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他們距離最近的一次，在這幾年裡，在劉燕青記憶裡也許就像再簡單不過的日常，對解亦冉而言，已經是最靠近的一次距離了。

從劉燕青從獄裡出來，他們之間就像少了點什麼，有部分的劉燕青彷彿死在了通往牢房的走廊上，然後又在出來的路上，遺留了什麼在路上。
以一個女人的感覺來說就像是，劉燕青少部分的溫柔消失了，不再那麼包容那麼關心世界，不是變成壞人，多了很多心力憔悴的感覺，可再怎樣她是外人，始終無法觸及劉燕青心中真實的想法。

他們曾經把婚約看得很重，一切毀掉之後，解亦冉找不到機會再與對方提破鏡重圓，好像他們談戀愛是上輩子的事情，過去快樂的回憶都是孩提時期的回憶。

劉燕青沒說過一次拒絕，任由她佔據生活的一部分，在公寓來來去去，任由她在逢年過節時出現，好似驕傲的自己仍是原本的那個未來媳婦。
每一次靠近得到的疏遠，都像在告訴她，他們之間其實也沒這麼好，都只是自己遐想，這個男人就是這麼的討人厭。

似乎是站在安全地帶拉扯著兩人的距離，給過一次又一次的期盼，然後在說著沒有，一年年過去了兩人都這麼歲數，解亦冉回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執念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她低頭看劉燕青單膝跪下在面前，身上還是往常的短袖和運動褲，肩上掛著軟尺，手上披著一塊皮革布，專注在自己手上的軟尺，要她把腳放上來。
和以前一樣，解亦冉沉默不語，劉燕青低頭的這個模樣像極了高中時期的他，當時解亦冉在逛夜市的路上涼鞋鞋帶斷了，劉燕青要她在公園等，自己騎腳踏車不知道跑去哪裡，他離開沒有很久，很快又跑了回來，從塑膠袋掏出一個鞋盒，裡面是一雙白色的涼鞋，到人面前就跪下來對她說：「腳放上來，穿鞋。」

解亦冉說著幹嘛跑去買鞋子，也不說一聲，還是把腳放到劉燕青手上了，任由男友替她扣好涼鞋的帶子，尺碼還剛剛好。

說不定變的人不是劉燕青，一直都是解亦冉這個人。

「我能指定款嗎？」
解亦冉看這個成熟的男人一邊量尺寸在筆記本上寫尺碼，頭也不抬的和她說：「你想指定什麼？」
「不知道，我在公司也穿不到高跟鞋，不然你做一雙皮鞋吧。」
「你公司這麼高檔還需要穿皮鞋上班。」劉燕青笑了笑，「你又不是沒裙子。」
「去公司還特地打扮幹嘛……」又沒有人看她，她想被關注的人又不在乎她到底穿多漂亮。

「行啊皮鞋，當生日禮物，這次我想做高跟鞋。」
「有設計理念嗎？」
「還沒想到。」
劉燕青把她的腳放下去，抬頭看著解亦冉的眼睛，客廳只有開小燈，落地窗外的城市微光從解亦冉身後落下，也把她的表情隱藏在陰影中，兩人沉默對視大概只有三秒鐘，劉燕青拿著筆記本站起身要去廚房弄點吃的，身後一雙手從腰上抱了上來。

最後兩人什麼都沒說，在沉默之後，劉燕青輕輕拉開腰上的手，說了句：「我去弄晚餐。」

那就是他們最近的距離了，原來一切也不過是幻覺，幾年前的回憶卻歷歷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