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嗎?
在藥靈的腦海中,頓時浮出這個念頭。
未知的敵人。
未知的戰鬥。
未知的終局。
僅在藥王手中那須臾的揮舞下,一切終成定局。
千年的謎題,是因、也是果。
這或許是繼兄長的事情而外,最大的震撼了。
瘟物被封印前的話語、藥王的隱瞞,立場被迫轉變的瘟物和藥靈,奪了歸處、也失了。
春風拂過,瘟物的事件安然解決,具事後找出的方法,瘟物得以新生之態,轉世為靈。
但本為藥靈者,卻是看法不一。
藥靈們開始做出選擇,是接受留下亦或是離去。
望著又一位離去的藥靈,白扣將行李收拾乾淨,轉而回到村中,他想,答案其實很明顯。
他選擇留下。
並非接受了這一切,只是放不下的人太多,執念太深走不了,但他卻不想接受這唯一的解答。
奈何,牽掛過多。
白扣回到村莊後也不偷閒,幫著村民看診的空檔,有時會出門遠行,如同一兩百歲的那些時光,路上看得多,心態自然也會放鬆。
白扣遠行回來,把行李收拾完不久,就有客人上門了。
是一個小女孩。
女孩小名娜娜,水汪汪的大眼,綁著一頭可愛的雙馬尾,才七八歲的年紀,卻已經是大人眼中的小調皮蛋,最喜歡到處亂跑,又喜歡聽八卦,全村沒一件事瞞得過這小靈精的眼,平時的樂趣之一便是跑到白扣的醫館,只因為有可能拿到好吃的糖果。
這會兒,倒成為第一個發現白扣回來的人了。
「白扣哥哥!」娜娜甜兮兮的喚著白扣的名字,通常這種情況過不了多久,白扣便會拿著糖出來。
「娜娜。」白扣的語調倒是略微遲疑,「你今天吃過糖了嗎?王姨說過一天只能吃一顆。」他出去的前段時間,小女孩才因蛀牙鬧過牙疼,要是還沒好卻給糖吃,自己也要成為幫兇的。
「好了!好了!」娜娜說的急快,張開嘴巴用手指著之前牙痛的位置示意給白扣瞧瞧,人還沒靠過去又把嘴巴閉上急忙的說道,「今天的還沒吃,要等白扣哥哥!」語畢,娜娜露出真誠的雙眼,眨巴眨巴的盯著白扣撒嬌,「哥哥,有新糖果嗎?」
看著小孩恨不得將牙齒掏出來看的語氣,白扣被弄得笑出聲來,他摸上娜娜柔軟卻微扎手的頭頂,溫聲說道:「好吧,那先給你顆糖果,若牙齒有不適記得和我說。」
「好、好!」娜娜猛力地點頭回應。
白扣走到櫃檯後,拉開下方抽屜從內拿出個精緻的木盒,將之打開後向內瞧去,便可以看到盒中裝滿著用白紙包覆的糖球,白扣伸手拿出兩顆,放在娜娜因為期待下所伸出的雙手。
「給。」白扣輕放在娜娜手上,示意她拿穩了,「一顆給王姨,記得回去前要收好。」
「好!」娜娜乖乖地將要給媽媽的糖球放入腰間的小布袋,收好便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份含到口中,發出快樂的聲響,「好甜!」
娜娜吃了糖果也不老實,抓著白扣的手開始吵著要聽故事,正巧目前醫館也沒人,白扣就乾脆把娜娜扶到旁邊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對面陪著小孩,腦袋裡想著,沒事說說話也好。
「哥哥要開始了嗎?」娜娜眼神閃亮地盯著白扣,不過嘴裡還嚼著糖果,說出來的話有些含糊。
白扣想了會兒,沒過多久便開始說起故事,「這次去南方,湊巧借宿在一戶人家中,裡頭有一家四口,父母和兩兄弟,但是氣氛卻很是不對。」
「是吵架了嗎?」娜娜透著疑惑的語氣問道。
「是,也不是。」白扣緩聲說著,「那兄弟中的哥哥,從小便患了一種病,那病奇怪無比,會使他失去理智,無法控制地傷害身邊的人,為了家人的安全,他父母只好把他關在家旁邊的一棟小倉庫,並讓人每天送飯給他。」
「那弟弟呢?」
「這也是一個重要的人,那弟弟和哥哥差了不少年歲,為了怕弟弟知道,那父母從小就對他說,倉庫那邊關的是吃人的怪獸,沒事不可以靠近,那弟弟也沒懷疑,就在家中生活到長大,聽著周圍的人罵著那些怪獸,自己也沒覺得消滅怪獸是奇怪的事。」
「那父母怎麼可以這樣!那哥哥不會很孤單嗎?」娜娜的童顏童語充斥在醫館中。
「會啊,也許父母只是想保護孩子,但是用錯了方法。」白扣摸摸娜娜的頭當作安撫,「因為太孤單了,所以哥哥某天趁著送飯的時間逃了出去,還打傷了送飯的人,卻沒想到當天送飯的是父親,他患著病,在沒意識的情況下胡亂出拳,把年歲大的父親打得頭破血流,差點救不回來了。」
「那是白扣哥哥救回來的嗎?」
「不是我,是另一位醫師。」白扣頓了下,「可是那天卻恰好被出來的弟弟看到了,父親被打得頭破血流幾乎一命嗚呼,怪獸卻跑得不見蹤影,那弟弟趕緊叫來村中的大夫,好不容易救回來,卻已經恨上了那隻消失的怪獸。」
「又過了好多年吧,父親被打的很嚴重,在床上休養了很久,僅剩弟弟和母親撐著家庭,看著日漸消瘦的父母,弟弟的恨意卻越發強烈,終於有一天,他竟然在村莊附近找到了怪獸。」
「那怪獸回來吃人啦!」娜娜兩隻手蓋住臉,只給兩眼留著縫隙,深怕白扣後面真的出現一隻怪獸。
「那弟弟看到怪獸總是在夜晚時尋繞在屋子附近,一連好幾日都不離開,弟弟腦袋只想著要給父母報仇,趁著晚上怪獸徘徊的時候,直接衝出去要給怪獸一刀,可是那時卻發生了一件事。」白扣默默地喝了口水,「弟弟揮著刀要砍上怪獸,可是那怪獸就是不還擊,到最後卻是臥床已久的父親跳了出來,他對那弟弟說道“別砍了!他是你哥哥!”,弟弟當然不信,可是當屋子裡的娘親都走出來時,他卻是不得不信了,那哥哥說他的病好了,以後可以一起生活了,可那弟弟卻無法接受當初身為怪獸還打傷父親的哥哥。」
「那他們最後怎麼樣了?」聽到這裡,娜娜才默默把雙手放下,著急的想詢問結局。
「我也不知道。」出乎意料,白扣卻是這般回覆,「也許是無法接受,所以離開了,又或許是最後接受了,在一起生活了吧,我借宿時便是事情發生的那天,在那之後我便離開了。」
「誒——」娜娜頓時覺得毫無趣味,聽不到結局的故事還能稱故事嗎?
「不過,如果娜娜是弟弟的話,會做出什麼決定呢?」沒有太過介意小孩子嫌棄的語調,白扣笑著反問回去,心中卻有一支鐘擺在搖盪。
聽著問題,娜娜雙手撐著頭,腳在椅凳邊晃著,滿臉盡是不解,「和哥哥一起生活不好嗎,娜娜也想要有很多家人!」
「可是那個哥哥傷害過父親。」白扣提出自己的論點,「他把父親打得很嚴重,非常嚴重的那種,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嘴上還用著詢問的語氣,但眼神卻明顯地透露出主人的想法,「這樣的哥哥,真值得原諒嗎。」
他們是值得原諒的嗎?
娜娜倒是沒發現什麼,雙腳擺擺停停地,像是想要堅持論點,卻又因白扣的言語感到不解,「但白扣哥哥不是說他生病了嗎?」
聽到這話,白扣頓時愣住了。
「白扣哥哥一開始就說,哥哥生病了,他不是自願傷害他人的,那我們不能原諒他嗎!」娜娜有些賭氣地說道,「如果、如果!爹爹因為很餓吃掉了我的糖果,我也會原諒他的!」
「不,我不是…」白扣慌張似的要辯論,卻又驀然住口,「…你是對的。」說著接受、不想離去的話語,卻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差別待遇、歧視數不勝數,自己又何嘗沒有在心中流露出想法。
逃避只是害怕面對的手段罷了。
一陣沉寂下,白扣只得強顏笑著撫上娜娜的頭,「娜娜說的沒錯,只是…」他緩慢吸上一口氣,又徐徐吐出「…只是那弟弟可能還需要時間去思考吧。」
「是嗎?」娜娜擺著頭,「娜娜以後也想去看看.....!」話還未說完,便被開門聲打斷了。
是王姨來了,只見一身軀微胖的婦人禮貌地朝白扣頷首點頭,稍瞪了眼椅子邊的娜娜,便重新揣上歉意的笑容,「我就知道這娃子還在您這,照顧她這麼久,白大夫,我再找時間送些禮物過來啊。」深知自己小鬼頭有多麻煩的王姨很是客氣。
「剛回來也閒著,費不了多少時間的,今日的娜娜很乖。」白扣將娜娜從凳椅上扶起,輕巧地將她推向門口的方向,示意時間不早,她該回家了。
娜娜聽了許久的故事,這會兒亦顯得有些疲憊,便也沒多加糾纏就朝著自己的母親走去,被王姨順手抱起後,便乖乖地抱著王姨,眼神眨眨地看著白扣。
見娜娜沒鬧省著心,王姨對著白扣露出些關心的神色,「白大夫,這孩子從今天早上看到你回來,就跑回家跟我說今天一定要來找你。」王姨扶了下娜娜,「從前幾個月開始,一直垂著眉頭,大家也不好意思問,只好沒事往你這多跑一點。」
白扣確實有察覺到近期的人數增添不少,但礙於事情繁雜,他便也沒多加關注,知道自己給大家擔心了,他老實道歉。
「白大夫還在為事情心煩嗎。」
「約莫是。」回覆著矛盾的答案,白扣卻無多說什麼,「我或許,是有些漠不關心了吧。」
這次換王姨輕笑起來,「白大夫,我倒不這麼想,之所以執著這麼久,不正是因為在乎嗎?」
「在乎…嗎?」
「是的,我娘也常說,只有在乎,才會將人放於心上。」王姨淡笑著解釋,雙手緊緊摟著娜娜,「我這人也只會耍點嘴皮子,白大夫就聽聽罷了,不過……」在離開前她還給白扣留了句話,再次頷首道謝後,便直接帶著娜娜離開了。
就是一個暗示多多的故事,時隔半年的結局,反正我認為都是藥王的錯((欸(
儘管說要填坑,但三次元忙到爆炸,藥王大約就先到這邊一段落
放飛自我
故事隱喻和白扣內心拉扯的那一段很讚
不回去仙山也沒關係的,
可以考慮攻略小妹妹(遭毆
故事完整白扣內心的糾結難過...描述得好棒..!
mgd52: 白扣大概還會糾結一段時間

不過之後的事情就留給之後的白扣吧((

謝謝喜歡
白扣中好棒居然寫了
(重點小故事隱喻真的好棒,我看到也跟著糾結起來了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