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青早起就是為了買早餐，為了這一杯難得好喝的早餐店奶茶。

自從趕工開始，他敲打東西縫製皮革忙的沒日沒夜，甚至還無聊在摸魚時間搓了下皮革來做小型的車鑰匙釦、鑰匙圈。
看日出已經成了這幾天常態，然後就有了很明顯的反噬，劉燕青自認自己不是年輕小伙子了，這樣熬下來，他疲憊的很明顯，甚至白天頭痛胃痛，總之渾身不舒服，這可能還包含中暑，有夠糟糕。

一開始他和張德勝講他頭痛，自己還懷疑了一下是否與啟思那件事有關，回來公寓什麼鬼都沒出現，乾乾淨淨，當然他就不把頭痛當成好兄弟搞事了。

前幾天鬼門開，鐵板無動於衷，劉燕青不在乎那些，他只知道啟思吃飯的時候表情特別微妙，大概是不舒服，這一個月都得不舒服持續著。

平常都在自己廚房做早餐，熬夜的關係，劉燕青趁天亮還不熱就四處在社區走走，想說隨便買點吃的，結果誤打誤撞給他找到了這麼合胃口的早餐。
標準大冰奶不膩也沒有奶精的味道，很香濃，三明治少了一般火腿和美乃滋的味道，試毒點了馬鈴薯丁沙拉配少數小黃瓜、生菜，這麼奇怪的混搭居然很好吃，不會苦澀，吃不飽又加點了月亮蝦餅，誰他媽早上會吃這個？

要死的是還真的很好吃，見鬼了。

好像回到高中時期為了吃一個好吃的蛋餅願意騎腳踏車殺去等店開一樣，劉燕青這麼想著，把早餐袋放到客房的床頭櫃上。
張德勝又留宿他家，連休兩天，兩個大男人在思考整點什麼來玩，估計又是各自畫圖看書打發時間，劉燕青拍拍床上的被子，喊人起來吃東西。

「欸，吃你的早餐。」他說。
「你沒睡是不是……？」張德勝的聲音迷迷糊糊，把棉被拉開蓋到頭上，「老大不小了，熬夜傷身會陽痿。」
「沒關係，我暫時用不上，不煩惱。」
「用不上三小啊……聽起來好慘。」
「他媽的給我起來吃早餐。」覺得和人說話說夠多了，劉燕青重重拍了下棉被，說道：「我就放這邊，吃完自己拿去回收。」

關上客房的門，劉燕青去浴室刷牙洗臉準備睡覺，他已經在早餐店吃完了，回來就是特地睡覺的。
工作桌上擺放著進度差那麼一點點的作品，路過時習慣性多看了幾眼，拿起自己的手機回到房裡去躺下。

冷氣房很涼，胃裡感覺還是空的，就算吃了那麼多，好像一下子就消化完了。
聽說人心情不好或是極度疲憊時會特別餓，還會特別容易在睡眠時一下子把身上的熱量耗光，他想自己真的心情不好嗎，還好，他只是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樣的心情運轉比較好。

說起來還是煩惱一下睡醒要吃什麼吧，劉燕青摸摸被子把自己包起來，想到明明籤紙上說的那麼動聽，對比現實他只覺得消失的比拿到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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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早晨，劉燕青昨晚睡得早，睡滿六個小時就醒來了，躺在床上滑手機給大腦開機，可貧瘠如他的生活，社交軟體沒用幾個，平常也沒有那麼多封訊息需要看，只能刷刷時事新聞。

兄弟留了言給他，告訴他差不多九月中置辦吧，那時剛好鬼月結束，還可以一起提前辦中秋節聚會，給學弟聚一下再送人離開，其餘的他們都已經置辦完畢。
金紙啊、紙雕啊，相關事物都已經辦妥，絕對會讓人在另一邊過的像富豪一樣，甚至兄弟還問他：我要不要去訂購幾個女人送過去啊？

想像了一下紙娃娃，劉燕青覺得太可怕了，還是燒色情書刊比較實在，真的需要女人再托夢吧。

張德勝還在睡，劉燕青端著杯水來到小和室坐下抽菸，打開一扇窗讓空氣流通，只開了上方的小燈。

睡醒他注意另一支手機累積許多留言，一看號碼他便知是誰，那個號碼他沒有存起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留著這個號碼是好還是壞。
那是他的第一任女友，誰會在這個年紀還和初戀女友聯絡啊？抱歉，他會。

那個地區的孩子幾乎都住同一區，國高中也都很近，所以解亦冉也知道她老家在哪？當然知道，她們兩個女人沒有交惡已經是劉燕青人生皆大歡喜的事情，之一。

他想到張德勝看了網路影片義正嚴詞的說：「今年2020是特別的一年，事情多，人際波動也多，反正是很神奇的一年，你要注意，你看你的星座最近……」後面說什麼，劉燕青沒一件事記得。

「你沒看國際新聞台，不只特別吧，世界末日都要來了。」劉燕青頭也不抬的說，手上繼續給皮革上油。
「是啊你說今年怎麼搞的？」
從中東國家頻繁爆發政治問題，再到瘟疫啊，元首替換啊，每個國家都彷彿冒出了一堆問題，急著在今年一次清算。

毒瘤待在那裡久了，終於被意識到存在要來解決了是嗎。

「那如果再幾個月就世界末日，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張德勝看他反應不大，敲了敲桌子吸引注意力，「之前不是說2012嗎，又變成2020，現在是怎樣，2030？」
「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這話是真的，劉燕青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你看，如果我想買房，買了沒幾年我還在繳房貸就末日了，買房有個屁用，買防空洞也躲不了，買車？好像很不切實際但是助興度高一點，結婚生子？壓力太大了，如果只能活十年，我幹嘛去承擔一個新的責任，錢也還夠用，有工作，生活普通，還行啊。」

說得那麼真心，張德勝幾乎要相信對方真的什麼也不缺了，不過……
「你那是普通嗎？我覺得少了點刺激。」

「你的問題是假設要世界末日了我要做什麼，能有什麼刺激？」劉燕青翻了個白眼。
「就上次我們倆講的，生活缺乏刺激，無趣，然後讓人焦慮。」
「……我還真想不到能有什麼新刺激來刺激生活。」

以前生活在刀尖上時每天都很緊繃，說好聽點是挑戰，說難聽點就是屋頂漏水，你都得擔心出門買飯被砍死，無法安生，真正安生了反而覺得火焰被壓住，沒辦法助長，就成了奄奄一息的小火焰一樣悶燒。

話題沒有後續，張德勝說起了自己未完成清單，上面有一項居然是想玩一次制服PLAY，媽的，劉燕青憐憫道：我給你買一套，你去日本玩個七天七夜吧。

想到這裡劉燕青笑了，就是有些蠢事很小，回想起來都會令人發笑。

他從座位起來，叼著煙去廚房打算煮點麵條吃，今天就去一趟工廠吧，把進度給老頭檢查一遍，差不多能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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