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倒我了

「再見。」

距離李大根去世過了沒多久，鎮上的步調有了一些改變，有人去國外留學、有人回老家、還有人選擇留在這裡，而林郡捷就是選擇留下的那方。

事件過後，警局可說是一陣大換血。

上杉龍宇回日本、陸志峰出國、林擾師退役、倪妮出國進修，得力警員一個一個離開警局，讓鎮上沒了一些往常的熱鬧。

但好在，局長林零漆回來了。不只局長，達聞西和柳橙織也在一陣腥風血雨後回到警局服務，再來就是一些還沒脫的小背心跟一些來應徵的新血。

但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他們仍然是菜的掉蟲的菜鳥，只能充當人數，沒辦法當主力。

根本沒有時間讓林郡捷休息，局長馬上把訓練新人的工作交給林郡捷，雖然來得即時，但林郡捷仍閉著嘴巴點點頭，然後認真教導新人。

不知不覺，林郡捷又回到從前那個工作狂，把自己推進滿是工作的坑裡。

看似堅強無敵的林郡捷，心中仍留下一道疤。

原本他以為有了曾經的經驗，這次也可以就這樣忘記，但他還是小看了自己。

今天，他依舊在警局的樓梯間睜開眼睛，拿了眼鏡就往警局的淋浴間走去，擠了牙膏在牙刷上就塞進嘴裡。

將嘴裡的泡沫吐掉，開啟水龍頭捧起水，卻遲遲沒有潑在臉上，林郡捷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自己在水下裂開的手。

是的，裂開的手。

___

看著自己的手，裂痕攀在十隻手指上，摸了摸裂痕，沒有什麼感覺，就是黑色的裂痕，沒有特別的觸感。

皺起眉，林郡捷把手套戴上，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有戴手套的習慣，起碼可以遮住裂痕。

換了警服，才剛走出警局，就看到達聞西跟柳橙織兩人你濃我濃的在警局前曬恩愛，眉頭皺的更深了。

「早。」
「呦！郡捷！早安啊！」
「副局早。」

跟兩人聊了幾句，林郡捷以巡邏為藉口趕緊逃離閃光彈測試現場，牽了愛車就往醫院前進。

醫院依舊是鎮民愛聚集的一個場所，不過最近好像經過勸導，現在大家不會在醫院裡的大廳聚集，而改到大門前的花圃。

這樣大大減少了阻礙到醫院跑救護、警察們在處理犯人受傷進醫院的麻煩，林郡捷不得不感謝大家的配合。

車才剛停好，身著牛仔裝的盧道夫就過來打招呼，林郡捷也簡單跟盧道夫打過招呼。

「林警官，早安啊！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一大早跑醫院。」
「早安，沒有啦，身體狀況很好，是有一些公務要辦。」
「這樣啊，那就不打擾警官辦公了！」

目送盧道夫離開，林郡捷快步走進醫院。

自從左氏姊妹出國、院長出國、還有其他醫生不在之後，醫院剩下傅勻、霧梓涵和沙比這三位醫生。

三人看到林郡捷走進醫院便趕緊從沙發上跳起來站到自己的崗位，今天，似乎是沙比醫生站櫃檯，傅醫生和霧醫生負責看診。

「林警官，今天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林郡捷無視醫生們偷薪的動作，反正負責看診的醫生在旁邊，周遭也沒有其他路人，林郡捷直接把手套拉下來，張開手掌給三位醫生看。

「今天起床之後發現的，不會痛、不會癢，沒什麼感覺，就是裂了。」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下，由霧醫生帶到診間，路上隨便問了林郡捷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跟平常一樣，除了有時候遇到幽靈車、長在路中央的路燈和警局裡的藝術作品之外，就沒有遇到什麼事了。」

點點頭表示接收到林郡捷的話，霧醫生要求林郡捷坐在病床上，沒多久，傅醫生拿了一些醫療器材過來。

兩人戴上醫療手套，經過林郡捷的同意後，開始進行診斷，一人紀錄、一人觸診。

經過簡單的觸診之後，兩人討論了一下，面色凝重的先讓林郡捷戴上手套，並且跟林郡捷解釋。

「林副局跟你說明一下，因為目前沒有關於這個症狀的文獻，所以要藉由觀察來收集資料，再找文獻資料。」

「那目前似乎沒有影響到副局的生活，就先請副局忍耐一下並且配合我們每天早上這個時候，就是林副局您起床的時候先到我們這邊做紀錄跟觀察。」

「如果在執勤的時候有感到什麼不舒服，或是察覺到異常，請記得馬上來醫院找我們。」

霧醫生雖然沒辦法馬上告知病情，但身為醫生還是要多囑咐了一下，再向林郡捷多叮嚀一些危險的動作要先暫時避免之後就放林郡捷離開醫院。

林郡捷點點頭之後就下床準備去執勤，收了單據，再次向醫生們道謝，才緩緩走出醫院大門。

剛剛聚集在這裡的鎮民，似乎開始了屬於他們自己的一天，原本熱鬧無比的花圃，空得像是從來都沒有人來過。

在醫院前站了一下，看了一下地圖上的GPS，今天要接受訓練新警員已經在警局集合完成。

嘆了一口氣，林郡捷也開始了他的一天，但首先，他必須先去買幾瓶養樂多。

___

第二天，林郡捷在床上睜開眼睛，全身痠痛的他，想著昨天除了追了一個賣毒的跑了一段路之外，好像就沒有做什麼激烈運動。

放棄繼續追究痠痛的來源，林郡捷多躺了一下，才甘願起身去梳洗。

果然，在洗臉的時候才想起自己身上有世界不可思議之迷，手上的裂痕擴大了。

從原本只有攀附在手指上，現在已經爬滿整隻手，有朝著手臂前進的跡象。

拿起平常戴的半截式手套，想想還是換一雙手套好了，於是找出在警局衣櫃最底端的全覆式黑色手套。

看了一眼若隱若現的裂痕出現在手套外，皺起眉。

在越來越明顯的裂痕和全身痠痛的聯合演奏下，林郡捷的心情盪到谷底，打算把氣都出在今天抓到的犯人身上。

雖然心中是這樣打算，但礙於昨天在醫院被兩位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況且痠痛的身體似乎也不太認同這個想法。

敲著肩膀走出更衣室，一出來就撞見剛從局長室出來的林零漆，當然直接被調侃一波。

「呦，早啊！怎麼了？」
「早，嘖，不知道，全身痠痛。」
「唉呦，昨天晚上幹什麼了？」
「怎麼可能做什麼呢，局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睡哪裡。」
「好啦好啦，啊你要去醫院看一下欸，真的不舒服的話。」
「當然，我現在就要去看一下醫生了。」

跟局長暫時道別，林郡捷推開大門直奔停車場，一樣牽了愛車就去醫院報到，剛停好車，盧道夫再次出現。

「林警官！早啊！今天又來醫院辦公了啦？」
「早，沒有啦，這次來看病的，全身痠痛。」

似乎也習慣被盧道夫搭訕了，多聊了幾句，就進醫院掛號去了。

才推開門，就看到三位醫生已經在櫃檯準備就緒，沒有像昨天那樣在一旁偷薪。

「林警官，早安，我們直接進診間吧。」

今天依舊負責看診的傅勻，直接帶領林郡捷進診間，坐上跟昨天一樣的同一張床，林郡捷直接把手套摘掉，乖乖讓傅醫生觸診。

一旁後上的沙比醫生今天擔任紀錄，拿著紀錄板開始詢問林郡捷一些相關問題。

「那麼，林警官，今天跟昨天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
「今天除了全身痠痛跟裂痕擴大以外沒什麼大問題。」
「好的。」

在醫生的詢問跟觸診下來，林郡捷發現醫生們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林郡捷其實早在昨天自己發現有這個症狀的時候，就不盼望自己能痊癒，尤其是聽到醫生跟他說的話之後，這點讓林郡捷不得嘲諷一下自己。

接下來，傅勻開始說明關於症狀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第一，在文獻資料上並沒有記載有關這個症狀的一切，所以必須要繼續依靠觀察來了解症狀。

第二，他們已經撥過電話給院長及其他醫生詢問過這樣的症狀是否有聽聞過，但可惜都沒有任何醫生有相關知識。

最後，就目前看來，裂痕會持續增長，雖然影響外表，但不確定是否會影響身體內部的構造和器官，所以希望林郡捷找個空閒的時間過來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以上，再次提醒林警官，如果在執勤中有感到什麼不舒服或察覺異常，請立刻回來醫院。」

點點頭感謝醫生們之後，林郡捷戴上黑色的手套，準備下床去執行每天都必須做的任務，訓練新人。

在大廳等待單據的途中，順便投了幾瓶汽水，才剛彎下腰，突然一陣疼痛從背部傳來，突如其來的痛讓林郡捷跪倒在地，引來醫生們的注意。

「林警官！」
「你沒事吧？」
「怎麼了？沒事吧？」

林郡捷馬上被三個醫生包圍，但本人還沒從疼痛中回神，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跪在地板上。

「警官？警官？哈嘍？」

沙比在林郡捷前面揮揮手嘗試讓林郡捷回神，回過神的林郡捷，聽著醫生的指示慢慢站起身。

傅勻拉著林郡捷到旁邊的沙發，以醫生的名義要林郡捷在醫院多休息半小時，原本想推託的想法直接被在後面拿出鎮定劑的霧梓涵嚇得放棄。

經過醫生半小時的關愛之後，林郡捷重新回到他的乏味職場生活，訓練新人、追走私、找販毒、在公園前偷薪，就跟昨天一樣。

真的就跟昨天一樣，在太陽西下之時、駕駛著白色的GTR、來到城鎮北邊的釣魚場、走到湖邊、放下一瓶養樂多，然後就站在那裡。

「李大根，今天有乖乖的嗎？」

__

第三天，林郡捷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有微弱的意識，抽痛的腦袋、一呼吸就灼熱的鼻腔和無力發冷的全身，讓林郡捷整個人縮在被窩裡無法起床。

恍惚的意識中，林郡捷盡力伸手拿起手機傳了一封簡訊，眼角餘光還瞄到自己的手臂上滿是那礙眼的裂痕。

但現在的狀態已經讓林郡捷沒有心思去擔心裂痕，整個腦袋鬧哄哄的，翻了個身將所有事丟到腦袋後面，他現在只想要睡覺。

但沒多久，外頭傳來腳步和說話聲，然後就是門解鎖的聲音。

「林副局？你還好嗎？我是霧梓涵醫生，我來看你的情況了。」

霧醫生蹲在林郡捷床邊，輕輕掀開棉被將林郡捷翻到正面，然後拿起額溫槍測量林郡捷的體溫。

「發燒了。沙比醫生，麻煩你去找警察拿冰塊好嗎？」

確認同仁出去之後，霧醫生跟林郡捷告知一聲，開始檢查裂痕的狀況，一看到裂痕已經佈滿整隻手臂，霧醫生的臉色變得更嚴肅。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林郡捷用灼燒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霧梓涵沒有馬上回應，只是自顧自的檢查著這不明的病症，裝作沒有聽到。

「…拜託…」

霧梓涵驚訝的抬起頭，他萬萬沒想到會從警察局副局長林郡捷口中聽到這兩個字，霧梓涵再度低下頭，他說。

「我會衡量副局你的情況，再考慮。如果真的注意，我會告訴副局身邊少數幾個人。」

林郡捷輕輕點頭，小小聲的嘆了一口氣，霧醫生放上冰涼的毛巾在額頭成功減緩不適感，不多想，就這樣任由醫生們在旁邊檢查，林郡捷緩緩睡去。

等他再次醒來之後，早上那些讓他痛苦的症狀都沒了，抱持著一丁點希望看向自己的手臂。

可惜的是，裂痕並沒有跟著消失。

再度嘲笑自己，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期望著可以更好。

飢餓感打斷林郡捷胡思亂想，看了一眼時間，剛好要到了午餐時間，趁著身體可以行動，林郡捷起床梳洗梳洗準備出門覓食之後執勤。

看著手上會嚇死人的裂痕，林郡捷想了想，將平常折起來的袖子拉下、戴上黑色手套還有識別身份用的掛牌。

推開一層又一層的門，穿越空無一人的警局大廳，直往車庫去牽車，用無線電告知各個同仁自己前來執勤並且感謝來自同仁們的關心。

經過熱鬧的市中心，看到公園擺起了尚諦的捲餅店，肚子傳來渴望捲餅的聲音，馬上迴轉停到老位子，一下車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哇啊！林郡捷！換風格啊！」
「哎呦！警官啊！怎麼穿這樣啦！」
「警官你好帥喔！」

新的造型讓眾人感到新奇紛紛圍著林郡捷東瞧瞧西瞧瞧，盯得林郡捷渾身不舒服。

「好了，好了，我要去買午餐了，快餓死了。」

所幸，眾人沒有再繼續糾纏林郡捷，大家體諒林郡捷是個警察、耗體力的職業，才放開如此新奇的林郡捷去買捲餅好好享用、享受這短暫的休息，然後打起精神繼續維持鎮上的治安。

從尚諦那裡拿來熱騰騰又飄香的捲餅，配上一杯冰涼的奶茶，吹著冷氣一口捲餅、一口奶茶，這是林郡捷最喜歡的。

將垃圾整理整理，下車走到附近的垃圾桶將垃圾丟進去，然後漫步走回車上，開始他的偷薪計劃。

時間繼續前行，原本滿是人潮的捲餅店前已經剩下零星幾個人，忙碌的尚諦也終於有了時間可以休息，坐在一旁的座位區和盧道夫聊著天。

看到眼前的景象和剛剛眾人聚集在一起歡樂的景象，都少了一個應該存在的人影，多少有股寂寞的感覺。

胸口，曾經痛過。

原本以為不會再痛了、原本以為已經催眠自己了，如今又痛起來，這樣的痛，對那個他來說一定會被珍惜。

林郡捷閉上眼睛，試圖感受他會珍惜的痛感，試圖感覺他還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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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局長，啊林郡捷咧？」
「我怎麼知道，我看起來像是他的保姆嗎？必須知道他在哪裡。」

休息一整天的達聞西送了柳橙織去她姊妹那裡聊天，就先回來警局關心一下早上身體抱恙的學長，但似乎連在警局坐鎮一整天的局長也沒看到，這就怪了。

「好啦，我看一下他的GPS在哪。」

林零漆走到櫃檯看了一下中控。

「他在公園前面啊，媽的，又在那裡當薪水小偷了！」
「他在幹嘛？都傍晚了。今天有發生什麼案件嗎？」
「今天？完全沒有欸，對欸！今天居然沒案件？連偷車都沒有？哇喔……」

就當林零漆還在讚嘆鎮上的人都學乖的同時，達聞西的腦袋想著其他事情，今天早上，被醫院通知林郡捷有異樣的事情。

越想越不對勁，達聞西馬上轉頭衝出警局，完全不想理會林零漆在後面大聲吼叫，坐上車也不管會不會超速、會不會被開單，直奔林郡捷的位置。

車也不打算停好、直接並排在警車旁，一下車就在駕駛座旁邊拍著玻璃、叫著林郡捷的名字，完全無視旁邊聚集的眾人。

「媽的！改什麼玻璃貼啦淦！」

已經將臉貼在玻璃上，但改過的玻璃貼完全看不到裡頭，沒辦法馬上確認林郡捷的狀況。

不過都叫了怎麼久了、玻璃也拍這麼久了，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就代表出了什麼事。

「欸！禿鷹！你幹嘛？車還亂停？」

林零漆從警車上下來，還準備要給沒有執勤的達聞西來幾張罰單，自己的薪水自己出。

「局長！警棍借一下！」
「蛤阿？你要幹嘛？」

林零漆交出自己的警棍到達聞西手上，達聞西直接往車窗角落敲下去。

「欸欸欸！你幹嘛！這是林郡捷的車欸！」

看到達聞西如自殺的動作，不僅嚇到林零漆也嚇到在一旁湊熱鬧的其他鎮民，畢竟林郡捷的車是鎮上不能動的第一名。

車窗的玻璃裂成蜘蛛網狀，脫下自己的外套套住自己的手，慢慢將玻璃撥下來到地板上，免得傷到裡面的人。

看到林郡捷的一瞬間，達聞西的臉色更難看了，但他還是冷靜的解開車鎖、開啟車門，將林郡捷小心翼翼的抱出來。

林郡捷的臉色蒼白、白得不像活人，更讓一旁圍觀的人嚇到的是，林郡捷的全身上下都是裂痕，已經不只是手，連臉上都爬滿了裂痕，感覺像是一個陶瓷娃娃被摔到地上一樣。

知道事情不對勁，林零漆馬上開了警車，要達聞西抱起林郡捷趕快上車，知道這是刻不容緩的情況，達聞西一把抱起林郡捷上了警車，警車直奔醫院。

在警笛大聲作響的情況下，達聞西腦中只有一點。

林郡捷輕得異常，輕得不像一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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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郡捷像是花凋零一樣，身體的機能正在緩慢停止。

醫生能做的檢查都做過了，但完全找不到會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

除了這點以外，林郡捷身上的裂痕已經佈滿全身，從一開始的手指、手掌、手臂到全身，只有短短三天，讓醫生們措手不及。

當林郡捷恢復意識的時候外頭天早已黑，呼吸器緊緊綁著頭部，每一口吸到的純氧都讓身體渴望活下去。

即使是躺著，林郡捷仍感到全身無力、相當沉重，腦袋根本沒辦法運轉，甚至連動根手指也覺得相當困難。

外頭傳來達聞西大吼大叫的聲音，沒多久，病房的門被打開，達聞西跟林零漆一前一後走進來，很明顯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達聞西率先注意到林郡捷醒來，跟後方的林零漆說了一聲，自己去叫醫生，就轉頭離開，留下林零漆。

坐到林郡捷床邊，林零漆臉色難看、甚至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林郡捷自己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若這是命運他也不會逃避，就跟當裂痕出現在手指上的第一天一樣。

林郡捷對林零漆露出微微勾起的嘴角，跟林郡捷同事這麼多年，看到這個笑容，林零漆也明白，林郡捷已經做好決定了。

「你不要笑啦，很醜欸。」
「…是在幹喔…」

簡短的對話之後，就是沉默，直到醫生進門才打破。

霧梓涵走到林郡捷旁邊坐下，他慢慢的跟林郡捷解釋他的症狀，逐漸虛弱的機能、被裂痕包覆的全身以及沒有拯救他的方法。

每講一個字，霧梓涵更加難過、更加低落，他是一個醫生，他卻沒辦法拯救眼前的生命，最後霧梓涵說。

「林副局，對不起。」

林郡捷輕輕搖頭，然後開口。

「這個不是你的錯…打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

林郡捷看向退到一旁的達聞西跟林零漆，感受到視線，霧梓涵自動離開病房留給三個人一個空間。

「…能麻煩你們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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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著警示燈的警車停在小鎮北方的釣魚場，達聞西背著相當虛弱的林郡捷，緩慢的、小心翼翼的走下陡峭的斜坡。

「這邊就可以了…我要自己走過去…」

拍拍達聞西的肩膀，達聞西再三確認，林郡捷依舊堅持，最後達聞西只能投降認命放下林郡捷。

身體虛弱的林郡捷一落地，花了一段時間穩住身體，一旁的兩人看得都心驚膽跳，怕林郡捷一個跌倒就摔破腦袋。

「你們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林郡捷揮揮手驅趕兩人離開，達聞西和林零漆互看了一眼。

「那這個給你，不用謝。」

達聞西把兩瓶養樂多塞到林郡捷懷裡，不等林郡捷說什麼，就跟林零漆並肩離開。

兩人走上斜坡，走到上方草坪的圍欄邊，看著下方湖邊，那身穿白襯衫的孤單背影，在潔白的襯衫底下想必有許多疤痕。

「這樣真的好嗎？」
「如果這是他希望的，我也只能成全了。」

林零漆握緊欄杆的手發白，多看了一眼林郡捷的背影。

沒有多留，林零漆催促著達聞西上車，將這個地方留個那兩個人，警笛在夜晚寂靜的城鎮裡響起，像是告訴全鎮的人。

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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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郡捷在湖邊坐下，虛弱的身體只能靠在岸邊的岩石。望著眼前的風景，嘆了一口氣。

沒有雲的夜裡，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像是被複製到湖面一樣，非常漂亮。

輕輕撥開養樂多上的鋁箔紙，放了一瓶在湖邊，留一瓶在自己手裡。

「李大根，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啊…」
「你都說…我很厲害、我很帥、我很強…」

小啄了一口養樂多，酸酸甜甜的滋味，讓林郡捷一口飲盡，不多留。

「但其實我沒有…我沒有你想的這麼好…」

張開手掌，手上的裂痕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擴增，裂痕落下的都成了沙隨風飄散。

「我害怕了…是我錯了…是我殺了你…」

看著天空，一點一點的星星和彎曲的月亮照亮林郡捷孤單的眼神，湖水一波一波的往沙灘上推，推到林郡捷腳邊，染濕的腳。

「欸…李大根…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林郡捷坐在湖邊，靜靜的，只有湖水拍打著沙灘的聲音，這讓林郡捷想睡。

疲憊的身心，最後促使林郡捷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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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結束。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

因為我太常爛尾，所以嘗試寫個開放式結尾，這樣就不會有結尾爛尾的問題了w
其實在這篇裡面有藏一些細節，各位可以細細品嚐（？

呀啊啊啊呃呃
大你文筆好棒 哭了

xr_0910mango: 謝謝你的喜歡

xr_0910mango: yvonne0911: a0974089942: leaderRIDO: 給各位一個抱抱，其實李大根一直在JJ旁邊啦

整篇文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和無力感
我也喜歡看大家打PUBG的氣氛，看腐哥開槍就是爽快

kurodesukedo: 謝謝你的喜歡，看來我有好好表現我要表現的感覺
腐哥開槍只有一個字，爽（還有帥）

好喜歡這種淡淡的心酸感
被虐到可以自己找快樂了

BiYing_C: 謝謝你的喜歡 •́ ‿ ,•̀
需要一點快樂嗎？我可以來一小段（皮

林郡捷：哈啾！好冷…
李大根：警官！晚上的釣魚場很冷啦！我來給你溫暖！（張開雙手奔向林郡捷
林郡捷：等等！先不要！被你一抱我會變成沙！（邊跑邊掉沙
李大根：不會啦！警官！我會很溫柔的抱你！（追

月光下，林郡捷和李大根快樂的在湖邊互相追逐，開心的笑容重新回到林郡捷臉上，互相思念的兩人最終再聚，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linux3818: 可...可喜可賀嗚嗚嗚

BiYing_C: 沒事啦ˊˇˋ
乖乖，給你一個抱抱（抱