斯大概沒有溺水的情況,只是體力消耗太多的巨大疲倦吧,而汐凡斯已經從波爾斯邊境一路昏睡到亞蘭緹斯了,換了第二趟馬車甚至都沒有醒,港口的馬車沒有枕被,葛拉斯很「貼心」地做出小水球給對方當涼枕枕著,可對方還是沒醒。
太好睡了吧?
「……麻煩一下,幫我駛到亞蘭緹斯校門口。」
一聲無奈的嘆息,葛拉斯又一次見識到魔力消耗殆盡的魔法師,而他就支著頭認命地把汐凡斯帶回來打算扔到保健室。
路途的小顛簸引起的頻頻震動,終於讓汐凡斯感受到動靜起伏,模模糊糊地瞇眼恢復了點意識。
……這裡是哪裡?
儘管還沒確認好在哪,但至少不是待在水中的情況使他鬆了口氣,他看似愣神地看向上方……現在好像是躺在馬車上?
悄悄地轉頭看著唯一有人的方向,「……米勒?」深藍色的頭髮和耳邊的綴飾,就如同最後一次課堂上看過的身影,是在幾個月前畢業的同班同學。
就算他沒有親眼見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依照現在很安全的模樣,他也能推敲出來是對方救了自己,「謝謝你……救了我。」
向對方道謝後,腦袋裡才慢慢回想起閉上眼睛前的那些畫面,他大概猜到自己是被那位委託人和同伴帶去那個空間的吧,接著就是和魔獸們打著,最後是一個有著亮光的東西靠過來……那就是米勒吧?
不知道是耳墜嗎?又或是其他的東西?汐凡斯不太清楚,而且在他聯想到米勒的耳墜是什麼東西後,他想起更重要的事,就在完全側過頭要開口詢問時,他看見了那兩個手鍊。
慢慢地伸出手握住手鍊,沒想到還能拿回來的心情有些激動,「……謝謝你。」這兩個對他而言都有很重要的意義,沒有什麼比能夠失而復得更讓人開心了。
緩了緩情緒,剛睡醒的汐凡斯就算沒有使用魔法確認,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差,而且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身旁的人了,但是他也不想一次問太多造成麻煩,因此在一陣思考後問了三個問題。
「米勒,方便告訴我時間嗎?」停頓了一會又再開口,「現在是坐往……哪裡呢?」最後看著米勒說出最後的疑問,「……你知道犯人是誰,對嗎?」
「……不知道,剛過晚餐時間,回學校的途中。」
葛拉斯先是沉默,看著對方的模樣似乎是在思考什麼,而他不過是在確認對方的意識清醒,接著他又把視線撇了出去:「看是看到了,我沒打算問他們是誰或是想幹什麼,那些就交給海棲族的王室去處理,殺人未遂大概會坐牢吧。」
畢竟對方身上有汐凡斯的東西,就算謀害不成立,也總會有個搶劫偷竊現行犯的罪名。
他見汐凡斯沒有提到自己身上鑲嵌的水晶,也就裝做對方沒看見。
「水晶可不能再被搶走了,我不記得和我同個班級的學生有這麼粗心大意。」
葛拉斯就以下巴指了指對方掌中的水晶:「武器也別離開手上,那是你失去魔法後唯一可以保護你的東西。」
沒等對方回話,葛拉斯隨意地拿起杯子,自動裝滿的一杯冷水浮在對方面前:「喝一喝就再睡一下,等等送你去保健室,送到我就不陪你了,老師應該會跟你解說情況吧。」
「……嗯,是我大意了。」
緩緩撐起身體靠上舒適的椅背,汐凡斯道謝接過水杯喝下潤點喉,冷靜地想著應該是在找中級魔獸的時候,被那兩人用了闇元素催眠吧……手鍊應該就是在那時候被搶走的。
看來得在換個造型,或是用點方法讓手鍊拿不下來才行了。
輕輕地吐了口氣,思考著米勒回答的時間點,在猶豫一陣後他看著窗外經過的風景用聯絡水晶撥給老師,簡單問著時間地點,還有說著身體狀況以及大概多久後就會回到學校,便很快地結束了通話。
雖然聲音不大但馬車的空間也有限,他和老師的對話可能被米勒聽到了也說不定,不知道會對於他打給老師怎麼想,又或許什麼都沒有思考。
什麼都沒思考的話自然是好事……因為他並不想造成老師的困擾,畢竟他們沒有對外說過,他也不清楚基於老師的身分是否能夠對外說出。
沒有繼續把心思放在這裡,汐凡斯把水杯放到旁邊並和米勒說,「好。那想麻煩米勒,送我到宿舍大樓前,謝謝。」
雖然可能送到保健室比較恰當,可是今天是假日而且時間不早了,治療他後不知道會到幾點,會害得老師需要半夜來回跑並不太好吧。
這才重新躺回原位,再次閉起眼睛。
老師啊……即便不想偷聽也會聽見,葛拉斯就是放空著思緒,一聲應聲做回應,識趣地沒提起對方剛剛的內容,畢竟他曾經也是如此,不去挖掘別人未提的秘密是他對人的尊重,回想起來他偷偷摸摸做過的壞事也是挺多。
他以前看過同學反覆使用魔法直到乾枯的疲乏程度,才因此到達校門口也沒急著叫醒汐凡斯,而是靠著魔法來移動對方、邊走邊晃地到宿舍前,要是對方中途醒來也無所謂,疲乏的傷患要能跟上他的步伐實在是有點困難。
「汐凡斯,到了。」
原本的床鋪被葛拉斯換成水元素做成的水軟墊,他沒有去搖對方的肩膀,只是連著喊幾聲叫醒對方——馬車的錢他就不跟對方討了,誰讓汐凡斯也吃了一把苦,如果等等要見面的對象是他的人,那就讓他的人去說教吧。「到這裡就行的話,我也回去了。」
而他指著屬於天翼族的宿舍,也不怕被臆測是否與曾經的工作夥伴以室友身分同居。
沒有像剛才熟睡的狀況,汐凡斯在米勒的幾聲呼喊就醒了過來,小心地踩回地面,重新利用自己的雙腳支撐身體,才讓他再次感受到果然還有很多部位都造成了負擔。
「謝謝你送我到這裡。」伸手輕捂開始隱隱作痛的地方,他抬頭看著對方指的方向,沒有深入去思考對方的種族和所指的宿舍並不相符——畢竟汐凡斯等下要踏進去的宿舍,也不是屬於人族所有的。
「……下次見到面時,讓我請你喝草莓汁做為道謝吧。」多少還是從朋友那得知過關於米勒不少有名的事,喜歡草莓汁的消息自然也在其中。
果然,米勒是個好人呢。
目送著對方走進天翼族的宿舍後,汐凡斯來回看了看周遭,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後,他才踏出今天出事後的第一個腳步,走往要進去的宿舍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