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千里一星
「我也只是一個呼吸著、深愛著人類的普通人而已。」
我想這是他對於人類最後的怨言與告白。
這是二十歲前最後一個夏天,好多個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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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説。我問他那些過去的夏天究竟是死了還是消失了——其實聽上去意思是差不多的,所以他的眉眼細不可察地皺起一點兒,在仍舊發熱的空氣裡。死和消失其實不一樣。我接著説,嘗試著解釋: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去了哪,但消失的事物可能還在你不知道的何處苟活,還在掙扎著存在下去。
所以二十歲前的最後一個夏天究竟是死了還是消失了?
死了。他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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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羽原在離二十歲很遠很遠的時候就認識了。
對於少年的我們,幼童的我們,二十歲是什麼東西並不清楚,並不像個清晰透澈的實體,幼小的人類可以摸索著學會從一數到二十,但卻無法用指尖探出所謂二十歲是什麼,他同我説那是一道深深的鴻溝,將人類劃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物種,跨不過去的傢伙就摔死在深淵裡,或者被血紅色的利刃剖成兩半。
二十歲前,我大概會死吧。羽原思索了會,説。
那天教學樓外打著不大不小的雨點和沙啞似的顫音,我將傘遞給他,然後窩縮在那片小小的陰影下一塊兒濕了半邊肩膀。
我不是很在意。很多很多人都扯過這種引人注意的幌子,自殺跟自殘是不一樣的,就像潔白的手腕在喧鬧的校園裡頭很稀有,可願意跨出頂樓圍欄將雙腳盪進藍天裡頭的人並不多。
其實人類是什麼根本不重要。就算明白了、剖析了、深刻理解了,還是會從這裡離開,會在這個世界上消亡,成為人間無數重複的不起眼的塵埃。
「我也只是一個呼吸著、深愛著人類的普通人而已。」
我想這是他對於人類最後的怨言與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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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原並沒有向我求救,十八歲的夏天裡跳軌了。
我真的要去動委託ㄌ不能再混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