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青：晚餐不回家吃，有事，你自己吃吧
亦冉：公司聚餐啊？
劉燕青：啊勝找我去晃晃
亦冉：我難得來欸，你們約改天嘛
劉燕青：答應了就沒改，反正你無業遊民你乾脆多住幾天
亦冉：……誰要住你家長長久久

然後就沒訊息了，解亦冉不知道搞什麼去了，劉燕青出門前也沒叮嚀她備份鑰匙放哪，冰箱還有菜，她應該能自己打發時間。
下班早一點，張德勝說想去挑書，有幾本書他想給劉燕青幫著看，都是些國外的製鞋書，對大人來說一本也不算貴，但總是幾張藍色鈔票還是多看看的好，他們英文都不好，也是做了要邊手機翻譯邊看的心理準備。

「前幾天我那個同學跟我要你的好友，怎麼樣，你加了嗎？」張德勝收拾東西問，「我還滿驚訝他居然想跟你認識，你知道他以前多不喜歡社交嗎？」
「加了，但聊不多。」
「他工作忙吧，私生活貧瘠的和什麼一樣。」
張德勝就說了起來，說容瑾個性龜毛，不太喜歡和大家團聚一起，課業繁忙的他沒有時間和大家團康，轉眼也就從學生時期畢業了，看一次他的工作信箱和手機，全都是客戶的奪命催，他居然還習以為常，覺得私生活乾淨很清淨。

「那他怎麼會跟你好？」劉燕青想這才是奇怪的地方吧。
「你講得好像我不適合當朋友一樣！」張德勝翻了個白眼往停車場走去，劉燕青笑了笑，本來就是實話，有什麼好避諱。
「你們看起來不像是會當朋友的人。」
「哪知道，他就會跟我說話啊，轉眼就這樣了。」

「我們看起來就很適合對吧？一個工人一個更生人。」
把肩膀那代表友誼的手扒下來，劉燕青收起手機白他一眼，「大概是你不務正業才會讓人當朋友，跟你最沒有煩惱。」

就當他誇獎了吧，張德勝要滔滔不絕講他的學生歷史，在那之前劉燕青發動車子先溜了，引得人在他背後大罵髒話要追上來。
一前一後，他們騎車去車站，再去地下街逛逛，那些個『容瑾為什麼會跟你當朋友』的問題，被風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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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個時候劉燕青才坐到自己的工作桌前，回來的時候晚了，他和張德勝逛完書店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左右，兩人各揹著一小袋書才上樓尋找餐廳吃飯，晚餐吃的是日式定食，又忍不住嘴饞去買了串燒與冰淇淋。
一路到家已經十一點，到家時解亦冉在電腦前看美劇，看到他回來說了句回來啦，冰箱有綠豆湯，劉燕青喔了聲就去洗澡，做完簡單家務，端著綠豆湯坐定，鬆了口氣。

這種生活就有點像，年少時妄想過與女友長期同居的生活，有自己的女人，有自己的家，每天上下班普通溫馨的日常（應該是溫馨吧），那句回來啦，彷彿他和解亦冉一點問題都沒有過，中間的十年都是虛無。

劉燕青很清楚自己是多想了，他和解亦冉在客廳背對著背各看自己的電腦，那邊劇情正到高潮，解亦冉回頭嘴砲他都沒有，劉燕青吃了幾口綠豆湯，摸出自己的手機接上充電線，打開檯燈開始檢查手機。

容瑾給他留言寫道：工作如何？
劉燕青慢慢寫：我休假

容瑾沒有已讀，一看時間應該是睡了，菁英人士怎麼可能熬到半夜還閒閒沒事。
張德勝傳了張照片，是他把書都套好書套放在書桌上，劉燕青才想起自己書套不夠，明天下班乾脆就去買一些書套吧。

在書桌前摸魚了一會兒，解亦冉湊到人身邊問道：「明天要上班還不睡啊？在幹嘛？」
「……削鉛筆。」劉燕青放下美工刀，回頭看了人一眼，「我工時長，你住這邊無聊可以去社區晃晃，或是去找你朋友。」
「我才來一下就急著趕我走啊。」
「不是，是我在家的時間少，怕你待在這邊也不知道要幹嘛。」
「女人能打發時間的方式多的是。」解亦冉收走那碗空碗，劉燕青看人進廚房洗碗，又去浴室刷牙洗臉準備睡了，一句埋怨都沒有。

不是沒埋怨，解亦冉和他還是有一些變了，以前的火爆衝突和直言直道，都變成了一種若有似無的尷尬，該怎麼和眼前的這個男人生活，怎麼互動，她只能抓到一半的感覺，這個劉燕青太平靜，太不霸道，就像熄滅的火種，留有燙手的溫度又不會刺眼。

等主臥室的房門關上，劉燕青繼續低頭削鉛筆，他選擇無視解亦冉的細微情緒波動，說不定這樣拉拉扯扯，有一天她會厭煩，然後就能真正分開了。

削完一盒鉛筆收好，手機震動，螢幕顯示容瑾回覆：那就早點睡吧，還要忙工作。
劉燕青拿起來看，戳幾下鍵盤：你居然還醒著？
容瑾：剛忙完躺下，你怎麼也還沒睡啊……
劉燕青：摸魚
容瑾：哈哈，那快睡吧，晚安。

他沒有回覆，關上螢幕鎖，收拾桌面後去刷了牙，回到主臥室一盞燈都沒有，劉燕青點了小夜燈，爬上另一邊的床背對人睡下，他沒有和解亦冉說話。

也不知道身後的解亦冉還沒睡著，在黑暗裡凝視著角落虛空，消化著自己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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