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還有開槍時後座力的驚悚觸感,滿腦子都是昨夜血花噴濺的畫面在回放。
他覺得一切都失控了,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指望特里斯坦的,他混亂的腦袋還記得,當時確實向人連開了兩槍,指揮家應聲倒地的景象,以及貳七在一片血泊中驚見爸爸那張被幾乎踩爛的臉,他簡直不敢置信,曾經如此威嚴的他,而今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慘死在他人的鞋底。
貳七那時根本來不及搜尋資料,更趕不上確認周遭的情況,他知道自己沒有勝算,於是趁著警衛被槍聲吸引來之前,胡亂地抓了幾冊資料,便慌張地破窗逃離聖萊德醫護中心。
想起昨天的夜路漫長,貳七幾乎消耗了所有的體力,理智也降到了最低點,他知道不能夠走大馬路,肯定會被警車給迎面逮捕,只好匆匆地從側門出去,翻過重重樹林,試著去突破盤問凶殺案的警力。
貳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辦到的,在不懈地走了一整夜終於來到了萊德市,在飢疲交迫中,匆匆找了間不起眼的旅店就下榻了。
隔日起床已經是傍晚了,疲鈍不已的貳七就這麼睡了整整一天。
他睡眼惺忪、搖搖晃晃地走上街,試著買點什麼果腹時,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感到怪異而猛然抬起頭的貳七,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面前?
眼前的人仍舊頂著一頭熟悉的紅髮,信息素的氣味也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體型和姿態也就是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是。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尤卷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不,不是不該出現在這裡,而是
他根本不該還活著。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爬滿蛆蟲的眼窩,怎麼還能夠對旁人露出微笑?
為什麼已經被拆解掉的腿骨,如今完好如初地行走著?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陷入恐慌的貳七看著曾經沾滿對方鮮血的雙手,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曾經親手大卸八塊的人,現在卻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焦慮的惡寒不斷竄上背脊,像濃稠黑暗的雙手緊緊抓住腳踝,再一次將他拖入無間地獄。
無法抑制地瞪大雙眼,震顫的瞳孔失去了焦距,荒謬可笑的劇情怎麼會在自己身上上演?
兩年前尤卷的腐肉裡鑽動的畫面令人頭皮發麻,儘管每一寸關節都被確實敲開來了,但對方還是沒有死去。他是死了沒錯,但還是沒有真正的死去,他沒死、他沒死,對,他沒死
——對啊,為什麼他還不死?
彷彿又被喚回那片荒蕪的瘠地,貳七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本能性地向後退,卻撞倒了貨架上的罐頭。
他清楚見到尤卷回過頭,捕捉到自己的模樣,那眼神比起記憶中的溫柔,更像是恐懼與威脅的混合,惡狠狠地掃射過來,貳七下意識地說了聲抱歉,還沒等店員跟那個人反應過來,不知所措地轉頭就跑。
在大街上狂奔了很久,貳七害怕被逮到,連續跑過幾條大街,也繞進黃昏市集的小道,在逃離尤卷的途中撞倒了許多貨架,跟著摔得滿地的蘋果一起狂奔。
出門時天還有點亮,但這個季節日落得很快,在奔馳途中太陽已經下山了,一絲詭異的寒意頓時瀰漫在萊德市郊。
貳七最後跑到體力不支地、停在一個偏僻的寂靜巷子旁。
周遭沒有任何動靜,只剩下自己喘得厲害得呼吸聲,汗水難得地淌下,滴進眼裡,鹹得讓人睜不開眼。貳七心臟緊繃著刺痛,胸口悶得像是隨時要倒下,還沒來得及去思考關於尤卷的事情,貳七突然呼吸困難,艱難地低頭一看,竟被一雙結實的大手給用力掐住了頸部,他瞬間因為缺氧而臉色發白,就這麼被拖進暗巷。
由貳七身後染滿腥血的手使勁掐著他的頸部,那人駝著東一處傷西一處血的身子,將貳七向著暗巷更深處拖去,直至貳七被撞向佈滿塵埃的老舊紅牆時,他才看清那人的樣貌。
以力氣,貳七拚不過他。以智商,貳七能夠一拚,但絕不是在他──特里斯坦,失去理智憤怒至極之時,而他現在不僅被怒氣支配,身上那多處血痕、槍傷更是貳七造就而成的。
特里斯坦瞪著溢滿憤怒的雙瞳,左臉龐從耳處滑落一絲血痕,原先那帶著的耳環更是不成原形,他氣的大口喘氣,而掐在貳七頸上的力道更是愈發加劇,向前微傾身子,沙啞低沉的語調道出一句,「你怎麼敢跑?怎麼敢開槍?還敢他媽的把這耳環打爛?」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貳七被粗暴地拖進暗巷後,被重重摔在牆上,貳七吃痛地蜷縮起身體,隨即又被往牆面撞,後腦杓發出輕脆的叩響,頸部被掐得缺氧,貳七本能性地張口試著呼吸,但喉嚨深處卻只發出缺氧的咻咻聲。
頸部傳來濕黏的觸感,大概是流血了。
貳七自覺不可能活過今晚,但混亂恍惚的大腦並沒辦法做出多少敏捷的反應,想起剛才親眼見到了本應死去的人,清晰記著分解掉那個人屍體的觸感,但現在卻胡亂地被攪或入這荒唐的夜裡。
極度缺氧讓貳七眼神很快便失去了焦距,他手腳發軟地垂下,奄奄一息地將頭擺向對方,用盡最後的力氣,用顫抖不已的唇語自暴自棄地表達:「對,很好,就這樣直接殺了我。」
「如你所願。」此話道出,怒氣沖昏頭的他無暇去管貳七那雙眼,篤定了今晚若是不殺了貳七,他絕不罷休。
一道光閃過,打斷了他的怒氣,瞥去一看,持著手電筒的警察站在暗巷口,特里斯坦似乎都忘了,這不是巴倫街,這是其他仍有法治管理的城市,「你們在幹嘛!」
他有些慌了,在這裡特里斯坦一但被抓到就等於直送監獄,所有罪刑皆會一覽無遺的被細數而出,要是能夠如願判個死刑他甘願,但目前他的所作所為還僅是被判無期徒刑,這是他最不願接受的刑罰。
於是他鬆手放了貳七,並將他推到牆邊右手臂抵在上頭,低下頭在貳七耳旁低語道,「待會你不准給我開口。」
特里斯坦故作平淡瞇起眼瞪向警察,好在這暗巷中沒多少燈光,警察沒看出他身上到處都有血跡,「你打擾到我們了。」
「沒事沒事,只是慣例的巡邏。」警察試著降低青年警戒的說著,但仍狐疑地在巷口打量著兩人。
比較瘦弱的年輕人雖然沒有明顯外傷,但也並沒有散發出信息素的氣味,低著頭、四肢發軟,看上去並不像在調戲,更像在迷姦之類的,因此引起了警員的關注。
「咳、咳咳......」失去了空氣而緊縮的肺部,在此刻終於得以順暢呼吸,貳七像重新獲得水分的土壤,供氧終於有辦法維繫身體機能的運轉。
貳七低垂著視線,方才缺氧許久的腦袋,一時還昏昏沉沉,眼看警方關切,自己大概只剩這個機會能得救。
「......救、」正想開口求救時,突然被特里斯坦粗魯地吻上,再次被掠奪了呼吸。
貳七厭惡而有些反胃地緊縮了喉頭,試著推開對方那結實的胸膛而施力捶打,但力氣本來就小,又才處於缺氧狀態,拳頭敲在胸口的力量微弱,看起來竟有幾分調情的既視感。
真他媽的該死。
為了堵住那近乎喊出聲的嘴,特里斯坦別無選擇,由心底發出的噁心感更是不斷竄入腦內。
閉起眼,他將貳七整人壓在牆上,而不甘勢弱的貳七一口咬上他的舌根,劇烈刺痛感近乎使他差點鬆嘴,隨後,張嘴便是利齒狠狠咬住對方,即便見血他也沒鬆嘴讓貳七逃離。
警察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他想,媽的智障情侶在這裡調戲啊。
而後他壓低帽沿,輕咳兩聲,向著原先巡邏道路走時,他說,「抱歉,你們慢來。」
斜眼確認警察走遠,特里斯坦立即向後退開一步,舌上感到的刺痛混合著貳七與自己的鮮血,他現在都有些分不清落在唇邊的腥血,到底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了,一手摀著滿血嘴的他只能瞪向貳七。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貳七被放開後,滿口的血腥味讓他想吐,嘴角邊也染滿了那可怕的味道。痛得泛出淚光,貳七忿忿地瞪向對方,低聲咒罵:「人渣、垃圾......」
特里斯坦花幾秒適應了疼痛後,馬上抹掉嘴角的血,回頭確認了一眼,剛才的警衛是否已經遠走。
貳七抓緊了機會,趁對方大意時用盡全力掙脫,慌忙地試著往反方向逃跑,歪斜的腳步還在起步時差點跌倒。
向前打算捉回貳七時,卻不小心拉扯到乾涸不久的槍傷,傷痂被扯開的刺痛使特里斯坦動作稍顯緩慢,而貳七也就這樣逃開了自己面前。
一手摀著腹部槍傷,鮮血再次滲出結痂蔓延於上衣處,強忍痛感他順著貳七逃去的方向快步跟上,彎過巷子,卻不見貳七身影。
「跟丟了嗎......」細聲道,瞇起眼開始思考該如何追回對方時,特里斯坦眼角瞥見一抹希望,於是一股笑意緩緩揚起,他想,他找到方向了。
貳七嘴裡還殘留著對方血液的味道,幾分痛覺讓剛才發生的事情並不能以惡夢一笑置之,這一切都亂了套,怎麼會活起來呢?
無論是特里斯坦還是尤卷不應該活著的,貳七陷入某種奇異的情境,兩個他認為已經殺死的人,如今卻都回來了。
也許指揮家的死只是誤會,假使兩顆子彈沒成功打進要害,這還好理解。
但尤卷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
兩年前確確實實地將他分屍了,確確實實的都泡進強酸裡處理掉了才對,為什麼現在還能活生生的在面前談笑風生?
貳七很疲倦,精神上或肉體都已經瀕臨極限,焦慮不安模糊了他的視野。
這裡雖然算是故鄉,但他從小到大並沒有多少外出的經驗,唯一路過的時候也是行色匆匆。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對這裡是異常的陌生,並沒有任何能依靠或躲藏的地方。
腦袋一片混亂下,只好躲回昨晚投宿的旅店,上氣不接下氣地靠在櫃檯上,有些喘地向轉過頭的服務員開口:「一間房,謝謝......」
「兩個人。」
突然一手勾在貳七肩上,手的主人對著櫃檯說道。
他稍喘著氣,終於還是循著一路點點血跡跟上,方才後腦受了傷流有血的貳七。
「一間房。」貳七見到特里斯坦的來勢洶洶,趕緊再次開口。
「兩人,一間房。」特里斯坦不顧對方意願,逕自更改,還故作一副親密好友的姿態。
「兩人,兩間房。」皺起眉的貳七,有些著急的更正,可見特里斯坦並沒退讓的意思,貳七有些惱怒地再次改口:「我自己住一間房。」
「我住你那一間。」特里斯坦瞪向貳七。
「所以到底幾間房?」只見櫃檯人員翻起一個大白眼,滿臉不耐煩,認為眼前有兩個白癡在玩,真是浪費自己時間。
他完全不想管眼前的鬧劇,隨手扔了把房間鑰匙:「給錢,自便」
特里斯坦滿意地將住宿錢砸在櫃檯上,拿了鑰匙就拎著貳七的衣領踏上階梯,怎麼掙扎也沒用。
「你幹嘛,搞什麼,放開、放開我。」
貳七掙扎著被揣上樓,他知道特里斯坦正負傷,如果用全力給一擊,也許有機會可以掙脫、逃走。
貳七伺機而動,在對方要將鑰匙插進門把的時候,用力往上頓了一下,試著用頭頂撞擊對方的下巴然後脫逃,前面幾個步驟都很順利,直到貳七在旅店的走廊上奔跑,接著聽見槍枝上膛的聲音。
貳七猛然回首,看見特里斯坦手上竟握著一把槍,準心毫無疑問地指著自己的腦門,嚇得貳七倒抽一口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是什麼時候被奪去那把槍的。
「五秒,你自己決定。」隨後,他推開房門,槍口依舊對準貳七,「一,二......」
歪過頭示意對方進去房內,而後他繼續瞪著貳七,其實,特里斯坦早就料到對方會逃開,好在自己身上隨身攜帶槍,於是他提前備好槍放在手中,這把跟貳七那把比起好一些,至少這槍上還附帶消音器。
「三......」數至三,他見貳七仍無動作,特里斯坦索性開上一槍,硝煙升起那刻,子彈沒入貳七身後不遠處的牆上。
挑起一邊的眉後,特里斯坦開始有些不耐煩,就等數到五,子彈下次絕不會僅是擦肩而過,於是說道,「四......」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貳七失去了任何勝算,只好沉默地走向對方,本就瀕臨崩潰的身心狀態,如今在絕望下更是加劇。
他自覺總是如此,總一次又一次地在命運的掙扎間徒勞無功,每一次以為戰勝了什麼,最後還是敵不過這一切的世事無常。
就算他無法理解的事情正輪番上演,此時的貳七頓時感到都無所謂了,只想兩手一攤。
算了,反正眼下還是無牽無掛,就這樣算了吧。
梅莉姊姊走了,爸爸走了,偏偏尤卷還活著,指揮家也還活著,貳七知道自己大概也沒剩多久了,也許就剩今夜。
沉默不語的走到特里斯坦面前,並跟著指示走進房裡。
而後,他進了房,門關起那刻便立即上鎖。
邁出腳步走向貳七,特里斯坦手中那槍仍舊沒放下,隨後他點起一根菸,從最初被憤怒支配情緒的他,也早已緩和下來恢復了理智,開口說道,「事情處理完,是時候該把眼睛給我了,還有其他你欠我的,也得給我了。」
他吸入一口淡菸,感受尼古丁帶給他的舒暢感,而後才又緩緩吐出一團灰煙,可就在他重複幾輪同樣動作時,貳七仍舊不發一語站在那處。
煩躁的情緒並沒隨著團團灰菸一同消散於空中,逐漸失了耐心的特里斯坦處在門前,就等著貳七給他點回應,可他就一動也不動什麼話都不說。
「你他媽到底是怎樣?」
最讓特里斯坦來氣的,並非他的毫無反應,而是貳七那雙他本是十分中意的血色雙瞳,在這段沉默中變得無比黯淡、醜陋難看,就像是攤乾涸的臭腥血般,半點生命力都不留於瞳中。
貳七仍然沉默地不發一語。
眼神沒有焦距地望向比特里斯坦更遠的地方,就竟在看著哪呢,真要說也說不出來,也許根本沒有什麼好期待的,這一切都是那麼荒謬,想得到什麼想拯救什麼,甚至毀滅什麼,最後還是無疾而終居多,也許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去追逐,是自己的早該擁有了,不是的就放手吧,也許這樣更好。
也許現在就把眼睛給特里斯坦,也許現在被殺了就很好?
終於,他受不了了。
叼著菸特里斯坦上前捏起貳七的臉,並硬是塞入整根槍管在對方口中,瞪著貳七他開口罵道,「你不准再用那噁心、醜陋的眼神糟蹋那雙眼了。」
那煙灰落在腳邊,菸臭更是漸漸佈滿整間房,特里斯坦只是繼續瞪著貳七那要死不活的眼,為了這種眼讓他拚上性命。
說實話,他真希望打從開始就不要答應貳七這該死的請求,更不要去報什麼跟他絲毫不相關的仇。
可貳七仍舊一句話都不說,特里斯坦受不了把槍直接拔出,手推去就將貳七甩到一旁,他走去床緣坐在上頭抽菸,那槍則是隨手被他扔在了身後。
他真搞不懂貳七到底又想玩什麼花招,用眼角餘光他瞥了眼對方,而後他又轉回去看著手中菸。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貳七不解地望向特里斯坦的背影,眼神像一窪乾涸的血液,那目光甚是乾渴嘶啞,看上去像個無底黑洞、空虛無比。
「為什麼你們還活著?」顫抖著雙唇,荒蕪的心緒像燃盡的灰,起了波瀾,卻也沒那麼強烈。
「我以為死了,我殺死了,我真的殺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兩年前,我記得很清楚,我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個血淋淋的房間,一切都那麼噁心,我真的分屍了他,還照他說的用強酸腐蝕掉,真的全都沒了,但為什麼,為什麼他又回來了?你知道嗎,我在街上看見他了。可他不應該活著,人是沒無法死而復生的吧......?」
貳七感覺頭痛欲裂,像一柄瘋癲的鑽頭往腦門不斷深入。攪爛前額葉或任何灰白質地的該死的皺褶,某種尖銳的鉤子刺穿耳膜後,將耳廓撕裂開來淌滿鮮血似地無法自拔。
他詰問這一切,只希望可以得到一個答案。
「你到底想說什麼。」
執起菸又是一口吞進大量尼古丁,他闔起眼簾消化著貳七說的一字一句,再睜眼,吐出那團灰煙後他訕笑道,「你說你殺了人,用強酸腐蝕掉一切?」
「人體脂肪呢?你怎麼處理的?」若是沒高達數日的浸泡,照理說人體脂肪、骨骼等仍會留有部分殘骸,更何況看似初次殺人的貳七,肯定不會想到這麼多,融個一日就想趕緊處理掉屍水,「而且強酸你泡了多久?有五日嗎?」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人、人體脂肪......泡了多久......?」貳七從後腦杓開始刺痛,步伐開始搖搖欲墜,這些問題他全都不記得了,這一切都很糟。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不願想起而下意識讓記憶模糊了,但那些刻意遺忘的部分,總隱隱約約能得出解答,可為什麼這些質問連辭彙都陌生得可怕?
「再來,你說你那力氣能一個人分全屍?」
他不可置信的破口大笑,用菸指著貳七的鼻子,接二連三的問題又脫口而出,「那還有拋屍問題,化了一具屍後,不免留有脂肪、骨骼還有工具,你都扔哪去了?」
貳七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我、我分了好幾天分屍,因為他一直在跟我說話......每次他說話我就拿刀刺穿大腿的肉......」
已經開始恍惚,陷入了兩年前那個漫漫長夜,眼神迷惘飄移:「骨頭......對,還有骨頭......到底丟去哪了......?」
咦、為什麼完全沒有印象?
聽聞,特里斯坦頓下所有動作,思索片刻後他有了些答案,尚且沒完全點破,但他仍舊接續問著。
「做案房間也是,你怎麼收拾善後?」光是普通用清水洗盡血液是不可行的,憑他幾年來的殺人經驗,刑警會用特殊手法將血跡一五一十地顯露而出,導致每次被害者的血跡都是他處理最久、最麻煩的部分,「血跡你怎麼清洗的?」
「清洗......收拾善後......?」貳七已經完全陷入了錯亂,記憶零碎的片段在腦海裡不斷穿梭,那些總讓他在夜裡輾轉反側的聲音也讓他焦慮難耐,摀住耳朵也無法不聽,他辦不到,他做不到,為什麼那些刺痛的片段一個都想不起來?
陷入一陣恍惚迷離間,感覺大腦劇痛,接著渾身脫力地跪倒了下來,腦海竟然閃過一個詭異的想法。
——如果一切其實都不是真的呢?
手夾著菸,他撐臉望向貳七看了下,那反應就如他預料般的結果那樣。
「最關鍵的警察呢?一個人平白無故失蹤,只要有那麼點蛛絲馬跡都會被抓出來,更何況你這種連人是死是活都搞不清的傢伙,怎麼逃過警察追緝的?」
隨後,他仰頭笑去。
說白了,特里斯坦打從心底就不信貳七有殺過人。
貳七已經啞口無言了,他確實回想不起任何在分屍結束的善後有關的記憶,完全空白一片。
這麼說起來,在結束後也沒有被警察或家族追緝,他曾經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現斷片,但現在不管怎麼想,都回想不起那些本應清晰的細節。
明明肉塊與骨頭的觸覺那麼鮮明,但剩下的一切都相當模糊,貳七搞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不曾殺死過尤卷嗎?
貳七頓時癱軟了身子,恐懼不安地蜷縮在地上,用盡全力摀住耳朵,因為尤卷的聲音此刻又回到他的耳邊,不斷尖叫嘶吼著什麼。
他吸入最後一口淡菸,便隨手將菸蒂捻熄在床頭櫃,起身走近貳七蹲下身子,伸手掐起那近乎崩潰之人的臉龐,他將那菸全吐在貳七臉上,特里斯坦的眼中滿是鄙視,低語道出一句事實,「你他媽從頭到尾都沒殺死過任何人,無論是我還是那個誰的。」
「如果是這件事,讓你的眼睛變得醜陋,」隨後,他駝著背,一手輕拍貳七的臉龐,滿是不屑的開口說,
「那好,我幫你殺了他。」

呃 不是CPㄛ 沒有要跟這傢伙組CP請大家放心
真的不是、ㄊ們是冤家

也不是冤家啦就是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