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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思有個不錯的家庭,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有點不爽他。
不爽應該是人之常情,誰擁有比自己好的東西誰就對誰羨慕,對誰不爽,所以我從小到大也沒停止過這個稍微不爽人家的舉動。
我會對朋友這樣,對兄弟、對同事,那都只是輾轉即逝的情緒,並不會影響我對這個人的想法。
偶爾啟思會露出那種家人造成他困擾的表情,多半是在討論他該相親、置產等等人生規劃的問題,啟家逼得沒有很緊,聊了幾次我才感覺啟思不是覺得煩,是家人的愛讓他很困擾,太多的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直到現在都還會在他提起這事時,心中有一種:至少你還有家人替你煩惱。
因為我失眠,不用去工廠上班,只好找一些除了重訓與游泳消耗精力的方式,那就是寫字,沒人和我說話,我就寫字,這不是什麼日記,只是打發時間。
第一個寫的人是啟思沒特別想法,我有點在意他給我的繩子,又覺得問了是給自己找麻煩,索性算了。
他和我聊到家庭,不是家人,是家庭這個話題,我們都沒有太多想法,價值觀不一樣。
我一個人待著等午睡時想了很久,想到了家中老頭,想到他第一次揍我,揍到要用鐵棍的地步,就算我渾身瘀青爬不動,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跑離了家。
過去的那群朋友,我們從來不提家人,也不聊自己爸媽,也許有吧,都只是在辱罵,背後損著,而我沒有好嘴的,我家裡根本沒爸媽。
啟思也有一次問過我爸媽幹啥的,我和他說家裡沒這兩個人,他當時有點錯愕,我想了一下怎麼解釋,我告訴他,有些人歪路走太遠了,就像放遠的風箏,你無論怎麼收線也不會收回來,最後線就斷了。
犯過錯的人都會有個疤痕,老頭這麼說,他說我和那兩個王八蛋一樣都是走了歪路,非得去牢裡待著才會覺得出大事,儘管現在對我來說這也稱不上悔改。
悔改什麼,若是人身上就有疤痕,那就得悔改,那這世界上要悔改的人太多了。
啟家和我家不一樣,他是外科醫師和刑警的獨生子,備受寵愛,在父母豐富的愛之下長大,那些看他長大的人也是他未來的同事,看似他一切一帆風順沒有煩惱,但他卻不是很喜歡那些,不是不滿足,是他對這些幸福感到愧疚。
我不知道他在愧疚什麼。
我知道老頭現在沒有責怪的意思,我還是覺得成家是一件讓人很有壓力的一件事。
劉家的血液流到我身上,忽然的就變成混濁不堪,要說自卑嗎,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憑這樣,憑一個單純的年少輕狂,憑一句我愛你,擔當不起另一個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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